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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深棕色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波澜,突然感到一阵窒息,他张了张嘴,迟疑着想要说什么,坐在那的男人却已经垂下眼帘,将手中的烟掐灭。
“明天行刑。”司马澈的声音异样的平静,那淡淡的语气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甚至连一丝丝的失望都没有……一种无名的绝望突然从心底升起,公子的双唇微微的颤抖,那个男人……他……不再看我……不再理会我了吗……我不怕死……可是……原来我还是……这样的在乎吗……身体被两旁的手下拉扯着站立起来,向门外推搡着,公子从一片空白中猛地回过神来,他在走出门的最后一刻,拼命扭头去看房间尽头那个沉静的男人,然而用尽了力气却无法发出声音……
房间里一片死寂,司马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桌面上,他听到巨大铜门关闭的声音,也似乎听到在场每个人猛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但是他不去理会干部们望向自己的焦急眼神,只是懒散地点燃又一根烟,不紧不慢地抽着……
“会长……”陆仲轩终于沉不住气,慢慢站起来向司马澈鞠躬,一边低声说道:“您打算,把公子如何处置……”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眼睛却不敢与台案后面的男人接触,“您不会真的要……处死公子吧?”
司马澈歪在座位上沉默了半晌,方才仰起头将烟雾吐出,脸上依旧一片漠然:“行刑之前,那孩子有什么要求,都满足他……”他不容陆仲轩再说什么,已经向众人扬起了下巴:“没事了,都出去。”
司马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体在震动着,耳边还传来隐隐的发动机轰鸣声……他皱紧了眉头晃了晃脑袋,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啊!罗!!”司马宁猛地起身,方才发现自己原来正躺在放平的机舱座位上。他环视四周,并未看到那个秀美的长发男人,只见到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御组”手下。
“大少爷,您醒了。”几个男人站起来向司马宁鞠躬,司马宁张了张嘴,仿佛想起了什么,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手抓住为首的男人的臂膀,沉声说道:“罗呢?他在哪儿?”男人只是低着头,并不答话,司马宁突然发疯似的摇晃着他,大吼起来:“我问你话呢!!回答我!!罗在哪儿??在哪儿??!!”
“大,大少爷……请您,请您冷静……”周围的三个人见状急忙围上来抓住司马宁的臂膀,一边低声说着安抚的话。司马宁一把将众人推开,伸手扭住面前男人的领口,两眼变得通红:“快点告诉我,否则我不客气!”
“大少爷,您,您先放手……公子大人……他……”男人被司马宁拉扯得双脚都快要离地,他连忙攥住司马宁的手腕,断断续续地说着。司马宁听到“公子”两个字,方才恢复了些许理智,他的手稍微松开了些,那男人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交给了司马宁。
“这是,公子大人让我们交给您的。”男人话还未说完,司马宁已经抢过信封,将他推到一边。
信封用火漆封着,上面烙印的是公子戒指上的纹章——一个被龙缠绕的篆体“御”字。司马宁双手颤抖着,好几次差点将信掉在地上,他好不容易将信封撕开,从里面取出一页散发着薰衣草芳香的淡紫色信纸,上面写满了清秀的字体……
“亲爱的,我绝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再一次的欺骗。但是,我还是很想,再和你说说话。
你知道吗,亲爱的,在我提笔写这封信的时候,仿佛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温暖的微笑。我会想起我们相拥着哭泣的那个夜晚,还有佛罗伦萨的美好时光……甚至就在刚刚,我还躺在你的怀抱里,享受你温存的包容,天啊,我只离开了你一会儿,便已经开始思念……
亲爱的,你的出现让我的人生有了一瞬间的光芒,这对于我来说,是弥足珍贵的,我一定会把这些温暖的想念,收藏到生命消逝的那一天……
我难以忍受看你每天沉沦在黑暗的痛苦里,所以擅作主张将你送走了。别责怪我的任性,亲爱的,我只是想要你能够开心快乐的生活。这也算是,报答你对我付出的柔情吧。
只不过,我还是不能,同你远走高飞。因为,我对这个黑暗的世界还有未完的义务。
亲爱的,告诉你真相,这让我无比痛苦,可是我必须鼓起勇气去面对……
我在十一岁的时候,成为了你父亲的侍童。是的,亲爱的,我和你的父亲,会长大人,就是那样的关系……而且这样的关系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从未间断过……我,是你父亲的情人。
不,也许我这样说,太好听了,其实我只是你父亲养的宠物而已。看到这里,你开始鄙夷我了吗?是啊,我是应该被人看不起的,无论我表面上多么像个高雅的绅士……告诉你这些令我感到无比难堪,亲爱的。但是我必须保持平静,因为小熙正在外面收拾东西,我不想吓到他……
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安于这样的角色,从未做过他想。可是你来到我的身边,改变了这一切……原来一个人的温柔可以颠覆一个世界……这真的让我感到震惊。但是,当我认真地去设想自己是否要脱离这个世界,我……又觉得万般无奈……已经有太多条锁链束缚住了我的身心,令我无力挣脱……对你父亲而言,我也许只是个玩具,杀手,帮凶。但是,我当初立下了誓言,此生都不会脱离组织,会留在会长身边,直到死去……所以,请你原谅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我又开始说没用的话了,亲爱的。其实在知道了我和你父亲的关系之后,我想你已经没有兴趣再关心我这种人想法了,对么?
所以我们还是说一些实际事情吧。
我在瑞士银行用你的名字存了一笔钱,足够你成为任何跨国公司的股东,或者你想买个小岛,也未尝不可。
随行的四个人都是我的心腹,他们会在飞机离境后停靠的第一个机场离开,以防止过多的人知道你的行踪。
你可以停留在飞机停靠的任何地方,我的建议是澳洲、北欧或者东南亚的一些小城市,那里不是组织的地盘,不容易被人发现。当然,除了驾驶员,没有任何人会知道你去了哪里,包括我。
驾驶员并不是组织的人,尽可放心。
原谅我,亲爱的,时间太仓促,没有为你安排更舒适的旅行,但是请你相信,我已经竭尽所能了。
我想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最后,祝你一切顺利!亲爱的!
你的
罗雨初”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呀……
天若有情天亦老……
☆、伤逝(二)
第二天清晨,司马澈带领着陆仲轩和一干手下来到总部地下四层的处决室门口。司马澈淡淡地看着正在在门口向自己鞠躬的侩子手,一边向陆仲轩问道:“都准备好了么?”陆仲轩低着头,轻声回道:“是,会长……公子马上就被带过来……”司马澈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他沉吟了一秒,又回头说道:“那孩子,最后的愿望什么?”
陆仲轩颤抖了一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夜与公子的最后一次对话。
“你真的想好了么……”陆仲轩坐在囚禁公子的单间里,看着对面坐在床上斜靠着墙角的长发男人。那男人却只是低垂着眼帘,静静地一动不动,陆仲轩闭上眼睛叹气,低声说道:“传会长的命令,你有什么最后的愿望,都会被满足……”
公子终于慢慢抬起头来,他虚无地望着陆仲轩愁云密布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会长……会亲自监督行刑吧?”陆仲轩皱紧了眉头,咬着牙发出声音:“会!”公子惨淡地微笑,又垂下了眼帘:“那样就好……我最后的愿望,只求会长放过我‘御组’的兄弟们……”
“罗雨初!你!”陆仲轩攥紧了拳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三两步走近了床前,伸手扭住公子的下巴,张开嘴却说不出话。公子缓缓抬起眼睛,漠然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轻声说道:“让我一个人呆着吧,谢谢你。”
“会长,公子最后的愿望,是拜托您善待‘御组’。”陆仲轩缓了口气,向司马澈低声说道。司马澈听了这话,只是用鼻腔“恩”了一声,便迈步走进了行刑室。
陆仲轩站在门外,怔怔地盯着面前刻画着狰狞鬼脸的漆黑大门,已经放弃了去整理自己烦乱的心绪。很快的,身后的走廊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去,只见远远的一个熟悉的修长身影正慢慢地向自己走来。
公子光着脚穿着一袭雪白的丝绸长衫,腰间的带子却是鲜红的,他将长发紧紧地束在脑后,一张略显苍白的清秀面孔在晨曦中隐约泛着柔光。身后跟随的侩子手和手下们都低垂着头,似乎难以面对那个秀美男人摇曳的背影。
陆仲轩注视着缓缓来到面前的长发男人,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他咬紧了嘴唇盯着公子毫无生气的黑色眼眸,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
公子平静地看着陆仲轩,轻声说道:“我准备好了,可以……进去了么?”陆仲轩颓然转过脸去,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门打开。
漆黑的铁门缓缓向两旁开启,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公子看着门内黑洞洞的走廊,轻轻舒了一口气,他转脸环视身旁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陆仲轩身上:“会长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你明白的……”
陆仲轩闻言脸色微变,但是公子不再给他说什么的机会,已经抬脚登上台阶,飘然进入了那寒冷的黑暗之中。押解公子的侩子手连忙跟了上去,并回手将铁门再次拉上……
公子赤足走在冰凉的石板地上,一颗心随着那缓慢的步伐渐渐沉没在淡淡的忧伤之中。要见那男人最后一面了……要在他面前死去……多年前我这样盼望着,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呢……我本该安心了……只是,心中为什么还存有一缕牵挂……也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以后会快乐吧……
前面不远出现了一处亮光,公子收敛了心神,稍微加快了脚步,他穿过那扇代表着人生最后一站的朱红色大门,缓缓来到了行刑室中央。
这间石室并不宽敞,甚至可以说有些狭窄,房间中央砌着一个两米见方的石台,石台四角焊接着精钢镣铐,台面上纵横着三道为了引血而刻下的石槽。石室的四壁钉着各种刑架,上面渗透着斑斑的暗红色痕迹,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环绕着这个阴森的房间,一片死寂中,仿佛还能听到撞击在石壁上的受刑人的惨叫声……
公子环视四周,终于在房间的一角看到了那个古铜色的男人。那男人坐在房间中唯一一把铺设着暗红色软垫的沙发椅上,照例抽着烟,隐没在阴影中的一双眸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公子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他抚着胸口沉默了一秒,随即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向身旁的侩子手轻声说道:“好了,开始吧。”
两名侩子手面面相觑,又向坐在角落里的司马澈望了望,方才缓缓地从石室的铁柜中取出一个黑黝黝的皮质口袋。他们将口袋放在石台上,只听得里面叮叮作响。公子看着两个人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个一尺来长直径约半寸的钢钉,不由得微微苦笑:“原来是,九钉么……真算是对我留了情面……”
侩子手们缓缓地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