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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熊穿衣的动作顿了顿,闷声应道:“我也不知道;昨儿他进去找人;可人都走了他才从楼上下来。不过,赵筠盛被杀的包厢还是他先发现的。啧啧……你是没看见;那场面都快赶上边境上那些变态的屠宰场了;赵筠盛全身就没一个好地方,局里几个小警员脸都吐白了。”
沈瑞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或许因为性格的关系,在这些事情上,他总比廖熊要敏感一些。米彦辰的不对劲,他感觉或多或少是跟凌嘉诺有关的,而且,说不定还跟赵筠盛的死也有关系。
廖熊穿好衣服,回头看他在走神,抱住他亲了一口道:“你别瞎操心,队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会有事儿的,他愁个一两天就好了。今天法医要验尸,我得早点去上班了。”
沈瑞推开他,白了他一眼道:“我刚才买了豆浆、油条,你带路上吃吧。”
“谢谢瑞瑞。”廖熊舔着脸笑得跟个傻逼似的,跟只摇着尾巴讨主人抚摸的大型犬科动物一样,等沈瑞受不了他,拍了他脑袋一把,他才心满意足地拉开门走了出去。“队长,我把车给你留着,你要是出门就开车出去吧。”
“嗯。”米彦辰迅速把茶几上的烟头全部倒进垃圾桶,又抽了纸巾把茶几擦了,起身拿上钥匙道:“我送你到警局,然后再去Lose看看。”
把廖熊放到警局门口,米彦辰看了一眼在那边吵着要看她爸爸尸体的年轻女子,开车到Lose对面停下。凌嘉诺电话一直打不通,很可能又换号了,除了守株待兔,目前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昨天晚上他想了很多,凌嘉诺一直跟唐文杰混在一起,曾经他也亲眼见过凌嘉诺跟着王灿贩卖毒品、枪械斗殴。只是,一直以来,他故意忽略了凌嘉诺阴暗、残暴的一面,还当他是当年那个肚子饿会爬树偷吃拐枣然后被他打屁股的小家伙。
可跟黑道混在一起的人,哪有单纯不沾血腥的。
但,即使这样,米彦辰还是觉得凌嘉诺是善良的。他心疼昨天那个边哭边笑、拿刀剁着赵筠盛尸体、嘴里不停骂着凌云天的凌嘉诺。如果可以,他只想带着凌嘉诺远离这一切,给他一个简单安宁的幸福小家。
……
唐文杰放下手里的报纸,复杂地看了一眼缩在椅座上睡着了的凌嘉诺。他挪了下屁股,抬起凌嘉诺脑袋放到腿上。凌嘉诺一下睁开眼睛,警惕地望着他。
“看着我干嘛?困了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唐文杰一手把覆在他眼睛上,硬质的睫毛在手心了闪了两下,有些发痒。他忍住不去想报纸上赵筠盛被碎|尸跟凌嘉诺的关系,也忍住不去想凌嘉诺刚才睁开眼睛后下意识的防备。
何曾几时,那个只有躺在他怀里才能安然入眠的少年已经不复存在了。
凌嘉诺脑子里不再像昨天那般浑浑噩噩了,他掰开唐文杰的手,坐了起来,看着外面318国道,声音沙哑道:“天没亮就出发了,怎么还没到?”
“最近风声紧,之前在好几个地方都转了一下,不过也快了。”唐文杰看他偏着的脑袋,白皙的脖子和侧面的耳朵,都显得很是可爱。
鬼使神差的,他就伸出手在那只耳垂上捏了捏,指腹下的柔软让他心里一荡。凌嘉诺正往面前看的眼睛怔了一下,随后不着痕迹地躲开,缩着脖子回头笑道:“你干嘛?我耳朵是禁区,别碰它。”
唐文杰嘴角习惯性地挂上了妖魅般的笑容:“一晃眼感觉你都长大了,有想过以后的生活吗?这次事情结束后,跟我一起去M国看我妈怎么样?”
凌嘉诺笑笑,突然安静下来。唐文杰的改变他已经感觉出来了。只是,曾经他梦寐以求跟着唐文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唐文杰却总是避开不语。如今,唐文杰亲口提起这件事,他心里却有瞬间的恍惚。
那个倾盆大雨的夜晚,也是在寒冬季节。唐文杰发了疯似的对他拳打脚踢,骂他不知廉|耻、自甘堕落。那以后,唐文杰开始跟各种各样的男人上床,私生活糜烂到连Lose少爷都拍马不及,唯一不同的是,人家少爷是买屁|眼儿赚钱,唐文杰是花钱操屁|眼儿。
那时候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也是痛过的吧。所以一开始跟唐文杰上过床的男人不是死就是残。他出神入化的窃术也是那时候开始突飞猛进的,毕竟,雇人总是需要的很多很多钱。一个人陷入黑暗久了,慢慢就看不见颜色,也听不见声音了。他跟神经病一样来来回回折腾,终于是累了。
哀大莫过于心死!麻木以后,很多事情也就放下了。
“这是事结局后,我想离开了。”轻声说完,凌嘉诺不顾车里阴冷起来的怒意,看着外面快速倒退的风景,突然想起米彦辰来。手机卡他装在包里,一直没有扔掉,不知道如果他重新回去,米彦辰会不会赶他走。
一路无语,车子停到路边平民窟一座二层楼房前面。凌嘉诺下了车,见唐文杰黑着脸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只好安静跟在他身后。房子里有几个人坐在桌子旁边打牌,见唐文杰进来,纷纷起身问好。“杰哥好。”
“玩你们的。”唐文杰抬了抬手,伸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局势。
“嘉诺,你们来了啊。”
见阿轩从楼上下来,凌嘉诺皱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接他过来的,阿灿的伤需要有人专门照顾。”唐文杰脱掉外套,接过一个手下递给的烟,点燃坐到沙发上抽了起来。
凌嘉诺复杂地盯了他一会儿,自嘲地笑笑,吐了一口气往楼上走去。阿轩打开冰箱,拿了几个苹果也转身跟了上去。
两人见面,王灿脸色倒是没凌嘉诺那么阴沉,而是一贯的洒脱爽朗:“听说赵筠盛跟程美梅都死了,这下你可以放自己一条生路了吧?”
凌嘉诺托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狐疑地看了一眼放下苹果就缩到一边蹲着的阿轩,挑了一个大的递给王灿,看他一口啃掉一半,指了指阿轩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听见这话,阿轩抬起脑袋,眼巴巴望着王灿,有点怕他,又忍不住扮可怜一脸求原谅。王灿嘴角带笑,余光都没给他一个。等一个苹果吃完了,才看向凌嘉诺道:“交易就是今太天晚上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凌嘉诺看他不想多说,只好起身道:“我去睡会儿,晚上你不用出面吧?”
“这事儿你别多嘴,听杰哥安排。”王灿明显不想跟凌嘉诺废话,瞅了一眼阿轩,拉下脸冷冷地道:“你带他过去休息吧,一会儿不用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看了一眼阿轩咬唇要哭不哭的模样儿,凌嘉诺朝王灿撇撇嘴,转身走了出去。阿轩跟在他身后,搭耸着脑袋抑郁状。等一出门,他表情一变,欢脱地拉着凌嘉诺进了另一间房,一屁股坐到床上,满脸灿烂地道:“这两天可憋死我了,要不是你今天来,灿哥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跟我说话呢。”
凌嘉诺被他这变脸速度弄得有点晕,打量了一下屋子道:“这么说刚才是他跟你说的第一句话咯?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啊?都是大老爷们儿,用得着跟新婚小媳妇儿似的,天天闹别扭吗?”
阿轩趴在床上,屁股挺翘着,两条腿晃晃悠悠地道:“我来他不知道。杰哥派人问我要不要来,我收拾东西就过来了。这次他是火大了,我解皮带给他,让他打一顿消气,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们这算什么相处模式,他生气打一顿就你消气了?要是两人之间的所有事情都能这么解决,那就好了。”凌嘉诺看他没一点懊恼的表情,摇摇头坐到床边,不知道想起点什么,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本来就不复杂嘛!他又不是不爱我,这种家庭式的传统惩罚,最有利于消除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了。”阿轩突然翻了个身,一只手撑着脑袋,过来人似地道。
随后又娇媚无限的冲凌嘉诺抛了一个媚眼问道:“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爬上灿哥床的吗?”
凌嘉诺还在回味他前面那句话。家庭式的传统惩罚,不知道米彦辰打他那两次是不是也是这种心理。没由来的,凌嘉诺心情好了不少。听阿轩问,他学阿轩翻身趴到床上:“怎么爬上去的?灿哥那人我还是了解的,看着随便,可要来真的实属不易。”
“那是。”得瑟了一声,阿轩绘声绘色的开始吹嘘起来。等他唾沫横飞地说完,凌嘉诺脑子完全打结了。
“不是,我怎么没明白呢,你都是灿哥的人了,还敢跟人玩419?还通知灿哥去酒店捉|奸?不是找死吗你?”
阿轩一脸“你真笨”的表情,然后大度地诱导道:“跟灿哥上过床的人多不多?”
凌嘉诺不明所以,想了一下,老实回道:“虽然跟杰哥没法比,但是,也不少吧,十来个是有的。”
“十来个,哼哼。”阿轩揪着被子酸溜溜哼了两声,继续问道:“那些人最长的跟了灿哥多久?”
“一个月吧。”
看凌嘉诺还是不开窍,阿轩只好挑明道:“灿哥那人就像你说的,玩可以,当真却很难。我是看准他才上的,费了老大心思了。我口|交技术好,那次趁灿哥喝醉了,伺候过他一回。后面他又找了我几次,但明显没最开始的热度了。我使出浑身解数,把在Lose出台所学的都用上了,又给他撩拨出一把火,第二天就跟人酒店开房去了。”
“灿哥听见电话里我跟人干的火热,冲到酒店里把人打了。我挤兑他两句,他就按我设计的,拿皮带抽了我一顿。那次差点没把我打死,我在家里养了半个月才勉强下床。然后我就去他家门口守着,天天去。起先他不理我,后面他烦了,说我既然犯贱就成全我。我们又做了一次,可惜那次真心不怎么美好,都给捅出血了,他也没回旋。”
凌嘉诺听得吃惊不已,他真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么一出。而且,阿轩说这么半天,他是真没听出来有哪里高明的?怎么后面灿哥又愿意跟他一起了?
貌似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了,阿轩换了只手撑着下巴,一脸兴奋道:“他把我操晕了也不好赶我走,第二天我醒了后,就跟他说:你要是生气就再打我一顿,反正我从跟你第一次做,就打算这么干的。以后我不会再接客了,也不会跟人上床。我知道我以前是个卖的配不上你。所以我故意跟人玩一夜|情,想激你发脾气抽我一顿。”
“你打我一顿,我心里好受点,以前我卖的那些事儿咱们一笔勾销吧。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为你守身如玉的。要是我不检点,你抽死我再把我一脚踹开,我绝对不会有怨言的。但是,现在能给个机会不?咱们在床上真挺合得来的。”
阿轩说完,看凌嘉诺木着脸完全没有表情,激动地叫了起来:“喂喂喂……你好歹给点正常反应啊?”
凌嘉诺无语地看他,一开始他是挺感动的,可看这小子背书一样顺溜地说下来,立马不对味儿了。“你这些话是早背熟了的吧?记这么清楚。”
“那是。”阿轩得意道:“我写在纸上,养伤时候天天背。”
凌嘉诺这次白眼都不削送给他了。“那灿哥听完你的自白就原谅你了?然后你们就一起了?”
“没有。”阿轩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道:“他说床上挺合得来吗他怎么不知道。所以我们又在地上做了一回。我疼得死去活来的,好在后面晕了。往后我就在他家住下了。”
凌嘉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