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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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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阮阮再也不会在每个阳光很好的午后,将脑袋靠在孟谨诚的腿上,两个人心无罅隙地晒太阳。
  
  大概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纯净如水的女孩,和一个眉目如画的傻子。一个人唧唧喳喳地说着各种事情,一个人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傻笑着。
  
  美好总是脆弱的。
  
  对孟谨诚来说,阮阮的疏远,似乎是早已注定的。大抵是经历过孟古的疏远,所以,他似乎并不悲伤。
  
  只是,每次他走到街上时,就有人调笑他,说,喂——孟家二傻子,你的小媳妇呢?你不带在身边,可别让人家拐走了!
  
  孟谨诚傻笑着,嘴里流下的口水,就那么落在衣服上,如同泪痕。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捡起一块大石头扔向孟谨诚,石头正中他的后脑勺。
  
  毫无预兆。
  
  风吹起他乌黑的发,温热的鲜血汩汩而出。
  
  孟谨诚如同纸片一样倒在地上这时才有人大叫着,快去马莲家,二傻子被人砸死了!
  
  然后街道上混乱起来,有人飞奔,有人呼喊,有人议论,更多的人在看热闹。
  
  孟谨诚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依然眉目如画。
  
  算一算,时光流转,傻了已经十多年。
  
  一个人有多少个十多年呢?
  
  十多年,可以让一个秘密烂在心里,也可以让一个秘密在心里开成一朵花,日日夜夜地纠缠,日日夜夜。
  
  你们说,一个傻子会不会有秘密呢?
  
  【26】
  
  奶奶坐在孟谨诚的床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住地抚摸着孟谨诚微凉的手,喃喃自语,我苦命的儿啊。夜深,奶奶才离开孟谨诚的床边。
  
  她回到炕上后,阮阮紧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直到听到奶奶入睡之后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后,阮阮才在黑暗中摸索着,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去。
  
  因为担心发出声音,她没有穿鞋子,光着脚走在地上,偶有尖利的石子,刺中她柔软的脚底,她也只能闭上眼睛,倒吸一口凉气,继续摸索着向前走。
  
  孟谨诚已经昏迷很久了,当阮阮摸索着来到他的床边,她的小手触碰到他冰冷的、不复温暖的手指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他是个傻子,却给了她人世间最大的温暖。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嬉戏,接受他的宠爱,她喜欢将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腿上,亦习惯了他的存在和对自己的好,虽然前段时间,她曾经因为孟古妈妈说过的话而对他心生隔阂,但是始终改变不了的是,他是整个孟家最疼她的那个人。
  
  无声无息。
  
  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轻轻低喃着,谨诚小叔你不要死啊你不要丢下阮阮啊谨诚小叔
  
  温柔的月光穿过屋前大树的枝丫,透过窗户,洒在她清秀的小脸蛋上,泪痕在月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如同一条发源于心脏的小溪,蜿蜒在她的眼角,滑过她小猫一样的脸庞。
  
  一滴、一滴。
  
  由滚烫到冰凉,掉落在床单上,掉落在她短短的衣袖上,掉落在孟谨诚冰凉的手背上。
  
  暗夜里,他的手紧紧一缩,像是在做噩梦,毫无征兆。梦里夹杂着往事,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梦里,他回到了十二年前,桃花溪水飞流直下,跌到山谷里,碎裂成水珠,晶莹剔透,犹如一条小小的瀑布。
  
  那时的他,十一岁,是一个孤单的少年,穿白衬衫,衣角在风中翻飞。
  
  悬崖边,他哭着跟他的哥哥孟谨安辩解着——那个在女厕里看偷看的男孩不是他!真的不是他!而他却成了倒霉的替死鬼,百口莫辩。
  
  可是,孟谨安不肯相信他,只是一味地训斥他,要他去学校里跟校长下跪,请求校长不要开除他。
  
  后来,后来,他只是执拗地不肯离去,然后,然后,他只是推了哥哥一把,哥哥孟谨安就重重地摔下悬崖,他伸手去拉却来不及了,只能在悬崖边放声大哭。
  
  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后来,就这样,他开始装疯卖傻,他担心警察发现是自己害死了哥哥,自此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傻子,一个永远只能傻傻地活在人世间的人。
  
  大家都以为,他是受不了大家的非议而变傻的,无人知晓,那悬崖边上碎裂的一幕——
  
  碎裂的水珠,碎裂的血,碎裂的梦,无人知晓的秘密。
  
  阮阮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他,看看他是否醒来。可是,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眼前始终是一片漆黑,她看不到床上的他,看不到那夜的月光。
  
  于是,黑暗中,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摸向他的脸,想知晓,他是否已从昏迷中醒来。
  
  手指慢慢摸过他温热的胸膛,轻抖的喉结,如雕塑般精致的下巴,因为病痛而干燥的嘴唇,然后是他高挺的鼻梁。当她的小手摸索向他的眼睛时,她多么希望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啊,希望他在暗夜里炯炯有神地望着自己,如同上次一样,再次跟她说,阮阮,别怕。
  
  可是,她的小手摸到的却是他紧闭的双眼,它们如同归巢的鸽子一样,安静地收拢着羽翼。
  
  她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眼睛如同针扎一般疼痛,异于往昔。
  
  哭到累极,她就倒在他的腿上,带着惊恐和迟疑,带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沉沉睡去。
  
  暗夜里,她抱着膝盖蜷缩在他身边,小小的身子,微抖的睫毛,带着泪痕的容颜。她像一只飞倦了的候鸟,而他,是她栖息的巢。
  
  当黎明破晓的第一缕晨光映上屋前的大树时,身边的孟谨诚突然一阵微抖,放佛一场噩梦结束,终要醒来。
  
  阮阮感觉到他身体的抖动,猛然惊醒,眼睛睁开的那一瞬间,刺目地疼痛,光线依旧昏暗,可刺入她久未见光明的眼睛,依然令她疼痛难忍,只能闭上双眼。
  
  几次努力后,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光明为她张开了温暖的怀抱,世界一片明亮,令她不敢想象。
  
  光影在模糊中渐渐聚焦,清晰。
  
  晨光下,她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的他——苍白如玉的脸不带丝毫血色,双眼紧闭,如两潭清水被锁住,挡住了万里秋波;他的睫毛长而翘,如同上好的墨画一样;他的嘴唇干裂,但是,那些干燥的白色皮屑却挡不住他嘴巴原来温润的朱红色,放佛只要一滴水的滋润,他就可以恢复到往昔那个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的少年。
  
  仿佛只要一曲箫声,一缕月光,他便可从画中缓缓走出。
  
  君子一笑,春风万里。
  
  不知为何,当时的阮阮看得目瞪口呆,居然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复明了这件事,只是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孟谨诚,生怕一眨眼,他又如同梦一样碎了。
  
  十二岁,哦,不,再过几天就是十三岁了。十三岁,豆蔻盈盈之年,阮阮的心底,突然蔓生出一种奇异的情愫,这种奇异的情愫令人脸红、心跳,使得她手心里汗津津的。
  
  阮阮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抹泪,步伐轻盈得像一只燕子。
  
  她奔向奶奶的屋子,大声喊道,奶奶,奶奶,快来啊!快来看看谨诚小叔醒了。快来啊!
  
  阮阮复明这件事情,是孟古放学,看过醒来的孟谨诚后,奶奶告诉他的。
  
  孟古几乎是欣喜若狂地往外跑,边跑边喊,阮阮,你能看到了吗?
  
  当时的阮阮正端着水往屋里走,和从屋里冲出来的孟古正好撞了个正着,两个人齐齐倒下,而孟古倒在了阮阮的身上。
  
  孟古将阮阮压在身下,水洒了一地,湿透了两个人的衣衫,年轻的皮肤在冰凉里隔着衣衫寻找着相同的温暖,两个懵懂的孩子,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在那一刻,四目相对,如遭雷击。
  
  就在这时,马莲从田里回来,却见屋门口,一对小男女,青梅年纪,双双跌在地上,孟古紧紧地将阮阮压在身下。那无意而就的情景,在成人的眼里,却极尽缠绵妍态,水湿衣衫,情满眼底,就差衣衫退去,便是美景良辰了。
  
  马莲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眼冒火星,她将篮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大骂,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货!说罢,从屋前抽起一根木条就冲上前去。
  
  【27】
  
  孟古和阮阮之间的所有情愫,都是在马莲那顿暴打之下破土而出的吧。那一天,他为她挡去了所有的鞭打。
  
  小小的倔犟的少年。
  
  这一切,落在了奶奶眼里,落在了马莲眼里,也落在了刚从噩梦中醒来的孟谨诚眼里。
  
  那一年,孟谨诚二十三岁,孟古十六岁,阮阮十三岁。
  
  命运向他们铺开了天罗地网,于是,这是一场,他们无法逃避的劫。
  
  康复之后的孟谨诚变得更加沉默,像一片平静的海。不过,他不再傻笑,不再流口水,只是永远沉默着,目光偶尔落向远方。
  
  孟古读高中后,无法经常回家。但是,只要他回家,就会带给阮阮很多小零食,还有谈不上精致的小贴画——都是他省钱买下来的。
  
  每当这时,马莲的脸就长得跟几百集的韩国电视剧似的。
  
  这时,赵小熊出现在阮阮的生活里,他被村里的屠夫李慕白收养了,改名叫李熊。不过,赵小熊不喜欢这个新名字,他一直都让阮阮他们喊他的原名。
  
  他依旧是那个调皮的少年,不过,再也不似往日那样,像一个地主崽子了。
  
  不过,他常会逗阮阮。
  
  每次,见到阮阮,他就会故意气她,喊她小童养媳。
  
  那个时候,全桃花寨子的人都知道,阮阮是傻子孟谨诚的童养媳——这也是孟古不轻易回家的原因——他喜欢的女孩,却是他最不应该喜欢的女孩。
  
  一方面,他痛苦地内疚着,因为,孟谨诚是最疼他的小叔,奶奶是最疼他的奶奶,他不想让这两个亲人失望;另一方面,他又叛逆地反抗着,他觉得奶奶的做法,在这个年代里是腐朽的,是违法的,是对阮阮不公平的。
  
  就这样,孟谨诚、孟古和这个小童养媳的故事,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小村落里,不断地被旁人指指点点,传得沸沸扬扬。
  
  就这样,孟古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他经常给阮阮写信——当然,阮阮不识字。他所有的思念,都是通过图画来表达的。图画上的男孩是他,女孩是她,她和他之间的那颗心,代表他很想她。
  
  图画上的他,牵过她的手,吻过她的唇,拥抱过她纤细的身体,也曾向她许诺,有那么一天,一定会带她离开。
  
  后来,赵小熊给阮阮做“翻译员”——孟古寒假回来的时候,用一套《灌篮高手》的漫画书将他收买了。
  
  赵小熊拍着胸脯说,从今天起,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兄弟的家就是我的家,兄弟的娘就是我的娘,兄弟的女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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