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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的贬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的态度极其悠闲懒散,跟那日横卧于舟上的状态差不多。甚至因为在口头上欺压方悦言,整个人都显得身心舒畅,要多舒爽就多舒爽。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气氛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方悦言暗自咬紧了贝齿,向许良,你踏马敢再胡扯一点吗!老变态!技艺的发挥随着见到的人而改变,你踏马怎么不说自己的性别也跟着变化呢!
“你胡说什么呢!谁知道你哪日发挥得好,快送你们姑娘回府吧!晚了回去要起风的!”柳静宗看不下去了,立刻站出来打圆场,实际上心里也怄得要死。
向许良这个老变态,简直又犯病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且还在他们柳府的后院,要作死不能回自己家去作嘛!
“小宗,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我的技艺自然是很好的,琴棋书画哪一次不是赢了你,否则你也不会输了画给我啊!”向许良瞧见方悦言低着头,不由得露齿一笑,话里话外更加挤兑了起来。
他和方悦言的一段孽缘,可不就是从那幅该死的画开始吗!而将那幅画送给向许良的柳静宗,也觉得无比尴尬。
方悦言本来已经准备走了,不稀罕跟他瞎叨叨。但是听到这几句之后,又觉得心头窝火无比,凭什么向许良可以预言挑衅,她就得丢失了颜面的。不行,她得找回场子,反正在柳家丢脸也无所谓!
“这位公子,请注意言行。总是喜欢在别人面前表演技艺,特别是陌生人,这种行径恐怕只有秦楼楚馆里的才会这样做吧?为了避免以后旁人说你轻佻,最好不要这样!告辞!”方悦言轻轻扬了扬下巴,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冲着他假笑了两下,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方才那个动作,早就酝酿了许多,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最适合对着向许良那个老变态做了!别整天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她也能装出那种模样好么!
身后是一片寂静,方悦言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嘴角弯起的弧度都带着特有的得意。老变态,你也有被噎住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吧!哈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完全不介意自己当一次恶人!
“慢着!”方悦言都已经走了七八步,向许良才扬高了声音开口。
柳静宗不由得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胃,麻痹的,这个场景让他胃好疼!再严重一点的话,他都想捂着蛋了!
“刚才这位姑娘的意思是,我是个卖唱的,或者卖笑的?”向许良的声音变得极其正经起来,脸上的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你发什么疯,人家方姑娘不是这意思?走不走?每日一来我们府,就迷路乱窜,小心我下回告诉我爹,再敢乱跑让他揍你!”柳静宗沉默了片刻,才扯着他的衣袖,准备拖他离开。
向许良不仅是个变态,还是个奇葩!遇到了方悦言之后,怎么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儿了,斤斤计较,还把这种明显就是事实的话给问出来了?究竟想怎样!
“原来是方姑娘啊,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是不是说我是个卖唱的?”向许良似乎真的要计较下去,竟是一胳膊肘抵开了柳静宗,迈着步子往方悦言的身边走。
听到脚步声,方悦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情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向变态不会是生气了吧?就这么调侃的一句话啊,他之前明明也说她了啊啊啊!不会是要来打她吧?男人打女人,算什么东西/(tot)/
“你、你既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何必再问第二遍,让大家都尴尬难做!”方悦言挺直了腰板,故作镇定,甚至还转过身来,大胆地抬起头看着他。
她颇为义正言辞地喊出了这句话,只是声音有些发虚,显然心里还是忐忑的。
柳静宗轻吸了一口气,看着迈着大步子走过去的向许良,他真的觉得自己蛋有点疼!今儿太阳从西边了出来了吗?为何向许良要如此正面地欺压一个姑娘家,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儿!
“喂!”柳静宗眼看着向许良已经离她很近了,不由得沉了脸,周身的气息也变得紧绷起来,大步追了过来,显然是准备阻止向许良发疯。
忽然一只白净的手停留在方悦言的眼前,向许良就站在她的对面,极其认真地说道:“既然你接受了我的卖唱,就该给银子,客官!否则我报官了,说你嫖——不对,耍完了不给钱!”
向许良的态度越发严肃认真起来,那只放在她眼前的手,十分好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若不是虎口和指尖有茧子,她都认为这是一双女人的手了。
不过他的话依然十分欠扁,他分明想说的是嫖完了不给钱,却故意停顿下来,硬生生地改了口。虽然没有说出完整的一句,但是这种刻意倒是比之前更加强调了。
方悦言的脸色青红交加,他这分明就是在调戏她!还让她有口难言,无从申辩,只能吃了这个暗亏。
柳静宗听了他的话,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反应过来之后又立刻跑了过去,用力地一把扯过他。
“不好意思,方姑娘,你先回府吧,他就是开玩笑的!”柳静宗终于拿出了主人家的霸气,硬扯着一张笑脸,只是笑容僵硬,笑得比哭还难看。
第040章 大嫂入门
方悦言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的心里堵着一口气,要是好哭的话,她早就哭出来了!
向许良是什么玩意儿!这般戏弄她,恬不知耻的变态老混蛋!
“哎,方姑娘,你别走啊!以后还想不想听我吹笛子了,恩客?恩客,留下银钱再走啊……”向许良瞧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立刻就出声挽留,甚至还迈着大步子准备追过去。
柳静宗脸上的肌肉,紧绷得都快颤抖起来了。麻痹的,向许良,你个不要脸的小婊砸!追个屁啊!
向许良见柳静宗拉住了他,也就停下了脚步,不过却是抬起双手,似乎想要拉住方悦言的衣角,满脸都是不舍和挽留的神色。
直到方悦言的身影彻底消失,柳静宗才放开手,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暴走的状态。
“向许良,我不管你想耍什么花招,以后这后院都不许你进来!”他气急败坏地冲着向许良吼道,甚至以前那种“向大哥”的尊称都早不知丢哪里去了!
向许良却是回过头,撇开他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脸风轻云淡的笑意。
“刚才那位方姑娘挺逗的,小宗你该跟她学学,你就是太无趣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趣至极啊,有趣!”向许良边说边从一旁的小丫头手中取过折扇,“啪”地一声展开,慢慢地摇晃着。
他的笑声还是压得低低的,透着一股磁性,但是落在柳静宗的耳朵里,只觉得异常刺耳。向许良此刻得意的让人想揍他!
方悦言回府的时候,脸上的神色自然十分不好看。她刚下车站稳,头上就被人不客气地拍了一巴掌。
“一回来就看你哭丧着脸,不是去柳家的吗?怎么没招待好你啊,还是遇上了恶鬼?”方锦程身穿一件墨色长衫,原本正倚在门旁等着她,结果方悦言下车的时候,眼皮都没抬,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自然没发现他。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方悦言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
“我回来能干嘛,娶媳妇儿呗。祖父说我不能替方家男人丢脸,都打了二十几年的光棍了,再打光棍他就要打断我的腿!圣上封赏的旨意下来,就催我回来了!”方锦程耸了耸肩,脸上露出几分自嘲的笑意。
方悦言听他这么说,立刻瞪大了双眼,眸子发亮。
“这么说我要有大嫂了?京都里早有传言,我这未来大嫂可是一朵高岭之花。在同辈的姑娘里,绝对是数得上名头……”方悦言提起未来大嫂,明显有许多话要说,噼里啪啦似乎没完一般。
只是她刚说到兴起的地方,后背就被方锦程拍了一巴掌,成功地用武力让她闭嘴了。
“她是高岭之花没错,你哥我是高岭之草,天生良配!哪怕她就跟你似的不懂事儿,那也没关系,武力镇压,再高岭的姑娘也得乖乖听话!”方锦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打完这一巴掌之后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抬起手掌拍了拍她的脑袋。
方锦程的亲事在十年前就定下了,当时他还是十几岁的少年郎,初出茅庐,在战场之上就已经表现得十分不俗。当今圣上甚是欢喜,有意要拉他做孙婿。方国公立刻就被吓到了,他还指望方锦程撑起方国公府的,怎么肯让他去伺候金枝玉叶,万一日后方锦程牵扯到皇权争夺,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为此立刻就替他定下了亲事。
“那日子定下了吗?估摸着要好几个月吧?”方悦言点了点头,这也算是萧氏去世之后,她遇到的第一件真正值得高兴的事儿了。
“下个月二十二就是好日子,当然是速战速决!娶媳妇儿就跟打仗一样,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方锦程摇了摇头,十分不在意地说道。
方悦言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这才一个多月,就想把媳妇儿娶进来,是不是太快了!还跟她说什么打仗的事情,有联系吗?
方锦程回来娶妻,国公府上下自然都忙乱了起来,向氏完全是被弄得措手不及。她进府之后,只顾着围绕老夫人转,连这位要入府的大儿媳究竟是谁家的姑娘她都没打听清楚。
“嬷嬷,你打听得如何了?这未来的大奶奶究竟脾性怎样?”向氏拉着秦嬷嬷进了里屋,有些焦急地开口问道,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秦嬷嬷长舒了一口气,脸色并不算好看,显然打听来的结果并不算满意。
“奴婢去打听了,这位大奶奶很出名,根本不用去大爷或者十姑娘那边打听,就连我们这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十分清楚。大奶奶也是出自国公府的,乃是嫡长女,名声甚好!而且杨国公府现任夫人是续弦,与这位姑娘的关系只是面子情,恐怕嫁过来不是那种会听话的人!”秦嬷嬷低声说道,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对向氏未来的日子感到无奈。
向氏的眉头一皱,立刻就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秦嬷嬷的手,急声道:“那我可怎么办?后娘难做,那位杨夫人肯定和大奶奶不对付,她入府之后也不会待见我!”
“这位大奶奶相貌好,家世好,人肯定也聪慧。婆媳之间哪里有相安无事的,到时候若是起了争执,只怕她不会帮着我!”向氏的担忧可谓一个接着一个。
她原本还想压长媳一头,但是现在打听来的消息,让她心里没了底。
“夫人,莫着急。每个府里的情况不一样,大奶奶乃是世家贵女,必定是心高气傲的。到时候说不准就踩了老夫人的底线,还得您来圆场面……”秦嬷嬷忧愁了一会儿之后,倒是想得通透了,拉着向氏的手轻声安抚着。
这边厢向氏主仆探讨得极其热烈,方悦言倒是难得的悠哉起来。反正她一个姑娘家,也不需要帮什么,只要看好身边伺候的人不要添乱即可。
“姑娘,大奶奶嫁过来,您准备送什么给她?”冬霜捧着一碟子葡萄走过来,轻声问了一句。
“送画呗!大嫂应该会喜欢我的画!”方悦言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结果她又立刻摇头否决掉了:“不好不好,以后坚决不会送画给旁人了,免得又出什么差错!”
“春云,前几日我刚绣得小猫咪扑球的帕子呢?把那个找出来收好,以后送给嫂嫂!”她皱着眉头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