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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说无凭,还望傅大人行书成文,将案情禀报给廷尉以及陛下和晋公。”王基一拍手,早有士卒抬着桌案和文房四宝进入厅内,一个个手按刀柄在傅袛身旁杀气腾腾的样子。
傅袛心中暗骂王基年老成精,做事滴水不漏。案情自当修书给廷尉,又需向着陛下和晋公有所交代,一下子修书三封等于落了自己的口实,如此一来就算日后有人想要翻案,傅袛也是和王基一条船的人,难以逃脱干系了。
可眼下的形势,哪里容得自己有半分迟疑?傅袛无奈之下,连声应和,提笔开始公文私函竟是一口气写完。笔墨未干,王基早是走到一旁仔细的从头看到尾,看了许久方道:“傅大人为国事操劳,为建业解危,老朽先行谢过了。”
傅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中只是想尽快离开此地,闻言连称不敢。王基嘿嘿一笑,派人送傅袛回其馆驿歇息,自然有专门的兵将负责“保护”,而那几封公文私信更是打发人快马加鞭出建业城送往许昌。
等到傅袛离开之后,王基猛然一拳打在桌案上,那桌案“蓬”的一响应声碎裂!王基须发倒竖勃然大怒道:“无用竖子,私入禁地,为人算计,几乎毁我大魏一角,此子不死留之何用!”
厅中一片寂静,众人跟随王基多年,都未曾见过这位老者发如此大的脾气,眼下之状显然是暴怒难遏。哀其之死,惜其之才,怜其家人,怒其不争,恨其误国,百般心绪纠结让王基因这爱将之死,变得一时盛怒无比。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釜底抽薪(上)
沛国谯郡之内,一麻衣文士匆匆而行,在一处草亭中歇息。天降大雨,银丝顿泄,文士在草亭中悠然自得,对这一场大雨竟是十分欣赏,并不以其阻碍了自己的行程而懊恼厌烦。
谯郡乃是魏国曹氏发源地,更是曹氏和夏侯氏壮大的根据地之一。就算是当年曹操在陈留起兵,可其部署骨干大都是来源于谯郡的曹,夏侯两大姓氏之中。到了现今谯郡的曹姓和夏侯姓之人已经是少之又少,不是被迁往各处就是死于朝廷的刑法。若说魏国的天子姓曹,而天子家乡竟然如此的凋零,族中没有可以出来挑大梁撑场面的人物,这般的凄凉与许昌皇宫之内的孤寂遥遥相应,述说着帝王之家的无奈。
司马氏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国家,可又逐渐失去这个国家,这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并非每个人都看得到,但确实有人可以清楚的把持住这一脉络。
大雨滂沱,草亭虽然粗陋竟也挡得住这狂风暴雨,风吹雨点千条线,一切的景物都失去了原本的清晰变得模糊,变得难以分辨。唯独一条人影愈来愈是清晰,肥胖的人影在雨中逼近草亭,一股萧杀之气散发四周。
“哦?追来了么?”麻衣文士拄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着,同时双眼早已锁定了来人的身影。
来人的容颜逐渐浮现眼前,老者面上带疤,双目炯炯有神,却又闪烁不定,臃肿肥胖的身躯在大雨中却是轻盈稳重,每踏出一步,便有排山倒海的气势扑面而来,透过雨滴,透过寒意,带着毫无掩饰的杀意!
气浪狂卷,老者身形一闪之下已然跃入了亭中,手中鬼头大刀好似索命阎王一般兜头便斩,一出手便是生死之招!麻衣文士眼中神光暴涨,神情严肃的抽出怀中的腰刀迎着老者便是狠狠的一斩!
“铛!”
“蓬!”
双刀撞击在一处,草亭猛然破裂柴草木桩迸射四周,两条人影从曹亭左右分身而出,落地后各自倒退数步竟是平分秋色之局!
“啧啧啧,老人家脾气真是暴躁,无冤无仇这是何必呢!?”麻衣文士站直了身躯竟然有八尺之长,雄武无比。
那臃肿老者冷哼道:“在老夫家中留下此等文书,是何居心昭然若揭,速速让老夫扭送你去府衙,否则休怪老夫刀下无情!”言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略一扬手那书信竟然穿过滂沱大雨落入了麻衣文士手中!
“凄凄荒草凉,揭竿唯一唐,若为天下计,三叛美名扬!”麻衣文士看也不看手中的书信,反而摇头晃脑淋着大雨亢声长吟,眼中的嘲弄之意就算站在远端有雨幕相隔的老者也是看的清楚。
“果然是你!戏弄唐咨的下场,你承受得起么!”老者见这麻衣文士所吟唱的歌谣与书信中一般无二,顿时怒火中烧,身上杀气更显得凝重无比!
“啧啧啧,利城鬼王唐咨在魏文帝时期便揭竿而起,为北方之贼首,扰得一方不得安宁。遁至江东后屡立战功,淮南之战复叛江东委身曹魏,如今数年光景,竟被一封书信几句歌谣吓得如此紧张,当真是年老无用了么?”麻衣文士缓缓解开文士服,里面露出一身劲装,配上古铜色的肌肉赫然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嗯?”唐咨闻言不言不语,只是双手握住与自己拼杀相伴数十年的鬼头大刀,屏气凝神盯着劲装男子。
雨越下越大,二人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二人静立雨中足有半个时辰没有找到彼此的破绽。唐咨心念电转间张口喝道:“信末所言之事,可是属实?”
劲装男子闻言笑道:“此信早已投入州郡府衙之中,更是找了数十幼童传唱州郡之内,相信三五日间便有人来拜见唐老将军了。”
“哦?这么说唐咨倒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唐咨身上杀气一缓,身形微动准备收刀。
那劲装男子见状也是收刀回鞘道:“木已成舟,唐老将军如何选择非是在下可以左右了。”
“非我族类必是蜀人!”一声暴喝下本欲收刀的唐咨身形一闪,足尖点地竟是飞奔而至,手中鬼头大刀好似融入这漫天雨水之中狂泻而下,誓要斩杀劲装男子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被唐咨收手的动作所迷惑,劲装男子来不及再次抽刀,只能挥舞刀鞘迎战,一声狂喝之下,一股狂然气势勃然冲天,竟是震得唐咨倒退数步,精心筹划之攻势顿时瓦解。
“你是什么!?报上名来!”唐咨心中骇然,知这劲装男子不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可一身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当年就算是诸葛诞也未必有此身手!
“竟然瞧破了我賨人的身份,唐咨不愧是名盛一时之辈!在下蜀汉骁骑都尉李特,现在呼雷阙内任职,老将军满意了么?”劲装男子雄伟身躯上前数步,将唐咨罩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略带笑意的望着唐咨。
大雨早把二人淋得通透,可唐咨的心里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凉,不是凉爽,而是凉得透心,凉得惊恐。对方毫无顾忌的就说出了身份,代表着自己今天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接受蜀人的摆布干起揭竿谋反的老本行,二是和这劲装男子放手一搏力求一丝生机。揭竿谋反那是九死一生的勾当,可和眼前这叫李特的劲装男子动手唐咨自忖同样是九死一生。
“老夫早已归隐田园,阁下何必苦苦相逼,何况老夫垂暮之年,哪有精力谋划大事……这……”唐咨一口气先找了两个理由搪塞,实则想借机刺探对方的盘算。可说到了一半,李特身上杀气倍增,显然是动了杀机!
“中原连年征战,田地荒芜,百业衰败,唐老将军从三十亩的宅院到如今三百亩良田,做的什么勾当相信不须我一一详述了吧?”李特劈面就是一问,旋即又接着说道:“家业搞的如此之大,是托了天下大势的福,还是发了死人的财,总之唐老将军精力旺盛得很!只是么……难道老将军忘了当年被人监管的生活了?战事一停,魏国朝廷允许唐老将军继续如此享福不成?”
李特的这一番话又是戳到了唐咨的痛处,大雨中的唐咨忍不住一声呻吟,自己的情况被这蜀汉使者早已摸个透彻,而自己对于对方却是一无所知。即便如此,李特说的也不无道理,当年自己投降了司马昭,虽然得到了将军的封号又有爵位在身,可身边没有一人可供差遣,身家更是不如普通的百姓。更可甚的是魏人对于自己并不放心,里出外进皆是有人监视。这些魏人的耳目乔装打扮,可又怎么瞒得过唐咨这种大匪头儿?
若不是这几年战事不断,魏国国力逐渐空虚,兵力不敷使用,各地府衙威势大减,自己想抄起老本行捞油水搞势力恐怕先要把命搭上。一旦魏国国力恢复,那么唐咨现在的行径会被如何判定,唐咨内心中着实没有底气。自己可是屡屡叛变的匪头,而不是什么身家清白的将军。自从钟会一事之后,司马昭对于魏国的文武官吏已然难以放权,而信任度也是锐减。如此背景之下,自己造反的信件已经投入了州郡府衙,童谣儿歌也是流传四周,这个时候就算选择和李特拼命,等到州府之兵到来的时候,自己的解释又有几人能够相信?经营得有声有色的个人势力又如何让人相信自己没有反叛魏国的想法呢!?
唐咨默然,心中盘算与蜀人合作的好处,同时打定主意,若是蜀人拿不出什么保证和利益,自己就算拼着九死一生也要先逃离此地保住性命再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釜底抽薪(下)
“凄凄荒草凉,揭竿唯一唐,若为天下计,三叛美名扬!”谯郡府衙之中,一名文官拿着手中书信反复念着,似在推敲什么又像是寻找什么,转头对立于身旁的一名武将道:“仲约可从这童谣之内推敲什么?”
那武将身形挺拔如岳,面容清俊秀气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闻言抱拳道:“末将智短,只觉得歌谣中所指乃是一唐姓之人意欲作乱,此人与淮南叛战有所牵连,又是深得匪望之人。”
“哦?仲约觉得此人是谁呢?”那文官一副奇怪的表情问道。
俊秀的武将恭敬的道:“末将认为,歌谣中所指之人,乃是栖身本郡数年之久的唐咨!”
“嗯……为何会是他呢?”文官转身走到窗旁,负手在后仰望屋外,似乎有很多的疑虑想不清楚。
俊秀武将略有犹豫,又是道:“大人一眼便知是唐咨,为何又如此踌躇?”
“我来本郡已经多久?”文官忽然问道。
俊秀武将闻言恭敬的道:“大人到郡中四年,百姓得以安居,人人皆夸高诞大人是近十年来本郡最好的太守。”
高诞摇了摇头,微微叹道:“国力疲惫,战事不断,高某竭尽所能也只是让百姓安于现状,可每年赋税徭役仍旧不断增加,郡城之外无数耕田荒废,只有郡城之内方有一丝起色。言高某为十年之最,实在是愧不敢当。”
俊秀武将略有激动的道:“沛国诸郡唯有高大人治下的谯郡生机勃勃,每年赋税兵役皆是无差,四周百姓闻名而来,大人切不可妄自菲薄,寒了百姓之心。”
“仲约,你来此也有数月,那五营兵士训练的如何了?”高诞转头一脸凝重的道。
“末将日夜操练人马,拣选精壮之士,五千步卒,七百骑士随时待命!”俊秀将军闻言答道。
“李俭将军的人马虽然不差,倒还不如我带来的千五锐卒,若是捉拿唐咨之辈,还是本将亲自出马为妙。”便在此时,又是一名少年将军大步踏入屋中,口中藐视之意一显无疑,见到高诞之后双拳一抱:“末将石崇拜见高大人。”
面对石崇的挑衅,李俭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退到一旁默默而立。高诞见石崇赶到,也是拱手道:“石将军一口咬定唐咨,可是探得什么消息?”
石崇面露凝重道:“这歌谣只在本郡范围内传唱,唐咨老奸巨猾之辈,据我暗中打听其早已搜罗千余人,占地数百亩,广收钱财,已然是谯郡之外的一大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