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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作福,可本地的农户们便是相形见惭。
自有禁不住诱惑的少年人前去投奔商队,想有朝一日也能够衣锦还乡,其中便少不了家族与外来诱惑的冲突和碰撞。村中百姓本就是不多,若是商队来得多了,别说是耕作,就算全村人都来置办饭菜也是费时费力。
家家户户能有多少粮食?就算是风调雨顺,收获颇丰,但该上缴的上缴,该出售的出售,自家留下的粮食也是有限。除了家中必须的储备之外,谁不用多余的粮食换购其他用品?
初时商队到来尚有饭菜换取钱财,可随着商队超出了村落的负荷,事情便开始失控。米粮不说,菜肉也是需要去县里采购的,这边卖得红火,附近的百姓也有挑着饭食过来叫卖的,一时间小小一处村落,就此不再宁静。
那商队之人无奇不有,皆是走南闯北惯了的,加上手中大把的金银,吃酒喝肉如何少得了女人?最初还是摄手摄脚,可村子就这么大,百姓彼此都是识得的,如何包的住火?
麻烦事越来越多,双方碰撞起来吃亏的自然是百姓。商队彼此维护,又是通晓拳脚,寻常百姓根本不是对手。一来二去,事情便闹到了官府。
当时本地的县衙还算是公正,秉公处理了一干人等,只是双方仇怨已结,人心渐冷,久而久之仇恨对立也是不足为奇。
第二百三十七章 积怨(下)
“平息纷争,从中调停,乃是县衙之职责,此间就算冲突一二,为何会有今日境况?”高玩听梁发,高斗叙述之后,不禁眉头深锁仍是不得其解。
梁发和高斗压低声音道:“此间虽然偏僻,从山间小路绕去,却是省却数日的时间,因此各方商队多有贪图便利从此经过之辈。自从冲突连起之后,这山中的近路便不时的发生堵塞之事。”
“商队往往要花费数日时间清通道路,这样算起来倒是不如走大路来的便捷了。不仅如此,一些商队若是从这里经过,时不时的便要遭到强人打劫,难保没有损伤,本地县衙数次围捕均是一无所获。听闻本地县令因此在五年之间已然连换七任了。”
听到这里,高玩不禁看了何越一眼,目光一对又是相同的疑问道:“强人劫路在于财物,商路荒废许久,偶有商队行之,何以五年匪患不绝?!莫不是扎根于此么!”
“我二人也是如此思索,据闻近三个月来只有两只商队从此经过,都是遭到了强人劫掠,村外的车队似乎准备今夜动身以防不测。”高斗嘿嘿一笑,看着高玩道。
“出其不意,这车队还是有些算计,只是数年间栽在此处的商队如此之多,夜间偷过恐怕也难竟全功。”何越微微思索,不禁摇头。
梁发点头赞同道:“七任县令中不乏才智之士,但皆是束手无策,寻不到贼人据点,想来贼人必有过人手段。”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贼众行动诡异,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必然是首领居中调度,方有此效果。既然遇到,高某断无放任不管之理,只是欲擒首脑,一探贼巢,先需惑其耳目,乱其心思,非智勇双全之人不可担此任也!”
下定决心将计就计,高玩看着何越,等着表态。
何越讶然道:“高兄莫非以为我耕地久了,就可以当做猛将用么……”
“别人不知,还想瞒我么?何兄如此倒是见外了。山中一会,高某看得出一身功夫何兄并未放下,反而精进,区区虎穴何足道哉?”
高玩双手负在身后,一字一句的说着,身旁梁发,高斗二人同样仔细打量着何越,却是没能找出这黝黑的汉子到底哪里能看得出有一身武艺……
被戳穿了底牌,何越苦笑道:“这趟浑水深得很,七任知县都是毫无功绩,高兄这又是何苦呢。”
热气腾腾的酒菜从桌案上升起,肉香扑鼻,酒香更是馋人。梁发和高斗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便从本地猎户手中买了两只山鸡,简单烹调一下便端上桌案,自有一股滋味。
桌椅板凳早就打扫得干净,四人坐在桌案之前竟是喝酒行令,好不快活。喧哗之声在这幽静的馆驿内显得格外刺耳,又划破了本应有的一片宁静。敲门声突然想起,梁发头也不回道:“进!”
房门推开,一颠一跛走入的是哪看顾馆驿的老卒,见屋内几人吃酒,咳了几声道:“小老儿听得这边嘈杂,原来是几位大爷用膳。这里有热水与抹布,容小老儿将房间打扫一二,以供几位大人使用。”
高玩略带三分醉意道:“老人家不用如此麻烦,今夜我等有急事上路,敢问老人家此间可有近路北上?”
“哦?几位大人不住一宿再上了路么?近路虽有,但并不太平,还是白日结伴而行为好。”跛腿老卒微微一愣,再看这屋中只有桌案和椅子擦得干净,床褥等摆设仍旧是带有浮尘,不禁微微摇头。
敢情这几位也就是吃个晚膳,连床褥也不收拾,急于赶路又何必投宿呢……
“我家主人问你话,就不要罗里吧嗦,道路在哪里,喏!”头大如斗的高斗猛地一声喝问,一拍桌子把菜汁迸溅老高,不过手掌翻开之后,却是一袋铜钱放在桌上。只听方才的响声,便知道这袋钱分量十足!
跛腿老卒打了一个寒颤,身体猛地一缩,眼中带有几分惶恐的道:“小老儿不敢多嘴,由村东向北而行,三十里即是。”
“嗯,这袋钱赏你了!”高斗大脑袋一摇晃,伸手把钱袋甩在跛腿老卒怀里,转身又对高玩说道:“主人,天色已暗,可以上路了。”
抖了抖衣袖,高玩不情愿的起身嘟囔道:“若非这趟事关重大,何须趁着夜色赶路呢。让你们两人去探路,却是这般的结果,希望晚上可千万不要遇到强人啊。”
“主人放心,有我们兄弟护卫主人,保管主人无恙。只是何先生好像……”梁发的脸上只能看到两条线,分不清楚是睁眼还是闭眼抑或是眯着眼,只是顺着梁发的手指看去,那黝黑的何越早已伏在桌案上酩酊大醉,鼾声如雷了……
高斗哼哼几声,走上去使劲儿摇晃何越叫道:“何先生,我们要赶路了,快醒醒,快醒醒!”
然任凭如何摇晃,那何越依旧是鼾声震天,就是不醒,反倒是瘫软在椅子上,让人无可奈何。
“主人,这该如何是好?”高斗看看梁发,一脸无奈的又望着高玩。
高玩探手拿过自己的包袱跨在肩上,收拾一身行装道:“让他睡吧,我等三人先行赶路,不可耽误了正事。”
跛腿老者见状探前道:“不是小老儿多嘴,此地确实不甚太平,几位大人是否……哎哎哎哎!”
“谁叫多嘴?耽误了我家主人的事情,你担待得起么!照顾好这位何先生,否则让你吃拳头!”
一张大脸在眼前突然出现,跛腿老卒只觉双脚离地,竟是被高斗单手提了起来。
“啊……啊,是……是!”忙不迭的答应,跛腿老卒双脚才落了地,看着行色匆匆的三人推门而去,不禁叹息。
三人执意要走,却是跛腿老卒拦不住的,桌案上酒菜狼藉,方才一番折腾又满地皆是。跛腿老卒一边叹着气,一边走到何越身旁叫唤了一阵也是徒劳无功,只能先行收拾床褥。
床褥收拾妥当,便是连拖带拽的扶着何越到床上歇息。这老卒少年时也是冲锋陷阵的好手,但毕竟年岁大了,一条腿又吃不上力,那何越烂醉如泥如何拖拽得动?费了好大气力,终是把何越弄到床上,已是气喘吁吁。
“这位大人睡得可是真沉,小老儿且打些水来,倾洒一番,屋中便没有这般灰尘了。”跛腿老者自言自语,一颠一跛的离开了屋子,片刻之后端着水盆回转,开始认认真真的打扫起房屋。
别看老卒跛腿,可清扫起来速度却是不慢,片刻功夫已然收拾得不错。只是何越鼾声如雷贯耳,响彻房中,跛腿老卒见何越仍无转醒之表现,又是自言自语道:“累死小老儿了,且去休息,明早再来。”
跛腿老者仍旧是一颠一跛的离开,就在房门关上之后,床铺上冷冷的一双锐目盯着桌案上遗忘的钱袋,眼中渐渐浮现一丝笑意。
猛地房门一推而开,跛腿老卒迈步而入,嘴里自顾嘟囔着什么,一双眼睛却是东张西望,见床上的何越依旧鼾声雷动,方才熄了屋中灯火,转身离开。
月色当空,虫鸣蛙叫,幽幽晚风吹来,让人心旷神怡。高玩等三人出了村子,便依照跛腿老卒的指点行走。
“大人,何先生独自留在馆驿,真的万无一失么?”高斗放心不下,不禁问道。
高玩驱策马匹,闻言笑道:“我料贼众屡屡得手,又盘踞于此,与本地村民定然脱不了干系。那馆驿乃是当年消息最为畅通之处,而今就算没落,也必然留有耳目,我等不过打草惊蛇,深入虎穴却是看我这老友的手段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狼嚎(上)
欢天喜地追杀蜀军,不想追着追着,蜀军竟是从三岔路口各奔东西,让追赶中的魏军不禁勃然大怒!
司马敦立马横刀遍观三岔路口眉头不由的纠结在一起,此地乃是凶险之地,虽然一时兴起贪功追击至此,但自己也知晓若是继续任性妄为,要承担的风险恐怕不是自己担待得起的。
“将军快看!”身旁副将眼见,见到三条道路上皆是尘烟四起,漫天飘散,连忙出言示警!
“嗯?这是……不好!快撤!”司马敦见状心头猛地一跳,一声大喝便催促三军撤退。
旌旗倒竖,人声嘈杂,战马更是嘶鸣,这一番折腾方才兴致勃勃顿化乌有,一股惶恐失意涌上心头,好一个别样滋味。
凡是军中探马,皆是为人机灵,身手矫健之辈,对于观察形势变化,判断敌军动态自有一番见识,在军中也有专门的训练。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柏油马路,充其量是方砖铺地罢了,在四下野外不过是土地,草地,可无论什么地势,只要不是潮湿的地势,大军所过之处烟尘必然腾空而起!
三条岔路都是烟尘突然漫天显现,定然是蜀汉人马以逸待劳,甫一动作,尘土飞扬,随风卷起便成了眼下的状况。司马敦身为三军主将,自然也是清楚,自家人马一阵追击已经乱了阵势,遇到蜀军从三个方向杀来势必难以阻拦!
仓惶而退,司马敦犹自侥幸,幸好自己知机撤得快,耳边是蜀军的呐喊之声,可想追击自己却是晚了一步。
“哈哈哈哈,蜀人果然狡猾,幸好本将军反应也是不慢啊!”
自家兵力一阵折腾,自相践踏倒是折损百余人,阵型也乱作一团,好在全师尚存。司马敦也是乐观心态,此时虽然狼狈一些,倒还觉得自己反应很快,值得自傲。
“嗯?怎么不前……!”
跑在前面的魏兵突然停下脚步,司马敦不禁怒喝,只是目光所及,自己也是说不出话来。
但见魏军前方一支蜀军早已排开了阵势,为首一名大将虬须环面,身披古铜甲,头裹紫方巾,豹眼圆睁,嗔目大喝道:“齐万年在此等候多时了!对面魏军主将何人,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一句话喝出须发皆张,威武雄霸之气顿然随着声波传开,离得近的魏军赫然是动不得腿脚,司马敦也是心头一震,惊魂不定!
这就是齐万年?!
如今自己的面前乃是原本的后方,这齐万年的蜀军何时绕到了自己的后方?要知道自己这一万魏军的目的乃是绕击蜀军侧翼啊!
追击蜀军的可不只自己这一路人马,远的不说,近处的便有明威将军郝彦。冲得急的也有骑兵队,更有河北精锐在另一个方向高歌猛进,唯独自己落入蜀军包围,难不成在做梦!?
面前是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