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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下旌旗束住散发,乐广哈哈一笑不理司马植在,带领近千部署冲在前方,放马杀入蜀军阵中!
“乐彦辅颇有名望,今晚受辱如此……知耻而后勇!哈哈哈哈,杀啊!”司马植微感担心,旋即又是放声大笑,战场之上谁人不死?想得多不如做得多啊……
铁枪横扫又是蜀将翻身落马,乐广面容肃穆铁枪一刺一挑颇有节奏,说是冲杀却是冲得坚实,说是奋战不如说是杀戮!寒夜寒风,寒枪热血,一股股的热血喷洒脸颊,乐广无动于衷,双目视蜀军兵将如无物,眼中唯有一人——姜聪!
蜀军各有所部,如今融合一处做战一时未能贯通,乐广杀来的正是时候,切中了蜀军各部人马统一指挥前的要害之处,顿时让蜀军只能各自为战,在整体战略上无法形成一致的走向。
姜聪指挥属于自己的兵马不断列阵作战,同时也注意到不远之处的乐广。短短时间内两次交手乐广皆是败绩,此时气氛迥然不同,萧杀之气预示着第三次的交手绝不简单!
“屡败屡战,也是少见之辈,乐彦辅名不虚传也!不过战局稳定之前,不宜与其纠缠。嗯……”
虽说是初次上战场,姜聪仍是冷静非常,看出眼下局势在于蜀军要顶住这一路的魏军,否则被其杀到营寨后方,便有了与杜预人马汇合的希望。有希望的人,与绝望的人简直是云泥之别,怎可让魏军博取一线生机?
有乐广舍命开路,魏军一路冲杀甚是顺利,司马植指挥魏军在高歌猛进的同时不忘顾及后路,并且派出由了斥候侦查战场四周,以防蜀人援军杀来。此处靠近许昌,但外围都是蜀军,何时加入都不稀奇。
蜀汉并非没有援军,只是援军行动之前就发现了事有蹊跷。乐广与司马植的大杀特杀诚然吸引人投入战场,可有一支魏军竟是利用这个时候全速冲向许昌战场,沿途两三股蜀军一触即溃,竟是拦之不下!
魏国大将成梁以双刀开路,麾下五千魏军初时不见声响,连续击败两三股蜀军后暴露了行踪,便是鼓噪前进!鼓声伴随高昂的口号声响彻夜空,高涨的气势让每一名魏人心潮澎湃,血脉沸腾,进入了最佳的作战状态。
“放火!”
成梁马速不减,双刀一挥,背后早已准备多时的弓箭手一个个的射出火箭,把附近的草丛树林都是点燃。火势或许不大,零零星星的被点燃的也不算多,但因此照亮了四周的环境,看清了蜀人埋伏不成仓惶的退去。
“盾牌手!”
勒主战马,成梁大喝一声弯弓搭箭!一只箭矢迎着数百箭矢逆射其中,对面领兵的蜀将不妨如此,登时中箭落马而亡!
操持橹盾的魏兵适时的来到成梁与众军身前,以一人多高的橹牌挡住了劈头盖脸的箭矢,当当的响声不断,以肩膀抵住的橹牌不为所动,屹立在魏军身前好似一道难以跨越的屏障。
“放箭!”
“冲!”
连续两道命令简洁有力,成梁双刀左右分开一指,身后无数箭矢腾空而起!带着火苗划过夜空之中,月光之下带有几分凄美感,随后便落入蜀军阵中。同时一队精锐步兵与一队刀斧手兵分左右,以近乎自杀似的战法杀向蜀军!
“乱了,随我来!”
成梁肩膀上插着半截箭矢,可一副神情专注于面前的战局,若无其事的指挥着,冲杀着。蜀军被魏军的战法一阵折腾,已然乱成一团,魏军主力趁机投入战斗,几乎是片刻之间,蜀军便败下阵去。
一阵接着一阵,越来越多的蜀军意识到这一路魏军的重要性,开始聚集在附近前来围杀。成梁麾下的魏军在屡屡交战中不断折损,更是大量的杀伤对方,势头凶猛无比。
但也随着战场的不断加深开始缓慢下来,趋于停步混战。
聚焦于战场的两处,守卫的力量也分散于两处。正当双方杀得忘我之时,一直潜伏未动,绕道他处的苟晞一双眸子发亮,看着远端的火光,人影,呆呆得怔住了……
……
“哼!一个虎牢关还不够你家将军操心么?竟然想动我的主意!”司马虓拍案震怒,一身杀气迅速扩散,整个营帐之中一时如同冰窖!
那虎牢关的使者乃是奉命而来,对于司马虓与郝彦等人的过节如何得知?见状不由得腿打哆嗦,怯声道:“我……我家将军如此交代,小的……小的不敢啊……”
司马虓见使者吓得半死,暗自窃笑,又把书信看了一遍压低声音道:“前方鏖战连连,此处乃是后方,有本将军镇守不须任何担忧。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守住虎牢关才是他之任务,少来干涉本将军!”
“啊……是,是……将军放心,小的一定说到。”使者见司马虓好似恶狼一般,心中十分恐惧,说话间双脚已是倒退,随时准备抽身而走。
营中司马虓的亲兵在旁见了也是暗自发笑,自家将军早就火了许久,如今发泄在这使者身上是再好不过。否则不知何时被自己点燃,那才叫一个惨字!
“你想走么?”拉长了声音,司马虓脸色一沉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一下子反应过来,使者双脚凝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两个手摇摆不停,心中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是么?”司马虓双眼一眯,起身走到桌案之前,又来到这使者面前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本地的主将乃是苟晞,不过郝彦的信件却是写给司马植的。身为虎牢关的镇守,对于此处的设防郝彦是无权干涉的,不过因为与司马植谈得来颇有几分薄交,因此郝彦通过私人信件的方式说给司马植听。希望司马植有所领悟之后,可以参详给苟晞等人。
使者自是拜访司马植,可司马植不在,想来交给司马虓也没错。若是知晓司马虓是这个样子,打死自己使者也不敢擅自做主了。如今苦果自食,又要被人责问,使者努力稳定心神回答道:“司马将军文武双全,谁人不识!”
这么回答是为了讨好眼前的凶神恶煞,使者不过是军中普通的兵丁罢了,只不过口齿伶俐,又通晓礼节,所以被选中送信。关于司马虓到底是什么身份,哪个知道?
虎牢关的守军最多也就是听人乱盖罢了,司马虓在司马氏族中被当做宝贝,可放眼魏国整个军中,还真就没人提起过。大家关注的都是杜预,马隆等人,司马虓有何事迹?
其实前一次大战众将领赏唯独司马虓一人受罚的事情也仅限于许昌这边的军队流传罢了,虎牢关下蜀军每日挑衅不断,城中的军卒根本没心思听取这些是非。而由晋公司马炎那边传下来的意思,而是主要鼓吹大胜与犒赏的事情。
除了司马虓本人之外,着实没什么人在意。不过如此特殊的事情,被人拿来当做睡前饭后的谈资并不足为奇。偏偏司马虓如此介意,当真是无奈至极。
听到使者的赞美之言,司马虓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文武双全?我看你与那郝明威一副德行,说话都这么不中听也来敢做使者么!?”
“这……这……”使者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家将军写信给司马植,眼前这人叫做司马虓可却是与自家将军有过节的。听着语气,看着气氛,显然过节还不小,自己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司马虓轻蔑的撇了一眼道:“来人啊,把这碍眼的东西舌头割掉再放走!”
“啊!?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使者闻言顿时瘫软在地,一个劲儿的哭啼求着饶命。
“是!”司马虓的亲兵是知晓自己侍奉的是什么主子,若是敢说半个不字,被割掉舌头的一定是自己——即便这事儿有天大的不妥,为了自保也要照着做才是。
坐在桌案上饮酒吃菜,司马虓悠然自得,郁闷的情绪仿似一扫而空,舒服之极。这郝彦在信中提及蜀军有可能冒险行兵,袭击魏军后方,这种假设真是可笑。须知用兵之道虽有诡道之谈,却不是如此使用的。
想想司马植与郝彦相谈甚欢的样子,司马虓不由得一丝冷笑浮在脸上,猛然喝道:“快把那使者拉回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自家兵将?割了舌头,等于割了郝彦的面子,同样也让自己沾染恶名!
名气是这个时代上位的必备要素,也是最为重要的因素,简直是不可或缺!你可以没有能力,你可以没有背景,但只要形成了名气就能够封侯拜相!!
司马炎迟迟不敢篡位立国,就是因为名望不足。涉及到司马虓这般朝臣来讲,便是名气了。
有一个恶名,等于毁了自己一生啊!!
到时候只要是自命正义之徒,都会避而远之,自己形单影只如何在朝中打拼?家族的耆老们同样会因为此事而疏远自己,到时候简直是不敢想象!
使者被亲兵带回了营帐内,咿呀咿呀的叫个不停,听不清楚声音可却能感受到有口难言的痛苦。鲜血染红了嘴唇四周和下巴,更浸透了胸前的衣襟,一路滴滴答答的形成血点组成的路线,很是讨厌。
见到使者已经被割掉了舌头,司马虓怒发冲冠骂道:“谁让你们这么快下手!不知道我只是吓唬他么!?一群废物,拉出去砍了!”
亲兵手脚麻利的把事儿办完正等着领赏,想不到竟是灭顶之灾从天而降,顿时傻在哪里呆若木鸡。等着被营外的甲士拖出了营门,才想起来叫嚷,不过已是徒劳无功,死劫难逃了。
被割舌的使者支支吾吾的叫着,不由泪如泉涌,若是慢一分下手该有多好……
悔恨懊恼的不仅仅是被割掉舌头的这位,还有铸成大错的司马虓。怒气未消之下,司马虓怒容满面,心中不断盘算办法。以自己和郝彦的交情,甭说是仇视的状态,就算亲如兄弟,被自己如此削了眉角也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如果原谅了自己,让郝彦如何在朝中立足?如何取信于麾下的将士?
“嗯……事实已成,若被郝彦知晓定然难于我善罢甘休!哼!我之前途怎可与这等下人纠缠?不如……”
思来想去别无他法,司马虓一脸凶容拔剑一挥,那使者吱吱呀呀的没了声响,脖颈处一道鲜红的剑痕,旋即便是鲜血激喷而出!血液找到缝隙不断的喷出,营帐的门帘一掀,却是两名甲士拖着两颗首级迈步而入。
见到如此触目惊心的景象,两名甲士也是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道:“启禀将军,人已处置完毕,首级在此!一切但凭将军做主!”
抛剑在地,司马虓转过身去回到座位上,衣襟下摆都是血淋淋的很是渗人。缓缓说道:“这个人没有见过,更没有来过,今日之事没有发生,你们明白么?”
“是!是!全听将军的!”两名甲士明白毁尸灭迹的意思,更是知道不会涉及二人性命之忧,于是二人爬到那使者的尸首边迅速的扛起尸首离开了营帐。
……
濮阳城内,送走了刘汴,江统回到自己的府邸里感慨不已。作为司马家族以外的人能够受到司马氏的器重,着实让人眼红。可谁又知道其中的艰辛酸楚呢?
当初张华被投闲置散,甚至定罪一度面临生死抉择。而在朝廷危难之际,张华不计前嫌挺身而出,试图力挽狂澜,这般的勇敢与气魄让人忍不住击节赞赏。然志气如张华,风骨如张华,陷入司马氏的权力圈中,如今也是籍籍罢了。
从濮阳运往河北多少物资,多少人员,江统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被委任在此,就是为了保证这项任务能够顺利完成。前方的将士还在浴血奋战,晋公早已着手河北的“大业”,假如被前线的将士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