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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轨自诩大国使臣,面对匈奴之人若是只顾着讲道理,唯有落入俗套难以成效。言行之中表现的无所畏惧,甚至带有几分主动挑衅,只要掌握好火候,不但是对自己没有任何安全的影响,更是让对方心存顾虑,不敢轻举妄动。
匈奴兵将忽而有了动作,但见匈奴大单于刘渊的继承人刘和缓缓骑马而出。但见其人身长八尺有余,仪表堂堂,颇有几分气魄,显是继承了其父亲不凡的外表。只是通过前番朝堂的试探,张轨已然知道此子纵然外貌不凡,可内中的气度比起乃父可谓是云泥之别!
刘和字玄泰,此刻拱手道:“刘和奉父王之命请大人留在此地等待父王传召,非父王之令不得擅自离开。”
张轨闻言心中暗自点头,这刘和虽然气度上差了一些,但头脑并不笨。开场一句话不仅仅说明了来意,更是点出了此地做主乃是刘和,并非是刘渊或者刘曜。避开正面的言辞交锋,来削弱自己的挑衅,这般做法还是个颇有韬略的家伙。
“玄泰王子此话怎讲?难道将大汉使者留在这荒山野岭餐风露宿便是贵族的待客之道么?”张轨思量对方的用意,心中暗自嘀咕。
跟随自己的匈奴使者此刻想必刚刚抵达邺城,如此说来刘渊的命令乃是在自己回到此地之前发布的。既然如此,看来匈奴一方已然有了某种计划,因此才对与自己见面都不感兴趣,直接采取禁锢的手段来。
可对方如此,究竟是有何图谋呢?
祖逖和孙旂都是精明之辈,在这非常时期也听出了些许的弦外之音,但也是想不通刘渊为何如此怠慢汉朝使者。要知道在此之前还与诸葛京把酒言欢一诺千金,此时不过是区区十日,宛如换了一个人似的。
即便要怠慢折辱,也是到了邺城的事情,可根本不让人离开此地,是真的有事耽搁不方面相见,还是说是否会见汉朝来使已然不重要了呢?
第三百四十六章 各有谋算(下)
风尘仆仆,脸色憔悴,张轨率领随从在幽州一番寻找,却是没有找到晋军的踪迹。根据收降的晋军提供的地域搜索也是一无所获,显然幽州路途的遥远,迁延时日太久匈奴各部人马早有足够的时间收拾晋军。
匈奴人自然不可能提供情报,没有情报来源张轨也是无可奈何。只是得知马隆一军在塞外久战力疲全军覆没,其人头已然被传往邺城。苟晞,张方等晋军将领不知去向,孟观一军也是几乎覆灭,余下的小股晋军更是不知所踪。
“继续搜寻便耽误了约定的时日,看来也只能做到这般程度了。”张轨抬手抹掉额头的汗珠,接着衣袖遮掩面目之时悄声说道。
身旁的随从中一人嘴唇微动道:“河北地理大都记录,虽是粗略却可校正原有地理图,有劳大人了。”
张轨闻言大袖一落,心中暗自点头,对随行的匈奴使者提出了回行的要求。此番前来营救晋国兵将乃是为了试探匈奴的态度,匈奴之主刘渊雄才大略,区区河北之地如此轻易夺取必然雄心倍增。姜维自蜀汉时期便处于军旅与朝堂的漩涡之中,对于刘渊这一类人虽然少见,却是认识深刻。
因此一旦匈奴人同意了汉朝的要求,无论是虚以委蛇还是另有打算,都不妨碍汉人双管齐下。诸葛京与张轨的随从大都是勇武之士,其中却有河北籍贯精通军事地理的人物跟随,沿途所见皆是记录在心,到了休息时便落在笔上,如此也算掌握河北的地势了。
那匈奴使者跟随着汉使连日奔波甚是辛苦,这汉人自是认路匈奴使者指的道路多半是不被采纳的。绕远的目的达不到,拖延时间的目的也是做不到,这趟跑下来不少的晋军先后投降,对于匈奴使者来说是过错不是功劳。
若是知道汉军自己拟定道路不过是侦查地势的障眼法,这使者想必会疯掉的。
数日之后张轨等人终于回到了壶关左近的一处山脉中,此时的山脉之中屯聚着晋军足有两三万人,除了祖逖,祖约,王晃,薄盛,李恽之外,尚有皇甫重,孙旂等晋国将领。
人数不少,可惜其中大多数都是伤兵,在这数日之内已有近千人因为伤重不治而死于山中,余下的不能动弹的多达三四千人,其他人也大都是需要彼此搀扶才能行走。
这样的队伍就算接回了中原,对于中原的助益也是不大。但在汉人被胡人灭国这个节骨眼上,能够从胡人手中要回一部分人,即便是老弱病残也足够振奋人心了!
“大人总算是回来了!”听闻张轨赶到,祖逖连忙与众多晋将前来相应。此时那匈奴使者返回邺城禀报,张轨等人交流倒是方便了许多。
“诸位将军辛苦了,不知情况如何?”张轨被众人迎入山中,眼中尽数伤残兵卒,耳中不时有伤者的呻吟,心中更是焦急的道。
祖逖道:“山外约有万余胡人屯驻,负责监视已经数日。”
“果然如此,不知领兵者何人?”对于匈奴派人监视,这并不意外。换做是任何一个国家,若是允许如此多的兵力聚集在自家领土之上,自然是要派出精兵监管的,否则一旦出了乱子如何是好?
王晃在一旁道:“是刘元海之子刘和!”
“嗯?”张轨闻言不由得一惊,心中顿时疑虑万分。晋军一路行来,看起来两三万人不少,可实际上能够作战的也不过是三四千人罢了,而且还都是带伤之人。这样的部队有多少战斗力谁都看得清楚,万人的军队监视倒是无妨,可已自己的继承人亲自坐镇,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
能够统一塞外各族,三四十天的功夫便把与汉朝杀的难解难分的晋国荡平,这样的匈奴之主怎会大材小用?即便是大材小用,也是有所用意的。
祖逖见张轨的脸色有所变化,苦笑道:“事情还不仅如此,请伯旗将军说吧。”
孙旂字伯旗乃是魏晋时期闻名幽州的良将,更是晋阳守军中为数不多的名将之一,见祖逖言语于是上前道:“我曾夜间孤身出山打探,发现附近方圆二十里内并非只有刘和这一支人马!”
张轨心头一震,抬头看着孙旂道:“还有多少胡人?”
孙旂以及晋国文武凝重的神情告诉张轨事情恐怕并不乐观。那孙旂果然道:“夜深胡人斥候又多,我看不得详细,粗略估算怕是在五六万之间……”
这孙旂亲自出山打探军情,独自一人可谓艺高人胆大。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不易被人发觉,行动自如。但即便是一个人也难以查探清楚对方的虚实,显然附近的五六万异族联军都是精锐部队,而不是寻常的战斗部队。
“好一个刘远海!不能继续拖延,我这便去邺城打探诸葛行宗之动静,顺便请辞!”感到事态不妙,张轨顾不上一身疲惫,动身便要前往邺都。
皇甫重道:“张大人且慢,胡人之心昭然若揭,大人此时前往怕是危机重重啊!”
在场的文臣武将虽然没有言明,可面对三万出头的老弱病残匈奴一方排出了这般大阵仗,如何看也不是监视的问题了。汉人对于胡人本就是没有好感的,尤其是晋国的文武此刻虽然投降了汉朝,可对胡人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更加的恶劣。
都是生死之间走过数遭的人,对于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谁都不可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张轨叹道:“刘渊此人果然难缠,我身为汉使出面交涉乃是责无旁贷之事,若是有所不测也不可因此退缩。陛下之计划已然告知诸位将军,还请诸位切勿外泄,如此张轨即便难以回转,也不须担心了。”
祖逖上前道:“重兵在侧,其必有毁约之意,不知大人有否办法联络中原加紧行事?”
张轨沉吟道:“往来舰船想必也是被严密监视,怕是难以联系,但我前往邺城会设法拖延时间,此地便有劳诸位了。”
聚集在此的晋人有性命之危,肩扛使者重担的张轨也不例外。匈奴一旦翻脸,无论是晋人还是汉使皆是一视同仁不会有任何差别,既是准备于你汉朝大战一场,怎会放这些人返回中原成为自己未来的阻力,汉朝的助力?
带伤的兵卒大多数都无法再次征战,伤势即便痊愈了怕也是落下了残疾,体力更是大大的减弱。即便是能够成为战力的兵丁,也是需要长期的治疗康复才能加入战场。
但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能够在国破家亡的情况下率领残兵顽强抵抗的,不论其忠义,单单是这份军事才能已然是栋梁之材。无论官职大小,有这个能力才是主要的。
这些人孤身一人不足为惧,可手上有了千军万马便完全换了一个样子!
比起那些薄弱的兵力,这些晋国将领才是无比要铲除掉的家伙!!
对于这一点在场之人都是无比清楚,大家都是统领千军万马或是治理一方领土的人物,如何不知这般形势下胡人的心思?当然胡人是否有所动作仍是未知之数,可既然已经具备发生这般事件的条件,便没有无视这一可能性发生的后果!
全军覆没!
即便是屯驻山中,晋军也是毫无抵抗能力,这大山比起城池差得远了,带着两万多难以作战的兵卒,这仗要怎么打?
嘴上不说,可众人心中都是明白的。之所以能够守到今日,不外乎是各地攻城军队都不是异族军中的精锐罢了。匈奴之主刘渊有意借此来磨练一些外围部族的斗志,训练其攻坚能力,因此并没有下令急攻。
可一旦对方采取了全力攻势之后,各地残余的晋军相继溃败,这也不正说明了胡人之前有意藏拙?
若是在日后的作战中,汉朝因为这一情况而误以为对方的攻坚能力不过如此,到时候恐怕不是一地一时的胜负,将会影响到整个战略的布局!与晋国开战之前刘渊便暗中开始布置有意放王戎这一脉人一条活路,借此来逼迫晋国从南方的战线上撤退,毫无喘息机会的进入北方战线,同样是在漫不经心间已然埋下了伏笔。
在晋国上下众志成城的调兵遣将与王戎联盟,认为自己发觉的早险些被塞外势力所趁之时,殊不知自己早已成为了疲惫之师,而更因此替刘渊完成了汉朝难以适逢其会的有利条件。
没了汉朝的插手,没人支援晋国的疲惫之师,更没人与胡人分抢河北之地,胡人的战略可谓是漂亮至极!
而眼下对晋国残兵久攻不下不外乎也是有意炮制的假象,这刘渊既然如此狡猾奸诈,轻而易举便应允了诸葛京的提议难道其中便没有其他的打算么?
张轨并非没有这方面的疑虑,甚至诸葛京也早已吐露这一方面的担心。但汉朝的计划便是建立在这条险路上的,只要胡人放行,即便是杀机四伏也没有道理开始退缩。
张轨留下了半数的随从辅佐众人,带领余下之人在大家的护送之下准备出山前往邺城。
来到山口,只见匈奴兵马雄壮列阵占据了山口前的空地,张轨见状不由得心中一凛,面上却是颇为自然的使人上前交涉。
不想匈奴阵中弓箭射出,正是落在那使者马前,使者见状不敢继续唯有打马回身禀报。
张轨眉头一紧道:“此乃刘和旗号,若无刘渊吩咐绝不敢如此胡来,待我上前询问!”
祖逖与孙旂对视一眼心中想的皆是一般,张轨乃是汉朝此番前来交涉的副使,一旦在这里有什么不测,那么众人便再没屏障。况且眼下是非常时期,张轨绝对不能够出什么意外。当下二将各持刀兵分左右徐徐跟在张轨身侧形成保护姿态,对此张轨也没有拒绝之意。
“我乃大汉使者张轨,大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