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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河北没有遭遇饥荒有足够的百姓,或是自己没有及早的断绝汉人粮道使其有足够的粮食储备,单是这如同雨后春笋般的坞堡,就需要数万将士的鲜血来弥平!
“汉人粮食吃紧,必是寻求决战之期缓和局势,使各军谨守本地不得擅自出战!”
刘渊下了军令,各地的胡军出了骑兵还在四处的游荡外,余下的步卒或是轮换的人马都本本分分的屯驻在自己的领地里,等待汉人的动作。
这一战本当在平原城下进行,只是平原丢的太快;这一战可以在高唐与平原同时进行,但是有脩则与关彝的死战搅局。如今刘渊觉得这一战快了,胡人上下都在期待这迟来的一战,这是决战,攸关生死!
战事从东路展开,乐陵国内的姜胜接二连三的分兵奇袭各地,汉军在战船的协助下迅速的辗转于黄河沿岸,以及东方海岸的各个地点作战突袭,让胡人一时疲于奔命,往来奔波。后汉大将呼延翼率领主力人马直捣黄龙,接连数战杀败汉军。
姜胜寡不敌众,唯有退居沿岸再作打算。
紧接着祖逖,垣延两路人马侵入清河郡,有了坞堡协助守御地区,胡人即便趁虚攻击高唐,速度与效果都将受到极大的影响,足够祖逖,垣延两路人马回转或是平原汉军增援。因此汉军放心出战!
清河郡兵少,仅有石勒与一万余名胡人步骑。其中石勒最精锐的骑兵在掀起断粮一战后又遭到了垣延,曹武的伏击损失不小。
因此祖逖与垣延信心满满,大有希望攻略清河郡,打开一条新的通路。
但是石勒不这样认为,所以石勒分兵拒守,固守不出。往往这时汉人面对胡骑的动作,如今竟成为了石勒的保命法宝。汉军有攻坚能力,却不敢强攻,久攻之下胡人骑兵援军抵达,汉人只有吞败的结果。胡军不擅于守城,可也不担心,你敢攻我便与耗着,援军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祖逖用计,拿出了不少便宜给胡人看,希望能够引蛇出洞。石勒姑且是谋略超群,但其麾下兵将的头脑始终是趁此不齐的,只要有一处缺口,汉人便能如愿以偿的来场大战!
桃豹死了,漫山遍野的粮食实在让人眼红,而且大中午的时候汉人热得卸掉了铠甲,放松了警惕这也不是常有的事儿。桃豹带着一群如狼似虎的胡人杀的痛快,紧接着就被四面八方的汉军包围,全数歼灭!
身为石勒十八骑之一的桃豹就这样死了,石勒仍是龟缩不出,甚至不敢出城一战为兄弟报仇。这是很伤军心士气的事儿,也是祖逖希望的结果。怎奈石勒回哭,落泪,指天为誓要为兄弟报仇,更趁机说明了汉人的意图,胡军反而气势如虹,宁做缩头乌龟也不如汉人的心意。
一连三日所得甚微,祖逖与垣延谋略用尽无奈石勒忍辱负重就是不出战,汉军只能趁着胡人援军还没抵达撤回了高唐。
谁让石勒有一副铁石心肠……
翌日平原汉军有了动作,苟晞,孟观率领数万人马杀奔安德县!
安德县当日已经被汉人攻占,只是唯恐被胡人断绝与平原的联系,而且县城实在太小无甚库府,因此才做了战略的放弃。如今汉军卷土重来,声势甚大,一时胡人惊恐!
作为平原以北,胡军的统帅慕容廆毫无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汉军趁机猛攻安德,内中胡兵屯驻众多,战况十分激烈。战到酣处,军情传来,慕容廆的大军渐渐的逼近汉军后路。后路被断等于死路一条,苟晞与孟观无奈唯有退兵寻慕容廆一战。
可是慕容廆避而不战,等汉军返身再杀往安德,慕容廆同样转了回来。
这是牵制,也是借势。
慕容廆因势利导,借着形势不损自身兵力,便将平原汉军出击的念头彻底打消。在平原境内大汉太子刘动的大军几番想出战都是强自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即便刘动的人马有一定的把握截住慕容廆的胡军,也必然被慕容廆牵制在平原的防御体系之外,那绝对是危险的处境。
坞堡是为了保护粮道,可也因为其过于吓人的能力展现,使得刘渊决定全力断掉汉军的粮道。
可若不用坞堡,这条命脉仍是握在胡人手中。
各路难求一战,汉人唯有把目光放在了刘渊的胡军主力身上,除了决战,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沿岸的脩则与姜聪聚集人马再次试图夺回粮道,至少保证几条主要道路的畅通。高唐与平原的汉军也整装待发。
与此同时,等待许久的胡人也都盯着汉人的动作,只等大战一开始便四面开攻,让汉军首尾难以兼顾,回到最初的战场!
第三百七十九章 粮道(下)
约有半日光景,挥汗如雨,论镐挥锹的成果开始显现。高高的土墙足有五里长,三丈高,一丈厚,稳稳的矗立在平原城南方二十里外的旷野中。
土墙内外汉军部分兵卒与百姓们热火朝天埋头苦干,土墙外同样长短的深沟,吊桥都是初见规模。有文官,校尉拿着图纸站在土墙后方的各处指挥,看起来乱糟糟的人头实则效果显著,到了傍晚时分另外三面围墙也都有了半丈高,四面合围下中原人士最爱的坞堡雏形一览无遗。
内中有高台,假墙,箭垛,粮仓,水井,军械库,住所,还有一些胡人探子也看不明白的建筑。
华灯初上,火把灯球照耀得坞堡内外通明,白日里劳作的军民纷纷返回平原休息。从平原城内又是一支军民组合的队伍进行夜间的劳作。
消息传回后汉军营,引起了哄堂大笑,汉人被铁骑杀得怕了,难道要用这坞堡连回中原么?无论君臣多有失态,期待许久的汉人只是拿出这种龟缩般的反击方式,如何不让胡人大呼痛快?
然有心者在赔笑之余,却是深思。旷野之上土石无算,只要有足够的人力支撑,这种规模的坞堡想建筑多少,便能有多少。若真是被汉人一路连回了中原,铁骑的驰骋纵横对于这般坚守用的坞堡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陛下,臣以为汉人正做长远打算,此坞不可使其增也。”刘欢乐收起了欢乐的笑容,正容躬身说道。
群臣正在兴头上,见刘欢乐如此扫兴,一时人人愕然,多有怨愤。刘欢乐官位虽高,可这般汉人制度的官位在塞外各族人眼中,远不如自家的族内的地位重要,加上大家素来喜怒挂在脸上,一时气氛陡然转变。
不理众人的眼光,刘欢乐略带几分急迫的说道:“这坞堡构建简易,墙高沟深易守难攻。以今日所见,不出三日此堡当初具规模,五六日后便可大功告成,这般神速微臣实是心下难安。”
“难不成还要大军前往攻之?”听了刘欢乐之言群臣之中有人忍不住嗤之以鼻,引起一片议论。
汉人正在建筑的坞堡距离平原城只有二十里地,这二十里的距离不算近,可也并不远。因为坞堡近乎是在汉人侦查网的边缘地带建设的,所以胡人的探子看得很是清楚,同时因为坞堡的缘故,汉人的侦查网在其基础上又扩张了五六里的范围。
这还只是坞保没有建成的时候,若是开始屯驻兵力,怕是汉人的情报网会扩张十五里也不让人意外。
收缩兵力的汉人如今在平原足足有十五万的兵力,这还不包括高唐县的七万汉军,换而言之若是要阻止汉军建设坞堡,胡人便要改变骑兵骚扰的策略聚集所有的兵力与汉军决一死战!
这等大战,怎能草率为之?
“便是攻之,也不可坐以待毙!”刘欢乐少有的严厉让众人一时肃静,除非是感到了极大的威胁,否则一向好说话和气脸的刘欢乐大人如何这般的反常?
刘渊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自己心中其实也在衡量这个问题,若是开战无疑要暂时解除对汉军粮道的骚扰,而汉军必然在胡骑的聚集时间内迅速的向平原等地输送粮食。如此一来岂非自己毁掉了把汉人逼迫得甚是苦闷的断粮成果?
即便一战,胜负如何?仍是未知之数啊……
“今日只是一处,明日便是处处,坞堡不满千人守御,甚是渺小,但若连成一片汉人行二十里即可入堡躲避,我军仰赖的骑兵袭扰是否仍然有效?”刘欢乐在一片肃静中说出了重点,一时营内鸦雀无声,连仅有的嘀咕也没了踪影。
这坞堡最大的好处就是守御,可如果大量的在河北兴起,方圆二十里内彼此呼应,不仅仅是扩大了汉军的侦查范围与防御领地,更是便于物资与兵员的运输。胡骑只是抵达外围,便会被外围的坞堡发现示警,于是被突袭的目标有足够的时间选择距离较近的坞堡躲避。
若是攻击外围的坞堡,汉人自可全军来战,若是突袭内中的坞堡,身处坞堡群中谁又保证大军的安全,将士的军心!?
“这不是龟缩,是蚕食!好毒的计策!”刘渊狠狠的说了一句,群臣心中都是一凉!
“陛下请看。”说话间刘欢乐招呼侍卫把地图拿到桌案上,略微上前躬身指道:“平原与高唐不过六十里,今日坞堡在此,三五日后便可与这里再建一堡,而这不过是平原一城而已。倘若汉人占据各城尽数效仿,不出一月,这高唐与平原当硬如铁石,再难攻入!”
刘渊点头道:“朕也有此忧虑,然此刻决战等若放开汉人粮道,前功尽弃!顾思索两全其美之策也。”
刘欢乐神色严峻的道:“臣以为当尽快召集兵马决一死战!”
……
翌日清晨,坞堡的四墙已经建设完毕,崭新的墙面仍是粗糙,但足以抵御胡骑的攻击,可以保护内中的军民。坞堡内的设施如何胡人探子已然看不到,只是远远的纵马奔驰瞧着汉人的作品,然后连忙把消息传回。
平原的,高唐,以及汉军占领的河北城池四周都开始建立这种坞堡。大的如同平原城外一般,小的只能容纳百余人。小堡拱卫大堡,在方圆十五里内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建筑群。彼此间相距三五里,若是有敌人杀来,必然会受到四面八方的攻击。
土石未干,甚至只是完成了墙壁,另外的坞堡便开始着手建设。这些建筑不需要有多么高超的工艺,有多么缜密的布置,只是依照一定的比例做到高墙深壕可以拒敌就足够了。比起抗击打的程度,远远不如普通的县城,可因此形成的交叉火力与内中未曾吐露的兵力配备都足以让人想想便害怕。
忙碌疲惫的汉人有用不完的干劲儿,坞堡真如同胡人戏说的那样形成了城县之间的通道。虽然还没有贯通,可对于以每一处城池为中心向四周扩张的地域来说,胡人除非硬攻近来,否则根本探查不到平原或是高唐的动向了。
一个人若是少动少吃还不觉得怎样,可这样的力气活而且还是昼夜换班,连续数日未曾停歇的高强度劳作,最根本的支撑便是大量的粮食与肉类。吃的好了才有体力与精力,做起事来才有效率。
况且能够用的兵力不是很多,主要的劳动力是百姓,百姓们能够吃饱喝足,能够为保护自己出一份力很是愿意,并无怨言。只是河北的饥荒实在是有些久了,五七天后累倒的百姓已经是有相当数量了,而粮仓内的粮食也消耗得惊人。
在胡人方面,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刘渊不想放弃自己的战略计划,加大了对于汉军后勤补给的袭击。脩则,姜聪,戴渊,祖逖等各军守望相助,付出了近万人的伤亡,仍是损失了大量的物资。
步骑差距实在太过明显,而且更重要的是广阔的平原地势让汉人无险可守,又要处处设防。即便是两万人或以上的军队守护,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