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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整个西线战场,竟然融会了五万敌军!
急切的警钟传遍广顺堡周围数里,玳轲岩城西线告急。
分雷仿似感受到草原上马蹄步踏的震动,他咬着牙肌,习惯地将奔狼绷簧刀拧到刀身所能承受的极限,随后将刀默默地扣在腰前,顺手提起六尺长矛,一拍马腹下向广顺堡飞驰而去。
在轰鸣的火石炸裂开后,娜耶自领千人跃入广顺堡前的扎马栏前,身后三百火箭手高举双臂,等待识距手一声令下。
娜耶在阵前望着蝗虫一般涌来的敌军,周身红甲不时颤动一下,她缓缓抽出后腰的两把切刀,随着敌兵越冲越近,呼吸亦越来越急促,直到敌军冲到二十丈之内,箭领识距手才“唔!”地一声,三百支火箭齐齐弹射而出!
百多名敌兵应声而卧,却瞬间淹没于后继的兵群中,急促的冲击已让所有人丧失了理智,待娜耶几乎闻到敌兵身上的汗臭时,千人的外围防守在一瞬间淹没于敌踏之中……
紧接着,加宁儿部的两道防线均告溃败。
广顺堡上的响钟人,望着堡下团团而围的敌军,最后只敲了一记便被唐军巨塔的排排利箭射成了肉碎,堡上的四架抛投车在敌军的一记近投大石后,连着半截塔身塌陷而下。不到五千人的加宁儿部战士微微抵挡了两次冲击,便丢盔卸甲地向西城墙退去。
而一朵鲜红,却久久不愿淹没于战场。
娜耶在百名忠勇的战士拼死保护下,硬是掀起一角,无奈的是再次陷入兵围,当他们做为先锋退到破败的广顺堡时,娜耶身旁只有三个人了……
沉闷的呼吸在她耳边接连响起,一次次碰撞都让她狼狈地跌倒,娜耶挥舞着两把切刀最后靠在燃烧着的广顺堡时,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陡然一声雷滚,耀得各自脸面银白一片。
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污,二十多个疏勒刀手围在面前,贪婪的望着她被雨水打湿的身体,他们左右而去的千百兵群正攻向西城墙,丝毫不会理会破败的广顺堡下,一个站到最后的先锋女将,如何的可悲于众前。
娜耶明白的很,当她杀到无力的时候,自己会遭受到怎样的蹂躏,望着这群草原最凶狠霸道的刀手,她已经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天空劈下巨闪,草原不会理会堆积如山的尸体,依旧漠然置之地行使自为准则,可是,在大雨滂沱之际,真的有一声响彻天地的大喊徘徊在草原之上!
分雷于西城墙与广顺堡之间横矛而来,在闪电下切入敌凶之中,这时的大雨不仅打湿了唐军的火器,也让箭手瞧不到准绳。分雷挑飞数十个敌兵后,勒马扬蹄在西线阵中,忽见破败的广顺堡前一影鲜红,不觉策骑杀去,待来到跟前时,娜耶正要抹掉自己的脖子。
分雷就那么横矛厉马地撮在那里,看也不看那些疏勒刀手,抹掉光头上的雨水哈哈大笑道:“我是从来没看过用刀子给自己上胭粉的。”
娜耶将刀锋松下脖项,蓦然流下眼泪,道:“广顺堡丢了!”
分雷不待答她,眼中寒芒一闪,跨下微扭,战马与矛尖瞬间合在一处,沉声霹雳后,二十个疏勒刀手已横尸在地,分雷在大雨中一矛扎进一个倒地的刀手胸口,咒骂了一声后转头道:“加宁儿全部退守西线了,你不和我去凑凑热闹?”说着用沾着血色的矛尖点了点马屁股。
娜耶哽噎一声,双手收回切刀跳上分雷的战马,瞬间,她只感到战马飞电一般闪出,周围矛挥下已分不清雨水还是血水了。
溅着泥浆,两人杀到西墙城门之前,城头的买天勇士和增援而来的突厥士兵撒下箭网,杀退一波接一波的顽敌,这时纳什从溃军中冒出头来,待他杀到分雷身边时,脸上自负的神色已荡然无存。
“敌军尾随而至,我等无法尽数撤入城中,能否请买天勇士相机接应?”
分雷暗骂了一声,纳什的意思就是让买天兄弟垫后,谁不知道留在最后的命运会是怎样的,可是大敌当前,也只有买天战士能力挽狂澜了,他冷声道:“当然可以,但你要保证西城墙的安全!”
纳什回首睹了一眼成千上万的敌兵汹涌而至,咽了口唾沫道:“我……我可以保证。”
分雷一抖长矛沉声道:“头人率众撤去吧,我买天垫后。”
纳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接着探出手去,向娜耶道:“来,我们走。”
娜耶跳下分雷的战马,却坚决地摇首道:“我要和买天勇士同进退!”
分雷闻言转头看去,他还是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位女将。纳什俊脸一变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要违命?”
娜耶看了一眼分雷,道:“广顺堡的失利是我加宁儿的过错,在这个时候,谁都可以走,我不能走!”
纳什听罢火冒三丈!他阴冷地瞄了一眼分雷,随后连说了三声好,便转过马头撤入己军之中。
分雷叹了口气道:“娜将军实属不智,现在不是功过是非的时候,就算你执意留下来,也恕我分雷不能强用。”
“为什么!”
分雷望着近在咫尺的凶兵道:“买天战士行动默契,若有外人身在阵中,不但会拖累我们,还可能全军覆没,所以娜将军还是回城驻守吧。”
这番言辞令娜耶无话可说,她哽噎一声,转身便欲回城,却听分雷道:“你能帮我们的,是坚守西城墙,虽然我现在说这些不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看住纳什。”
娜耶娇躯一颤,分雷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晶深的眼眸道:“西城已是底线,再没有可撤的后路了……”
他说的一点不假,广顺堡已淹没于五万强敌的铁蹄下,如今的西线,就像被剥去了外衣,他们再没有后路可走了。
分雷高举长矛,城墙上的莽乌特和贾扎拉率领三百买天精骑奔出西门,在分雷两侧扇型排去。
大雨中,战马的鼻雾哼喘在众人面前,加宁儿部最后一批战士穿过他们的战马向城内撤去,在这些人的眼睛里,看到的已不是买天乌骑甲英武的身姿,而是一种草原精神与英雄灵魂的俱在。
他们漠然地置于大雨之中,近在眼前的敌军竟然在一刹之间停下了前冲的步伐,不满百丈的距离之内,三百人与五万悍敌形成鲜明对比。
身在中阵的各路敌将均神情肃穆,就连元敬焱也颤着瘦弱的身子,拄起玄武木杖站了起来,他布满鱼纹的眼殓微微跳动,一双经霜多载的眼睛默默地望着分雷。
“戎马半生,老夫从未见过如此人物……”
苟古拉捋着马鬃,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买天人的天性。”
元敬焱摇了摇头,嘶哑道:“当年大唐立国之时,老夫随中原豪将闯遍天下,却亦没见过此等人物,若他早生十年,颉利岂会大败,大唐又将面对一大劲敌啊……”
苟古拉也不由赞道:“能得元老将军这一句话,我想分雷听后会得愿瞑目了。”
元敬焱长叹一声,忽然坐回车乘之上猛地咳嗽起来。
元解礼和各部头人大惊下望去,元敬焱脸上青黑,竟吐出一口鲜血!众将骇然下团团围住元敬焱,而他却在众人把臂的空隙中直盯着远在前军的分雷,他感到一阵旋晕,“哗”地再吐鲜血下,仰天喃喃道:“天悠悠,其器不可测……”
苟古拉听罢蓦地一惊,再看元敬焱发黑的脸色,不由神色大变,他狠咬牙肌,不待众人商议,举起手臂高声道:“全军压击!”
中阵大将得令,擂鼓而行。
侍号手集阵喝道:“全军压击!”
“全军压击!”
当这四字传到买天乌骑甲的耳中时,分雷策骑而出,半勒过马头望着众人道:“我想大家都在等着这一天,可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不是最后,谁也不会在此时成为长生天的英雄,因为你们还没有身染鲜血,也没到战死在这里的时候!我们的路还有很长!”
买天乌骑甲的勇士们面现坚毅,在莽乌特一声大叫下,三百战骑齐声高喝!直震得西线草原天地颤动!
分雷透过战骑见西门渐渐合拢,生路已然断绝,嘴角却荡起一丝微笑,他从怀中掏出年尼雅的红信筒子,迎着雨水发射了开去,待天空爆出红雾后,分雷一提马缰!出人意料地向萨骕布坞头奔去。
三百买天乌骑甲随应在后,瞧也不瞧冲向西城的五万敌军!
一时之间,不论是苟古拉还是纳什均呆在原地,谁也不会想到分雷竟然舍战而逃!
第五十五话天悠悠,其器不可测
第五十六话 长途奔袭 (上)
分雷率领三百买天乌骑甲扬尘而去,迎着大雨奔向萨骕布坞头,身后五万敌兵一时乱了方寸,也不知是追赶分雷上好,还是攻击玳轲岩城的西墙为妥,一时之间,分雷这种诡诈的举动竟让联军失去了准绳,薛延陀左军的骑兵将领遥首望向中阵等待令下,苟古拉也是云里雾里,他见左军骑兵不知如何,索性传令道:“全军攻城!”
这四字命令传到前阵时,奚兵和怀戎部的主力一时大乱,改单兵长矛变为刁钻的宰刀,也就是这一时之乱,西墙的加宁儿部守军利用五百矛弓弹射而去,敌军前阵顿时惨嚎连天,千多人被射毙在当场,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苟古拉眼看分雷带队消隐于南方,又见西城墙洒下的箭网,不禁懊悔连连,他跟本没想到分雷会临战而逃!做为曾经的买天战将,这种离经叛道的举动是想都不敢想的。
究竟是什么让分雷逃去?
他又为何逃向萨骕布呢!
这时元敬焱在众将的搀扶下无力地抬起头,喃喃道:“骨都侯错矣……”
苟古拉愕然道:“何错之有?”
元敬焱见分雷已消失在西线草原,叹道:“此人智计非凡,人最可贵的就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在我们心里有多大的份量,所以才挺而走险迎敌而撤,让我们不知道该杀他好还是攻击玳轲岩城为佳,他已竖立起一个形象,那就是他和此城都是一样重要的啊……”
苟古拉狠声道:“他太高估自己了!我现在就传令左军追击而去!”
“晚了晚了……”元敬焱望着五万雄兵争先恐后地围上西线城墙,颤声道:“我联军弱在结盟,没有哪支部落会让盟友第一个杀上玳轲岩城,骨都侯你可看去,除了后阵,前中两阵的部队哪一个不是争着往上攻,分雷这招太厉害了……”
苟古拉听罢竟狠揪下一撮战马的鬃毛,那战马嘶嚎一声,仰起前蹄在空中翻腾着,他圆睁着双目,露出狰狞的凶相喝道:“传令!向右军求援!让他们佯袭狼头牙底!我就不信分雷连北城都不顾了!”
分雷率领买天乌骑甲还没奔到南城角垒,年尼雅和老石头的七千部队就迎了上来,分雷一马当先来到前者身前,道:“你们扰袭联军侧翼,只叮不咬!只要分散敌军兵力不致让西墙破败便可!”
年尼雅愕然道:“那头人呢?”
分雷瞧了一眼身后的兵将,也不答话问道:“扣在你手的薛延陀军图在哪里?”
年尼雅微微一怔,转瞬醒悟过来!忙从怀中掏出那羊皮军图递给分雷道:“原图并不精确,属下用朱笔点圈过的地点才是真正的粮道!”顿了顿后道:“头人此行是个险招,但确可行,属下只能报一声保重了!”
分雷大手拍上他的肩头,道:“你放心,只要将这五万人叮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