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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兵十万-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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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鼻可汗痛苦地缩在石壁之上,颤抖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代草原狼王的尊严已荡然无存!
    铁乌尔好奇地看着他胯下殷殷流淌的污秽,努了努嘴道:“看看我们的可汗多么狼狈,呵呵……你还有何价值狗涎残喘呢!”说着一扬狼观音便欲砸向车鼻的脑袋,谁知车鼻陡然之间竟咯咯乐了起来,双手挥向天高呼道:“大风起呀!儿朗们穿盔带甲啊!哈哈哈!”
    车鼻可汗兴奋地向坑中跑去,接着跪在地上胡乱地摸索着,嘴中喃喃道:“我的宝藏!我的宝藏……突厥的宝藏……”
    铁乌尔缓缓放下狼观音,不由冷哼了一声,他知道,这位突厥的可汗,已然疯了。
    他仰天深呼了口气,曾经纵横草原多载的突厥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族史,在这个瞬息万变的草原,似乎暝暝之中自有定数。铁乌尔心有感触地叹了口气,回转身形望向分雷,蓦然之间,他竟呆在了原地!
    分雷已然不见了踪影!
    铁乌尔只觉浑身僵硬,瞪着双目不能置信地空望着那块分雷毙命的地方,在连呼了数口气后,他才在懂得四下望去。空阔的灵守窟只有疯了的车鼻在四下翻跳呼喊,全然不见分雷的影子,那毒水沾身必亡!这刻怎么会不见了尸体?铁乌尔猛然一震!当时分雷的胸前并没有冒起白烟,那么毒水跟本就没有渗进他的皮肤,可他明明看到毒水射在了他的身上啊。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
    铁乌尔只觉头顶生风,他大骇下仰头望去,正是分雷撮刀而下!
    铁乌尔大叫不好,手中狼观音顺势绞去,却见分雷在高处一脚蹴出,轻轻点开狼观音的棒头,手中长刀不偏不倚正豁进铁乌尔的嘴巴!
    “噗噗”连声下,奔狼绷簧刀直透进铁乌尔的前胸!待把柄都要没入嘴巴的时候,分雷脚尖点地,单眼闪过一阵慑人的寒芒后,双手狂压下把柄!可怜铁乌尔就这么被他开了膛!
    随着铁乌尔的五脏六腑瘫堆而下,一代松克部头人轰然倒地。
    分雷身子一晃,“噗嗵”一声半跪在地,他以刀拄地,颤着左手抹掉胸前的沙粒,看着被毒水腐蚀的沙子,他不由苦笑连连,正是这些被鲜血粘身的坑沙救了他一命。分雷回首望向手舞足蹈的车鼻可汗,一时心念俱灰,他握刀仰趟在铁乌尔尸身前,任凭鲜血流逝,一时再无生念。
    突厥完了……
    悠悠长生天结束了突厥的命运,或许井桃说的不错,这正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每一个王权部落都有它固有的生命,只是令分雷蹉跎的是,突厥的将亡时代,偏偏是他拼死捍卫的时代,他不免愚己弄人,将买天带领到这样一个夹缝之中。
    分雷望着一方天空,黑夜早已过去,就像一个时代的轨迹匆匆而去,他不觉喃喃道:“生……不逢时。”
    车鼻可汗仍旧歇斯底里的喃腩自语,不时跳来跑去地摸索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分雷的意识正在渐渐失去,突然一声巨响传遍了整个灵守窟!
    分雷蓦然惊醒过来,用尽气力拄刀而起,只见车鼻可汗大张着嘴巴呆呆地立在一尊罗汉象前,而双手正拎着一条绣迹斑斑的铁链,分雷不明所以之时,只觉灵守窟突地震动起来,隆隆的声响传遍大地,灵守窟的地面陡然下陷。
    坑沙和着尸体残骸呈凹形向中央下陷,分雷木纳地随流沙涌去,他紧握奔狼绷簧刀向顶端狠扎想要稳住身子,可下半身已然裹在流沙之中,若要坚持用力必会被撕成两截,他不由想起堆开时那只没入流沙的手,此时此刻,他难道就这样命丧于此?
    第六十五话将亡时代
    
     
   
第六十六话 洞别手 (上)


    
    伴着隆隆轰鸣,流沙的卷动越加湍急,方圆十丈的流沙旋涡将所有物体拉扯而下,几座佛塔从中断开,那佛佗面无表情地淹没而去。分雷被流沙挤压得连咳鲜血,身在沙下的右肋如被桀片刮骨,在剧痛之中他险些昏蹶,一蓬蓬狂沙涌入口鼻,他木然地仰头望向一方天空,忽然心生悲怆,似乎一切皆有定数,纵然是第一巴哈秃儿又如何,还不是要淹没于天地循理之中。
    这时耳畔传来车鼻可汗的朗朗大笑,他在旋涡中不住翻滚,仿如童心未抿的顽童,在这沙海之中,车鼻不住叫嚷着,他双臂扬起残沙,高声笑道:“我找到啦!哈哈哈哈哈!看看啊!看看这些黄金!这都是我的啊!”
    即将被狂沙掩埋的分雷半阖着单目,在流沙最后遮住他眼睛的一刹,他看到车鼻被断裂的佛佗石塔砸入了旋涡之中……
    大地在抖动,整个玳轲岩城摇曳着,在这片聚集了十几万人的草原上,不论是军人还是百姓,均骇然地望向城东的贺兰山山脉,在灵守窟周围的露天坑穴,直喷出高达十丈的沙柱,城中的地牢入口更是肆无忌惮地喷射出股股沙浪。
    在内城之端,井桃正与那傀儡可汗行着鱼水之欢,陡然之间,大地剧烈的脉动令二人惊恐莫名,井桃赤裸着光润的胴体跳下床来,待她抓过裹体的红纱来到窗前时,只见玳轲岩城的军民沸腾了,那些残留下来的老弱向东跪下双膝纳头膜拜,而城东外的纳福堡周围已被铺天的狂沙所遮盖,在这黄河沿岸是罕有沙暴袭击的,井桃看在眼里一时如坠梦魇。
    “这……这是……”
    傀儡可汗呆立在井桃身后,望着这场天罚一般的沙暴惊得膛目结舌。
    井桃的弯水春眉微微一皱,晶黑的眸子耀出一丝寒芒,她冷冷问道:“谢尔斑,你敢肯定地牢中只有分雷一人?”
    这位名叫谢尔斑的假可汗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喃喃道:“一切都是按你的计划进行的,车鼻身前只有三十余人,而分雷孤身一人,怎会是铁爷的对手?”
    井桃见他含糊其词,不免狠声道:“那杜豫又如何!你可否真的将他收买于帐下了?”
    谢尔斑眼珠一转,哼哼笑着抚上井桃的肩头,道:“车鼻一死,我就是名正言顺的突厥可汗,他杜豫只不过是小小的牙庭校尉,又怎能奈何于我。”
    井桃只觉抚上香肩的双手慢慢向酥胸前滑去,心头掠起一阵烦躁,她暗自咬着牙根,沉声道:“如果不能……我定会手刃了你。”
    谢尔斑咯咯一乐,双手在井桃的双峰用力一捏,道:“我怎会辜负了你,车鼻只想利用我做这傀儡可汗,谁想到天赐良机,你这仙女自天而降解救我于水火,不论今后如何,我定不会舍弃你,你就是我的突厥可敦。”
    井桃紧紧闭上双目任他轻浮,此时此刻,在她耳畔传响着天地之间的轰鸣,而这轰鸣却如同历史的车辙,一道一道压在她的心坎上,井桃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这轰鸣在告诉草原的人们,真正的突厥狼脉已然崩塌,在今后的岁月里,突厥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人们会知道,昔日那个战无不胜的松克部才是草原霸主。
    那么,分雷呢?
    那个刚接任买天乌骑甲的头人呢?
    井桃忽然感到一阵无韵的悲伤,这股悲伤在谢尔斑的蹂躏下似乎木然了,当她再度被谢尔斑压在身下时,她圆睁着双目望向厅堂顶端的馥香绘,在那花草相连之间,她忽然看到了分雷,他在淡淡微笑,就如三间井的那个夜晚,那么含蓄却又不羁。
    谢尔斑的动作越加粗暴了,在一阵阵冲击中,井桃想到了分雷的那句问话。
    “告诉我,在三间井时,那句‘我很怕’是什么意思?”
    是啊……
    井桃咬着下唇流下了一滴热泪,她知道那答案是什么,可那答案又有什么用呢,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答案真的重要么?
    蓦然之间!
    厅堂的大门被重重撞了开来。
    井桃和谢尔斑同时一震,只见杜豫和年尼雅鱼贯而入,身后的突厥亲兵横刀在前,本是凶神恶煞的他们看到井桃赤裸的身体忽然在瞬间呆住了!谢尔斑弹下床,一把抽出盔驾上的长刀喝道:“好大胆!你们要造反吗!”
    杜豫从井桃的双峰收回眼色,冷声道:“休要装神弄鬼了!你这个奴隶还不跪下听令!”
    谢尔斑脸上一阵青黑,却见杜豫身后涌上股股铁甲亲卫,不由定了定心神,道:“杜豫!本可汗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此刻不光是闯殿之过,竟然还领着买天的叛将!你可知道这是要五牛分尸的!”
    杜豫听罢仰天一阵大笑,道:“小小的奴隶真是口出狂言,来人!”
    十多个突厥亲兵齐齐应喝,“哗”地横刀围了上来,这时隶属谢尔斑的铁甲亲卫也抽出佩刀护在他的左右,这些铁甲亲卫是独立于整个部落的强兵,不管何人,只要他手里有狼牙兵符便是主子,一时之间,两方剑拔弩张,而内城之间又何尝不是兵凶险危,两千铁甲亲卫听到厅堂传来刀兵之声,逐级递下后均与突厥亲兵亮出刀剑。
    就在这万分惊险的时候,只见井桃缓缓裹上红纱,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她眼尾扫了一遍杜豫和年尼雅,不由哼笑道:“真不知道是谁口出狂言……”她转身瞄向那些突厥亲兵,响起低沉且妩媚的声音续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杜豫刚刚被解了内城兵权,我想是他心有不甘带你们上来造反的,可怜你们还不知道犯了无赦大罪!”
    接着,她走到谢尔斑身前,朗声道:“你们睁看狗眼仔细看看!这是你们日日夜夜侍奉的车鼻大汗!难道你们真的不顾家乡父老!在这里反了不成?”
    这十多个突厥亲兵均是内城各部统领,闻言也不免心头打怵,他们面面相觑,不由回头望向杜豫,一旁的年尼雅心叫不好,就在这时!井桃娇斥道:“把他们给我斩了!”
    铁甲亲卫没等她话音落稳,个个如猛虎扑兔一般砍向突厥亲兵,手起刀落下,这帮凶徒竟然在眨眼之间砍翻了他们。
    年尼雅眼见群刀而来,唯有抽出双剑挺身杀去,他挑飞两个亲卫后大喊道:“你们上当了!她是松克部的妖妇!快救你们可汗啊!”
    井桃一听暗叫厉害,这年尼雅知道结果不了谢尔斑,只好冲她自己来了,果然群兵闻之一震,再听杜豫尖叫道:“她迷惑可汗让我们出城送死!兄弟们怎可让她得逞!我杜豫冒犯可汗罪该万死!无奈都是这妖妇所迫!你们清楚看看,内城五千亲兵怎会都反了啊!”
    一众铁甲亲卫听罢稍一犹豫,年尼雅趁这机会抢身蹿到窗边,大叫道:“可敦是松克部杀手!可汗危在旦夕!”
    这一声叫喊令内城上下听得清清楚楚,身在堂中的杜豫哪敢怠慢,“嗷”地一声撮刀逼向井桃,身旁的谢尔斑大骇下急忙抬刀抗去,谁知井桃一抖红纱,只见厅堂内闪过孜孜肉光,井桃已然鬼魅般蹿进内厢!
    杜豫前有谢尔斑阻拦,一咬牙肌绞开长刀,贴在他身侧冷声道:“我等皆知松克部的阴谋,你还执迷不悟吗!”
    谢尔斑听罢蓦然一震,暗叫铁乌尔定是失败了!他一旋长刀磕开杜豫,狠声道:“那我更要置你于死地!只要你死了,没人知道我是假可汗,就算车鼻亲来也没用!”
    杜豫见左右铁甲虎视眈眈,不由暗骂了一声,这时年尼雅已携双剑冲入内厢,他不免悲悸道:“那要看你的造化了!”说罢看也不看谢尔斑便追着年尼雅去了。
    第六十六话洞别手
    
     
   
第六十七话 洞别手 (中)


    
    待年尼雅扑入内厢,条条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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