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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兵十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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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话突厥可敦
    
     
   
第六话 乌兰布和的三间井


    
    藏珠、强奇里、鸿吉里、莽乌特、贾扎拉和朵朵伊分别驰上沙丘,与分雷望着远处百丈之遥的绿洲均心神畅漾。乌兰布和沙漠是强唐统辖丰州和胜州之间、与塞外民族的缓冲地点,这个难以逾越的沙漠只有三个水源,分别是阴山方向的三间井镇,丰州方向的狼窑,胜州方向的玳轲嵒城。此时此刻,在眼前沙漠中所矗立的一点绿洲已是分雷等人唯一生存的地点,分雷向身后望去,不满百骑的买天乌骑甲勇士已是疲惫不堪,这些在草原大漠奔波的勇士能挺到这里已经让各部落敬慕的了,他挥了挥手,想招来孔果洛,可出人意料的,孔果洛并没有出现,分雷一勒马头,逐骑找了一遍也不见人影。
    “孔果洛哪去了!”
    强奇里转过马头,搂着分雷的肩头低声道:“生都没跟上来……”
    分雷听罢蓦然一惊!
    “不会的!孔果洛不会那么傻!他不会为了一条狗返回大沙漠的!”
    强奇里捏了捏分雷的肩头肉,道:“你别撒慌了,在你眼里,生都并不是一条狗……”
    “可是孔果洛!”分雷一拳砸在大腿上!他知道沙漠有多么可怕!孔果洛折回去一定回不来了……
    强奇里沧然道:“买天的汉子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分雷只感到双目发酸,紧咬干裂的下唇,仰望那沙漠的天空,云朵摇曳着淡淡清恬,仿佛迷惘了人们的归宿。他转过马头,木然地立在藏珠和鸿吉里的双骑间,就在这时,只见三间井镇的西北方向抖起漫天沙雾,分雷等人面面相觑,均在心内升起不祥的感觉。
    鸿吉里望着几乎盖过天边的沙尘,心有余悸道:“不知道是哪方的势力,我们还是避一避吧?”
    分雷抬头望向天空,苦笑道:“避无可避,你看到天上那个黑点了吗,对方已经知道我们来了。”鸿吉里和藏珠举目望去,果然一只翱翔的猎鹰正划着弧舞,臧珠皱起黛眉道:“三间井是铁爷的地盘,只要我们有金子,再强的敌人也得给他面子,到时我们补充了清水该不成问题。”
    分雷赞许地说道:“可敦所言甚是,现在我们人困马乏,只看那扬起的沙土便知他们坐骑有力,骑手精力旺盛。”说完扬起大手,众骑秩序井然地跟在分雷身后,驰进了三间井镇。
    三间井镇分三方走向,背靠大漠一端的是东南方,所以四季和大漠独特的气候令此镇阴冷风强,小街上的荒草***随风滚去,周遭零零散散的婆娘扎着手革,几个孩子疯闹地滚做一团,又散开拐进镇巷之中,买天乌骑甲缓缓驶进主街,并在街中央咧咧风扬的黑旗客栈下勒住了蹄子。
    分雷望着那三张迎风而抖的黑旗,哼笑道:“传说中土家里死了人,亲戚的臂上就带着黑花。”
    藏珠一手捋着马鬃子,一边沉吟道:“三间井,三方路,奠旗常,镇外戮。”
    “呵呵,好个镇外戮,这黑旗就是奠旗啊。”
    藏珠点点头道:“黑旗客栈的铁爷只认两个理儿,一是金子二是水,若是巧取豪夺,下场跟那条狗没什么区别。”分雷听他说狗,这才注意到黑旗客栈旁边的巷口,一户人家正烹着沸水,使刀拨狗皮呢。
    分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着黑旗客栈,三层夯墙,倒是抗风,诺大的前院摆着几口缸,而中央立着一根圆八尺、三尺高的木桩子。
    显然鸿吉里也看到了,问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分雷笑道:“也是两种用法,但愿用不上它。”
    “那究竟是什么?”
    分雷抿住笑意,望着那木桩道:“那叫捶柱,你看到它戳入土里的地方吗?那撅起的一粒沙就是勇士的一滴血。”
    鸿吉里蓦然一惊,愕道:“莫非这就是大漠传说中的巴哈秃儿之柱?”
    “不错。”臧珠接过话岔道:“所谓巴哈秃儿就是你们汉人所称勇士的意思,而这个柱子正是衡量一个巴哈秃儿力量的关键,规则是用五指按在木桩表面,单凭一臂之力五指压去,看桩子入土几分而定胜负。”
    鸿吉里听罢比划了一下,摇头道:“虽然护在可汗身边经年,但自愧没有那种神力啊……”
    分雷拍了拍坐骑的屁股,又整了整马鞍,似乎没有听到鸿吉里的言语,臧珠瞄了一眼分雷,莫棱两可地说道:“也不知道大草原第一巴哈秃儿会按下几分呢……”
    分雷使绷簧刀咔着马股间未落的粪便,只是嘿嘿笑道:“买天的人不玩这个。”
    “玩?”臧珠愕然道:“难道你不明白这是草原上最高的荣誉?”
    分雷瞅了瞅那木桩,耸耸肩后道:“还是看铁爷怎么说吧。”
    话音刚落,只听黑旗客栈堂口内传来震天大笑!藏珠和鸿吉里本能地向后退去,只听笑声由远而近,一个粗旷不修边幅的高大汉子迈出堂口,此人身量九尺!外披敞襟英雄袄,腰围黑狼裘,在太阳映照下狼豪闪闪发光,显然是用黑狼崽子的皮缝制的,确是名贵之极,再看他噌噌发亮的光头,竟与那分雷一般模样!
    “分雷!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娘的!早知是你我就提早送水出镇哩!”这人震天般的嗓腔足可传遍整个三间井镇。
    臧珠和鸿吉里被震得耳鼓发麻,一同望向咔马粪的分雷,分雷抖了抖绷簧刀,背对着来人道:“看在苦雅拉的面子上,就别给德喀尝帘甲传号子了,铁爷。”
    鸿吉里和藏珠听罢面面相觑,同望向那铁塔般的汉子,原来此人便是不买任何一方帐的铁爷铁乌儿,而又让众人惊悸的是分雷所说的德喀尝帘甲!这个与买天部不共戴天的强悍部落,如今聚相在三间井可算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铁爷吭咙着嗓子,像永远咔着浓痰一般笑道:“三间井!三方路!奠旗常!镇外戮!既然我姓铁的敢这么叫!不管是乌骑甲还是尝帘甲!我一视同仁!有问题镇外解决!”
    分雷缓缓别过傲躯,却抖起微笑道:“这个铁老放心,三间井的规矩!我懂!”
    “好!”铁爷竖起大拇指道:“不愧是苦雅拉的继者!你明白事儿!是条汉子!”
    分雷转头瞄向镇西口,笑道:“那就让‘兄弟们’进来吧,镇外风沙大,别吹个好歹的!”
    铁爷干笑一声,接着喝道:“镇西口!德喀尝帘甲请了!”
    藏珠和鸿吉里又是一阵耳鼓发麻,只听铁爷喊罢,三间井向西的户生逐个传话而去!待片刻,分雷等百来骑只听地皮震动!西口排来股股劲风,那卷来的风势直刮的众人心口直沉!
    当隆隆的马蹄呼啸而来时,只见以黑旗客栈前院为限,向后密密麻麻地排了几百匹身穿白色老虎纹的革甲战骑!
    为首一骑的战马右蹄刨地,嘴嚼子里喷着浓烈的战意,再看马上勒缰之人扎着垂下的白狼尾巴,一身竹青革甲,手上平端着一支丈二勾镰长锋刀,深陷青色头盔中的脸目一片深黑,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令买天部一阵悸动。
    就在强劲的西风从后卷过德喀尝帘甲众骑的狼袍时,此人轻磕马腹,跨下战马缓缓迈向分雷身前,左右的强奇里和贾扎拉“哗”地抽出兵刃直盯着来骑!
    当来骑一步步迈去时,双方的勇士均半刃出鞘!只瞪着双方的头人!
    分雷屹立在场中,嘴角挂着淡笑,就在来骑与他一尺远时!分雷蓦地抬手按在马头!只听他一声暴吼!那战马“嗷”动前蹄高抬而起!竟向左侧刨去!而那骑上之人倏地腾空而起!诡异地在空中旋过数周!“嘭”地下沉后,双脚炸裂空地与分雷对视着!
    当全场的杀意渐浓时,青盔武士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仅以此花,向买天头人致敬。”
    买天部战士一怔!齐望向分雷胸前!
    在大草原上,当巴哈秃儿之间决斗时,是以一束花别在对方胸前为胜利条件的,众人甩目望去,分雷的胸前正别着一束德喀部独有的纳命草!
    “哈哈哈哈哈哈哈!二位能竭临黑旗客栈!是姓铁的荣誉!两位头人里面请!”
    在场诸人谁都知道分雷败了,铁爷这么一说只是打了圆场,谁不知道买天部的人最重荣誉!那是来自生命的真正意义!
    买天部勇士们有些低落,藏珠毫无表情,鸿吉里和朵朵伊一时也是垂头丧气,当两人看了看强奇里等猛将时,却见他们露出轻蔑的神色,正待铁爷上前引领两位头人进堂之时,只听“噗噗噗”数声闷炸之音!全场千来双眼睛骇然望去,只见德喀尝帘甲头人的座骑已爆成了一摊血沫!
    几百骑德喀尝帘甲刹时惊呆了眼,等转过神来,只听买天乌骑甲的勇士们暴起震天喝彩!片刻的颓色已荡然无存!德喀头人深陷在头盔内的双眸闪过寒芒,转过头来哑声道:“不愧为大草原上的第一巴哈秃儿,看来苦雅拉的‘堂罡地震破’已得衣钵了。”
    分雷笑道:“头人言过了,小弟只懂耍几路拳脚,哪及头人的‘换影手’哩。”
    “哦?兄弟识得这路玄招?”
    “换影手至中原传来,草原上的人们因体质的关系一直排挤此学,没想到头人能运其自如,已如火纯青了。”
    德喀头人仰天大笑,连声三个“好”,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能通晓此学的竟然是我的敌手,真是弄己愚人。”
    分雷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插话的铁爷,笑道:“铁爷可放心,三间井的规矩当如一往,头人与我方决不会在此地动手的。”
    德咯头人颌首道:“买天头人所言正是我想讲的,今日只论酒事,要杀要砍明日离开这里再说。”
    铁爷叫了声“好”!乐道:“两位头人千金一诺,我姓铁自然信得过二位!来!里面请!”
    第六话乌兰布和的三间井
    
     
   
第七话 德喀尝帘甲


    
    眼前此景,若非草原大漠,是不易见得的,平时稀落的三间井在如今已是炊烟袅袅,两部合算四百骑的勇士们掺合在一起,围着三十堆煹火席地而坐,彼此催杯换盏,那叫一个热火朝天。鸿吉里呆立在黑旗客栈三楼的外廊处,眼望此景一时惊愕地合不拢嘴。他实在难以接受这种场面,明知明天就要刀兵相见拼个你死我活,这刻却像亲兄弟似地坐在一起忘情喝酒。最让人意外的是,占在绝对下风的不满百人的买天勇士们仍旧笑谈风声,难道这就是今日享受明日死的豪迈气概?难道这就是买天乌骑甲被人们尊敬和崇拜的灵魂所在?鸿吉里深深呼了口气,心忖自己虽生在草原,却无草原之心,或许汉人永远无法明白草原勇士那流淌在血液里的精神所在吧……
    这时身后传来的大笑打断了鸿吉里的思绪,他回首睹去,只见分雷光着膀子!单手托着一缸酒狂饮而下!在坐诸人不停地尖叫喝彩!德喀的头人始终未脱去头盔,只露出嘴角淡淡笑意,见分雷一口气吹下五斤烈酒,第一个跳起来拍着大手笑道:“买天头人果是豪汉!我为草原上有此等人物而感到骄傲!”
    分雷嘿笑着放下酒缸,红着老脸道:“别一口一口头人的了,我叫分雷,你济朗也少和我玩虚的!来!该你了!”
    在坐诸人不论是买天还是德喀,均将目光锁定在二人身上,席中的铁爷也露出倾注的神色。德喀尝帘甲的头人不动声色地直起身,双手缓缓摘下头盔,当脸面完全暴露之时,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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