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菟丝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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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声调突然变了,他不由自主的降低了声音,非常柔和的说:“她说今晨见到过你,嗯?”菟丝花5/41

“是的,”我说,想著那个消瘦苍白的女人:“我并不知道她就是罗伯母。”“她的身体很坏,”罗教授说:“平常是不离开她的房间的,你——最好少打扰她。”“我会——”我咬咬嘴唇说:“尽量不麻烦你们。”

他狠狠的盯了我一眼,说:

“你大概和你母亲的脾气很像,嗯?很倔强,很多心,很执拗,又有——过份强的自尊心!”

“妈妈是个好母亲——”我像分辩什么似的。

“当然!”他打断了我:“吃你的早餐吧!你的饭冷了!”说完,走出了饭厅。我独自一人在偌大的餐厅内吃完我的早餐,餐厅和客厅有类似之处,四面都有四通八达的门。其中有一面是整面的玻璃长窗,透过这扇长窗,可以看到园内的花木扶疏。看样子,这幢房子超过我想像的大。假若不是因为我和罗宅还太陌生,我真愿意去“探险”一番。可是,在我和他们都还没有混熟以前,我想我还是收敛一些的好。放下饭碗,我四面张望了一下,壁上挂著好几幅油画,多半都是烟雾迷离的风景写生,每张的右下角都签著“K·K”两个英文字。

我上了楼,向我的房间走去。但,经过一间屋子时,我停了一下,这房门是敞开的,门内,罗太太正坐在桌前的一张椅子里。她已换了一件白色绣花的衣服,腰间松松的系著根带子,长发挽了起来,在头顶盘成一个髻,露出白皙而秀气的颈项。她的脸侧面对著门,是一张极美的侧面像,高高的鼻子,和长长的眼睫毛,高贵、庄重、雅丽,像一张画。

“进来!”她忽然说。我吃了一惊,四面看看,并没有第二个人,那么,她是叫我了?我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进去。她已转过脸来正面向著我,大眼睛静静的落在我身上。

“我说,进来!”她说,语气冷淡而宁静。

我走了进去,想起清晨的见面,我可能对她有些失礼的地方,于是,我向她点头微笑,轻轻的说:

“罗伯母。”她凝视我,好长一段时间后,才说:

“过来!”我走近她,她上上下下的望著我,然后,她那美丽的大眼睛里忽然浮起一层朦胧的雾气,她轻轻的抬起一只手来,抚摸我的手臂,接著,她就用两只手分别握住了我的双手,她的手指枯瘦苍白,和我那被阳光晒成的健康肤色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把我的手握得非常紧,用一种做梦似的神情和语气,悠悠然的说:“多么美的皮肤,和你母亲一样!”她仰望著我的脸:“你的母亲,她和我如同姐妹,她总说:‘你不要做这样,你不要做那样,你要多休息,要长胖一点!’她给我布置一个最好的环境,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桌巾,什么都是白色。她说:‘雅筑,只有白色配得上你,你那么美,如果我有你的十分之一就好了!’她不让我劳动,不让我操作,宠我,像宠一个小娃娃。她说:‘我会照顾你,永远,永远——’”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脸色显得更加苍白,眼光透过我的身子,眼神是涣散而昏乱的。她的神情惊吓了我,我俯下身去,担心的问:“罗伯母,你怎么了?”

她的手仍然抓住我,眼光却更加昏乱和狂热。她注视著我身后的某一点,对于我的问话恍如未觉,只继续蠕动著嘴唇,轻轻的说:“她说:‘你是我的小妹妹,我要照顾你,永远,永远。’她说的,她要照顾我,永远,永远,永远……”

她开始喃喃的,重复著那几个句子,呓语般的讲个不停。大眼睛瞪得那样大,里面像发著热病似的燃烧著。我真的惊慌了起来,我试著要抽出我的手,但她牢牢的扣著我的手腕,像铁索般箍紧了我。她的呓语逐渐加快,逐渐语音模糊而不可辨。我慌乱的喊了起来:

“罗伯母!罗伯母!你怎么了?你——”

我紧张的想从她的掌握中挣扎出来,她却紧扣著我不放。我们纠缠成了一团,忽然间,一个念头像电光般在我脑中一闪:她是个疯子!这念头使我恐怖,因为我对疯人的惧怕远超过妖魔鬼怪。我开始大声尖叫: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有人冲进了屋里,我转过头,是个美丽的少女,她只张望了一眼,跑了出去。立即,我听到有重重的脚步声奔上楼梯,接著,一个高大的人影窜了进来,是罗教授!他一直跑到我们的身边,把两只巨大的手掌压在她妻子的肩膀上,沉著声音喊:“雅筑!”罗太太顿时松开了我,茫然的收回了眼光,望著罗教授,接著,她就哭泣了起来,一面哭,一面说:

“她说她会照顾我,永远照顾我!”

“好了!雅筑!”罗教授说著,声音出奇的温柔,像在安抚一只小猫。他把她的头揽进他的怀里,那梳著髻的小小的脑袋紧倚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他的手拍抚著她的背脊,不断的说:“好了,雅筑。好了,雅筑。”

罗太太仍然在呜咽著,但她很快就平静了下去。半晌,她抬起泪蒙蒙的眼睛,迷迷离离的望著罗教授,显然已神智恢复,幽幽的说:“我很抱歉,毅。”“没事了,是吗?”罗教授说,眼光那么柔和,简直使我怀疑不是出自他的眼睛里。看到他那样暴躁粗鲁的人也会有温柔的一面,令我惊奇而困惑。他又拍了拍她的背脊:“去躺一躺,好吗?我让彩屏来侍候你。”

罗太太顺从的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去,像只听话的小白兔。我退出了房间,罗教授紧接著也走出来了,看到了我,他的温柔一扫而空,他对我圆睁起一对怒目,气冲冲的说:“你!谁叫你来招惹她的?我难道没告诉你,叫你别去打扰她?”我觉得一肚子的委屈,天知道我并不想去“招惹”她,而且,假若我知道她是这样碰不得的,我一定远远的避开。噘起嘴来,我低低的叽咕了一句:

“真不知是谁招惹了谁?”

罗教授瞪了我一眼,带著满脸不泽之色,转身走开了。我退到我的房门口,心中充满了懊恼和难堪。这是我到这儿的第一个早晨,就如此的不吉利!推开房门,我走进去,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想到以后漫长的寄人篱下的生活,都要这样看尽别人的脸色,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有一个阴影遮到我的眼前来,我抬起头,是刚刚那个曾冲进罗太太屋里的少女。她对我点点头说:

“你没有关门,所以我进来了。”

我望著她,她的年龄不会比我大。穿著件白色洋装,披著一肩柔发。不用任何人的介绍,我也知道她是谁。她像极了她的母亲,却比她母亲更美。那细腻而白皙的皮肤,和她母亲一样带著不正常的苍白。一对乌黑得像黑色潭水似的眼睛,深不可测。那长长的眼睫,弯弯的覆盖在眼睛上方的眉毛,和那薄薄的嘴唇,都具有那样动人的美,使我眩惑而迷惘。虽然我不是个男孩子,但是,我一样为她著迷。我向来崇拜一切的“美”。不过,和她母亲类似,她身上也有那份特殊的气质:高贵、典雅,却令人难以接近。

“你是皑皑?”我问。她点点头。“我是孟忆湄。”我说。

她再点点头,有股冷漠与傲岸的神情,似乎并不想和我谈话。于是,我也默默无言。好一会儿,她才又轻轻的说:

“妈妈有神经衰弱症,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有时她会忽然发病,只要有爸爸在,她总是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望望她,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感动的激情。我想,她是特地为了对我讲这几句话而来的,她怕她的母亲惊吓了我。在她那冷淡的外表下,一定有一颗善良而真挚的心,有一种人,是天生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的。这样一想,我更加喜欢她了,我热心的说:“是吗?为什么不请医生看看?”

她瞪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奇+書*網有请医生看?”

我的一腔热情又被一下子抛进冰窖里了。我想,我还是少说几句话的好,否则注定要碰钉子。闭上了嘴,我在心里发誓不再说话。可是,忽然间,窗外的花园里传来了一个少女的歌声,歌喉婉转抑扬,柔美而富磁性,唱的是一支我很熟悉的歌,因为妈妈生前也常唱的: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那歌声那样的荡气回肠,我完全被它所吸引了。忘记了刚刚有不说话的誓言,我抬起头来,兴奋的问皑皑:

“是谁在唱歌?”“是嘉嘉。”她说。冷淡的转过头去,在我第二句问话“嘉嘉是谁?”还没问出来以前,她已自顾自的走出了我的屋子。我愣了愣,就被那歌声引向了窗口。从窗口望出去,花圃之后是一片浓荫,歌声由浓荫深处传来,只闻歌声,却不见人影。我侧耳倾听,那歌声一再反复著: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嘉嘉!罗宅的小一辈似乎都喜欢用重复字做名字,皓皓,皑皑,又一个嘉嘉!这嘉嘉是皓皓皑皑的小妹妹吗?听那声音,她一定也是个美丽无比的女孩子!我走出房门,心里也隐隐的明白,我最好是留在屋里少出去,一个早上,我已经有些动辄得咎了。但,我无法抵制那歌声的吸引力,我急于找出这个唱歌的人来。下了楼,我循著歌声,向花园中走去。菟丝花6/41



推开了饭厅的落地长窗,跨下了好几级台阶,我走进了那宽大的花木葱笼的院子里。沿著一条龙柏和杉树夹道的小径,穿了出去,是一个圆形的花坛。花坛以一棵铁树为圆心,外面一层一层的栽植了各种不同的花,最外一层,占地最广,是清一色的玫瑰,香味浓郁的弥漫在空间,随著初夏的柔风向各处飘散。越过这花坛,就是绿荫荫的一座小小的林子。一眼望去,这林子似乎是毫无系统的种植著些树木,但走近细看,却显然经过极细密的一番布置。林木栽种得疏落得宜,大部份都是松与柏,并不高大,但枝干耸直,也劲健有力。松柏之间,还点缀著一棵棵的扶桑和茶花。这不是茶花的季节,可是,扶桑却绚烂的开著。绿树丛中,缀著朵朵不同色彩的花朵,分外别致和引人。树木的脚下,也散植著各种不同的花草,玫瑰、菊花、石榴、蔷薇……数不胜数,还有许多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走到林子的入口,我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辨认那歌声。抑扬的,轻柔的从林木深处传来,偶尔也会有片刻的停顿,似乎唱歌的人正在工作著。歌词是反覆著唱的,同一支歌,永远是那样的几个句子,时断时续,时高时低,起伏间歇,别有韵致。跟踪著歌声,我走进了林里,绕过几株树木,面前陡然一亮。我绝没想到,在这浓荫深处,却还别有天地,一架小巧精致的花棚竖立在林木之中,花棚上爬满了紫藤花,一串串粉紫色的花朵在棚架上迎风轻颤,娇艳欲滴。花棚下是几张竹制的躺椅,椅上空无一人。我站住了,侧耳倾听,歌声忽然停止。我四面张望,看不到一个人影,眼前只有绿树青藤,和枝头的轻红点点。穿过花棚,我对各处搜寻著望过去,到处都是树木和花朵,靠在棚架上,我思索著,也倾听著。风在林梢低吟,花棚上有几只麻雀在嬉闹。除此而外,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我有种被捉弄的感觉,扬起头来,我心有不甘的喊:

“喂喂!有人在吗?”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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