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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
听完他的话,钦奇言如是想,心中暗暗感叹。
花了大半年,专访接近尾声,汤让整理手头现有的资料后,撰写了篇平面杂志的专访,并联系秘书小姐,安排一流的摄影师给钦奇言拍了几张封面照。
忙了一天,大家都累的要死。
正巧周五,收工后所有人都决定去狂欢狂欢,选定了家远离市中心的偏僻中等酒吧,要了间包间HIGH。
连带钦奇言也不可避免的被拖了过去,因为不是自己公司的上司,现场气氛并不是很尴尬,拍摄组和汤让等人乐得轻松自在。
胆大的甚至拉着钦奇言拼命劝酒,却都被他以晚上回家要开车为由拒绝了去。
划拳,拼酒,赌玩,打牌,桌游……
十几个人热闹的不得了,直至凌晨一二点方才消停,打道回府。
夜晚有些凉,汤让出了酒吧,全身一个激灵,登时瞌睡虫跑掉不少,和同事们一一道别,养成习惯似的自觉的跟在钦奇言。
上了车,才想起来要问钦奇言住在哪里方不方便,让他搭便车?
钦奇言心里好笑他的迟钝:“我家和你家不仅隔的远,而且也不顺路。”
“啊?”汤让完全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呆了几秒,抬手要去打开车门,“对不起钦董,我不知道,我自己拦辆出租车回去好了。”
可怎么打也打不开。
钦奇言出手阻止,不容反驳:“不用那么麻烦。这里离我家近,今晚就到我家过一夜,明早再回去也不迟。”
听的汤让一愣一愣:“到钦董你家?要不要紧?”
钦奇言索性直接上档开车。
车行驶到半山腰的一座别墅前,输入了一组密码,大门缓缓自动打开。
夜色下,巨大的别墅让汤让觉得些许阴森。
随钦奇言停了车,走到别墅门口,按了门铃,里面的灯光亮了起来,来开门的是个披了外衣,头发白花花的老太,看到来人,习以为常的问候:“钦先生,您回来啦。”
走进去脱掉鞋,钦奇言望了望四周:“温太,小家伙睡了么?”
08
“宇方少爷?”温老太和蔼的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都皱成一团,“早睡了。抱着哄了几分钟就睡了。”
“我知道了。温太你早点去睡吧。”打发了保姆,钦奇言领着汤让来到二楼客房,叮嘱道,“你就睡这间,冲澡的话,房间里就有淋浴房,换洗衣服等会儿拿给你。我睡在走廊尽头那间,有什么事来找我。”
“好的。谢谢钦董。”汤让强忍睡意,连连答应著,等钦奇言一走,啥都顾不上直接关门躺倒在床,呼呼大睡起来。
待钦奇言打开门房,他睡的人事不知。
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一瞥墙上的布谷鸟,指针已然指向十二点。
竟在别人家睡到这么晚,汤让一阵惊慌,飞速的进入淋浴房冲了把澡,用准备好的一次性牙膏牙刷刷牙,换上钦奇言不是何时摆在床头柜上干净的白衬衫和宽松裤下了楼。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往透明的玻璃窗外眺望,别墅两侧种满了梧桐和松柏,矮篱笆围起来的花园里,亦有许许多多的花花草草。
白天看去才晓得这栋别墅是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奶白色带金黄勾边,外观是圆顶,尖屋檐。
凌晨遇见的温老太人在透明窗后的阳台,背着对他,坐在一把藤椅上,手里好像抱着什么,身子一摇一摇,看到他来了,站起来转过身,朝他走来:“汤先生你醒啦?昨晚睡的好不好?”
脸有些发红,垂下头,颇为不自在的笑道:“很好很好。抱歉,起来晚了。”抬起头,这回他看清了,温老怀里抱着的是个一岁半左右的小孩,软软地趴在她的身上,胖嘟嘟的脸蹭蹭老太的肩膀,脖子上围了圈手巾,嘟嘟的小嘴,流着口水,睡的很香。
汤让历来对小猫小狗小孩子最没抵抗力。前几年回老家,他姐给家里生了个女娃,那几天回家探亲,他都成天围着小不点女婴转悠,抱住舍不得放手。
现下一个奶娃毫无预警的出现在眼前,他双眼放光,欣喜问温老:“阿婆,男的还是女的?几个月了?名啥?”
“男的。二岁了。叫钦宇方。”面对他的一串珠连炮,温老太小心翼翼的托住沉睡的孩子向前,“要抱抱么?”
“真的可以么?”汤让轻轻的接过孩子,小小的身子,软软的抱在怀里好舒服,很舒心。
温老太跟在一旁,不放心的嘱咐:“当心。在睡,别吵醒他。”
汤让嗯了一声,动作熟练,抱在手里就开始哄,小家伙讨人喜欢的紧,入怀后,仅仅稍微嘴里哼了声,便翻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异常乖巧。
瞧汤让抱的有模有样,温老太笑了起来:“宇方少爷很皮,除了我,就是钦先生抱他也会哇哇大哭,到你手上倒是很乖巧,你和他很有缘分啊。”
“是么?谢谢。”汤让笑的乐不可支。
“看得出宇方少爷挺喜欢汤先生你的。”温老太看他抱的稳当,不免借机问,“汤先生,你抱小孩的手势很对嘛。是不是家里也生了个小孩?”
汤让讪讪一笑:“阿婆,我二十五岁,女朋友八字还没一撇呢,哪来的小孩?就是有也养不起啊,都是托我姐家生了个女娃的福。”
“谁说的?”温老太嗔怪道,“钦先生在你这年纪都生了宇方少爷了。”说着,手指了指他怀里的小男孩。
“啊?”汤让错愕的瞪大眼,“钦宇方是钦董的儿子?不是他侄子?”
温老太对他的话,一脸惊怪:“当然咯。怎么,钦先生从没和你说过?”
然而,汤让此刻震惊的无以加复,钦奇言的个人资料他看的不下十遍,背的滚瓜烂熟,他明明清楚的记得他是否有配偶的那栏写的是单身,家庭成员栏里也没有小男孩钦宇方的名字,怎么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个儿子?
09
一道青天霹雳砸的汤让反应不过来,直到温老太一句“钦先生”才回过神来,茫茫然的向门口望去。钦奇言一身简捷的运动装,刘海凌乱的贴在两鬓,与工作中一丝不苟的大相径庭,相差甚远。
“起来了?都中午了,过来吃饭,吃完再走。”一进门见到汤让,钦奇言便对他说,又转向温老太,“温太,宇方吃了么?”
“刚刚吃了点,现在睡了。”
“他昨天晚睡的怎样?”
“还成。不过,小孩子老是蹬被子,给他盖了两三次。”温老太慢慢吞吞道。
钦奇言思忖片刻,决定道:“今晚起孩子送我房里,我看着他,不用麻烦你了。”说完又转头看向汤让,“都过来吃饭。”
钦奇言洗了洗了把澡,换了件日常服饰,早早的坐好。
汤让把小男孩放到温老太指定的小床上,和她一起坐到圆形的大餐桌上,沉默无声的吃完一顿中饭。
钦奇言坐主座,期间象征性的问了些“住的习不习惯”、“昨晚睡的好不好”之类的问题,汤让还未从惊愕中摆脱出来,依旧一副虚无缥缈的鬼样,问他问题都是软绵绵的嗯嗯啊啊,完全不在状态。
吃完饭,钦奇言提出送汤让回去,汤让立即拒绝:“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那样太麻烦了?”头不停地转来转去寻找钦太太的身影。
钦奇言垂头,对他的举动不明所以:“麻烦什么?”入鬓的修长眉毛高高挑起,“你在看什么?”
“啊?哦。没事。我随便看看。”他这么一说,汤让眼睛不敢再乱瞄。
面对他这么蹩足的理由,钦奇言狐疑的盯他半晌,当汤让被他看的额头冒了细汗,方才收回视线,没说什么的转身向停车库走去。
车驶下半山腰,行驶在柏油马路上,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低沉。
汤让内心起伏不定,手不自觉的捏牢衣摆,手心微湿。
自从得知钦奇言有个外界不为人知的二岁儿子,他再也不能平静,暗涌起伏,脑子里把钦奇言的资料仔仔细细的全部过了一遍,连个蛛丝马迹也没露,更别说什么结婚,老婆,儿子这类关键字眼。
想问却不敢怕失礼,然而既然是做名人专访不闻不问他铁定会后悔,脑海里龙争虎斗,天人交战,昏昏厄厄的挨到现在。
无意识的瞥到静癖的车站,瞄了眼车牌,正好有到自家门口车,忽地内心一阵难以言语的激动:“钦董,你停这里就可以了。有辆车正好到我家,我自己回去就成。”顿了顿,有强调一遍,“不用麻烦。”
钦奇言商界奇才的名号不是白来的,早就察觉汤让今天异样的举动和神情,之前隐忍不发,耳边传来他的请求,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马路旁,质问欲言又止的他:“你到底有什么要对我说?”
汤让心虚的不敢与之对视,垂下头,咬了咬牙,还是把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钦董,你……你结婚了?”
钦奇言仿佛早已料到,眼中精光一闪,面无表情的侧过头:“结过。前妻生下方方半年后就走了,我一年前和她离了。”
“不可能,我看过您的所有资料,上面都没写。”汤让急于求证,心直口快,仰起头,迎上男人的目光。
谁知钦奇言冷哼,目光沉似水,宛如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这社会只要有钱有势,又有什么办不到?”
清冽性感的男中音,此刻听上去令汤让有种遍地生寒的错觉。
阴冷,无情。
钦奇言的说话语气和表情压的他不自觉地缩起脖子,呆呆的呐呐半天说不出去话。反而是钦奇言果断的解开车门保险,扭头面无表情的提醒:“你不是自行乘车回家么?到了,下去吧。”
打开门,车就停在车站旁边,汤让手忙脚乱的下了车,挥手道别。钦奇言点点头,升起车窗往回开。
坐在公交车上,汤让颤抖的握住自己的双手。
钦奇言有儿子,还跟人结过婚的劲爆消息,把他轰的体无完肤。
想在报社混得好,说到底就是要做出成绩,而靠好的报道夺人眼球,是做一名优秀记者的基本。同行里,花柔的报道总是做的很出色,她关键便在于爆料,揭露事件的真相,理性的分析。
汤让非常明白入行至今,自己笔下的撰写的报道基本维持在中档,不好不坏。不像那些名牌记者,篇篇佳作。
他很清楚自己若是抓住千载难逢的机遇,在钦奇言的专访里,爆出这条不为人知的内幕,他的这篇专访,无论在商界还是娱乐界,铁定都会掀起轰然大波,而他也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不起眼的小记者。
知道男孩的名字,接下来,要查孩子的母亲其实异常方便,找人脉广的花柔帮忙便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唾手可得这条极具爆炸性的新闻,仿佛胜利女神的曙光直达眼际。
转念一思忖,爆这种个人隐私却是极其不厚道的。然而,钦奇言知晓他的身份,但对他没特意隐瞒,甚至如实相告,又没阻止,不得不说是种变相的默许。
汤让内心澎湃,按住自己不停颤动的右手,抬头遥看明媚的天空,目光罕见的坚定起来。
10
一个月后,月刊杂志《江山》最新一期十二月份用整版的篇幅刊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