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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母看他那个表情,心里就咯噔一下,不过面上却没有冷脸,“也行,反正我昨天刚挨了顿打,差点要了命,现在还难受着。”说着就立竿见影地病弱了,扶着墙慢慢走过去坐下啥的。
冯娟立刻关切地问:“咋了?!妈你挨谁的打了?!谁打你了?”
冯母觉得自己有整个家族做后盾,腰板也硬了,说:“没啥,这事你大哥知道,你们就不用细问了。”又对冯涛说,“啥交代不交代的,我没想难为谁,老大你就是凭着良心看着办好了。今天搭伙都在这,咱娘俩也不用说那么多,说出去也不是啥光彩的事。”
冯涛说:“妈……今天既然都是自己家里人,这事,我就想好好说道说道。”他目光复杂又坚定地盯着母亲的眼睛,“妈,宗玉衡真的动手打了你吗?”
话音一落一室寂静。
冯母有一瞬间的觉得自己似乎被看透了,昨天演的那场戏也穿帮了,她有点慌了,定在那里。
不过她身为一个刚毅的母亲,是不会轻易放弃挽救孩子的机会的,即使不会孩子理解,即使孩子不听话,孩子总是她的孩子,她一心希望他们好。
“你说啥哟!你当时不是看的很清楚,他打我!就是他打我!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冤枉一个小辈?!——你、你咋回事?!出了这样的事你不信你妈,还偏帮个外人不成?!”
冯母越激动冯涛倒越冷静,“我是帮理不帮亲,我就想听听妈你的说法。你说他打你了,那到底是咋打的?”
冯母立眉说:“咋打?打人咋打他就是咋打的!——他用拳头捶我胸口!踢我踹我!把我推地上!——有人看见!你们公司那些人都看见了!还进来拉开他!”
冯涛说:“他是在哪里动手的?”
“哪里?——开始是在你办公室,我跑了他就追到楼梯间打——后来你来了不也看见了!你不是还推开他不让他打我!这会儿怎么都忘了?!”
冯涛说,“不是我忘了,而是我想起来,当时我看到的并不是他打你,只是试图挣脱开你的动作。”
冯母说:“你能看见啥?!——你、你为了那个男的连自己妈都不信了!你今天不是不去看他了?他是不是告诉你不是他打我,是我打的他?他几句话你就忘了本了!”说着就要抹眼泪啥的。
冯娟也看不下去了,说:“哥,你咋这样啊?!咱妈啥时候撒过谎?她说让人给打了那就是给打了,你去找那人算账好了!”
冯伟和李丹两口子,不说话。
冯涛不为所动地对冯母说:“既然你说他打了你,那么为什么到医院之后检查结果是你全身一点伤都没有,反而是他青一块紫一块,胳膊和脚都伤了骨头?”
冯娟也有点不会了,头一次听说打人能打成这样的,看着她妈。
冯母很坚强地说:“你咋知道我没伤?我伤的可重呢!医院?——哼!医院能看出来啥?!他身上有伤那也是装的!”
冯娟更诧异了——她妈好像有点不讲理啥的。
冯涛继续很有条理地说:“那好,最后一个问题,他是用什么揍的你?”
冯母说:“不说了,用拳头,又踢又踹的。”
冯涛说:“可是我公司的人说进门的时候看见他用的是棒子。”
冯母说:“对!就是棒子——我当时光顾着害怕,都有点忘了,现在想起来了。”
冯涛从自己随身拎着的文件包里掏出一个白净圆滑精巧的小棒子,“是这根吗?”
冯母来不及细想,指认说:“对!就是这根!”说完之后她就有点后悔了。
冯涛用有点痛心的眼光看着她,缓声说:“妈……你好好看看,这个,是不是咱家的擀面杖?”
110
110、第 110 章 。。。
面对证据冯母先是拒不承认是自家的擀面杖,可是冯涛是认得的,包饺子的时候他一般都负责擀皮,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棒棒的粗细长短了。
见抵赖不成,冯母又改口说确实是她带到现场去的,不过只是想吓唬吓唬宗玉衡,结果被其夺走啥的。
冯涛又说体检报告上证明宗玉衡身上的伤,特别是手臂上的淤青痕迹是某种棒状物给打出来的。
“医院的大夫每天看到各种各样的受伤情况,是什么东西伤的他们一眼就看的出来,”冯涛说,“这是科学!”
冯娟对此其实是有点保留意见的,只听说能分出来是钝器还是利器伤,不过也许吧……谁知道是不是伪科学。
然而冯母似乎被科学俩个字给震住了,不说话了。
冯涛说:“妈,你口口声声说宗玉衡揍了你,我第一时间也相信了你,还把他给弄伤了。可是你又怎么解释这一切?——咱家的擀面杖、他浑身是伤、你啥事没有。”
冯母衣服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的样子。
“真相只有一个——”冯涛沉痛而郑重地指出,“根本就是妈你利用老二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犯病了把我调走,然后你有计划有预谋有步骤地去把宗玉衡给揍了一顿,并且在事后利用旁人第一时间同情弱者的心理制造了一起冤案。事实并不是你被打了,而是正相反,你打人了!”
一席话说的众人无语,冯母拉着冯娟的手,眼圈发红地说,“你看你大哥这是喊打喊杀的,这是要逼死我咋的啊!”
冯娟有种预感,这家里要变天了,事发突然,她也无所适从,只是安慰她妈说:“不能,妈,你跟我哥是有啥误会。”又对冯涛说,“哥你调查调查,妈……不是那种人。”她说很没底气,或者应该在前面加上“希望”两个字更准确。
然而冯涛并不打算放缓对冯母的追问,见她还不肯认账,只好抛出了杀手锏,“不用调查了,刚刚我说那么多是希望妈能亲口跟我承认事实,那样我对你还能有些信任,现在看来——”他咬咬牙,“其实我办公室里是安了摄像头的,楼梯间走廊里也有。昨天我回去调出摄像头的内容,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又一只乌鸦飞过,冯家人又冷场了。
冯母第一次觉得自己儿子咋这么奸呢!说了这么多是想让她在一家人面前出丑咋的?!那一点点羞愧之心也被气氛给盖过去了,她激动地坐直了说,“你、你既然都看见了还问来问去的!你这是算计你妈呢?!对!我是揍了那个不要脸的!我为啥揍他!还不是为了你!你要是不出去搞那个破鞋,我吃饱了撑的去揍他!”
冯涛没想到自己母亲竟然在被揭穿之后也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训斥自己侮辱宗玉衡,他也一下子发作起来,强硬地说:“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为我好就去揍人?你知道你揍的什么人?——我忘了,你肯定是知道的,要不然你还不费那个力气了。反正我早就想跟你们摊牌了!今天当着咱全家人的面把话说清楚——你说的对,”他拍拍自己的胸膛,胸腔发出砰砰的空荡荡的回声,“你儿子我,就是个搞破鞋的!我喜欢宗玉衡,想和他过日子,你们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也少管我的事!谁管也不好使!想打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去打别人家的儿子,打自己儿子!打我!!”他露出一个向我开炮的气势,也很激愤,憋的脸红脖子粗的。
冯母从来未遭大儿子如此怒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吓得愣在那里。
冯涛仍旧余怒未消,继续重炮轰击说,“下次打我别拿这破擀面杖,抗个大板锹来!往死里打!不过我话撂在这——只要拍不死我我就要和宗玉衡在一起!你们谁也管不着!!”
冯母反应过来,眼圈就红了,老泪开始横流啥的,呜呜哭啥的。
本来李丹怀里的孩子在睡觉,她偷偷掐了孩子大腿根一把,她儿子吃不得痛,哇一声哭出来。她借吓着孩子为借口躲回自己房间,临走还要扯上冯伟。
冯伟抬屁股想跟媳妇撤,冯涛厉声说:“你给我坐下!这里有你不少事!昨儿的事也少不了你的!看热闹不怕事大是不是?今天你就给我老实地听着!”
冯伟就不敢动了,讪笑着说:“哥,哥你看你,咋还急眼了呢?——一家人呢,别介别介……姐,你也说点啥,别光看着。”
冯娟此刻也是震惊的,有点不能相信自己妈竟然是这样的狠茬子,她小时候搬个板凳在家门口坐着看邻居马大娘和儿媳妇掐架啥的她妈都不让,说小孩子看了长针眼,没想到人过中年的母亲竟然勇猛到一根擀面杖走天涯把个壮年小伙子打得骨头都坏了啥的;更为诧异的是她大哥竟然一反孝子的态度,因为此事而问责起母亲来,在冯娟的观念中他大哥是那种以后就算是娶了媳妇也不会忘了娘,为了娘可以打媳妇的传统男人;他们母子的关系在她的印象里也一直是母子慈孝的,都是讲理的人。不成想竟然为了个男人搞得如此剑拔弩张。
她被冯伟拉入战圈,便也克服内心的颠覆震撼啥的,打圆场说:“是啊,哥,不管妈做了啥总是咱妈,你不是总教我们孝顺孝顺,首先是要顺着老人点。”
冯涛的胸口起伏着,暂时也是不说话了,他怕再说下去还是伤人的,他不想伤害自己的亲人们,可是他自己却被他们伤得不清,到了不自卫不行的地步。
冯母知道在大儿子面前搞家长强权早就不好使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独立人格也早就独立了,何况冯涛多年来扮演的是家里经济支柱的角色,是实际上这个家庭里的家长,她没办法按着他的头让他驯服啥的。
因此她也只得采取了另外一种态度,她低声伤感地哭诉,“你说的还是人话吗?!让当妈的都能替自己孩子去死,我咋打死你?打死你谁给我养老送终……”话里话外态度都软化了,又说,“你现在受了那男狐狸的勾引,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算我求你,你醒醒吧!”
冯涛已经有点冷静下来了,可是听自己妈又开始诋毁宗玉衡就抢过话头说:“没谁勾引我!是我自己愿意的!说起来,人家还不太相中我,是我上赶子的——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他的弟妹们被这直白热辣辣的爱的宣言给搞的有点尴尬不好意思了啥的,冯母拍大腿急道:“你这是被下了啥迷药了!你还记得你当初咋跟我说的不?——你说你和他一起是因为被他爸给逼的,为了前途为了钱啥的,咋现在变成这样了?你喜欢他?你喜欢他啥?!他是个男的!”
冯涛说:“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前我认为自己就是为了钱为了家人才勉强和他在一起的,可是现在他穷了,我还是喜欢上他。喜欢他啥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不需要跟你们解释,就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日子过的舒坦,没有他我就觉得没奔头。”
冯母苦口婆心地说:“老大,你这是没跟女人过过,要是过过你就知道还是女的好啊……”
冯涛说:“我跟别的女人也试过,谁都不能给我这种感觉,妈你不用劝我,劝也没用。”
冯母悲痛拒绝,拍着腿就要作兴起来。
冯涛沉声说:“你闹吧,闹大了把我爸给弄醒了,你们一起闹!”
冯母就咽回去一点音量,血泪控诉着,“知道心疼你爸,就不知道心疼你妈!……我们省吃俭用供你读书,一直读到大学啊!咱家那时候多穷啊!借遍了所有亲戚的钱供你啊!你的书都读哪去了?!你现在能了!有钱了就忘本了!要跟男人过日子回家来作老娘……我白养了!没脸见人了!我这辈子、这辈子……我命咋这么不好!!养了个追着男的屁股跑的变态啊……”
冯涛反倒很冷静了,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