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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正好,这事情不就解决了么?”
冯涛摇摇头,“投行不是雷锋,真金白银地拿来给你花,当然是有条件的。”
“……也是,左右还是要股份……不会是要控股权吧?那就有点……”
“他们是想要,只是没那么□裸的,而是下了诱饵,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就这么半遮半掩的,考验的是人心。”
“他们到底提出了什么条件?”
“听说过‘对赌协议’吗?——条件就是这个。”
“对赌协议”宗玉衡是知道的。就是在收到投行一定的注资后的一段时间内,比方说前3年内,如果该企业业绩增长超过一定的速度,比如说50%,就可降低投行股权;反之,如完不成一定的定额,比如说30%,该公司原本的所有者将会失去控股权。
这就意味着,若接受这场危险游戏的挑战,从签字那刻开始,冯涛就相当于被业绩增长所绑架,拷上金手铐,他从原先的创业者董事长变成个临时“看摊”的角色。资本进来后,业绩跑得快还好,跑得不快的话缰绳就被人收走了。
冯涛深知此中风险,和投行合作固然解决眼下资金的问题,可是从长远看来却相当于与虎谋皮,这一纸协议只对投行却是大大的有利,不管怎样他们是不会吃亏的,而冯涛这边却单方面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宗玉衡听了会也是大大地动摇了,开公司自然是希望业绩增长越快越好,可是有时候能不能赚来钱,赚多少,并不被人的意志和能力所左右。多少踌躇满志口袋满满的人想要大展宏图的时候却一脚迈进金融危机的泥淖,他也不想的。
宗玉衡错愕之后就愤愤不平了,“投行怎么这么阴损啊!拿住了我们缺点的把柄抢东西啊!——我们还是不要和他们合作了!大不了暂时就安于现状,隆安那边的项目没能力拿下我们就不拿了,总好过公司被外国人抢走自己的公司。”
冯涛
101、第 101 章 。。。
还是摇头,“到了这一步再退下去,总会不甘心吧。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我进一步多难——他们是不好惹,若签下来对赌协议就背水一战绝无退路……所以说是考验人心啊。人总会忍不住想,若我能够办到会怎样?”
是啊,若冯涛够运气,那么他既能用上外国资本扩充势力,又能最后从那金锁中脱身,一跃成为业界翘楚,商界的传说什么的。
他拒绝不了这个美好的前景。
宗玉衡知道冯涛工作卖力,可是今天才发现原来他还有赌徒心理。
他有点难过地说,“可是你想没想过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冯涛想了想,终于还是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的吧,我刚到这个城市来的时候口袋里只有几十块钱,大不了从头再来。有多少人一生沉浮几次破产,最后该成功的还是成功,该失败的也就爬不起来了——从另一个角度上讲,这个游戏考验的也是气度和胆量。敢,还是不敢,就这么简单。”
若冯涛只是安于现状,那么他便觉得自己已经输了。
宗玉衡叹气,宗逗逗拉拉他的袖子说:“哥哥,我困了……我不要睡地板。”
宗玉衡说:“你欺负小朋友的本事都哪去了?——真是的,你涛哥跟你闹着玩呢,他睡地板,你睡床。”
102
102、第 102 章 。。。
从那晚的谈话,宗玉衡就已经知道冯涛对投行拿出的“对赌协议”的态度了。
果真,冯涛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只在具体细节上又略谈了谈就毫不扭捏地签了协议。
这其中
牵针引线的重要人物晋波听说这件事对冯涛的胆量十分赞赏,随即还邀请参加他在富豪俱乐部办的聚会,与会者非富即贵,这个聚会本身的性质也不是知己相聚那么简单,其中就包括隆安新任的集团总裁。
冯涛受宠若惊,携助理前往。
晋波很善意地为冯涛引荐了隆安总裁,又略夸了几句。虽然场面上的话不能太过认真,不过得这种级别的成功人士一两句美言已是难得。
冯涛感念他的提携,迟些时候找了个机会端着酒杯找晋波单独表示感谢,从投行到刚刚的隆安。
晋波当然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什么的,然后他感慨地说:“你让我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来着,胆子大,什么都敢干!现在有点不思进取了。”他这样倚老卖老,看着却比冯涛也大不了多少,听上去实在有点喜剧的效果。
然而冯涛却一点也没有笑的意思,晋波和他不同在于他出身极好,起点高也起得早。冯涛小时候一直是为了生存满地刨食,人家可是从小就玩股票操盘游戏长大的,受的教育完全不一样。所以晋波说当年如何如何,冯涛一点也不怀疑。只是说:“承蒙夸奖——其实我这也是不得已,要是有足够的资本谁也不想押上自己辛苦创办的事业。没有钱就只能富贵险中求。我们其实是很羡慕晋老板,您从来不用因为钱受制于人。”
晋波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知道我没干过这样的事?”
冯涛有点吃惊地看着他,晋波说:“要不怎么说你有点像当年的我——因为我也和投行签过对赌协议。”
冯涛咽咽口水,“那么你是——”输了还是赢了?——他想这样问。
晋波摊摊手,很大气的样子,他站在这里,风光无限的样子就已经说明结果了。
“当然是赢了——不过很多人输了,输得很惨。”
冯涛叹气,“现在是直取华山一条路,只能和那些洋鬼子拼了。”
晋波大笑,“正以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你不错。为你引荐下隆安的人也顺水推舟,落得个人情——因为你如果将来起来了,也许我们会成为生意上的伙伴,毕竟是一个地界上的,将来有机会组团出去捞外国人的钱不是很过瘾?”
冯涛之前没怎么和这样级别的人接触过,现在就觉得虽然是个超级富豪,举止也有范,可是谈吐间却难得地有股亲民爽朗之气,心里好感更甚。
“晋老板真是看得起我冯涛。虽然我现在不过有一个典当出去的小公司,眼睛看的也只是脚下的那么一块地方,不过如果有一天我能借你吉言起来的话,就跟着晋老板发财了,到时候还请多多指教。”
他只是顺口说点豪迈应景的话,没想到的是几年之后一语成谶,俩人真的联手其余几位闯荡国际房市,将枫叶国、土豆国、袋鼠国等几个发达国家最繁华地段的房价炒得一塌糊涂,然后各自在被人家发现给赶走之前赚得盆满钵盈米金呕元硬棒撤了——这自然是后话。
晋波又说:“我觉得你够胆还有一个理由。”
冯涛表示不解,他从来也不觉得自己胆量大。
晋波扬扬端着酒杯的手,虚指了下某个方向,说:“我没想到你今天把他给带来了。”
放眼望去,宗玉衡正和景海鸥聊天。
冯涛说:“呃……我带他来就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助理,没想那么多。”他以为晋波指的是他和宗玉衡的特殊关系不宜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什么的。
晋波笑笑,“哦?——那就算了。”
冯涛求解。
晋波说:“很简单——刚刚给你介绍隆安董事长的时候他不是特意看了两眼宗玉衡么?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呵呵,谁知道你是没想那么多还是因为想到了也不怕——有时候人的行动是受潜意识支配的,知道那么多就没意思了。”
冯涛就愣了下,不过随即也笑了下,没说什么。
晋波说说:“这一点我也是赞同你的。因为说实话,如果你想走得再远一点的话,就必须找个支点。那样你拼的时候才不会鬼一样飘着没个着落。没什么比一个随时回头他都会在那里的大活人更好的参照物了——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地方,看风景的角度不一样了,可能就更加同意我这话。”他露出一个像是庆幸的表情,眼睛里印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这个夜晚晋波向冯涛说了不少金玉良言,使他思想上受了不少的教诲启迪,然而其中就只有这句经得住时间的考验,越是时光流逝越是发出宝石的光芒。
有时候他梦到自己蓦然回首那人却不在灯火阑珊处,惊得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身手摸摸另一半的温度,安心之下却仍旧心有余悸,那时候他总会忍不住想起从前晋波对他说过的这番话,失重的感觉并不美妙,把他的双脚牢牢拴在地面上的人需要珍惜。
接下来的一阵子冯涛并没有过上安生日子,马上就开始全力备战隆安的竞标,在经过激烈的厮杀之后他以黑马之姿杀出重围,夺得标的。
在签约仪式上,隆安总裁意味深长地说:“其实之前我们在衡量的时候,对你们公司不是没有顾虑的,比如资历、比如复杂的人事关系,不过我更看重的是冯总你的工作表现,也相信你的职业素质和人品。”
冯涛知道他指的是宗玉衡的隆安背景,这成了他一个“不干净的底牌”,可是你看,事情不是解决的很圆满?他更加觉得,只要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结局多半是不会错的。
留宗玉衡在身边就是他认为对的事情,不管对事业有什么负面的影响都要贯彻这个原则就好了。
尘埃落定之后一切步入正轨,为了保住公司他当然比之前更加勤勉。宗玉衡也知道他的压力,与公与私尽量帮助他,努力成为一个好的左右手什么的。
连冯涛都觉得宗玉衡比想象中的懂事多了,真是出息。
生活虽然累,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当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有宗玉衡的家里,心里就觉得踏实而放松,就算他在厨房仍旧要充当大厨的角色,可是并不特别以为辛苦——宗玉衡可是把收拾家务什么的工作承担了大半了。
他会早上起来叠被子,会洗完澡后收拾浴室卫生,会把衣服床单被套什么的一股脑地丢进洗衣机,然后指挥宗逗逗去掏出来,兄弟两个合力到院子里扯个晾衣绳晾起来什么的……
在偶尔不加班的周末,冯涛一边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喝茶水,一边欣赏宗氏兄弟劳动的美好场景,心想,难怪人家说认真的男人最性感。
看宗总那认真皱着的眉头,认真地和宗逗逗抖开纠结的被单,认真地挂到晾衣绳上抹平,上午的阳光照在被子和他的脸上,他扬起头一手扶腰一手认真地搭在眉骨上瞭望着的样子……真是性感得不得了。
冯涛咽咽口水,低头努力让自己看文件什么的。
生活虽然已经足够美好,然而冯涛比谁都清楚,离圆满还想相差甚远,最大的障碍就来自——他的家庭,确切地说他的父母。
他到现在还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和宗玉衡又好上了的事,而这个迟早是个事。
他琢磨着想找个机会把这个意思透露一下。
他父亲那里就算了,一是他受不了刺激,二是没必要刺激他。上次中风之后他慢慢地性格起了变化,想事比较少了。医生检查之后说多少有点大脑退化,说老年痴呆也还没那么严重,不过老小孩老小孩,比较好哄。而且他活动的空间也不大,仅限于家周围。
冯涛打算让他吃的好,穿的好,想要啥就买点啥,有愿望就尽量满足,可是是不打算告知他宗玉衡的事了,讲道理肯定是不通的,所以上赶着特意说一嘴倒像是急着要把人给气死一样。
可是至少,他妈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