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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一看,竟然是乐杨。
他双手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头埋得低低的,一旁放的是他的书包。他不会从放学开始就一直坐在这儿吧!
我倒吸一口气,忙拍了拍他,他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着我。
“你怎么坐这儿呢!?钥匙呢?”
“中午走的匆忙,忘……”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我忙拉他起来,先进了屋再说。
(二十一)
我忙转身去扶他,昏暗的楼道灯光下,他靠在我的肩膀上,脸色惨白,手捂着胸口咳个不停,断断续续地说着,“哥……我难受……”
顿时,我脑中一片空白。
仿佛是无意识的,我脱下自己的外套往他身上一裹,就直接抱起他往楼下冲。
大街上安静得连只野猫都没有,偶尔一两辆小车飞驰而过,留下一声呼啸。打车是没有希望了,我抱着乐杨拼命地跑了起来,离家最近的社区医院大概也要将近半小时的路程。
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乐杨在我怀里咳得意识都快没了,边咳边喘着,肺部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上次他淋雨发烧的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还是夏天。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在那通风的楼道里坐了一个晚上,不病才怪。
如果我能早点回来,如果我不和林小蕾去听那该死的敲钟倒计时……
我抱着乐杨没命地跑,一边跑一边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医院马上就到了。”
他却似乎听不到我说话,咳到最后竟开始哭,不住地喘,不住虚弱地叫着,“妈妈……妈妈……”
我被他叫得心里像堵了块巨大的石头,所有的内疚、自责、不安、犹豫、恐惧统统被压在石头底下,随时要爆发。
只穿着件毛衣跑在风里的我,竟完全不觉得冷,除了眼睛被风吹得一阵阵发酸……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是一家很小型的社区医疗服务中心,平日里附近几个街道居民日常小病的治疗都在这家医院解决,一层楼的平房,大概总共十间不到的病房。我拆石膏的时候,就是在这家医院。
抱着乐杨,我直接冲到了急症室。
里面是一个中年男大夫,正托着下巴打瞌睡,见我冲进来,吓了一跳。
“医生,我快看看我弟弟!他咳得不行!”我吼着。
那医生忙叫来一个护士,帮我把乐杨弄在急症室的病床上,让他躺平。
乐杨的脸色很难看,眉毛皱成一团,还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医生对护士说了点什么,护士忙跑了出去,推了个氧气罐进来。
当他们把氧气面罩套在乐杨头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停止了。
电视上常放映的画面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乐杨在氧气面罩下虚弱地呼吸着,那一刻害怕失去他的恐惧取代了之前一切的什么内疚、自责。我发了疯似的,拼命抓住那医生的手臂摇晃,“你救救我弟弟!你救救我弟弟!他不能死!”
那中年医生不耐烦地推开我,斜着眼睛一脸哭笑不得,“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床边一直握着乐杨的手,看医生给他做着检查。
那医生翻了翻乐杨的眼皮,又探开他的嘴巴看了看他的舌苔和喉咙,拿着听诊器在他的剧烈起伏的胸前听了听,然后问我,“怎么咳成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在楼道坐了一个晚上,我两点钟回家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我的声音竟有点哽咽。
那医生瞪了我一眼,“这么瘦的男孩子,你让他在楼道待到两点?不病才怪。”
说着,他走到桌旁坐下,龙飞凤舞地开单子,边写边说,“急性肺炎,住院几天吧。”
办完了入院手续,和护士一起把乐杨推进了病房。小护士挺体贴地在我耳边说了句,“你弟没事的,你自己把衣服穿上吧,看着怪冷的。”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等到一切安顿下来,已经是凌晨四点多,窗外的天空暗得像要把一切吞没,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累。
床上,乐杨安静地躺在那里,手上打着点滴,刚才护士打了好久才打进去,因为他手上肿肿的已经找快找不到血管了。
不知道是氧气罩的关系,还是药水的作用,基本上,他已经停止了咳嗽,意识也恢复了许多,睁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我。
“哥,我又让你受累了。”他轻轻地说。
我叹口气,努力表现得轻松,“你傻不傻?没带钥匙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就一个人傻等。”
他咬咬唇,“你和小蕾姐过圣诞节……我不想打扰你们。”
该死的,换了平时,我肯定又要发作,可是现在,我实在没办法再对他发一点脾气。我的手掌轻轻盖过他的,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柔和一点,“以后别这样,快睡吧。”
他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折腾了近一个通宵,我想他真的是累了。
我关上了房间里的灯,一间可以住四个人的病房因为没有其他的病人而显得空落落的。坐在乐杨的旁边,看他安静地睡着,我终于忍不住压抑着声音哭了出来。
到了现在,有一件事情我已经再也不能自己骗自己,那就是,我爱乐杨,我爱上了自己的表弟。
(二十二)
坐在乐杨的床前静静地看着他,不知不觉,天亮了。
我拉开病房的窗帘,窗外的天空微微有点霞光,看来今天会是个晴朗的圣诞节。
乐杨还在睡,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苍白苍白的。
我想伸手摸摸他的脸,身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走到门外,按下了接听键,林小蕾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甜蜜又庸懒,“亲爱的,起床了吗?”
“什么事?”这个时候接到她的电话,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Merry Christmas!老公,圣诞快乐。”她的声音里都带着笑。
“圣诞快乐。”我无意识地回了一句。
“呵呵,老公,还有一句话,其实昨天我说了,但你没听见,所以,我要再说一次。”电话那头,她停了停,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爱,你。”
我心里倒抽了一口气,胸口一阵发闷。当时真的很想对着电话吼,“你爱我干吗!你干吗爱我啊!我他妈是个Gay!”
见我没说话,她在电话那头继续笑,“大木头,你不会是害羞了吧?呵呵,今天我们去哪里玩?”
我完全没心情再跟她说下去,于是生硬地说了句,“乐杨住院了。”
几乎挂了电话不到一个小时,林小蕾就出现在医院里,带着还冒着热气的早点。当她仰着脸,用手摸着我脸上长出来的胡渣一脸心疼地说“老公,昨晚累坏了吧”的时候,刚刚打电话时那种让我胸闷的感觉又来了。
我想,自己真的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如果说以前,我是希望用林小蕾来证明什么,那起码我还能说我是希望能和她好下去的。
而现在,在我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自己的表弟后,还对她的关心受之泰然,装出一副大男人的样子,那我真是和那些欺骗别人感情的败类完全没区别了。
无论如何都该做个了断了吧……
接下来的两三天,我都在医院陪着乐杨。
他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看我每天在医院陪他不去上课,他总说要出院。我不放心他,担心他没好透,但又怕他看出我心里那些不堪的秘密,所以只得每次嬉皮笑脸地说自己只是抓住这个机会赖掉头疼的专业课。
林小蕾也每天都往医院跑,要么带盒饭,要么带着她自己在寝室煮的糖水梨,说是给乐杨润肺。
有次她走后,乐杨很认真地跟我说,他觉得林小蕾真的很好,希望以后她能做自己的嫂子。
我听得心里像生吞了几百个麻花,满是纠结。
终于,在第四天,乐杨出院回到家后,拉了一起接他出院的林小蕾出来摊牌。
那天天很冷,傍晚的路上尽是骑着车赶路回家的人,一辆辆的公交车载着罐头似的乘客拥堵在马路中央。
我找了个安静的茶坊,一脸平静地对她说我们分手吧。
林小蕾当时就愣了,摇着头笑得很不自然地说叫我不要开玩笑。她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在伤害没有更深之前。
“为什么?”在确定我不是开玩笑后,她一脸煞白的问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心里苦笑,为什么所有爱情结束的台词都是这样,像八点档的烂俗剧情。可是,我和林小蕾之间,哪里来的什么爱情。
“没有为什么。我对你没感觉。真的,完全没有。”我说着真话,尽管它听起来那样刺耳。
林小蕾不住地摇头,眼泪刷地就下来了。说实话,跟她同学这么多年,我还从没看她哭过,她这样一个平时强悍得让系里男生冒冷汗的女孩子,现在竟在我面前哭得完全没了尊严,嘴里还不住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沉默了很久,我站起身,不想再看她,说了句对不起,转身想赶快逃开。却被从身后追上来的她一把拉住。
她站在我面前,脸上满是泪痕,但眼睛却定定地看着我,问,“是因为乐杨,对不对?”
原来,我不仅骗不了自己,我连身边的人都骗不了。是林小蕾太敏感,还是真的,已经这么明显了。
我没理她,大步地往前走。就这样结束吧。
身后传来林小蕾的哭喊声,“你以为离开我就可以了吗?你们都是男人!你们是兄弟!是兄弟!”
你们都是男人!你们是兄弟!
那一整个晚上,林小蕾的话像句咒语一样在我的脑子里盘旋。于是,我跑到一个酒吧,把自己罐了个烂醉。喝到意识不能控制自己脚步的时候,林小蕾的脸,乐杨的脸在我脑子里转个不停。
一会儿林小蕾把洗好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送到我面前,吐了吐舌头,“闻闻看,会不会太香了,我好象香水洒多了。”一会儿乐杨趴在我的床头,带着点刚刚刷过牙的薄荷味清香,在我耳边说,“哥,你还睡,脸上的油可以炒菜了!真是幸福啊,好羡慕你!”一会儿林小蕾拉着我的手左右晃荡,“别生气了,看你喜欢的电影还不行吗。”一会儿乐杨在我怀里不住的喘息说着“哥……我难受……”……
我脑子里放电影似的,一些混乱的画面不住地闪。越闪我越喝,越喝它们闪得越凶。老板估计是怕我喝死在他们店里,终于在我喝到快趴下的时候,帮我叫了辆车把我赶了出来。
就那么摇着晃着,我回到了家。
房间里,乐杨已经睡着了。因为刚出院,我又强行把他的枕头放到了下铺。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床前,跪了下来。
乐杨睡得安安静静的,他睡觉一直有点小小的鼾声。每次我用这个取笑他,他总说我骗他,要我录下来给他听他才相信。
我忍不住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温暖的温度通过手背传遍了全身。
大概是我的动作惊动了他,他转了转头,身体在被子里动了动,嘴跟着轻轻地抿了抿。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在酒精的刺激上,我猛地俯下身,吻住了那两片嘴
(二十三)
乐杨的嘴唇温暖而柔软,让人久久不愿离开,轻轻的鼻息湿热地扑到脸上,像是一种邀请,我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要深入。
然后,感觉身下一阵挣扎,唇下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几乎触电般,我弹了起来。
我在做什么!
我有些惊慌地看向乐杨。他撑起了身子,棉被从他肩膀上滑了下去,露出只穿了件棉毛衫上半身。月光下,他的脸上一片茫然,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焦距。
我想,他是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