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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地走向目的地的那块孤立而精致的花岗岩墓碑,伸手触摸到冰冷的墓碑时指腹疼得宛如针扎。
墓碑上的人生得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却有着迥然不同的表情,像是偶然间的一个回头,定格的瞬间将她的脸停留在了懵懂的情绪里,而不知接下来会是怎样一副神情,喜悦,惊讶,抑或是失落
如果不是听总管家亲口说出来,怎样也无法相信她在死前居然一直是精神失常的状态。那时候的她怀着身孕,却常常情绪激动地举着刀冲到越南君的书房弄得乱七八糟,美好得如夜莺般的嗓音那时却只会绝望地大喊着越南君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之类的话语。说到这管家也叹息一声,陷入深沉的悲凉中。
“本来她刚嫁过来的时候只是萎靡不振,但是对待大家都很可亲善良,但不知道怎么的从那天她接到什么电话慌慌张张从外面回来后便那样了家公也很伤心,那时候总能听见他在屋子里摔东西的声音”
她接到的,到底是什么电话
倏忽间旁边传来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我立马回头,发现一个年迈的老婆婆正眯着眼细细地打量我,她踉跄地走过来握住我的左手,原本还在疑惑的脸变得明朗。
“对对,就是你了,虽然我老眼昏花,但是不会认错的,这个戒指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我微愣,老婆婆的手有些粗糙,起了好多老茧,我看了看倒在一边的扫帚,她大概是这里的扫墓员吧。
我反握住她的手,“老婆婆,你说明白些,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她忽地语重心长起来,“我等了你好多年啊,许小姐,你总算回来了!你托我办的事我都办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说着便拉着我一路走到离这墓碑不远的一处更隐蔽的角落,那里也落了一座碑,一座纯玉石制的无名碑
老婆婆像是完成了心愿一般松了口气,“当年你求我在你死后帮你将这墓碑立在你墓碑的旁边,可惜在那之后不久我眼睛就出了毛病,几乎完全看不见了,也找不到你的墓碑在哪里,来这里祭祀的人都来去匆匆,也没人愿意帮我个老婆子找墓碑。两年前,这里还来过一个来画画的男孩,心好愿意帮我,听我说完后他才告诉我说你没死,让我将那块玉石碑立在这里。看来你真没死,老天也是有眼,心好的人怎么会那么年轻就死呢”
我一时语塞,脑海变得异常空旷,我蹲下身去,这才发现这并不是无字碑,但刻得相当细致小巧,就在左下角的两行: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生为汝妻,死之亦然。
君勿忘携手来世。
我看了看情绪有些激动的老婆婆,站起来抱住她低声道:“谢谢你,这些年辛苦了。”
走出来的时候,我还停留在这样的震撼里。我几乎可以肯定她曾嫁予他人,恐怕这个人便是在台湾拍卖场上和她一起开开心心地拍下这块从噩运之钻“希望”上削下来的蓝钻的那个温柔男子,也是照片中那个有着狰狞的疤痕的手的主人
而且,越十里来过这里,他骗了老婆婆,恐怕只是不希望越南君有机会发现那块象征了至死不渝的爱情的无字玉石碑
不知不觉便绕到了亿桐的新家,一抬眼,便看见一个戴着草帽穿得朴素的大叔拿着我放下的白玉扳指看来看去,我一着急便冲过去,夺回来后看到他呆滞的表情我才恍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粗鲁了,然后挠着头支支吾吾道:
“叔叔,你不可以这样的,拿人东西本来就不对了,更何况你拿的还是死人的钱财”
他呆滞了半晌,“不不,你误会了,我就看看”
我白他一眼,将扳指放回去。“鬼才信,你快走吧”
他更呆了,一脸冤枉的表情却也没继续辩解,突然眼睛一亮,“你不会想把我骗走自己把这个扳指拿了吧?”
我一怒,“我是她朋友!这个扳指就是我放的我怎么会私吞啊?”
那大叔惊了一惊,笑得好不高兴,然后嘴角渐渐放平,叹着气说:“朋友我还以为,能葬在这里的人,生前都不会有真心相待的朋友”
“只要以诚相对,都会有朋友,这个世界污浊是真,但总会些感情出淤泥而不染”
他扬起端详般的眼神,“那这个扳指呢?虽然有点破损,但我没看错的话,它好像是那块著名的股神巨豪世家的传家玉,为什么在这里?”
我很自然地回答:“那是一个男孩给亿桐的信物,爱情,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他脸上露出异常亲和的笑容,“那她就这样逝世,恐怕也没有遗憾了,爱情,友情,该得到的都得到了。只是亲情上的遗憾,再也没办法弥补了”
“什么意思?”我看了看墓碑,再瞧一眼他,“你是谁”
那大叔伸了个懒腰,笑着握了握我的手,“前些时日,谢谢你了,愿意为我女儿填补感情上的空缺。”
“你是”我正惊讶得不知所措,手机便响了,我朝他鞠着躬说着不好意思然后接了电话,是邱湘姐的来电,才刚拿到耳边她的声音就着急地传过来:
“九九,你赶快过来,今天越先生要出庭,在法院门口遇到你那个小姐妹了,现在气氛很紧张,你敢保证你那个小姐妹没有狂躁症之类的么?我有很强烈的直觉以她现在的眼神来判断下一秒她极有可能会扑上来施暴”
我挂了电话拔腿就跑,但是撤到一半便刹住了脚,勉强记起来身后还有个人。我缓缓回过身,因为不知道到底要用怎么样的情绪来面对这样一位失去一位至爱,而另一位至爱正与我们做非常残酷的斗争的老人,所以只好闪烁着眼神,低头道:
“对不起,那边要开庭了”
他笑得慈祥,“去吧。”
第五十八章
等我赶到后就看见一个很神奇的画面,也不知道是真的那样一语不发地僵持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之前有过一场杀伤力巨大的战争现在平息下来了。
我喘着大气跑到满目锋芒一身米色正装摆出标准超模架势的安深旁边,稍稍瞥了一眼已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的越南君,然后搭上安深的肩膀,劝道:
“安君别这样,我们走吧。”我看了看手表,“快开庭了,不需要准备吗?”
安深重重闭上眼,深呼口气,忽地将手掌立在我跟前,“九君,别影响我酝酿情绪,我正在做充分的准备好一脚踹爆他的小/鸡/鸡,就当替天行道了。用卑劣的手段威胁花季少女给他当小三,和他那个心狠手辣的老婆简直是一丘之貉天造地设,完毕。”
我呛了下,她身后的律师团的男女士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宣言噎绿了脸,然后面面相觑继续沉默。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拉下她高举着的手,“这个以后再说吧快进去吧,这样真的很不像话。”
越南君突然开口道:“如果安大小姐没有事和我商讨,那么我们先入庭了,再会。”他谈吐有节彬彬有礼的模样我已经看得眼睛都会发霉了,我清晰地听见身后律师团中的女士悠长的叹息声。
安深高傲成性,就连现下一句“呸”都宛如只是喝红酒般优雅而不是在老虎的背上吐口水。邱湘姐跟着越南君走的时候回过头神色黯然地看了我一眼,我看不出她的眼神里蕴藏了什么端倪,像是一个警告,也像是一种死到临头的无奈
待我从她那纠结的眼神中回过神来时便直直对上了安深质疑的秋水明眸。
她高挑起一边的细眉,“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我可不记得自己发了邀请帖给你让你来看我最后的狼狈,回去。”
“你跟我客气什么,难得看你狼狈一回,别那么小气不是?”看她表情凝重,我也只好好整以暇地整理下自己的表情,“你在我们面前总是那么神采奕奕光芒四射,完全不容许出现任何污点,今天就算你会狼狈,我也只是认识了更完整的安君,有什么不妥呢?”
“既然你也不是很愿意面对那个姓越的,何必勉强自己?”
“他出尔反尔,违背了我和他之间的交易条件,我才不怕他”
安深细长的嘴角浅浅地弯了一弯,上来抱着我,精致唯美的手指轻浅地在我的背上从脖颈滑下腰际,“不可以,在外面等。”
说完便松开我,接过身后的律师递过来的资料,然后带着一群人声势浩大地进了硕大的第四庭的大门。
如果不是跟安深一起进去我想我连踏进这个大门做旁听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可能不害怕知道得越多越觉得越南君是个相当可怕,可怕到我根本无法应付的人,一切似乎都在某种算计中进行,而我永远是懵懂无知到愚蠢的那个局中人
可是这种时候我怎么舍得她自己一个人面对?
所以我还是没有听从她的要求乖乖呆在外头,拿着身份证去办了旁听证,跟着人流心惊胆战地进了正准备开庭的法院,在旁听席坐下后我还没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亿杭就戴着墨黑色的豹纹边底大墨镜领着一群面瘫进了法庭,才刚入了原告席,越南君便笑着站起来展开双臂迎过去,亿杭站了一会儿,才微笑着倾身过去,手臂围在越南君背上,以示恩爱般轻轻拍了拍。
等所有人都落座后,审判便开始了。
法院按照正常程序,让双方的诉讼人和律师分别陈诉了各自的立场。整个过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针尖麦芒犀利苛刻。据说亿杭请到的律师队伍是专门负责为全国各地的黑手党脱罪的巧言善变颠倒黑白的团体,看他们出示的种种资料,以及咄咄逼人成竹在胸的气势,无论安深这边怎么辩解和提出证据,貌似都显得非常苍白
“我手上的这份客户详情列表是亿家旗下的朝中房地产有限责任公司的商业机密资料,在前不久遭到不明骇客窃取,朝中通过追踪骇客潜入的痕迹及最后GPRS定位,最终找到非法窃取人,他指出他是受了安氏企业的指使,请法官允许我方证人出庭指证。”
“下一位证人,是安氏企业市场部负责房地产模块的主要负责人,她向我们提供了安氏企业的行销计划,所有的目标客户名单与朝中的客户资料一模一样,并且她曾向我们表示,她参与过安氏高层秘密开过的会议,可以提供我们想要的证据和线索。”
“被告方口口声声指控我们诬蔑,法院是讲究证据和法制的,如若你们没有直接充足的证据为自己洗脱罪名,表明我的当事人对你们所做的一切是莫须有的指控的话,我们将当堂起诉你们非法诽谤。”
“是所有的交易我都有参与,安氏划到各个官员户头里的贿赂黑款都是经过我的处理,有账单和各大银行记录为证”
安深安静地坐在原告席,嘴角始终含着淡然的笑意,仿佛这场盛大的审判完全与她无干。我猜她也无助了,但天生好强的她不允许自己认输,就算知道自己终究会败得一塌糊涂,她依旧要做高贵不可侵犯的天鹅。
里面的空气泛着迂腐的气味,我胸闷,胃里在兴狂风骤雨,一个忍不住我便要呕,于是不顾检察人员的阻拦奔出了门外,在厕所吐完后才顺气一些。
我靠在第四庭门外的墙面上,听里头传出来的清晰的争辩声,只觉得头痛欲裂。过了不一会儿,远处一辆熟悉的银白色奥迪在法院前停了车。两侧的车门同时开启,两个同样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视线的远方,两张阳光俊美的脸上都有严肃阴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