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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内激战尤酣,铁老怪以一敌三,兀自不落下风。郑介然在石九成和云秋枫两大高手夹攻之下,却左支右拙,已呈败像。萧尘机挡了尹鹏一掌,口鼻间已渗出了血来,他回头向铁老怪叫道:“师尊,快带萧大人退吧,西夏一品堂的人来了,咱们中了人家的埋伏!”说完这话,一头栽倒在地。 铁老怪大吼一声,反手一招“手挥五弦”,登时将道闲等三人逼得退出数步,他一回身扯住了心惊肉跳的萧革,叫道:“奶奶的,改日老子独自来,再杀个痛快!”一扯之下,却陡然发觉自己手足有些发软,铁老怪心中暗惊:“这些宋人使得什么诡计?”但他随即发现屋内的尹鹏、郑介然诸人全浑身软绵绵的栽倒在了地上。铁老怪蹒跚走出数步,终于也不支倒地,口中叫道:“是西夏蛮子的悲酥清风!”
六、纤手降龙
观音阁内的人全都倒下了,只有道闲长老气定神闲地凝立在那里,看上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吕夷简叫道:“道闲,是你施放的悲酥清风么,还不快给本相解开!”却听有人哈哈大笑:“吕相爷,只怕你还要在地上多躺些时候,”阁门一启,符庚辰昂然而入,向道闲躬身道:“大师略施小计就擒住了宋国的宰相和辽国的北府宰相,回到灵州定是奇功一件!”吕夷简见道闲居然合什还礼,不禁勃然大怒,喝道:“大胆道闲,老夫供养你多年,想不到你、你竟然私通西夏党项人!”符庚辰冷笑道:“道闲大师何等样人,岂能长久做你的门客死士,这一回与我回到灵州,我主便封他做我西夏的国师!”适才他在野外和萧尘机比拼内力之时,恰好有宝严寺的僧人经过,他随即重创萧尘机,跟着一路向宝严寺赶来。
吕夷简听了这话,气得面皮发紫,但那道闲依然面色如常,低眉垂目,一副木讷讷的样子。符庚辰却摇头叹息道:“只可惜凤贞公主本来已经被我擒住,却被一个叫尹啸的臭小子救走了,未免美中不足,可惜可惜!”尹鹏躺在地上,听得公主和儿子无恙,心下稍安。
树上的尹啸和凤贞公主看得惊心动魄,这一战不仅激烈热闹,而且最后波澜陡转,来了这么一个谁也想象不到的结局。尹啸只觉全身衣衫都已被冷汗浸透,他定了定神,才在凤贞公主耳边道:“这道闲是道諦的师弟,道谛曾跟我说,他这师弟外表和顺,私下里心气极高,道谛对他私通西夏人之事知晓一二,却也无计可施。”尹啸能感觉到凤贞公主那只满是冷汗的手正自微微颤抖着,他咬了咬牙,终于低声道:“我趁符庚辰他们得意忘形之际冲进去,若是道闲与符庚辰齐上,我最多能坚持十招,剩下的就全靠你了!”凤贞公主颤声道:“靠我?我、我能做什么?”尹啸将一个小瓷瓶塞入她手中,道:“这就是适才熏得你愁眉苦脸的臭瓶子。其实这是道谛长老给我的悲酥清风的解药,原来就是防备道闲的,这时果然派上了用场。”凤贞公主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胸口来了,道:“我就这么冲进去?”尹啸摇头道:“适才咱们已经看过了,观音阁还有一个后门,”说着取出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这匕首削铁如泥,你用它撬开后门,从观音像的后面偷偷地绕过去,石九成和云秋枫恰巧就躺在观音像旁边,你只需将瓷瓶的塞子拔开,往他们鼻子下面一放就成了。那时别人都全力对付我,没人会留意你的。”凤贞公主紧紧握着匕首,呼吸更加急促,道:“你、你瞧我能成么?”尹啸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道:“人生在世,总要做一件一辈子引以为傲的事情,那可就要冒点风险!”他忽然抱住了微微发抖的凤贞公主,在她颊上深深一吻,在她耳边道:“好妹妹,你是大宋国的公主,定然能成!”尹啸臂间、唇间和言语间传来的热力让凤贞公主年轻的心沸腾起来。她点了点头,心中翻来覆去地只是想着尹啸的话“我是大宋国的公主,定然能成!”、“我是大宋国的公主,定然能成!”观音阁内仍是一片喧嚣,尹啸却已经抱着凤贞公主,象一股青烟般地飘了下去。
待见凤贞公主已经悄然转到了观音阁后,尹啸便也默不做声地冲入了观音阁,抬手就将一把铜钱施展“满天花雨”的手法激射而出,口中叫道:“大宋御使台和都辖院的大队人马在此,一个也不得放过了,大伙一起动手,全要活口!”观音阁内的人都是一惊,就在符庚辰与道闲惊慌闪避的同时,尹啸另一把铜钱也激射而出,道闲手下的那四五名僧人惊骇之下不及闪避,全给打中了穴道。尹啸双手不停,铜钱不停射出,刹那间观音阁内的灯火齐灭,阁内一片黑暗。
道闲最先扑了过来,枯瘦的手掌一翻,一招“龙探珠”,径拿尹啸咽喉,黑暗中出招依然既准且狠。符庚辰适才闪避稍慢,左肩的穴道被铜钱击中,这时缓过神来,借着一晃而熄的烛火瞧清了大宋国的“大队人马”只是眼前“这臭小子”一人,不禁又惊又怒,喝道:“又是你这臭小子,公主被你带到哪里去了?”疾扑而上,全力抢攻。
尹啸拔出长剑,剑气如虹,反刺道闲手掌劳宫穴,道闲手掌疾翻,曲指一弹,铮然一声,震得尹啸长剑险些脱手,他就势横挥一剑“凤还巢”,将符庚辰逼得疾退两步。
凤贞公主用匕首挑开观音阁的后门,悄悄遛进阁来。鼻端传来一股浓郁的香火之气,她的心却跳成了一个,耳听得阁内呼喝连连,尹啸与人拼杀正凶,她不禁为他担心不少。迎面瞧见观音像高大的背影,凤贞公主心下暗自祷告:“观音菩萨、观音娘娘、观音奶奶保佑,这一回让我们平安无事,回来我就给你重塑金身,将你抬到京师的大相国寺去。”好在石九成和云秋枫就脸对脸地躺在观音像旁,凤贞公主拔开瓶塞,将那瓷瓶塞到了二人的鼻下。哪知一股扑鼻的臭味腾的窜了起来,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符庚辰闻声回头,瞧见观音像后的一个黑影一晃,不禁大惊,叫道:“这里还有一个小子!”转身便向公主扑来。公主大惊,绕着观音像便跑。
符庚辰奔到近前,立时闻到了那股臭气,心下惊骇更甚,叫道:“这小子竟然有悲酥清风的解药。”要待俯身取那瓷瓶,黑暗中却一时无法辨清瓶子在何处。正自在地上急匆匆的摸索之间,陡然身后一股劲风袭来,符庚辰迫不得已回身和那人对了一掌,但觉这人掌劲充沛,内力大是不凡,就在他一愣之间,却觉那人变掌为抓,拿腕锁臂,一路大擒拿手连绵不绝地攻了过来。“'十拿九稳'石九成?”符庚辰心胆俱裂,一横身掠了出去。
“你的见识倒是不错,这回猜猜我是谁?”身后又响起一声冷哼,却是云秋枫也扑了上来。符庚辰知道敌人既有解药,片刻之后众多大宋高手就会一一醒来,他不敢恋战,转身便逃。眼见道闲还和尹啸在阁门前激战不休,不禁叫道:“道闲大师,还是走为上计吧!”道闲吐气开声,一掌将尹啸震得退出三步,叫道:“胜负未分,慌张什么?”这时候却听见四周喊杀声隐隐传来,黑暗中也不知有多少兵马向这里冲来,这才有些心慌。
符庚辰却不管那么多了,转身便往外跑。道闲猛觉身边风声飒然,却是符庚辰已经窜出了阁外,他知道大势已去,叹息一声,也跟着飞奔而出。
却听外面春雷滚滚,这场迟迟未下的大雨终于绵绵密密地下了起来。
七、明月寄同心
时光如水,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这些日子凤贞公主常常想起尹啸,甚至做梦也常常梦到他。两个月间,各种消息纷纷传来,先是郑介然谋害皇后,暗通辽国的证据确凿,给下了大狱;再就是吕夷简私会辽使,虽然未失大体,但也有知情不报之罪,在欧阳修等人穷追不舍的弹劾之下,迫不得已上表辞位,一月之前终于无奈致仕(宋朝称官员退休为致仕)。只有御使中丞尹鹏运筹帷幄,调度得方,拯宰相于危难之时,救公主于水火之间,加官进爵自然不在话下。如今尹鹏与吕夷简的身份异位,尹公子的婚事自然就泡了汤了。
婚事一同泡汤的还有凤贞公主。辽主看中的还是岁币,富弼等向后出使数次,皇上求和心切,不但将萧革、铁老怪等人体面地放回,更将岁币一口气增到了五十万。辽主得了银子自然大喜,大宋国如花似玉的公主和关南十县全不要了,当即下令让西夏罢兵。西夏既已叛宋,自然不敢再得罪辽国,只得悻悻收兵。
这个发生在辽国重熙年间的增币事件终于使得宋辽双方“ 澶渊之盟”以来四十年的相安无事得以延续下去。双方皆大欢喜,大宋国虽花了银子,却得了太平,且在天子眼中,我大宋地大物博,助尔偏旷蛮国些许银钱也是大国的本分和气度。辽主不废一刀一枪就多得了三十万岁币则更是心舒气顺,大肆封赏官员,史官更要大书特书一番。只有西夏皇帝李元昊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捞着,恼怒之下开始不停地找起辽国的麻烦来了。
凤贞打听到了各种消息,甚至连王举正为相的这等机密讯息都早早知道了,但只有尹啸音讯全无。尹啸似乎是一下子完全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这一日的傍晚,心思不定的凤贞公主早早将宫女们打发走了,独自一人望着初升的明月发呆,心中默默地想:“尹啸,尹啸,这时候你是不是也在看着这轮明月,是不是也在心中默默的想我?”月光无声的洒下来,将她的脸照得明如白玉。
这月色朦胧而又寂寞无边的夜,这梦绕魂牵却又无法派遣的思!
就在她柔肠百转的时候,一个人却踏着洁白的月光轻轻地从后面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公主回过头来,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尹啸!”尹啸轻轻掩住了她的口,凤贞公主没有急着拿开他的手,她害怕这还是一个梦,在仔细看清了眼前这人确实是那个在遇仙楼头望着自己发呆的那个少年,确实是几次出生入死相救自己的那个少年,确实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尹啸时,她再也忍耐不住,泪水一下子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尹啸望着珠泪涟涟的凤贞公主,有些着慌,讷讷地道:“我吓着你了么?”凤贞公主摇了摇头,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喃喃道:“你、你这些日子瘦了不少!”尹啸道:“你也是!”凤贞公主给他说中了心事,刹那间玉颊晕红,腾的缩回了手,无比害羞地低下了头来。沉了片刻,她才想起来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尹啸笑道:“这些日子皇宫大内看守得好严,我转到今晚才找到机会遛进来看你。”凤贞公主心下激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道:“咱们这就去见父皇,我来告诉他,当朝驸马就是你!”尹啸笑道:“若是皇上不答应呢?”凤贞公主一愣,随即斩钉截铁地道:“那我就终生不嫁!”尹啸翻过掌来,在她的手上握了一握,道:“这些事且先不去想它,我这次来是只想带你出去散散心,我说过要陪你到飞岩谷游玩,去到遇仙楼饮酒的!”凤贞公主的脸上又泛了红,道:“现在就去?”尹啸笑得有些顽皮:“偷偷溜出去,月落之前便回来,我可不会挟持公主出逃。你敢不敢?”凤贞公主想到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忍不住脸上更增娇艳,嫣然笑道:“和你在一起,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