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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这人不满地翻个身，嘟哝一句什么，抱着被子蜷起身子继续睡去。
这人有时候还算可爱。
我想，其实，我并不讨厌他。
第16章 第 16 章
昨天的衣服都已没法再穿，我摸着赵东宇脱下的一身套在身上，有些长大，也顾不得那么多。
扶着酸软的腰轻手轻脚下楼。别墅里很安静，并没人出来阻拦我。昨晚见过的老人也不知去向。
刚放下心，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楼梯转角处的花瓶被我不小心碰翻了，瓷器碎裂的声音在黎明前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苏旧？”
听到赵东宇的高声询问，我一脚踩空，险些摔下楼去！
下了楼梯不管不顾冲了出去。到了大路旁，仔细辨识，才发现别墅区几栋房子在半山远远近近散建着，下山的路黑沉沉的，没有光，也没有车。
一回头，赵东宇的身影依稀出现在窗前。
我心里一沉，只道是走不脱了。
这时，一道雪亮的车灯远远扫过来，有车下山了！
我顾不得思想，奋力冲到路中间张开了手臂，那辆车发出一声尖锐的急刹声，堪堪抵到我大腿停下。我顺势扑在了车前盖上，后脊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轿车司机出来，是个中年人，神色紧张问：“先生，你怎么样？”
我定定神站起，急速说：“请帮帮忙，载我离开，有人……有人要害我！”
司机大概见我无事，顿时换了一副嘴脸：“想骗钱么？也不看看是谁的车！让开！”
我站在车前不动，仍是恳求：“我真的需要离开这里，请帮帮我。”
司机忍无可忍，朝后挥手，立刻跑过来两个人反扭住了我的手臂拉到一旁。疼痛之下扭头看去，发现这辆车后竟又停了两辆车，下来七八名衣装笔挺的男人护在周围。
这时车后座的窗子降下半扇，我听到有人说：“让他上车。”
抓住我的人把我拉到车前，打开车门推了进去。
车子开启，我心里暗叫侥幸，连声道着谢。
这时身旁传来一道淡漠的嗓音：“是谁要害你？”
我一惊回头，凌晨的微光中，勉强看清这人凌厉的轮廓，竟是沈四爷。他大概一直盯着我瞧，我竟没发觉。
事出突然，我语无伦次：“是……不是……”
他点头：“你朋友？”
“不不！”我慌忙摇头，“我和他不熟！”
沈四爷不再问什么，我也不敢多废话。这男人面目冷厉，不怒而威，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我屏息靠向车门方向，尽量不去打扰他。
车子驶入市区，沈四爷探身轻轻敲了敲前座，司机放缓车速，靠边停下。
他拍拍我的肩膀：“不介意在这里下车吧？”
我自然没有介意的权利。
推开车门坚持着下车，佯作无事，再次道谢。车子缓缓滑动，沈四爷忽然降下半截窗玻璃，淡淡说：“东宇人不错。”
我腿一软，差点没栽车轮下头去。
我是从赵东宇的别墅中逃出来的，他与赵二熟识，自然清楚明白。
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沈四爷的座驾早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环视周围，渐渐浅淡的天幕下空无一人。这人就这么把我孤零零扔在了凌晨的长街上，我好歹也算是个相熟的。
有钱人的行径还真是——难以捉摸。
回到家，昏昏沉沉睡了两天，电话响了无数次，我一个都没接。两天之后，我决定离开本市。裴毅是我唯一需要道别的人。
我将家中稍稍值钱的物件都留给了他。这里虽然简陋，却也是我苦心经营了一年的家。
他默默看着我收拾行李，倚在墙边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
我见他神情落寞，笑着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放心，我会过得很好。”
他摇头，继续抽烟。
“只是，以后我在这里的还款，还需要麻烦裴哥你费心处理了。我会将款子按时打过来。”
他苦笑：“人都走了，还他妈还什么钱。”
我过去拍拍他肩：“这些欠款多数都是你和沈老板担保的，我怎么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事。兄弟我不是那么不义气的人。”
裴毅哼一声，说：“赵东宇也够狠。华星昨天宣布，无限期停止乔依眉的所有宣传活动。你们那个最新专辑倒是因此抢手起来。”
这是要雪藏了啊。
我微微叹息，不过，乔依眉往后怎样，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裴毅送我去车站，在候车室坐了一会儿，他说要去买瓶水。等了很久，不见他回来，已经开始检票了。我决定不再等他。
刚提着行李站起来，有两名警察走过来，问：“是苏旧先生么？”
我说是，其中一人点头：“你朋友出了点事，请跟我们来一下。”
我以为裴毅出了事，忙跟着他们往外走，顺着长廊拐弯抹角越走越偏，出了后门，竟然还要上车。我突然有些警醒，停下脚步问：“裴毅在哪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两人不答，忽然靠近扭住我手臂，要拖着上车。我用力挣扎，刚张口叫喊，有人用湿巾捂住了我的口鼻，气味古怪。
惊恐中，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好在，人是躺在沙发上的，绑匪还算优待俘虏。我暗暗松了口气，可他们为什么要绑我？裴毅又怎么样了？
刚挣扎一下，旁边突地有人冷冷说：“怎么，欠下风流债，想一走了之？”
我抬头看去，竟是赵东宇。
他捏着我的车票晃了晃，声音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好啊，还想去东北。上千公里呢，逃难么？”说着将车票撕成两半，扔在我脸上。
我转动身体想坐起来，赵东宇俯身卡住我的脖子，冷笑：“要不是老子派人天天盯着你，就他妈让你小子跑了！”
“不是跑……”我费力推搡他的手，咳嗽着说，“赵先生，您放心，我欠您的债都会按时偿还的！”
赵东宇慢吞吞脱下西装扔在一旁，坐到我身边，手在我嘴唇上摩挲片刻，滑到脖颈，慢慢下移，淌过胸口、小腹，隔着衣裤猛然握住了我的下/身。
我啊地一声，扭动身体要避开。他哼笑，扣紧我的腰压住：“老子那天费神费力帮你解毒，难道不算是你欠的债？来，告诉爷，什么时候把这个债还了？”
这王八蛋逻辑！
我不敢再动，闭了闭眼说：“赵先生，我可以赔偿……”
赵东升冷哼，手指收紧，恶意地擦动，“赔人还是赔钱？”
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奔向那处，脑子僵住了一般，颤着声说：“赔……赔钱……”
他嗤地一声冷笑，俯身咬住我的耳垂，声音低而含糊：“老子有的是钱，还买不来你这只旧货？”
我闷哼一声，扭头避开，又被他强掰过来，吻住了唇。
我避不过，心中恼怒之极，猛抬头重重撞上了他的额头。咚的一声响，赵东升大叫跳起，捂住脑门怒目瞪我。
“你还真狠啊！”
我喘息着坐起，咬牙切齿骂道：“真他妈衣冠禽兽！你把我绑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赵东宇晃晃头，说：“行，你这次欠的债就先记着。下面，我们来谈谈签约问题。”
我伸出捆绑的手，示意他帮我解开。然而他只是无声地笑。
我只得问：“签什么？”
他微微一笑：“签约华星，直到你还清所有债务为止。你放心，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所谓附加条件，大约是指当初他要三十万包养我的事。我此时心里恨不得宰了他，强压着火，没好气说：“对不起，我高攀不上。”
他注视我片刻，幽幽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打算现在就让你还债，看来，还是今儿先收了账的好。要不，哪天鸡飞蛋打，亏了本钱。”
他说着作势来撕扯我的衣服。
“别，赵先生，”我忙放软语气阻止，“有事好商量。这是大事，我需要仔细考虑。”希望他能就此放我回去。
没想他点头说：“好，给你五分钟考虑。”
这王八蛋！
我愤然怒视着他。
赵东宇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坐到我对面沙发上翘起腿，慢条斯理点上了烟，目光却始终不离开我。
我此时的样子实在狼狈，再被他这么直直盯着看，浑身都像是虫蚁爬过一样不舒服，只好将头扭到一旁去。
好在，这时有人敲门，然后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轻唤：“赵总。”
“什么事？”赵东宇问。
对方显然是他的助理或者秘书，只将门微微闪出一条细缝，轻声说：“乔依眉小姐想见您，说这是最后一次。”
赵东宇徐徐吐出一缕烟雾，停了片刻，说：“让她进来吧。”
我一惊，忙挺身站起，却因为双脚被缚，迈不开步，直接又倒回了沙发上。
赵东宇看出我的慌乱，站起身说：“你放心，这里是休息室，她不会进来。外面才是办公室。”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一开一合间，我已经看到门外硕大的办公空间，和那套熟悉的办公桌椅。原来，他竟是把我绑到了华星娱乐的总经理办公室来了。
很快，门后传来乔依眉的哭泣恳求声，那样哀哀戚戚，令人闻之不忍。
可我不是圣人，她这样害我，我虽不恨她，却无法原谅她。
乔依眉哭过之后就是高声的咒骂，我隐隐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暗暗苦笑。接着，依稀听到解约二字，之后，便是她再次的痛哭，嚎啕痛哭。这时似乎赵东宇吩咐人进来把她拖了出去，她的哭叫声凄厉刺耳，隔着门传过来，依然让心脏一阵惊颤。
乔依眉原本星途坦荡，已渐跻身天后之列，一时行差踏错，却落得这样下场，我不免心生兔死狐悲之感。
正觉哀切，赵东宇推门进来，仰着下巴，神色得意：“苏旧，你可以放心了，乔依眉今后不会再在华星出现。”
我平静注视他，没说话。
赵东宇收了一脸得色，问：“怎么？”
我老老实实回答：“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触犯了赵先生您，会不会被拴上一块大石沉江，连尸首都寻不到？”
“怎么会？”他噗嗤一笑，想了想，重新走出门，吩咐静候在外的那位美艳助理朱莉，去通知人事部，支付给乔依眉双倍的解约金。
这是笔不小的数目，足够一般人家过一辈子的殷实日子。
赵东宇果然大度。
他很快进来，手中多了一只新文件夹。他将文件夹在我面前摊开，笔塞进我手里，指了指签名位置：“来，签了它。”
他替我扫清了签约的阻碍，什么都做在了前面，我别无退路。
签了一系列的文件之后，手脚终于得到了自由。我感觉这就是我自己将自己卖了，卖给了赵东宇，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他朝我伸出手，阴谋得逞般歪斜着嘴角笑：“希望合作愉快。”
我没和他握手，低头整理好属于自己的文件，站起身说：“再见。”
如有可能，真希望能永不相见。
我大步走向房门，手按上门把手，忽然听到身后赵东宇沉沉的声音说：“苏旧，以后我不会再逼你做什么。”
第17章 第 17 章
只这数个小时，我的人生轨迹就发生了重大变化。
出了华星大厦，我立刻和裴毅联系。
他听到我平安无事，大为放心，接着就把赵东宇大骂了一顿，说自己被他强行带走，关在地下室许久，刚刚才放出来。
我不会怀疑是他出卖了我的行踪，裴毅不是这样的人。
我约他晚上来家中喝酒，他爽快答应。
人和行李一起回了家，所有东西归于原位，今后的生活依旧不会有什么不同。
傍晚，我去菜场买了新鲜菜蔬，又杀了条鱼，回来认真做了一餐饭。天也渐渐黑了，终于能轻轻松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静候裴毅到来。
此时我也已想得透彻，做歌手和做夜店驻唱原本也没什么不同。再三年五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