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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强撑着说:“我送你去饭店。”
到了饭店,盛安倚在车门上和他道别。他的手有点烫,额头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
宋清让实在不放心:“是不是发烧了?你去医院看看吧。”
盛安指指手表的表盘:“我得赶飞机。”
“那你下了飞机,赶快去医院。”宋清让皱着眉头嘱咐道:“身体要紧,知不知道?”
盛安勉强笑了笑,用手指抚平他眉间几道纵深,说:“知道了。你今天是寿星,不要皱眉头。”
宋清让仍是满心担忧地看着他。
“生日快乐。”盛安趁机偷亲他脸颊:“快点进去吧。”
程然早在里面等着,见宋清让进来,原本开心,又见他神色不对,带着些愁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宋清让摇摇头,“没事,我来晚了。”
程然点菜,宋清让给他杯里斟茶,他一撇眼见到宋清让手腕上的表,问道:“盛安送你的?”
宋清让愣了愣,说:“是。”
“出手倒是大方。”程然翻过一页菜单,“挺适合你。”
宋清让的手一顿,程然这意思是……?
程然见他不说话,也才转过弯来:“他没告诉你多少钱。”
“他说几千块,出差的时候顺便买的。”宋清让道。
程然笑着摇摇头,“百达翡丽。这块是限量。”
“肯定很贵。”宋清让看了看表盘上的字样,他刚才都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
“我回头就还给他。”宋清让说。
程然倒无所谓:“对他来说也不是很贵的东西。你收着吧。”
宋清让叹了口气,又想起盛安刚才的样子来。
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担心。
——这种预感总会发生在和他有相当大关联的人身上,他至今也记得宋父去世前的那段时间他心里的感觉,和现在的竟然也差不多。
他抬头看了看程然,脑海里几乎天人交战。
这才坐了几分钟,宋清让就如坐针毡了。程然见他心不在焉,问:“怎么了?”
宋清让看看程然,又看看自己的手机屏幕,沉吟了一会儿后,猛的站起来,解释道:“程然,我回北京再请你吃饭。盛安今天状态不对,我实在不放心,得去看看。”
出了饭店,宋清让问门口保安,保安对盛安印象很深,指了指一个方向。
宋清让沿着那方向走去,果不其然在路边看到了盛安,正扶着一个公用电话亭,似乎连走都走不动了。
“盛安!”宋清让快速跑过去扶住他,发现盛安的身上烫得简直要烧起来,更不要提比墙还白的脸色,和他紧紧咬死的下唇。
“你怎么了?别吓我,盛安!”
盛安其实看到了宋清让在他身边,好像程然也一起跟过来了。
他的胃像个疼痛发射器一般将痛觉传遍了全身,他隐隐约约听见宋清让在喊他的名字,但视线却无可控制地越来越模糊。
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第46章。
急性胃穿孔。
救护车把盛安载去县城医院抢救,宋清让跟着车一起去了。
程然赶过去的时候正听到医生对宋清让讲他的情况,盛安原本就有严重的胃部问题,这次的诱因应该是烟酒不忌再加上长期的饮食作息不规律。
“还好送来的早,晚一点估计就没命了。”医生说:“您是患者的……?”
宋清让不知该如何为他与盛安之间下这个定义,只好搪塞说:“我是他表哥。”
又继续听完医生的解释,道了谢,问现在能否去探望盛安。
医生要他们再等等,还要观察观察盛安的术后反应情况。
宋清让去一楼划价交钱,忙完之后,他就坐在大厅里的塑料凳子上发呆。程然见他有些恍惚,在他身边坐下,揽住他肩膀安慰地拍了拍。
“还好你多去看了一眼。”程然道:“他现在没事了。”
宋清让手里还拿着盛安的包和外套,他有点疲倦的将手抵着额头,躬身撑在双膝前。
医院里总是人来人往的,天花板上落下的冷色荧光让宋清让看起来显得有些苍白与憔悴。
程然见他自责,又宽慰道:“这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以前身体很好,感冒都很少。”
程然叹了口气,道:“像他们这样的,年轻的时候都还能拿命换钱。”说完又自嘲一笑:“到了我这个年纪,就该拿钱换命了。”
“多不值得。”宋清让说:“没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事了。”
程然兀自摇摇头,不多做辩解。“不给他家人打个电话?”
宋清让直起身,重重靠在椅背上,用手掌盖住脸:“他没有家人。”说完,又机械般地重复了一遍:“程然,他没有家人。”
身上忽然响起手机铃声,两人不约而同看向自己的,而后才意识到是盛安的手机响了。
宋清让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方辉。
“盛安,你怎么没回来?”
宋清让说:“他住院了。”
“什么?!”方辉大惊:“好好的怎么住院了?”
“急性胃穿孔。现在在鹿水县城医院。”
“宋老师,你等等,”方辉说了一句,然后似乎对电话那头的人喊起话来:“钟天志!还吃呢你!盛安住院了!”
宋清让耐心等了一会儿,听方辉说:“宋老师,你等一下把医院地址发过来,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完连客套话也没有,直接挂断了。
宋清让便退出界面打算给方辉发信息,留意看到盛安的手机背景图。
——是自己在清弘游戏的茶水间里端着一杯咖啡出神的样子。
宋清让不知道这是盛安什么时候拍的,甚至不知道盛安用了多久了,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然对宋清让的每一个神态都能够了如指掌,他看得出来。
“你心软了,是不是?”
程然是完全站在宋清让这一边的。所以他觉得盛安亏欠的最多,盛安该负全责,盛安该自此以后离宋清让远远的再不相问。
而宋清让这一连串反应都让他觉得有些愠怒:“我就知道不能让你和他多在一起。你爸怎么走的,你妈为什么五年来都对你不闻不问,你不如想想这些!”
“那不是盛安的错,是我的错。”宋清让说。
程然蓦地站起来,非常生气:“你怎么一点原则也没有?”
“原则,什么是原则?”宋清让的情绪也有些失控:“这很复杂,程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没什么复杂的。他间接导致你父亲去世,就这一件事,简单,并且一清二楚!你只是在为你的动摇找借口。”程然恨恨扔下一句。
宋清让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但他知道程然对盛安当初和曹天增的事很有不满,也不再和程然多做辩解,只为自己方才的语气万般道歉。
程然是最受不得这些软刀子的,即便宋清让无意伤人。
纵然五年来宋清让拒绝过他不知多少次,但没什么比这样的拒绝更让人死心。
宋清让心里的席位,早已有人落座了。
程然没再多留。
盛安凌晨时短暂地醒过一次。
县城医院的条件有限,宋清让百般周旋才为他换了一个三人间的干净病房。他的病床靠窗,有月色落于窗台。
宋清让伏在床边浅眠,鼻尖几乎要碰到盛安扎着输液针的指尖。
麻药作用仍有些残留,盛安想撑着床坐起来,胃部一阵痛让他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宋清让马上就醒了。
“别动别动,你做手术了。”宋清让压住他的手让他平躺,弯腰替他将病床稍稍摇了一些上来。
“哪里不舒服,我叫护士来。”
“什么手术?”盛安问。
宋清让埋怨又有些心疼地看他一眼:“你胃穿孔了,好好躺着。”
“噢。”盛安乖乖躺下:“吓到你了吗?”
见宋清让不说话,他又补充到:“休息两天就好了。”
宋清让不做声,给他掩了掩被子。
盛安似乎还没完全清醒,模模糊糊地说了几句话,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辉和钟天志才风尘仆仆地赶来。
盛安还没醒,护士说麻药效用应该过了,可能只是在睡觉。
方辉也才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钟天志说:“叫你俩少喝酒少喝酒,就是不听。我告诉你,现在是他,过几天就是你。”
钟天志挠了挠后脑勺,道:“那我们得应酬啊。——这医院条件不好,我找人给他转北京去。”
宋清让连忙说:“哎,算了算了。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我正好在甘肃出差,下了班就可以过来。”
方辉叹气,过会儿又问:“宋老师,您吃饭了吗?”
宋清让摇头:“忘了。”
钟天志反应倒是快,“你们吃什么?我买去。”
等钟天志一出去,屋里霎时安静了不少。方辉坐在宋清让对面,翻看盛安的病历。
半晌,方辉问道:“宋老师,您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宋清让凝神听了听盛安的呼吸声,平静,安稳。遂点头:“是的。”
第47章。
两人起身去病房外面。
“他这几年过得好吗?”宋清让单刀直入地问。
方辉笑了:“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呀。”
宋清让也无奈:“你说呢?”
“一点儿都不好。”方辉说:“这才是真的。”
宋清让似乎早有意料,并没多少吃惊。
“盛安这人,您也知道。对别人总是硬梆梆又冷冰冰的。您刚走那段时间,班里除了我没人敢和他说话。”
“正好那会儿新班主任给我们填表格,写目标大学。全班表格交齐,花里胡哨各种名牌大学,就他的空空如也。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我猜他当时是拿不准您到底去哪儿了。您走了,他也没有目标了。”
“后来,他慢慢的从……”方辉顿了顿:“从那件事里走出来了,他猜你回了北京,也决定去北京。眼看着一切都慢慢好转,他有一天告诉我,收到了你从上海寄来的明信片。”
方辉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忽然激动起来:“你知道他当时有多开心吗?他以为你原谅他了,也以为你一直在上海等他,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学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真的,我对天发誓,一点儿也不夸张。”
宋清让有点不敢听了。
他猜测盛安知道他会回北京,而当时的他没有做好再见到盛安的准备。
他去上海出差时,寄了明信片回松山,上面写了寥寥几句问候,落款是他的姓氏。
盛安认得他的字。
这应该是宋清让所做过的最残忍的一件事。
他清楚这个孩子对他的信任与依赖,而他利用了这份信任。
他选择了不辞而别的同时,把那些可见的痛苦尽数压在了盛安的身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因愧疚而排斥盛安的再次出现的。
“后来的事,你也能猜到了。我们一起来了上海,他找不到你。”方辉说:“他是那么聪明的人,可他耗了半年多才意识到你真的在骗他。我那段时间真的恨你。我当时觉得,这件事根本不是盛安的错啊,他也只是这件事里的另一个受害者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用失去你来惩罚他?”
宋清让看着病房的金属号码牌发呆,安静地沉默着。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