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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许松为什么不用手机给自己老爸打电话,因为摔烂了公司的座机可以用公…款报销啊,他自己的手机就没有那么有福气了。
陶阳荣正在想着这是这个月换的第几个座机电话的时候,只见许松突然从里面开门,扶着门框喘了两口粗气吼道,“陶陶!”
马丹,听上去真像是“套套”……
新时代好青年陶阳荣小同学起身、进屋、关门,一串动作一气呵成,然后老老实实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听候上级领导的最近指令。
许松围着办公桌走了小半圈,指着不知道哪个方位说道,“你去,去森正路那个卖古董文物的假货市场转一圈,买一个和今天早上被我扔掉的,那个……”许松低头往桌上被自己攥得皱皱巴巴的赔偿单看了两眼,接着说道,“青花骑马人物纹罐,对,就是这个东西,买个和这个东西一模一样的假货回来。”
陶阳荣点头应了。
“买个几百块钱的就行。”许松又补充道,“千万别买贵了。”
两千块钱的那个今天早上被他扔碎了,这才进家门几天啊,早知道不买那么贵的了。
陶阳荣开口问,“那是走公账还是用您的信用卡?”
“公账!”许松想了想又改口,“不,还是用我的信用卡吧。”若是被老头子知道他敢走公账,估计又是一场世界大战。
陶阳荣僵着一张脸,说道,“总经理,现在是月初,您上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下来,您信用卡里只剩下二百五十一块钱了……”而且不能透支……后面这句话陶阳荣顾及到许松的面子没好意思说出来。
其实说不说的有什么区别,堂堂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信用卡里只有几百大洋,还不到他这个小助理每月工资的百分之一,只是想想都让人心疼……
许松深吸了两口气,好歹忍住没冲着陶阳荣发火,这是他的助理,月薪三万聘请的特别助理,哪能随随便便就冲着人发火,要好好安抚才能,只有这样他才能……
“你先帮我垫上,等工资发下来我再还你……”许松说完这话仿佛是用尽了好几天的勇气,一下子颓废了起来。
陶阳荣挑挑眉没说话,慢慢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其实有什么呢?又不是第一次了,许松向陶阳荣打的欠条加起来都够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了,若不是看在年底红包也给的多的份上,陶阳荣早就甩手不干了。
陶阳荣不明白的是,他自己都不计较,许松又在计较什么呢?他本人也因为要替总经理还债整得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吃素好不好……
明明他才是最命苦的那一个。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惜许松从被许明知召回国之后,天天处于欠外债的状态,每月中旬刚发下来的工资多半给陶阳荣用做还债,剩下的千八百的只够他一日三餐正常生活勉强温饱不至于挨饿。
天底下哪里还有总经理会和他一样这么命苦。
陶阳荣甩着车钥匙出了办公室,总经理为了省钱又不吃午饭,他也因为要奉命去淘“古董”有了小半天的假期,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消磨这点时间。
这几个月陶阳荣经常往森正路跑,算不上对街道两旁的没加铺子如数家珍,也不会像刚来的时候被人骗了还帮着人数钱。
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感觉高大上定不会有赝品出现的铺子他是不会进去的,他就是冲着假货来的,再去那种地方不是往上冲着挨宰嘛。
车子停到一边,陶阳荣进了一家叫“逸品轩”的店铺。
老板和他算是熟络,正躺在一张躺椅上眯着眼睛晒抬眼,见他进来也没起身,只说了一句,“要什么?定做加五百。”
“青花骑马人物纹罐。”陶阳荣围着多宝阁转了一圈,没见着新鲜的小玩意。他每个月都会来几趟,比进货还频繁,想买两件合眼缘的都像是碰运气一样。
那老板轻笑着说:“这都这个月第几次啦?你要照顾我生意一次多买几个回去啊,来回跑多浪费油钱。”
陶阳荣随手拿起一个格子上放着的玉石把玩着,嘴上漫不经心地说:“上司的心思上司自己报销,我们做跑腿的能得顿吃饭的钱就行。”
“你要求倒是不高。”老板从躺椅上起来,拿了梯子到上面取货,问他,“这次要几百的?上次那个两千的没有几年工夫的看不出真假来吧。”
“你对你的手艺还不放心?”陶阳荣随口追捧了一句,真假的谁又关心,买回许家老宅放不过一个月,早晚碎成渣渣。
听着身后物品挪动的声音,陶阳荣正准备把玉石放回去,却发现玉石像是被人用万能胶粘在了自己手心上一样拿不下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陶阳荣低头仔细看,另一只手也正要放上去,却听得身后的老板问他,“七百八的怎么样?放心,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这老板也是知道陶阳荣就是为了赝品而来的,现在正像是在推销自己的手艺一样,也要捡着值钱的、瞅着好的往外搬。
“这玉石怎么卖?”陶阳荣突然开口问他。
老板还站在梯子上,一手扶着木隔板,回头摘摘眼镜看了一眼被陶阳荣举起来的东西,“五十。路边捡的,给个邮费就成。”
“同城快递才十块钱,你这准备围着城墙绕几圈?”
陶阳荣能察觉出手里的玉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小,似是他的左手像是可怕的黑洞一样吞噬着玉石。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上了轻微的颤抖,只是那老板的心思已经随着身子转过去回到了赝品罐子上,没注意他这边罢了。
“十块就十块。怎么,这罐子你也准备要十块钱一个的?”老板问他。
“两三百的就成。”陶阳荣忙把手收回来,连带着黏在手心里的玉石一起插…进裤口袋里面。他敢和老板开玩笑纯粹是不想把老板的注意力集中到玉石上面,现在在随口说一个偏低的价格,一会还能磨一会嘴皮子功夫。
老板抱着一个三十公分左右高的罐子下来,抚摸着上面的青花说:“你看这色泽,多鲜亮,这构图,多精细,便是放在我一生的作品中,也是少见的精品啊……”
陶阳荣的脸上已经渐渐渗出冷汗来,手上玉石正在以他能察觉出的速度慢慢消散,原本刚刚能握在掌心里的玉石现在已经变得和一个鸡蛋差不多大小,陶阳荣一时恍惚,甚至记不起最开始见到这玉石时,它到底是扁平的还是圆的?
老板还在陶阳荣面前喋喋不休,无非是想让陶阳荣多掏钱,说两句话就能多赚几十块钱的事谁不愿意干,可陶阳荣现在根本没心思听他复述已经听过不下几十遍的内心独白,他把精力全部集中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感受不到左手有特别的感觉,没有刺痛没有粘稠,那玉石就像是一块冰块一样在他的手心里逐渐融化,可偏偏陶阳荣没有感觉到冰冷的触感,只能咬着牙任玉石慢慢变成硬币大小的模样,再紧紧攥着手指想去触摸的时候,玉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好比陶阳荣的手里从未拿过东西一样。
从他拿起玉石到玉石消失不见,整个过程不足五分钟。
“你说总价格吧,我一直来这里买你的‘作品’,打个折不为过吧。”陶阳荣故意加重了其中两个字的读音,老板听了果然受用。
“都是老顾客了,给你打个七五折,原价三百二十四现在只需要二百四十三……”
陶阳荣提醒他,“还有那块玉石。”
“哦,再加十块钱的邮费,一共二百五十三……”老板停下按计算器的动作,抬头看他,“不能抹零,坚决不能抹零。”
“嗯,不抹零。”抹零之后的数字不好听,不过不抹零的话许松的信用卡里钱还差两块钱。许松直接交了现金,拿了那个号称是老板呕心沥血十余年的作品走人。
老板躺到躺椅上目送陶阳荣离开,“这回不用包装一下吗?只要十块钱的手工费就好。”
“不麻烦了。”
☆、第3章 口嫌体正直君
第三章口嫌体正直君
【不,不,不要报警,我,我……】
开车离开森正路,拐了好几个弯陶阳荣才把车子停在路边,二百五十块钱买的那个破罐子早被他扔在副驾驶座下,更没心思去看多次撞击之下罐子上多了几道裂纹。
双手平摊在眼前,陶阳荣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有X射线功能,好让他能看看那块他花十块钱邮费买的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的玉石到底跑到他身体的哪里去了。
刚才发生在逸品轩的事情,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现在让陶阳荣回想一遍也多是自己太过震惊的片段,丝毫记不起最开始见到这块玉石时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奇怪就在陶阳荣根本没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来,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没有出问题,他还特意跑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大检查,别说是三高没有,连HIVAb和梅毒抗体的检验都做了一遍,结果自然是阴性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便是吞块石头,兴许还会有重金属超标的可能呢。
但是他的身体正常的很,可陶阳荣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一连好几天陶阳荣都有些无精打采,许松随口问他是不是感冒了,陶阳荣正想着要不要去逸品轩问问那个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一想到当初自己是狼狈模样逃跑的,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抵触情绪,连森正路那一片都不想再靠近。
“没事,可能昨晚下雨没关窗户冻着了,过会喝杯热咖啡就好了。”陶阳荣难得话唠了一次,心虚着掩盖自己昨晚研究手相到半夜才睡的事实。
许松正在打电话,闻言笑着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小可,你可知道热咖啡能治疗感冒这个神奇的传说吗?”
陶阳荣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多嘴了,大BOSS打电话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出现在办公室里,要不妥妥沦为炮灰的节奏。
但是他是进来汇报工作的,想走也要把工作做完再说。
“公司的内部聚会定在重阳节,韩副总希望您能准备一篇发言稿并在……”
“你不觉得,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宝贵的享用美食的时间吗?”许松突然打断陶阳荣的话,说了一句一语双关的问句,还是没有主语的句子。此时他双腿交叠搭在办公桌上,显然也是一副闲散度日不准备再搭理陶阳荣的模样。
陶阳荣微楞,知道许松这是在赶人了,穷困潦倒的许松每天就靠着这么一点精神食粮过日子,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点面子。微微欠身,陶阳荣退出办公室不再打扰他享用美食的时间。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之后,陶阳荣从网上找了一篇发言稿,随便挑选了其中的两三段凑成一页纸,上面又加上翔飞公司的名字,打印出来放在一个单独的文件夹里面。
做完这些,手头的工作完成了,陶阳荣又开始走神想拿从逸品轩得到的那块已经“融入”他血液中的玉石的事情。
虽然他不想承认这件事情,可是事实摆在面前,除了用“玉石已经化成他的血肉”来解释,陶阳荣也想不出其他更合理的理由。
上网搜索关键词,找到的多半是网友们询问怎么判断玉石真假的问题,陶阳荣看的一阵头疼,他不需要知道玉石的真假问题,他就想知道那块玉石是怎么不见的。
连着换了好几个关键词搜索,网页看了不下百十来个,濒临暴走的陶阳荣嘭得一声扣上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