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向程锋撇了一眼,没说话。
“因为上法庭的事让吴父很不高兴,这段时间吴父算是软禁了阿昊吧,暂时不让他与外界联系。”
“噢。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其实吴父早就知道了,不过以前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幸好你答应出国避风头,不然到时候等吴父亲自出马,你的场面会变得很难堪。”
“看样子我还得谢谢你了?”
“你不会感谢我的。”程锋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进去吧,英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人接待你。”
“你的安排还真周到啊!我想挑剔一下都觉得不好意思。”
“对了,你父母呢?他们不来送你吗?”
“嗯,怎麽说呢。我向父母出柜,他们生气了。”
程锋有些惊愕的看了我几眼,而後,笑道:“你真傻。好了,我们就在这儿道别吧。”
程锋主动的伸出双臂抱了抱我,我微微一愣,也回抱了一下。
“陈以冬,要不是你喜欢阿昊,估计我也会喜欢上你。”
我走入电梯的时候,程锋突然冒出这一句。他这个人,未免太坦率了吧。相比起我,我实在是太不坦率了,而且,我下了电梯,在候机厅坐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後就开始做我这辈子最不坦率的事情。我看了看表,先是走入洗手间换了另一套休闲服,然後七拐八拐的从机场後门出去,走出去的同时,我还把昂贵的机票撕成两半,把信用卡掰成两半,丢入垃圾桶。一个路人经过我身边,看到我的这个举动,惊讶得他下巴快掉下来了。
招了一辆的士,坐了二十分锺,我来到了火车站。
“嗨!!!陈以冬同学,你总算来了!!!”
广西支教总负责人是一个有多年支教经验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上两届毕业的学长。他满脸大汗的跑向我,我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被一点事绊住脚了。”
“没事没事,只要不迟到就好,火车还没来呢!来,一起和支教小队的成员认识一下吧!”
是的,我放弃了中日交换生考试,放弃了出国留学,选择了做广西贫困地区支教的志愿者,时间为一年。这个机会很难得,因为这次广西支教的行动他们志愿者组织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已经不再招人,要不是有方教授替我打点,靠我一个人肯定进不去。
那天我被程锋的那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硬生生的逼出了脾气,推倒桌上的东西之後,我无意中发现很早时候在学校路上收到的一份宣传单,当我看到上面的“支教”二字之後,就萌发了去那边的想法。
出国留学,的确是个很好的选项,比“中日交换生”这个选项还要好,可是程锋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彻底放弃吴昊。要我以尊严作为交易放弃吴昊,那是不可能的。程锋你别忘了,我虽是一介平民,但也有骨气,你不必用这麽斯文又有诱惑力的方式羞辱我。
於是,我的反击计划就这麽开展了,但相对的,苦果也得自己吞,一年的时间呆在贫穷落後的地方教书,这对我来讲是严酷的考验,不过我相信,我一定能克服。
就在我呆在火车上的第一个夜晚,程锋就急匆匆的打我手机,那时的我正和新认识的同学们一起打牌聊天,热闹得很。
“陈以冬,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无声的笑了笑:“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肯定能查得出。”
“你……”对方好像忍了许久才说,“你真是个大傻冒!!你知不知道你放弃了个多好的机会啊?!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机会出现!!!”
原来程锋这麽个斯文仔也会吼人?我掏了掏耳朵,很开心的说道:“做大傻冒的感觉很不错,你也可以试试。”
过了半晌,对方的声音才传过来:“你别指望我会告诉阿昊真相,我只会跟他说,你接受了我给你的钱,去了英国。”
“你这人可不是一般的狠。”
我还没说完,对方已经关掉了电话,不过我没有时间发愣,因为那些新同学开始唤我继续去打牌了。我整了整僵硬的表情,露出笑脸。
那时我还没什麽感觉,我以为吴昊会打我的手机,责问我为什麽接受程锋的钱,我甚至还想好了借口。可是日子一天天的过,我的手机除了有几个同学以及父母打过,他的名字就一直没显示过,到後来,手机没电了。穷乡僻岭的地方连点个电灯都很奢侈,给手机充电那更是无比奢侈的事。
村长很照顾我们,觉得我们大学生很了不起,也尽可能的满足我们生活上的需求,但我们都知道,村里人的生活不容易,除非是紧要的事情,不然我们决不向善良的村民开口,有什麽事,自己动手解决,於是我学会了挑水砍柴烧饭做菜,学会了在河边用搓板洗衣服,学会了定期倒粪桶,学会了养猪赶鸭子。在破旧的学校,我学会了如何能节省粉笔还能给小朋友们上一堂生动有趣的数学英语课,学会了给我的小学生们做新的木头桌椅,学会了跟我的小学生们去帮他们辛勤的父母地里收成,学会了在明亮的月光下准备第二天给小朋友们上课的教案。
生活苦,但带来的乐趣也不少,而且我还是这批支教小队里适应比较快的人。在半夜听到熟睡的同宿同学在梦里抱怨乡下的落後,我硬是忍著没笑出声。
当手机的最後一格电被耗去,我只好用离我执教的村庄有好十几里远的邮局电话联系家人与朋友,最後觉得麻烦了,干脆提笔写信,因为邮差会每个月来一次村庄,可天知道我有多久没拿过笔写字了。一次收到刘维的来信,他还笑我的字丑的比小学生写的还难看,可他怎麽不看看他自己的字,还好意思说我。
有一次我想吴昊想得发疯,第二天天还未亮就赶往十几里远的邮局,因为我还得给学生上课。到了那儿,我拨通了背得滚瓜烂熟的手机号码,然而传来的却是关机的提示。
难道吴昊换了手机号码?我缓缓的放下话筒,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邮局。
那时起,我是真的放弃了对吴昊的期待,卑微的期待。其实这世上没有什麽必须坚持下去的爱情,更何况我跟他……可是,我还是难过了好久,等我感觉算是缓过来的时候,没想到自己已经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呆了半年的时间。
新年到来,我们支教小队跟村里人一起过,可夥食却是村长负责。其实越是穷的村子越是重视新年,因为新年代表新气象,他们都想在新年里讨个好兆头。这段时间一直吃素的我们见到菜里有肉,还是五花肉,那眼睛都快看得发绿了。不过我们注意到队里的一个小姑娘把她那份菜里的肉全部挑出来,那神情动作还特别仔细。其中一个小夥子看不过,便笑了起来:“不是吧,夥食都差到这份上你还想著减肥?你们女生可真是怪物。”
小姑娘不乐意了,她鼓起腮帮道:“我不是在减肥!!我,我是在……唉,实话跟你们说吧,我班上有个小孩从小死了爹娘,就他姐姐带著他。可他姐姐才多大啊,十六都不到,就担负起整个家,好像过了这个新年,他姐姐就打算出村子去外头打工挣钱了。那小孩太可怜,我听他说他已经好久没吃肉,我想把我的这份挑出来给他吃,他还在长身体,要多吃肉。”
她话音刚落,咱们小队人都沈默了一会儿,然後相争的把自己菜里头的肉挑出来放到那小姑娘的碗里,还叮嘱她不准偷吃,一定要送到那小孩的嘴里。
那时候我不自觉的想,要是吴昊看到这情形,肯定会说:天,这些地方政府都去干什麽吃的了?
嗯?好了,不要想他了。
村长不知用什麽方法买到了几个烟花筒,这可喜坏了整个村的人,他们平日没什麽娱乐活动,新年里能够看看烟花那绝对算得上是很不错的享受。有些村民特精明,还搬好小凳等著看。烟花对我们这些从城里来的人算不上稀罕,不过我们也被村民们的热情感染,有的干脆带著自己班的小孩去抢好位子,小朋友跟在後头一溜溜的,特好玩。
烟花砰砰的冲上天空,把黑寂的夜空染上了各式各样的颜色,虽然样式简陋,但村民的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笑容。
我也仰著头看烟花,只是,看著看著,我竟悄悄的落下泪水。
吴昊,要是此刻你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即便是日子有多苦,我过得也能如甘蜜一样甜。可悲的是,我现在才发现。我果然,是个超级大傻冒。
这时,一个小朋友扯了扯我的裤腿。
“老师,您在哭什麽呢?您为什麽不笑呢?”
我一愣,赶紧擦干脸上的湿迹,抱起小朋友笑了笑:“老师不哭,老师在笑呢。”
小朋友像个小先生似的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後,他抬起头:“老师,我爹娘经常说,以後的日子会变好的。所以老师您别难过。”
我听了之後,内心无不感动。
“是啊,以後的日子会变好的,老师不难过了。”
不难过了。
第二十八集
我最终还是向我深藏心底的真正感受低头,我不是喜欢吴昊,而是爱上了他,我爱他。不过,在我终於肯承认这一点时,也可悲的失恋了。
刘维知道我对吴昊没有死心,他就想办法帮我打听吴昊的消息。後来他在信上写道,吴昊出国了。我想应该是被他父亲送出国的吧,这的确是个辟谣的好方法。就是不知他的继承权弄得怎麽样,也不知道程锋是否也跟著过去。
再後来,母亲来信,她告诉我吴昊曾来我家找我,不过那时候我和吴昊的事情多多少少传到了父母耳边,母亲说父亲揍了他一拳头。我看到这里,不禁失笑。母亲又在信中提到,吴昊想向我父母打听我的事情,可是我父母是铁了心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身在何处,於是我去广西支教的事并没告诉他。我就觉得奇怪了,依吴昊的本事应该能从别的途径打听到我的事吧?还是其中有人故意阻挠?
不过,这些都已不重要了。不管真相如何,事实就是我先选择了逃避,我先抛弃了他。眼看一年的时间快到,我手头上吴昊的消息也越来越少,原本也就不多,到最後,他就好像从我的生活圈子里消失了一样,毫无踪迹。
一年後,我告别了那群纯真可爱的小朋友回到学校继续学习。因为一年前就把毕业论文准备了一半,於是我没过多久就顺利的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这也算是学校对支教志愿者的照顾,不过就是没毕业典礼参加了。
方教授还是老样子,QQ群上的同学说他不久之前升了职称,做了个主任,於是我买了花和水果去探望他。方教授看到我没露出什麽表情,但我从他眼里看出了几丝开心的情绪。坐下来聊天的时候,方教授突然跟我提起了吴昊。
“他找过教授?”
“是啊。那时我就觉得奇怪,为什麽一个外院的学生会来我这儿打探你的消息。那个学生我看著奇怪,就随便打发走了。不过现在想想,当初做的决定没错。”
方教授这话的意思……看样子他是知道了些?我忽而感觉有些尴尬:“教授,你,知道了?”
“都是些小道消息。没过多久大家就忘记了。”
方教授见我偷偷松口气,他又语重心长的说:“我不管那些是不是真的,你现在也不小了,在大学新奇好玩的那一套该收回来,找个好女孩成家立业才是正途,陈以冬。”
我微微一愣,苦笑:“嗯,我知道。”怎麽方教授跟我父母说的话差不多意思呢?
毕业後,我在外省的一间不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