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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站,感觉一下子就来了,以前都是在谷底站桩,清新自然。眼下却是在这样可以说是波澜壮阔的江水前站立,感受着水涛扑面的气息,却是完全不同,好似身在极动的环境中,身体却如泰山一般极静的屹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牧野都已经忽视了环境,全天下只感觉到自己身体存在的时候,忽然听见墨绿一声喊:“来了,小心……”
墨绿喊声过后,江牧野就感觉大地在颤动,猛看眼前的长江,却没有什么特别,忙又回头,才发现身后远处的环山正在晃动,带着整个大地都抖动起来,接下来更加夸张的场景出现了,简直就是山崩地裂,原本山谷北面,也就是每次出谷时候要翻越的那面山,整个崩塌了,这种壮观的情景,江牧野从来没有见过,一时间都看呆了。
“下水!”墨绿再次发出狂喊,几乎与他喊的同时,地面的震动由北山崩塌出像排弹爆破一般,层层递进,掀起了漫天的山石灰沙,虽然看不见,但那时可以肯定,江牧野种植的那数亩稻田、麦地全都毁了,并且这股风沙碎石正随着地动,席卷向来到江边需要穿过的那片树林。
范围之广,江牧野知道,如果自己被卷了进去,必死无疑。只能急忙转身,也不再去看身后,噗通一声跃入了波涛汹涌的长江之中。
这一入江,江牧野就忍不住喊了出来,原来这江水竟冰冷刺骨,刚才在岸上可是丝毫感觉不到,这种冷气竟能不散入空气中,实在匪夷所思,不过此刻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了,那么一喊的功夫,咕嘟一声,就喝下了一口冰水,这冰水可不比一般清凉消暑的,直入胃中,扎的江牧野肚腹间一阵阴冷,只感觉浑身就要僵在哪里了。
“别愣着,打拳!”也不知道墨绿现在身在何处,反正她的声音隔着波水隐约传入了江牧野的耳朵里,估摸着小神兽和咕咕一样,不喜沾水,江牧野听了墨绿的话,也不及细想,就如救命稻草一般,屏住呼吸,在冰刺骨的江水中胡乱打起来拳。幸亏这江水汹涌翻滚,时而将他抛起,时而落入波谷,如若不然,就江牧野这种打法,早已经沉入江底,淹得魂归九天了。
拼力活动身体,乱出拳脚,开始还有点暖意,可一会功夫,这江涛似乎变得大了,江牧野眼睛根本无法视物,只觉得自己上下颠簸的胃都要翻出来了,整个人也是找不准波谷还是浪峰,呼吸的时机也弄错了几次,又连连喝了好几口江水。
“喵的,看来今天是要死在这儿了。”江牧野心里只觉得这样就死了,也真够冤的,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体一轻,貌似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他要睁眼看时,就听见耳边墨绿的声音,“上来吸几口气,一会还得下去,轻舟戏水懂不懂,像你这般乱打,不死才怪!”
这个时候墨绿的声音到比平时更有人味,至少透露着愤怒,而平时却总是没有感情色彩,江牧野上到空中的片刻,胸口的闷气就一扫而空,于是心里竟然想起评判墨绿的声音来了。
可惜的是,他刚要开口说,既然能浮在半空,为何不就这样被墨绿提着飘在江面上等待的时候,就感觉当头一股气流直涌而下,抬眼看时,只见一团半透明的空气凝练成球,轰隆隆的当头砸下,江牧野也顾不得墨绿松开他了,直接奋勇一跳,又落入江中,正好掉进了一个波涛的谷底,不用看,江牧野也知道顶上的那团气流铁定砸在了墨绿的身上。
随着波涛再度腾起,江牧野深吸了一口气,瞥眼望去,一个墨绿色的小身影正被包裹在那团气流当中,还没有看个真切,气流徒然胀大数倍。
轰隆!轰隆!
意料之中,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江牧野只感觉天地都要崩塌了一般,空气、波涛、沙石混合在一起发出撕裂的吼声,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去瞧墨绿到底怎么样了,那炸开了气流已经如无数把锋利的气刀,四面冲击,打在江面之上,更把滚滚的波涛掀得四散分开。
能把水给劈开,能把如此汹涌的江水给劈开,这样的气旋该有多快的速度,多大的力量,江牧野只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冲击力面前是多么的渺小,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住呼吸,随浪摆动,也不知道有多少凌厉的气刃又或者是被气刃击打过后,飞起的水刃划破了自己的皮肤,江牧野只能不管不顾,这样无规则的自然力的攻击,他没有办法躲避,可能越躲闪受到的伤害越大。
轻舟戏水?躺在浪涛之上的江牧野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墨绿刚才的话,是啊,轻舟戏水,为什么不呢?这和老陈的太极拳谱中的一章看不太明白的柔劲的要义十分相似,当初老陈还解释过,用现在的运动来说,就是冲浪,在浪花中感受来自水中的自然力量,不要妄图去征服,而是顺着它的力量,浮浪而戏。
想到了这层,江牧野立即就开始调整心绪,让自己进入那种大安宁的境界,幸亏刚才在岸边站桩,有了这种感觉,这一次即便在凌厉的浪涛中,也能迅速进入状态。很快,那上下翻滚的波涛给自己的冲击,越来越小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和波涛融合在了一起,随着的波涛的起伏而起伏,仿佛这波涛任由自己驾控一般,逍遥自在。
身周的强烈的气流,耳边汹涌的声音,不禁没有让江牧野继续感觉到强大的压抑,反而成了他顺水而行的乐曲,激昂而振奋,这一刻,天地之间只有自然,自己便也融入了自然,自己便是自然,一种天下唯我的胸怀在江牧野的心中炸裂了开来。
“舒畅,哈哈哈,真舒畅……”江牧野忍不住哈哈大笑,刚好一根从岸边被卷下的树干飞撞了过来,江牧野顺着水流的方向,一个转身,滑到了树干之后,双手按在树干上借助波涛的力量,一个起跃,整个人平平稳稳的站在了树干之上,两脚前后展开,一个标准的太极桩姿,踏木顺流而行。
尽管周围昏天暗地,气浪翻滚,脚下冰冷刺骨,江牧野却是再也感觉不到,只有着踏浪的舒爽,他忽然想到了以前挺喜欢的一句话,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此刻却正是这种感觉。
游走了一圈,江牧野才发现,这波涛似乎形成了一个浪圈,应该是被空气中旋转的气流所引,只不过这个圈范围非常大,所以引发的漩涡也非常的大,而江牧野站在木头上漂浮,就一直在漩涡边沿绕圈走着,而漩涡中心的引力非常奇特,甚至尤为物理规律,并没有向下倒转,反而有一股向外抛的力气,但是抛到漩涡边缘,又有一股向内收的力气,两股力气极为平衡,这才让江牧野得以顺水而行,逍遥自在如同水上漂神功再现一般,如果有人老远见到这个情景,一定以为是仙幻小说再现,神仙出现在现实中了。不过目前来说,画境中也只有江牧野一人,再不会有人见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面的风势越来越小,那被卷入空中的飞沙走石连带草木枝叶也都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江牧野还在哈哈大笑,感受逍遥神仙的滋味,就被劈头盖脸的砸了一身,忙一个起跃,又跳进了江水中,说来奇怪,此刻江水的温度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寒冷,却非常适中,江牧野直接潜入水下,原本他泳技就不错,加上身体越来越强,闭气的本事自然也是越来越强,一直等到没什么东西下落了,他才钻了上来,入眼之处,自然是一片狼藉,江面都是散落的树枝,还有自己种的那些稻麦,遥望来的地方,那片小树立已经光秃秃的了,一眼就能看见北山,只不过北山整个都已经塌了,碎裂的山石奇形怪状的散落在原来的稻田种植的位置,那片湖显然也不能遭幸免,稀里哗啦的被漂浮的杂物覆盖。
“这儿呢,游过来……”江牧野正担心墨绿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声音响起,忙在水中转过身子,发现墨绿正在数米外的江对岸飞着。
“我靠,结界破除了!”江牧野记得当初江水中心是被结界阻挡,过不去的,现在墨绿能够出现在那里,自然是结界破除的效果。
看着眼前数米宽的大江,江牧野忍不住喊:“墨绿姑娘,您过来提我飞过去吧,刚才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过不过来你自己看着办,我走了……”墨绿扑棱着翅膀就在对岸直接飞进了丛林里,消失不见。
“喵了个咪的……”江牧野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身前,决定挑战自我,于是乎,吭哧吭哧的游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乘风破浪的气势,这江水也平静的和小媳妇儿似的,比结界破除之前还要宁静的多。看来之前江面的波澜壮阔,都是因为那个看不见的结界造成的,结界一消除,江面就自然宁静了。
好容易游了一半的水路,江牧野累得够呛,干脆漂在江面上休息,这个时候就听见叽叽的声音在自己上空出现,忙睁开眼睛,咕咕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我的老天啊,咕咕你可来了,快把我提上去,我受不了了。”江牧野就和见到救世主一样兴奋。可惜的是咕咕虽然是笑脸迎人,却对江牧野并不客气,嘴上喊着不知道是不是刚学会的人类词语:“加油,加油……”一面扇动着翅膀,很显然是要鼓励江牧野自己游过去。
“为啥都喜欢虐人……”江牧野嘟囔了一句,“到底是兽类……”虽然抱怨着,可还是奋力前进,不多时,总算游到了岸边,再没力气爬上三米高的江边,咕咕这才把江牧野给提了上来。
人一落地,才发现刚才墨绿飞进去的那片丛林竟然是一片果林,各种红绿的水果挂在上面,诱人的很,江牧野累极自然饿,流着口水就要冲进去大快朵颐,却被咕咕一把拦住,说:“这里的果子人类不能吃,吃了就会……”后面没说出来,咕咕却一捂肚子,啊了一声,倒在地上,接着又飞了起来冲江牧野眨眨眼。
“吃了就会死?”江牧野懊恼的问了一句。
咕咕连连点头,说:“就是死,就是死……”敢情小家伙刚才不会表达死这个词。说完话,咕咕又做了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事情,她快速飞进了果林,跟着摘下了几个果子,又飞到江牧野面前,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多汁又香甜,闻着江牧野就很饿了,可是他又不敢吃,毕竟在这画境中,咕咕说的就是真理。
“拜托,咕咕你要吃别在我面前这样吃吧,你这是存心馋我啊……”江牧野说完这句话,咕咕刚好吞下最后一个果子,还打了个饱嗝,小绿脸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撑着了,隐现出红色。
“走,跟我来……”咕咕又恢复了说话简单的状态,拉着江牧野就像果林内走去。江牧野一边走一边忍着饿,找个话题问:“咕咕,刚才墨绿是不是到果林里来就换上了咕咕的外皮……”
咕咕听了连连摇头,说:“墨绿在我身体里,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来,什么时候进去。”
还是老套的回答,江牧野早就知道,只是为了说话而避免肚子咕咕叫,又问:“出了果林是什么地方,就是第三次结界吗?”
“不,出了果林是……”咕咕一下子又不知道怎么表达了,于是说:“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快步穿过,果林之外一片沙地,沙地再走一段,就是一片泥塘,这泥塘宽阔无比,江牧野左右看看,都看不到边,似乎是一条长泥塘,和那条江一样,东西走向,硕长无比,不过宽度并不如江面那样,应该能淌着就走过去了。
江牧野迈步就要继续前进,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