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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旁观价格战的景宁也忍不住笑了。女孩子对景宁说:“小姐,我们店从来没打过折,给你们优惠已经破例了。你男朋友讲价太厉害了,太会持家了。”
“他是我朋友。”景宁忙纠正,但还是看到小林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女孩子尴尬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弄错了。”
这误会虽小,却弄得所有人都兴致索然。景宁不怪这个女孩子冒失,反而打心眼里对她表示理解:到这里来的男女有几对不是要结婚的正主呢?只怕人们还会以为她和小林是姐弟恋。
终究意兴阑珊了,她看向窗外。林荫道里有对小情侣像是吵了架,男孩子连说带比画围着女孩转,急出一头汗;女孩躲闪着不看他一脸恼怒的样子,却渐渐消了气,期期艾艾地开始啜泣。男孩变成了软语安慰,高高的个子低着头、驼着背,殷勤地给女孩递纸巾、擦眼泪。两人几句话就和好如初,情谊融融,窃窃私语,埋怨着、宽慰着对方。盛夏的阳光星星点点的,铺满整个世界,一对年轻美好的身影被阳光闪烁得模糊朦胧,像绘本画册里的人物一般清浅,幸福弥漫。
景宁感慨:情浓如此,不管错在谁,男孩必定都是认错的那个。恋爱,还是要在年少轻狂时才有香甜和甘洌的味道。说什么初恋时不懂爱情,待到你懂了,已经升华成干涩的理论了,掺杂太多理智物质的考量,失掉了萌动的心境和起伏忐忑的情潮。
她不就是这样?就算楚端没有诚意地对她钩钩手指,她也会抛弃谈婚论嫁的翟远林跟他跑掉。翟远林却永远都是西装革履、面目冷静的形象,千年不变。他此刻毫无疑问是在忙他此生最重要、最钟情的事业。翟远林的心里真的有她吗?而她明知道自己心里没有他,还要和他结婚?
满目阳光瞬间变得刺眼,仿佛要灼伤人的眼睛。橱窗的玻璃上可以看到名叫景宁的女人的投影,如果以陌生人的眼光仔细打量端详:这个女人真的很老了吗?比窗外那对大孩子般的小恋人老出去十岁了吗?
景宁被自己不经意的一问问明白了:这不是她要的婚礼,不是她要的婚姻,更不是她想面对的后半生。她要的,是能触动她心的男人,是两情相悦的欢喜、无怨无悔的付出,而不是和不相干的男人订套餐、转婚纱店。
像是跳出了庐山,景宁清醒地认识到——翟远林不是她的良人,他和她之间只是配合和友谊。
景宁站起来,对小林说:“我还约了人,咱们走吧。”
景宁突然要走,小林以为是自己让“老板娘”没兴致了,赔着笑自我检讨,“套餐还没订,要不就这套最贵的吧。我刚才是瞎讲价,宁姐你别生气,翟总说花多少钱都行”
“不关钱的事,你回公司上班吧。”
“上班?”小林愣了。
“你去忙正事。”景宁已经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了,“你转告翟总,是我让你回去上班忙正事的。”
这一刻,小林觉得这位清淡温和的“宁姐”同翟总的气度风格真是一样一样的——不苟言笑、不辨喜怒。
景宁回到公司已经是下班以后,在停车场里遇到了武匀。他在车边站着,手里拿着文件夹转着玩,看不出是刚来还是要走。经过几次相处,她和武匀已经很熟悉了,因为不是通过工作相识,所以交情的性质被划分到私交的朋友范围内。景宁顺口跟他打招呼,“要走啊?”
武匀对她指指远处的电梯门,提醒道:“坏了。”
景宁步伐快,一时刹不住疾行的脚步,走了好几步才停下来,郁闷地皱了眉,“怎么这个时间坏了,你是在等吗?”
武匀点点头,认真地说:“在修呢,一个小时前说半小时就修好。”
这话说得很有趣,但景宁现在烦躁且郁闷,笑不出来,对他闲闲的态度也很是看不惯,便说:“看来你不着急,我爬楼梯上去。”
武匀不是很赞同地看景宁的高跟鞋,“我总想着一分钟以后就修好了。万一你爬上十五楼的时候正好看见我乘着电梯上去,千万别后悔。”
景宁被他逗笑了,想想自己此时有些暴躁的样子,确实不如他从容。但她还是不想像他一样傻等,“难道你要一直等下去?”
“不然怎么办?电梯坏了。”武匀束手无策地摊开手。他穿着端正的职业正装,斯文的眼镜又为他的气质增添了诚恳,然而看在景宁眼里全是狡猾的伪装。她不禁想到:自己的上司或者手下如果也这么偷懒耍赖,她还真是没有办法。
武匀和景宁闲聊,“别着急,心急上火不如稍微等一下。对了,这个时间你回来干什么?你们公司的两层楼都已经锁了。”
景宁无奈地叹气,学着他的样子在自己的车前半站半靠着,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面对面。景宁说:“去和看楼层的大伯聊聊天。”
武匀呵呵地笑了,对她的从善如流满眼赞赏。
景宁问:“笑什么,你刚才不就是这么说话的?”
“我是累得脑死亡了,来这里透透气。”武匀说。
景宁这才看清他一脸倦意,头发微微地凌乱着,而他的车也还是没修,想来他刚才说偷懒的话也都是在调剂,其实他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
“你眼睛怎么是红的?”武匀问。
“和你一个原因。”景宁想也不想地说。
“和你说话很有趣。”
“因为我很配合你嘛。”
“咱们要不正常点说话吧。”
“刚才的你不正常吗?”
武匀呵呵地笑了,站直身,“好了,走吧,上楼。”
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两位物业的管理人员,远远地就对他们大声喊:“能用了。”
两人于是并肩走了过去,经过物业的人时,武匀微笑着表扬他们,“效率够高的。”
景宁默默地翻个白眼:一个多钟头还说效率高?武先生这是反讽吗?
物业的人摇头,不是很满意,“不行,几分钟就能修好,结果折腾了二十多分钟。”
景宁惊讶地看武匀,他刚才不是说“一个小时前说半小时就修好”的?她听得很清楚的。
武匀若无其事地目视前方,说:“我表走快了,时间算错了。”
“再也不相信你了。”景宁哼了一声出了电梯,最近一直习惯向下绷紧的唇角轻轻地翘了起来。
一个人的电梯里,武匀也笑了——这个女孩其实挺有意思的,不像传言中那么刻板冷硬,精明凌厉倒确实不假。
刚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景宁接到石部长的电话,让她去他办公室“聊天”。景宁不禁惴惴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又犯了什么纪律。但是部长大人看上去心情很好,“听说你给晶晶放大假了?人事制度上不允许啊,你可没有给那么长时间假期的权力。”
景宁解释,“晶晶要结婚了,双方父母都不在身边,两个年轻人操办起来没经验,事又杂,就多给了她几天假。”
“这是她的喜事,不过损失受累的就是你了。你现在是关键时候,我正想给你增加工作量。”石部长一副盘算的样子,双手两个大拇指绕圈玩着,说,“晶晶很能干,你好好调教吧,我看将来能接你的班。”
景宁心中一动,晶晶接她的班,那她去哪里?随即想起了韩帅的话:石部长要升任副总了,空出了市场部部长的位子
景宁迂回道:“晶晶有拼劲,性格活泼敢想敢干,才比我小三岁而已,我看着都有后生可畏的感觉了。下次竞选小组长的时候我还真得小心她了。”
“你比她稳。她是冲锋陷阵的人,你是将帅之才。”石部长敞开了话题说,“最近你听到传言了吧。我升副总了。”
“真的?太好了!恭喜您!”虽然这已经是唠叨很多年的话,但听当事人肯定地说出来,景宁的高兴比想象中多很多。她是石部长一手带出来的人,石部长拿她当衣钵传人和关门弟子看,从来不掩饰对景宁的欣赏和偏爱。景宁也把他当成长辈一般,两人关系匪浅。当然背地里也有揣测两人交往性质的谣言,但当着两人的面谁都不敢乱说一个字,因为石部长可不是好惹的——他是创业元老,霸道得很,董事长面前也是称兄道弟外加敢瞪眼珠子的跋扈主儿。
石部长没有笑,还不如他平时同人打招呼时的喜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功后的疲惫和空虚。他环视室内,“这间办公室我用了十多年,当初坐在这里的时候刚刚三十岁,腰围二尺四,现在腰围三尺三了。”
景宁笑了,“您的腰围和您在业界的地位共同进步。”
石部长更多的是感慨,看着景宁,一副寄予厚望的样子,“现在我要离开了,公司让我推荐这间办公室的新主人,我提到了你。”
景宁没有当即感谢,只是沉静地笑笑。这种反应可不是一个被“内定”的人应有的反应,石部长问:“怎么,不想干?”
景宁怕石部长误会她不识抬举,忙摇头,“谢谢您的栽培。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好运气,也有些担心,也许是面对变化的不适应吧。”
石部长认可地点点头,他是那种以喜好为原则的人——看着顺眼的人怎么着都行,哪怕和他对着干他都会说你有个性;看不顺眼的人就算是座金佛他也会嫌你晃眼招摇。景宁好运气地属于前者,更好运气的是,她的竞争者韩帅、老卫在石部长这里属于后者。
“你要是太过高兴我还后悔推荐你呢。这也证明你没有私欲。那些跳着叫着争这个位置的人都是奔着搂财的目的,这一摊子交给他们我不放心。”石部长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眼光独到的伯乐,拍拍红木椅子的把手,问:“敢不敢来试试我这把椅子?虽然它快被我撑坏了,也许你想换个秀气、瘦人款的,不过我不建议你换,你迟早也要结婚怀孕的嘛,只怕到时这把椅子盛不下你的肚子。”
景宁笑了,想想无论男女,事业都是安身立命之本,那些爱你的、你爱的人都靠不住。她拿出郑重严肃的姿态,“我会继续努力。”
石部长对她上进的态度很满意,特别叮嘱道:“这期间领导层会对你进行各方面的考核,你不要得意,事情还没有板上钉钉。你要把握机会展示自己的能力——是运筹帷幄和协调关系的大局能力,不是你平时的‘能干、任劳任怨’,也不能过于冒进显露锋芒,最重要的是,小心不要出错,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问我。老卫、韩帅都在等我让出这个位子,等得都不耐烦了。”
从石部长办公室“聊天”出来,景宁想到了韩帅给她“出谋划策”的那一番话,果真她是被内定的那个。
这算什么?情场失意之人必然职场得意?倒是能把她这些天的低落情绪略微拽上来一些。但升职、加薪这样的弥补,远不及相爱的人一个微笑和鼓励来得贴心,景宁始终兴奋不起来。
她给翟远林回拨电话——方才在石部长办公室里时他就打来了,碍于场合她把手机改了振动没接。想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