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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抚摸-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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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抚摸》第十九章(2)
在警署他们遭到集体搜身; 男人全部肘抱头靠墙站立,女人面对另一堵墙蹲下。段思宏蹲下时一截儿屁股露出短裙,这使他很难堪,请示警方能否换个姿势,立刻挨了一脚:“你以为在你们家呢想怎么就怎么!”他赶紧矮下一截,露出紧绷了粉红三角裤的尖腚。  附近搂道里不时传来莫名其妙地叫唤和沉重关门声。经过漫长等待,终于轮到他。他站起时双腿麻木差点栽倒。被带走的路上他打定主意,用一种警方难以听懂的安徽肥东方言说话。  “什么地方人?”警察让他坐上小板凳,带着困意问。  “俺会。”  “问你原籍呢?”  “俺会。”  二位女警察耳语了一阵,确认他说的是安徽。  “叫什么名字?”  “小卡车。”  “什么?”  “小卡车。”  二位女警察又商量了一阵,这次没得出结论,让他自己写在纸上。他在弯下腰写时,一位女警察对他脖颈上的丝巾发生兴趣,这使他很紧张,因为那只手只要把丝巾解开,就能看见他突兀的喉结。幸好那只手只在蝴蝶结上摸了摸,没做别的动作。  接下来的问答变成故意找别扭,作笔录的警察不得不停地修改记录,一张公文纸涂个乱七八糟。他一口咬定自己是没有工作的盲流,为生计所迫不得做舞娘,要身份证没有,暂住证也丢了,更是身无分文,而且是凭白无故受侮,完全一个受害者,话来话去就一层意思,要求放人。经过一阵费劲,警察终于失去耐心,把他投入临时拘留室。  “求你了大姐,下次不这样了还不行吗?”  他靠在打开的铁门上不肯进去,她们揪住他胳膊用力推,说肯定会放了他,但不是现在。他一只脚蹬在门槛,说家里还养个孩子等着喂奶(挺起Ru房)。她们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反正不容分说架起来往里一扔,跟着铁门咣啷锁死。他知道一切都完了,抬起头,看见昏暗里有一群大大小小的眼睛在瞪着他。  黎云走下飞机,从机场沿高速公路赶回家已近中午。  一路上她都想着小别胜新婚。记得刚结婚的时候,他或者她,不论出门时间长短,距离远近,只要是从外边归来,必定迎接,浪漫的时候还有鲜花,这样的优良传统也不知何时遗失。她打算这次回来与丈夫好好谈谈,别再好好的日子过得跟三国演义似的。  她推开门,首先听到哭声,接着看见女儿披头散发满地打滚,穿了件扣错钮扣的新衣裳。樱桃看见她,哭得更响了,爬起来扑进怀里。  “你爸呢?”  “我也不知道。”  “他怎么没有送你上学。”  “他不管我了。”  “你爸到哪儿去了你不知道?”  樱桃使劲摇头。  “他没给你做早饭?”  “我起床就不见了。”  “昨晚上在家吗?”  樱桃点点头,小手抹着满脸花。  “这就怪了。” 她自言自语,转到寝室,看见段思宏脱下的衣服堆在床上,衣橱大门敞着,穿衣镜照见她走来走去。她又转回来,电视机也开着,就问“你爸开的?”  “我起床就开着。”  “咦,人呢?”她关掉电视。  “不知道。”  “去买东西了?”  菜篮子还在,里面装满了菜。  “他没说去哪里?”  樱桃让她这么一吓,又哭泣。她拨通段思宏手机,没人接。往段思宏单位拨电话,对方回答没来上班。她又往段思宏父母家打电话,同样不知道去哪里。这时,她一路上酝酿的喜悦心情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各种令人揪心的悬疑。  墙上的小窗泻入一丝熹光,说明天已渐亮。微光下贴墙横躺竖卧着一群女人,像是睁着眼睛的死人。段思宏保持一段距离蜷缩在靠铁栅栏门的地方。似睡非睡在想,现在该叫女儿起床了,给她穿上新衣服,然后端上早餐,他们的交谈总是充满乐趣,女儿一笑脸上俩酒窝儿。女儿上学后,很快黎云到家,又是另一种亲热……有一只手顺着他领口伸入|乳罩,他发现几个黑影扑过来,一个凶悍的女人低声命令不许动,留了长指甲的手贴着肉摸索:“把钱交出来。”  “都痒死我了!”段思宏出于本能抓住女人头发一拧。  又有扑上来的,他脑瓜顶一阵凉,发套飞走,跟着是尖叫:“妈呀,老爷们!”他跳起来,拉开架势,女人退成一圈。那女人捡起发套在手指上绕达,嘲弄:“有点意思,冒出个男花木兰。”  “拿过来!”  “好呀,不过我得先知道你怎么进来的?”  “给我!”段思宏伸出手,女人看来会点功夫,一下闪开。她长得不算差,天生一双杏核眼,说:“男扮女装?不会是深入敌后吧?”段思宏劈手去夺,对方又一个腾挪,忽然盯住他:“等等,你很像一个人,我在一本书上见过照片,叫我想想,你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什么书?”有人问。  “专门劝人走正道的书。”  “叫我看看。”又一个女人凑上来盯着他看,然后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书了,《相叙到天亮》。”  “像不像?”


《轻轻的抚摸》第十九章(3)
“有点像,老了些。”  “那可是著名节目主持人,叫思宏,你叫什么?”  段思宏不言语。  “他叫丝瓜。”  一阵笑。  段思宏脸努过去,故意龇牙咧嘴,问:“现在还像吗?”  “俺的个娘,像八戒。”  笼子里的闹哄惊动警方。警察见段思宏关进去还是女的忽然变成男的,赶紧提出来,带回前边。“你的套!”那女人一只手伸出栅栏门挥舞发套叫。  “就当名人留念啦!”段思宏飞一个媚眼儿,立刻被后面推了一把。  他又被带回审讯间。女警察交接班时说:“差一点就给放了。这小子肯定是惯犯,说一口鸟语,还挺会演戏。这不赶情会说普通话。”  敞着领口的男警问:“怎么发现的?”  “里边人反映,强Jian未遂,还让人打一顿。”  “活该!”  “抬起脸来叫我看看!装什么腼腆,抬起了!”  段思宏抬起脸,目光游离。对方说:“脸熟呀,是不是常来?怪不得刚才审台商时我老觉得不对劲儿,心说这么一群大男人怎么这么废物,让一个女流打成鼻青脸肿。”  女警察离开时提醒:“你们小心点,这家伙可会装象哩。”  “放心去吧。我倒要见识见识葱是怎么插进猪鼻子的。”  从这间屋子的窗户,段思宏看见太阳已经老高,他估计黎云已到家,说不定正在四处找他,但她肯定想不到他猫在这儿。几个警察并不急于提问,而是把刚才的询问记录传阅了一遍,上面红成一片的手押让他们头疼,其中一个老成点的,慢悠悠地开腔:“怎么着?是想继续唱花旦呢,还是改唱小生?”  段思宏不言语,是因为他无法回答。  “你不可能忽然变成聋哑人吧?”  “变成哑巴也没关系,我有偏方治。”一个警察用锃亮的手铐敲打着桌子说。  “我说了你们信吗?”  “说吧,信不信回头再说。”  “我说了你们可得替我保密。”  “放心吧这里不是茶馆,门比城墙还厚,没人听得见。”  “我是电台的节目主持人思宏。”段思宏几次话到嘴边,终于说出来。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卟哧笑出,老警察说:“你应该胆子再猛点,捡大个儿地,说你是联合国督察员。”  “看来是找不痛快呢,非见血才肯吐实话?”一个胳膊比腿还粗的警察说着就动手,老警察连忙劝阻,但段思宏的门牙已经逛悠,血顺嘴角流下来。  “你们打人,这是违法的。”  “谁打你了?谁能证明你挨打了?是你自己磕的!”  “请不要忘记,你们头上有国徽!”段思宏从地上爬起来要走,老警察赶紧连哄带劝。  “你说你是电台金话筒,有什么证据?”  “你们可以打电话去问,我的工作证号码是00132,但请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嗬,都这副德性了还死要面子。”  “要不怎么是名人呢。”  几个警察合计了一下,刚才打人的警察出去。老警察倒了一杯水递给段思宏,口气有些改变,问:“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  “觉得好玩儿。”  “我觉得杀人好玩,就可以随便开枪?”另个警察说。  “这话不对,这里边没有可比性,我愿意男扮女装是我的私人权力,并没有违法乱纪。杀人是犯法,这咱们大家都懂。”  “真不愧是东湖第一嘴。”老警察嘲笑。  “但是你别忘了,你是出卖色相勾引台胞,打人致残。”  “轻了判你个扰乱社会治安罪,”老警察慢悠悠地说,“重了上纲上线,判你破坏祖国统一,知道吗?在法庭上可不是能说会道就行得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名人也不例外!”  “我重申,并没有勾引谁,当时我在自娱自乐,是对方用流氓手段侵犯我,我自卫。至于受伤,我也有。”段思宏让他们看身上的瘀青,但对方不感兴趣。  “你一直有这个爱好吗?”  段思宏避不作答。这多少有些激惹老警察:“我建议你去精神病院看看,你的神经肯定有问题。”  段思宏说:“好了,我能说的都说了,是不是能放我。”  “恐怕没这么简单,要等调查全部结束,才能下结论。”  “可我家里还有事情,能不能这样,先放我回去。”  “你要是跑了呢?”  “我可以写一份书面保证……”  “恐怕不必了。”打人的警察说话进来,身后还跟着电台保卫科科长。段思宏脑袋嗡地一下,差点儿晕过去。  保卫科长神色凝重,最初像辨认一件赝品盯着他死看,然后露出释容,冲警察点点头,警察们也松出一口气。“我能跟他单独谈谈吗?”保卫科长说。警察同意。保卫科长把他带到一边。显然他到之前已经与警方通气,剩他们俩时,绽出笑容,以平常口吻说:“哎哟我的名嘴,您这是在学谁呀?”  段思宏苦不堪言,把经过说了一遍,只有一个要求,立刻带他出去。保卫科长说这没问题,警方已表态,只要他说的是实话立刻放人。说完让他稍等,过去与警方交涉,警方一反刚才蛮横,倒茶上烟。段思宏看见保卫科长在一张单子签完字,又与每个警察握过手,然后领出他的小包,过来说走吧。
《轻轻的抚摸》第十九章(4)
“可,我……”段思宏抖落着浑身布条。  保卫科长这才意识到他穿了花花绿绿的女装却顶了一颗男人头。赶紧又找警察,借了一件油脂麻花的大衣披他身上。打人的警察找来一双解放鞋,换下他脚上高跟鞋,说:“您多包涵,我是撅着屁股看天,有眼无珠。”  他武装整齐,俨然警方人员,冲同伙敬了一举手礼。几个警察变戏法似地拿出《相叙到黎明》,请他在上面签字。他找不到笔,就用口红把一个名字写得龙飞凤舞。  在众警察的护送下,他们走出警署。  他展臂做出个深呼吸,自言自语:“他娘的!”  “有何感触?”保卫科长递过一支烟,自己也抽着。  “首先,度日如年。其次,母鸡落树上,没一只好鸟。”  “就算是名角体验生活吧。”  “老兄,这件事你还得救我,千万别传出去。”  保卫科长惋惜看着他,说:“恐怕爱莫能助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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