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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问题,如果我的咨客正犯病,正危害周围,我该怎办?” “你必须确定‘正在犯病’的准确含义。”苗青青摆老。 “但这个活生生的人正走向毁灭,你说,能看着不管吗?” “可我们不是街上的警察,也不是法官,出这间屋子就应该跟你没关系了。” “但我们是人,起码一点,人之间应该关爱。” 施小茹说,脸色泛白。 最后; 宋幼铭还是不同意她主动与咨客深入接触,坚持等待对方自愿恢复咨询,强调只有自愿,咨询才会起作用。但对于她的工作积极性,也给予了表扬。 “下班以后可以穿得漂亮一点。”会议结束,宋幼铭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施小茹笑笑,点点头。她已经学会克制。“没听说吗,二十岁以前不漂亮怨爹妈,三十岁以后不漂亮怨自己。” 她说等自己转了正,再打扮。宋幼铭当然听得出这话的意思,说:“好,我等着。” 当天吃晚饭时候朗利一个劲地拿眼打量她,小声问:“是不是又为那个人伤脑筋呢?”她耸耸肩,不愿跟姐夫讨论这个问题。 “别愁眉苦脸了,不值得。” 她不愿意把内心沮丧流露出来,装出大大咧咧,嘴里啃着苹果去看报纸。 自打段思宏出事,黎云一肩挑起这个家。樱桃也随着改变性格,说话细声细语,还主动帮助大人干活,学会煮方便面煎荷包蛋。黎母见女儿突然间穿戴朴素,脸上也生了锈,看上去糙老许多,隔三差五地送来补品,可她哪有心思吃,瓶瓶罐罐摆在冰箱里长出绿毛儿。 黎云能感觉到周围对她的态度变化,公司领导开始找她麻烦,因为她一部分服装被宣告质量下降,奖金扣发,她只能眼泪往肚子里咽。每逢这时,汪景润总会适时出现,开始她还脸皮薄嘴皮硬,慢慢发现他并非那种坏人,在她最困难的日子里,总是保持距离送来呵护。 终于,一个段思宏实施了安眠治疗,无处可去的烦闷夜晚,她答应了汪的再三邀请,搭他的车离开市区去了清凉山庄。在汪提前包下的雅间里,她倾出内心积蓄许久的苦水,汪景润顺势捏住她的手,把她揽在怀里,柔声细语句一番安慰。 “你不应该这样折磨自己。” “唉,都是前生注定。” “怎能这样说呢?” “不信命又怎么办呢?”她任他玩弄自己的手,警惕的防线在不知不觉中解除。 “这是婚姻的规律,婚前男人赛宝玉,婚后就变成贾琏。婚前女人是黛玉,婚后就成了傻大姐。婚前男人在电话里都想拥抱女友,婚后太太睡在身边都形同虚设……”
《轻轻的抚摸》第二十八章(2)
“不,不是这样的。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噢。”过了一会儿。“顾个保姆吧?” “谁肯来呢?什么样的保姆能伺候得了他,还不得吓死?” “你就想一直这样下去吗?” “还有别的办法吗?”汪景润犹豫着,到嘴边儿的话没说出口。黎云知道他想说什么,叹息一声,说:“我也想过分手,这个问题不是没想过,想过很多次。既使分手也不会这个时候,现在分手等于抛弃他,没人管他……” “也是。” “还有孩子,在他眼里孩子是全部,我也在考虑,真做出这样的选择会不会害了他,把他推上绝路……” “真是个好心人呵。”王景润趁替她擦眼泪的机会再次把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她。她没作任何反抗,伏在他肩头抽泣。山风轻拂过竹帘,透过屏风隐隐传来《春江花月夜》,周围静得能听见两个人急促喘息。自从结婚后,黎云还从不曾背着段思宏跟别的男人约会,今天她这样做了,心里在说:这不能怪我,全是你的错。她感觉这样的人类夜间活动虽谈不上什么美好,但比起在家呆着还是强,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孩子。她已经往家打过电话,但还是不踏实。最后没等享受完汪景润其他一系列贵宾式安排,早早回了家。 接下来几天里,汪景润劝她的话就像浓缩的酸梅晶被水冲泡,一直氤氲在脑海,酸甜中还透出一股苦涩。 这天,她提前下班来到市妇女儿童权益保障委员会,她也是从电视里看到另一宗与她相似的事件受到启发,想寻找其它出路。接待的人听说是段思宏的妻子立刻面露难色,认为名人纠纷与一般人有天壤差异。“不是我不愿意管,所有的名人官司打到最后都不了了之。” “我不是来打官司的,想问问像我这样情况该怎么办?” “这我可就难说了,刚才我说了,真实情况我也不了解。” “我刚才说的都是实情。” “我怎么信呢?好好的男人偏要做女人,不是天方夜谭吗?”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了?” “不是不相信,凡名人的事我都怕,没听说最近那个全国最有名的女影星抓进去了吗?开始还说拖欠几个亿,有多少多少房地产什么的,过几天放出来照样上银幕,你说这里边水份有多大?连公检法都说不准,咱们能乱说吗,对不对?”见黎云执意不肯离去,隔壁接待室的人过来。最后得出结论,以往一次次地宽恕丈夫只能起到怂恿效果,她这样一味忍让早晚被逼疯。出路只有一条,趁早离婚。 她走出委员会的大门,心里综合着各方面意见拿不定主意。眼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只好打电话给汪景润,汪景润又约她上郊区什么地方,她想想还是拒绝。这样,她来到母亲家。母亲听她说完,斟酌半天,松口同意离婚。可事到临头她自己又退缩,顾虑段思宏身边没人照顾,不愿看到樱桃成了没有父亲的孤儿。母女俩抱成一团哭个不停,一口一个命怎么这么苦。 一阵暖似一阵的春风吹化角落里冰雪,水杉又钻出灰蒙蒙的小芽儿,空气里涌动过从湖底泛起的腥鲜气息。黎云与汪景润关系时好时坏,这全是因为她情绪所致。汪景润倒好脾气,没有强求她做什么心里不愿意的事,隔三差五开车接送孩子上下学,买点儿高档零食。 最近一段时间她经常感到口干舌燥,四肢乏力,动不动就发火。医生说这是提前到来的妇女更年期综合症,开出一大包抑制内分泌的药。她出了医院门,一个人逛大街上不愿回家,仿佛婚姻是一场梦,自己还是个姑娘,好多美丽的憧憬都没实现。照照橱窗玻璃,看见自己还没生活呢,人已经衰老。 这天,段思宏创口拆线回到家。下电梯时他被门夹了一下。他还不能走快,两条腿间吊了一个布兜,兜底掏个窟窿,###伸出像一截冬天的蔫耷茄子。 回家不久他就发现还不如在医院住着,这个家已经没有他的地位,当然谁也没有宣布没有他地位,但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自己是个多余人。母女俩干什么事都暗下商量好,结伴出结伴归,一出电梯说说笑笑,进家门立刻刹住,就像他是一个家庭宪兵。他只有自个儿找乐,满腔怨恨发泄到电脑上,哪怕最新版高难度游戏也能轻而易举地打出满分。 白天他遵照医嘱下楼散步。这也是他最不情愿的,每次都要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戴上墨镜,拄了拐杖。最难办就是走出小区这一段,他必须紧倒碎步,走出一站地才敢大摇大摆喘口气。捡着人稀的地方走,再捎回些吃的。家门口菜场是不敢去了,买得起菜丢不起人。 黎云有时不忍心看着丈夫消沉,就装出轻松愉快,耍一点儿中学生小伎俩,往他手机上发一条短信,却不留姓名,为的是让他猜不出更开心。 “今天我又收到几条,特有意思。”段思宏冲她挤古眼说。 “是吗,我听听。” “等孩子不在,有点黄。” 晚上上床,他打开手机给她念:“听着呀,说‘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遇事不钻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常与朋友聊聊天,古也谈谈,今也谈谈,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这有什么黄?”她心里当然知道黄段子在后头。
《轻轻的抚摸》第二十八章(3)
“别急你,听听这个,‘好朋友像内裤,在你大起大落的时候都包容着你。更好的朋友像避孕套,永远为你的安全着想。最好的朋友像伟哥,在你抬不起头的时候给你力量。’” “黄吗?” “还不黄?” “我觉得说得挺好的,现在的世态就是伟哥太少了。” 他们关灯睡觉。黎云睡不着,日子越难过,心里越压抑,性欲反而越比以往强烈,守着呼呼睡着的丈夫,她一次次把自己贬成下溅女人,可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终于一个夜晚,她忍不住走进路边成|人保健商店。 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见她进来也不搭腔,拿眼睛跟着。她匆匆扫了一遍柜台,目光与男子相遇,脸一下红了。“这个……”她指点。男人从柜台里取出她要的橡胶男性生殖器。这东西一放到柜台上就弹性十足地欢蹦乱跳。她在看使用说明书时,对方又拿出两个打开包装性别各异的生殖器,插到一块,嘴角露出一丝诡意,一边玩一边说:“有带毛的有不带毛的,有可以流水的也有不流水的,有白的有红的还有黑的,各种颜色适用于不同人种,还有各种型号的,粗细长短任意挑选。”说完,柜台上已经摆放一长串各式各样的。 “可以便宜点儿吗?”黎云捡起个大号的问。 “可以,但是国产的。” “国产的有什么区别?” “那区别可大啦!用过的都说不舒服。”说完把一国产男性生殖器扔到柜台上,相比之下,不忍卒睹。 黎云二话没说,照价付钱,买了进口的。这东西又硬又长放进坤包里还露出半截,她只好脱去外衣裹住,塞进马夹袋,看上去好像拎了包衣服。一路上,她想起在书上把这称作“日本人”。“真有意思,怎么想起来的呢?”她越琢磨越想笑,原来早有许多人先她而行,不过自己孤陋寡闻。 回到家,她装没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大人孩子理睡,才敢蹑手蹑脚溜进卫生间,按照说明书,涂了些润滑剂在上面,整个自蔚过程提心吊胆,即使在高潮也没彻底痛快,脑子里想的几乎和段思宏当初一样,完事之后该让日本人躲在哪儿。她想过各种藏处,都觉得段思宏轻易就能翻到,最后想到衣柜里那一包月经带,自从市面上流行更先进的卫生巾,她已经多年不用,段思宏总嫌它们脏。为防止段思宏突然醒来发现,她把过程分成几步,先溜进寝室取袋子,然后回到卫生间,锁上门,日本人包严,藏在袋最低下,再扎紧口,放回原处时装作翻找内衣。做完一切,筋疲力尽。一旁段思宏鼾声如雷,四仰八叉。想想守着个大男人,却活得这样累,她不禁暗自落泪。 段思宏吃得香睡得着,谁也不知道他整天在想什么,好像自甘堕落。离他家两站地有一个街头花园,里边埋着一位清代较著名的文人,和一个飘满塑料袋的人工湖。他是散步时窜到这里,趁没人面对一排松树高声朗诵高尔基的散文《海燕》和郭小川的长诗《团泊洼的秋天》,听着自己依旧保养得很好的嗓音,心里不免惋叹。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尽早拿起久别的话筒,以工作证实自己无辜。 这天,他练完了嗓子回家,正欲加快脚步,忽被楼下邻居拦住,老太太手里举着一条裙子问他:“是段先生吧,你看这是不是你太太的?”他瞥了一眼,也不知看清没有就摇摇头,匆匆钻进电梯,听见背后念叨:“怎么会不是呢?前两天还看见她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