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了?”
何平喃喃自语,样子像个天真不懂事的小孩子:
“有吧?”
又嘀咕道:“还有的吧?”
就在这时,惊变遽生!
诸葛先生已然受制!
他发现的时候身边的伏虎罗汉已用双手扣住他背上二十三处要|穴,他正待闪躲、反击、挣扎,那人已大喝一声:
“临兵斗者皆阵裂于前!”
这雷似的一响,像地底喷着熔岩,天隙击下一道惊电,一道凄厉无比的杀气,把诸葛先生当堂震住。
也怔住了。
少年追命 … 第三章 自凄凄人
急变骤生。
()
大变倏然来。
连铁手和无情都给镇住了。
那“罗汉”也跟一般人一样,只有十只手指,但他以十只手指却一口气扣死了诸葛先生背部二十二处要害!
那个“伏虎罗汉”竟是活的人!
──他既是活的,只怕就得有人死!
因为这人的武功要比梁自我高。
出手比何平更毒。
他的年纪也比他俩都大。
诸葛先生两道法令向下弯,很用力的感觉也是很痛楚的表情。
他在痛苦时仍予人有力的感觉。
他长吸一口气,想开声,那枯瘦精悍的罗汉一发力,全身格格作响,像每一根骨骼,都要自肌肉里自行裂肤而出,亲自为主人执行决杀令一般。
他脸上有一种奇诡的笑容。
极之诡异,十分凄厉。
铁手不敢上前。
无情没有上前。
──因为诸葛先生已落在这人的手里。
楼里本来书卷味很重,可是,现在突然统统消失。
只剩下了杀气。
连月色都不再柔和了。
月色凄厉。
诸葛先生又长吸了一口气。
他怄偻着身子,吸气如长鲸。
那罗汉的神色更是凄厉。
诸葛先生再吸了一口气,像他胸臆里有三十二朵肺一齐狂索空气一般。
然后,他已可以说话了:
“你……是……雷……损……?”
那“罗汉”诡异凄厉的道:“是。”
他大概还想说下去。
但他只说了一个字,便不说了。
──为什么?
()
诸葛先生又吸了一口气。
他一吸气,身子不是膨胀,而是更瘦了。
“没想到,“江南霹雳堂”的人还是来了,而且派的还是东京主脉的“六分半堂”的总堂主;”诸葛叹道,“你的暗算术比‘下三滥’和‘太平门’都更高明。”
他又再吸气。
雷损已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只见他的十根指头在诸葛背胁之际狂舞乱颤,时缓时速。
诸葛又吸气的时候,整个人都瘪了下去。
雷损的脸色更诡秘。
神色更是凄怆。
“你的‘快慢九字诀法’”,以凄厉伤人,但一旦凄伤不了人,就得伤己;”诸葛道,“你扣的是我的死|穴,但我的功力一向都聚在死|穴上发动最强厉的反击。”
然后他又吸了一口气,胡子份外的银,头发分明的白,脸色也是。
接着他审慎的道:“得收手时且收手。”
雷损这时说话了:“拿起容易,放下难。”
话一说完,他突然放了手。
十指像着了魔似的弹动如拨急弦。
他凄然苦笑道:“但当放手时得放手!”
话一说完,他以右手拔刀。
刀一拔出,无情眼里,刀光如月,皓如银雪。
铁手所见,刀如铁,凄厉砭骨。
何平却看到一把弯曲的刀,像一条灰色而光滑的大虫。
三人都以为他要挺刀再战。
雷损眼也不霎,信手挥刀,刀光一闪,切下了自己的尾、食指、无名指。
三指断。
刀光灭。
诸葛已挺起了身子,动容道:“好刀!”
雷损以右手点|穴止血。
诸葛意犹未尽,赞道:“好刀法!”
雷损掏出金创药敷伤处。
诸葛叹道,“这应是‘不应’宝刀。”
雷损闭上了眼,运气调息。
()好看的txt电子书
铁手、无情、何平仍震愕莫已,一时未能回复过来。
诸葛抚髯,在等雷损:“你的指法也极好,可惜是按在我的死|穴上。”
“我没料到你已把要害全练成了反击力最强的所在;”雷损这时徐徐的睁开了眼,在这段的片刻间,他当机立断,放手、断指、止血、敷药、且已运气调息,“没办法,就算我收手得快,但你的内力已然回攻,渗入了我三指指尖第一节,我若不马上切断,就会一节骨骼撞碎另一节,直至全身无一骨头不碎为止。”
诸葛满口俱是称赞之色,“壮士断腕,高手断指,意思都是一样,反应却都不凡。”
雷损苦笑道:“我还是留着条命来杀你的好。”
然后他凄然的道,“不过今晚是杀不到的了。自凄凄人,好个诸葛,多蒙不杀,后会有期。”
话一说完,他一顿足,冲天而起,撞破屋瓦而去。
铁手和无情过去搀扶诸葛先生。
诸葛笑摇手。
然后他慈和的笑问何平:“你不走?还想再暗算一次?”
何平忙摇首,又摇手,“不了,我要看的都已经看到了──除非是尊主‘何必有我’亲自出手,不然,我看谁也杀不了先生的了。”
他向诸葛一揖,再向二人拱手。
然后他下楼。
一步一步的下楼。
一步步的离去。
一步也不轻浮。
待他远去后,诸葛第一句才说:“这年轻人日后是极可怕的对手……”
然后他一捂胸、一张口、哇地吐出了一口金血。
金色的血。
少年追命 … 第四章 自妻妻人
诸葛先生毕竟是人。
他着了雷损的暗算,但他已把周身死|穴要害练成气聚最强的所在,反折了雷损三根手指。
──只是,雷损的“快慢九字诀法”,确也非同小可。
诸葛先生的经脉也受了冲击。
受了伤。
──不知伤得重否?
这是铁手一路快马、离京三百里时仍思忖着、挂虑着的事。
“世叔便由你来照顾了;”临行临别,铁手对无情诚挚无比的道,“蔡京派了这么多高手来杀世叔,都不好对付,你要当心才是。”
无情道:“你的任务,我也听世叔说了。据悉惊怖大将军派唐仇和燕赵杀凤姑和长孙光明,‘四大凶徒’更是没有一个好惹的。你记住了:赵好小气,唐仇狠毒,燕赵狂妄,屠晚凄厉,如果以一对一,尚可一战,但你要对付他们四人,得联合冷四和崔三的力量,或可不败,但也难以取胜──除非他们四人先自乱阵脚。不过四大凶徒,有的只凶不恶,不一定都要铲除。”
“听着了,”无情虽比铁手年轻许多,但铁手对这位“小大师兄”一向都是心悦诚服不已,“你有没有锦囊或是蜡丸赠我,以解我在遇危时之困?”
()好看的txt电子书
无情笑了。
他笑的时候很好看。
像化蝶飞去,翩翩笑意。
像涟漪在水里开花漾去,水花。
像啄啐同时的小鸡,破蛋而出。
像冷血。
──冷血的笑意也如岩石上的开花,不过无情更凄美些,似云破月现,冷血却似云散日出。
“我没有锦囊、蜡丸、千年参,你也没有秘笈、要诀、藏宝图,世叔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我没有。我也研究术数,只作为统计推算,自有理趣,可借此多了解些天地宇宙间的运行流转,但却不想预知自己前程路。如果有命,一早天定,我先知道了又有何用?走一条早已熟知的一木一石的路,又有何兴趣可言?如果我能改变命运,那就没有命运这回事了,我又何必要信?如果我知道我一辈子就只能坐在轿子里、轮椅上,也许我一早便放弃不练轻功了。”
“大师兄言重了。对了,忘了恭喜师兄,原来已练成绝世轻功‘流风所及’,可以凌空飞渡了!”
“我还没练成哩!我只是看《唐人传奇》中,有描写抛绳飞空、凭空去来的轻功提纵术,便下苦功研究寻索其理,加上世叔的引导,便发现了一些窍妙:例如人在水里,出力挣扎,便会下沉,若任由水势,则尚能略浮,其实在空中,只要神舍意守,加上我少了别人一双腿的缺点可以转化为优势,倒是练就一些纯粹是吓唬人的轻功,正如唐人和昆仑奴以绳技掩人耳目,说穿了不值一哂,待冷、崔二位师弟回来时,才一并说予你们当笑话听。说来,我的轻功要真正与追命老三相比,还得差上一截呢!”
“所以我才不跟老三比跑得快!”
铁手笑道,他一直都觉得大师兄很苦,很孤独,很悒悒不乐,他便常逗他开心;因为有这种心意,他常常忘了自己年纪其实要比师兄长,老是找无情说笑。
“我没有锦囊妙计,就算有,也不敢模仿世叔的作法。要是真正尊敬一个人,便可以跟他学习,但不要模仿他,他辛辛苦苦,一手创立的事物,给人一抄就抄袭掉了,多不公平!从来只听过模仿人的人最后失去了自己,没听说过模仿人的人终于成了天才。”无情跟这“二师弟”也特别谈得来,因为他有一切他没有的“东西”:他有雄浑的内力,他有宽阔的肩背,他有方正的俊脸,他有宽宏的气量,他有温厚的胸襟,他有宽广的阅历……但无情觉得自己都没有这些,“我只有一句口诀,是世叔要我转达给你听的,他说,你如果遇难时,就不妨拿‘去夏正好轻衫笑”这一句诗来好好寻思。”
他微笑又道:“他老人家说:有你受用的了。”
铁手喃喃地重覆了几次:
“去夏正好轻衫笑。”
却不懂是什么意思,只好反覆咀嚼、沉吟。
无情见他这般神情,便说:“也许时机未到,所以一时参不透。”
铁手问,“世叔他老人家可好些了?”“他仍在养伤,不能送你了。”无情也忽想起一事,正色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青花会’老会主‘嫁拳娶掌’杜怒福,此人自创苦修的一种神功,就叫做‘自妻妻人’,很是厉害。”
“自妻妻人?哈!”
“唔?”
“我只想到梁自我。”
“不,他那只是自欺欺人。但“自妻妻人”大法却不可不觑,他看来伤己,其实是伤人;貌似攻己,实是攻人。”
“这倒是一门怪武功。”
“世上有的是先把自己人害得一穷二绝,把自家人杀得一清二光,把自己所作恶事推得一干二净,然后才再来重事建设、施舍、恩照。对这些人而言,自由和权利,绝对是他赐予才算;谁敢自行争取,他就杀谁。”无情寒脸厉色的道,“我比不上世叔,他人情豁达;我也不如你,你为人温厚。对我而言,平生只服有才有为者;对于有钱人,我看不起,他们算啥?赚几个钱就当神拜,铜臭毕竟不是花香,为富无道,有钱无识,我当他们是一堆堆的垃圾!对于有权人,我瞧不上,他们是什么东西?只会抓着权力不放,也不怕人鞭尸三百!有权无知,掌权不仁,我当他们是一只只王八!像世叔他,只要活得很有力气,无钱无权,只要天地良心,自在逍遥,便连老都不怕!谁杀世叔,我就杀他!就算是蔡京,我也血债血偿,必要时,我就算是吞掉一颗太阳,又恁地?当然,做人太凄厉只会气坏自己,我也不能带整个世间跟我前进,但一个人太软弱,太没骨气,那就苟活不如痛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