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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 将君计-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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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花梨向来有几分深沉,很是适合不过这个打扮。
“怎么?不好看么?”段花梨在秦海楼如此出神的目光之下小有几分紧张,她颇不自信的低头看看,在家的时候她就是容貌最差的,果然不该指望它。
“你这是——女为悦己者容么?”秦海楼眨眨眼,失笑道。
“那海楼何时为我容呢?”段花梨嘴快的反驳,她想念海楼的女装也有多时了。
“你若真想看的话——”秦海楼果有几分为难。
“逗你的啦!”段花梨嘻嘻笑道。
“我以为你会在我的房中过夜。”秦海楼松口气,然后端过她递来的杯子漱过口后道。
“我昨天一身都很脏的,等我洗过之后你已经睡着了,不想惊醒你!”段花梨细细替她擦完脸,嗯,虽然只来两三日,但海楼的脸色渐好,听说药方就是上次的那个御医开的,害她习惯性的紧张了下,硬是决定亲自去抓药。
“对了,忘了问,踩你的那匹马呢?”段花梨咬牙切齿地问。
“已经被杀了,我猜是见了血,娘娘在此不太吉利所以才埋掉了。啊!”秦海楼轻叫,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原来彦钰已经走了,昨天听段花梨讲的与锦媛的对话里便知道了,却一时没有在意,现在才想起来。
“怎么了?”段花梨正往外走,又回身奇问。
“没什么!”秦海楼笑,近两年没有离开他的身边,突然没了那个人影,总是有些奇怪的。
“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等段花梨端了早膳回来时,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因为与秦海楼说定去找碧乔的事,段花梨便开始留心注意起锦媛的动向来,虽然知道她们现在可能还不知道碧乔在哪里,但是看情况锦媛似乎也想到了碧乔应该就在槐郡的事。
留心之下段花梨得知,就在今天中午,也就是锦媛走的前一天,贵妃娘娘要到槐郡的林业寺替皇上祈福。
段花梨心中一动,便想到碧乔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去看锦媛。
回来后,段花梨将此事一说,秦海楼便摇摇头,点醒她道,“以锦媛与碧乔之间的关系,锦媛也定很了解碧乔,她如果真是如此明显,锦媛不可能想不到!”
段花梨想想海楼说的也对,但两人商量之余还是决定段花梨去走一趟。
中午时分,贵妃去寺院果然声势浩大,据说娘娘准备了六万两纹银的香油钱,于是大家都想她能当到贵妃一定是去祈过愿的吧,替皇上祈福的同时一并还愿。也正因为此,以后林业寺一直香火鼎盛,人群川流不息,求官求福求子求平安,只希望可以沾些贵妃娘娘的光罢了。
段花梨静静地在行宫等待,等贵妃出行了,她才悄悄出门,出门前秦海楼让她多加注意,只怕那个老傅早已派了人盯住了她。
段花梨让她放过心后便沿着贵妃的路线开始去走,她细心留意,身后并没有可疑的人,摸摸头上的发鬓,段花梨暗暗好笑,谁能想昨日待字闺中,今日她便嫁为人妇!
尽管可能因为这样而没有跟住她,但段花梨还是找人问清了寺院的方向,然后开始迂回前进。
林业寺就在槐郡中心,少了几分境外的神秘,多了些世俗的繁碌。
未入寺前便听到浑厚悠远的钟声,入寺后大雄宝殿前香炉正冒出袅袅的青烟,烟雾缭绕中又闻木鱼铿锵声,僧尼诵经声。
段花梨拉了个老婆婆便问,才知道大家都观注的娘娘已经捐了银子正在后院吃斋,如此说来倒是真心真意来祈福的,寺院里进进出出的百姓都为槐郡出了个好娘娘而与有荣焉。
老婆婆走前正兴奋不已,说槐郡很久没出大人物了,上一个立过什么舞起石的将军都已作古了……
可惜段花梨并无心去听槐郡的历史,吃斋、念佛都与她无关,她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个拜佛的人,虔诚的、痴迷的,叩头的、解签的……
可是没有!
明明知道就如她和秦海楼所猜的一样,段花梨却还是忍不住失望了,许是太久没见到碧乔,也许自己潜意识里是想见的。
碧乔,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吗?
突然后殿的人都渐向前移,有不少僧人依次鱼贯而出,段花梨连忙退出大雄宝殿,不想和锦媛碰上。
躲在人群里,她确实看到锦媛衣着素雅的出来,一旁的是那个傅公公和莫儿慧儿,看她们的目光有千千万,却没有她想要找的那一双。
段花梨叹气,顺着人群移动,离开林业寺。
这边段花梨找的辛苦,她却万万没想到,她要找的人,此刻已在秦海楼的房中。
秦海楼也没想到再见碧乔会是这样的情景,她还记得她的那封信,说让段花梨带着她的爱情,带着她所爱的人,就一定可以找到她。
段花梨是有爱人了,却是碧乔找上了门来。
听到敲门声时秦海楼还以为是段花梨就回来了,刚刚才诧异,接着就愣在了当场。
碧乔进来,轻轻关门,看过来的仍是那双冷漠的眸子,一身湖色的衣裳带着水的冷凉。
这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看到她?却一次不如一次。碧乔的脸色极差,白如雪却毫无光华,但她的背极挺,仿佛生来便从不弯腰一样,她看到秦海楼躺在床上一点儿也不奇怪,而是直接走到她的床前。
“碧——乔?”直到碧乔走近了,秦海楼才缓过神来,她挣扎着坐起来,一边拨弄好头发,一边问,“你有看到花梨走对吧?为什么?”
“见面又如何?”碧乔淡淡地道,两个感觉相似的人面对着,一个冷漠的几乎没有灵魂,一个保持淡然的神情。
“她很担心你。”秦海楼弄好头发后,抬眼看她。
“我知道!”碧乔微微点头。
“你不希望她知道你来过吗?”秦海楼等着她说什么,却见她又无动于衷了,于是轻轻皱眉。段花梨如何待碧乔她最清楚不过,而碧乔却不愿意见她。
“我明日将会离开槐郡,与她再无相见的机会,”碧乔唇角牵起,一丝凄凉轻而掠过,“所以只是不想她再次难过。”
秦海楼一怔,“那你知道贵妃娘娘她——”
“一朝生死两茫茫,碧乔早已死在宫中。”碧乔瞳孔收缩,但很快又自如,只是凛然出言打断秦海楼的话。
“那你就走得远远的,”秦海楼沉吟,“不要被她找到。”
“你要好好待花梨!”碧乔静默了片刻,才冷冷地看她。
“你放心!”秦海楼点头,碧乔的冷是假的,她总算是知道了。
“我走了!”碧乔说罢便转身,湖色的衣裳轻扬,秀俊的背如来时一样挺直。
“碧乔——”秦海楼只觉得看着那样的背影便是一种哀伤,她顾不得许多,翻被下床。
“你不要动,我知道你为什么受的伤。”碧乔还没有出去,站住了但没有回头。
“你——怎么进来的?要怎么出去?你走后打算去哪里?”秦海楼一连串的追问,赤着足站在床边,摇摇欲坠。
“我自有我的办法,”碧乔回眸一笑,又如浮光掠影,“我走了。”
秦海楼还待追问,胸前却一阵疼痛,她捂住伤处弯腰轻轻吸气,可再待她起身时,已经没了碧乔的身影,那一片门,仍是关着的,仿佛刚刚碧乔根本没有来过,她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秦海楼身子一软,滑落在床边,手一垂,却摸到了样东西。
一张纸,静静的,在她手边。
秦海楼拾起,打开,上面的字棱角分明。
这字,她认得!
秦海楼猛地喘气,换来一阵轻咳。
东边路、西边路、南边路。
五里铺、七里铺、十里铺。
行一步、盼一步、懒一步。
霎时间天也暮、日也暮、云也暮,
斜阳满地铺,回首生烟雾。
兀的不山无数、水无数、情无数。
这是什么?
秦海楼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走向房门,打开,却根本看不到那片湖色的影子。
来无影,去无踪——
这么神秘谨慎,却拉下了东西,实在可疑!
可是她知道碧乔并不希望花梨知道她来过,于是秦海楼将这纸夹在她床头的一本书中。
现在,只希望她可以安全的离开槐郡——无论那幅画,在不在她的身边。
就在秦海楼重新回到床上躺下之后不久,段花梨便回来了。
当说完自己去林业寺的情形后,段花梨才发现秦海楼似乎特别疲倦的样子。
“你怎么了?”段花梨伸手去触碰她的额头,担心地问。
秦海楼摇摇头,碧乔的出现,给她带来她所不知的痛。她与花梨,虽然隔着彦钰,却一路还算平顺,至少她现在已算是嫁给了自己,而就算是有过肌肤之亲的碧乔与锦媛,也不过落得如此下场,她不要,绝不要她和花梨像她们那样草草收场。
“花梨,你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秦海楼幽幽地问。
“怎么会!”段花梨听罢失笑,以为自己些许低落的情绪感染给了她,“我们已是夫妻。”
秦海楼垂眸,掩去自己的心思,原来这叫患得患失。
“只是不知道碧乔究竟去了哪里。”段花梨叹口气,俯下身,将头轻轻搁在她的身上。
秦海楼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一问,只知道碧乔离开的那时候,她也明白了心死是什么。
她能够感受到碧乔的心死,那么碧乔是否也感受到了她的幸福?
这是不是她不想见花梨的另一个原因呢?
秦海楼想了会,低下眼,看着段花梨头上的簪子,“不如放弃吧,花梨,如果她想将画给锦媛,不必我们去找;如果她不想,即使我们找到也没有用。她见不见锦媛都不会让人知道,花梨,我们是否应该相信碧乔?”
“若是锦媛一直找她呢?”段花梨抬头看她。
“这样锦媛一辈子都不会忘了碧乔了,不是么?”秦海楼淡道,手轻轻抽去段花梨固定头发的簪子,长发一泄而下。
“啊!”段花梨睁大了眼,是啊,一辈子也忘不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情。
碧乔,你会不会希望是这样?所以你带着东西躲迷藏?
如此一想,段花梨顿时轻松了许多。
“这样你是否会宽心些?”秦海楼把玩着她的长发,不着痕迹地看着她的神情变化,继续淡淡地道。
“怎么?”段花梨哈哈一笑,很是率真,“你吃醋了?”
秦海楼的手一停顿,然后将发丝拉近自己逼得段花梨靠上来。
心里有些痛,碧乔,我很喜欢花梨这样的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所以会遵从你的意思,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让她知道你来过,可你要好好的活着,因为记得你的人会一直记着你,哪怕你不在身边。
被秦海楼主动吻着,段花梨尝到温柔地几乎溺毙的深情。
第六章  返回京
第二日,贵妃返京。
走时比来时还要热闹。因为来的时候全城戒备森严,百姓都没有露面,可是走的时候全城百姓相送,使得新上任的郡守必须调动全郡城的守备军队来维持这一条大街的秩序。据说那日人山人海的情景足够槐郡的百姓们有滋有味的谈论几年有余。
而秦海楼和段花梨却没有走出行宫。
锦媛到临走前也没有再召见她们。
宁静!
有什么被切断了,一切像是停止下来了一样的宁静!
日子便这样一连过了七天,段花梨全身心的扑到了秦海楼的身上,调理她的身子,逐渐的秦海楼胸前的微肿消了,不咳了,脸色如常了,可以下地不需人搀扶了。
到这个时候,两个人才上了次街。
原因很简单,段花梨一直以来都穿着行宫里侍女的衣裳,可却扎着妇人的发髻,和行宫里的人混熟了以后,便知道了该去哪里买成衣,可是她每次出去都是买药,那个宫里的御医跟随锦媛走后,开药方的事便回到了秦海楼的手上。段花梨一手包揽了买药煎药喂药,前两者是秦海楼没办法做的,后者却是段花梨坚持要做的。
秦海楼可以下地之后,常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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