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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散文鉴赏文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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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太认真,以免减寿。反正又没有诺贝尔教学将,你穷磨菇什么!”“一节课不妨分成两半,中间十分钟叫洗手清脑时间,太家方便、快活。” 
  “有时候应该让大家抽支烟。你说你不会吸烟,真落伍!不妨试吸二三支,滋味不坏哩。” 
  “让情侣在讲情诗的时候打个Kiss。” 
  “准许养狗的带狗,养鸟的带鸟笼,这样才能培养学习情趣。” 
  “去草地上喝喝可乐,聊聊,一节课不就很快打发了吗?”“请老杜来代你教《丽人行》,请徐志摩来教《康桥》。” 
  “请金马奖影后来表演李清照的词,比方说,张艾嘉演出的《人比黄花瘦》。 
  这也是另一种电化教育。” 
  “至少比你这个骚老头风雅得多。” 
  “请屈原来演出《怀沙》——自沉汨罗江的镜头。” 
  “对,还要劳驾李白捞江里的月亮。” 
  “课堂里应该安装二十六英寸的电视机,随时收看世界怀足球赛的转播。这叫学习不忘娱乐。” 
  “考试时间应该浓缩为十分钟——浓汤营养多。” 
  “上课不妨多吹吹。天花乱坠,大惊失色,才算真本事。” 
  “千万不要做智者状。因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失足成千古恨!”三十八生慈祥温柔地作结论道:“我们教完你了。受用吧?现在还是请你恢复正身吧。” 
  我微颔,状至谦逊,可是乍然发觉自己已经变成如假包换的哑巴。  
饭店铭
四川日报
魏明伦
  巴国出诗酒,布衣傲王侯。当今花花世界,林立层层酒楼。赫赫称“王朝”,巍巍号“帝都”,攀龙附凤,夸富斗奢。此间独树一帜,自命“巴国布衣”。顾名思义,返璞归真,淡泊平民意识,坦荡大众襟怀。重续古代布衣菽粟之交,愿与现实普通百姓共尝酸甜苦辣也。 
  耐人寻味,诱人问津:牧童遥指何处?诗人夜泊谁家?几位狂客长安醉卧?哪路游侠易水悲歌?才女当垆,柜台坐落是南是北?文豪掌灶,东坡菜谱或假或真?问西山遗迹,雪芹赊酒于何处村肆?询浦江闹市,达夫赏饭于哪座餐厅?风雨飘摇日,咸亨店把盏论当世。草莽呼啸时,浔阳楼醉笔题反诗!岂不闻官逼民反,奔上梁山,必经之路亦是蓼儿洼外水亭酒家。再回想润之先生尚是布衣之时,酹酒黄鹤,潦倒野店,手中无权只有杯,杯中物可是四川烧酒?下酒菜可是湖南辣椒?三里桃花店,五里杏花村,清真太牢馆,素食菩提居……皆弹丸之地,而容量似海,岂仅是充饥解馋饕餮场所。多少忧国忧民之心,至善至美之情,大彻大悟之思,往往流露于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之间。堪称志士仁人凝聚处,传世文章催生床!今夕何夕?共览辉煌。盛世无饥馑,举杯庆太平。民间谑语笔谈:革命就是请客吃饭,饭店与革命休戚相关。处世如同酿酒,灵活才好勾兑;开店经营烹饪,死板怎进油盐?巴国改革,布衣变通。不拒大款光临,更须公款吃喝。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各级公仆到此与民同乐。旧时茶坊休谈国事,今宵饭店多说国情。维国情之特殊,国粹之宝贵,国学之深厚,国人之幸福,国菜之可口。满腹油水与满嘴道德并不矛盾,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照此调和。祝酒唱赞歌,接二连三,勿忘十亿老百姓;猜拳看主流,吆五喝六,突出“九个好指头”!微微挑剔,限于指摘壶中日月;淡谈诙谐,是非化入皮里阳秋。酒醉心明白,大事不胡涂。登山咏山,下海吟海,入官场则打官腔,开饭店则编饭局。三句话不离本行,四言诗尽说肴馔。乍听非常无稽,细思可能有理。诗云——人类不灭,餐饭不休,川菜万岁,饭店千秋!万事皆目,吃饭是纲,酒醉饭饱,纲举目张!一九九六年八月  
丰子恺漫画选绎
香港作家散文选
  明川翠拂行人首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当年,湖畔有香尘十里,春风把柳陌的碧绿都凝住,映得有半湖闲闲的春色。 


  那时,我还年轻,总爱过着雕鞍顾盼、有酒盈樽的疏狂日子,等闲了春的殷勤,柳的依依。 
  有一天,我向江南告别,只为自信抵得住漠北的苍茫。我对拂首的柳说:“你别挽留,我有出鞘宝剑,自可不与人群。” 
  蓦地,我从梦中醒来,发现了雨雪霏霏,发现了满头华发,发现了四壁空虚。 
  我已经很累了,什么都不愿想,只想念曾拂我首的柳丝。 
  樱桃豌豆分儿女,草草春风又一年真难忘记小时候,渴望新年来临的情怀。虽然,怕隔壁小牛哥拿了爆竹到处唬人,怕跟妈在年初一挤进香烟迷了眼的观音庙上香。但还未到十二月,早已数遍指头,好容易才等到大除夕,开油镬,年宵市场架起竹摊子,那就是新年真的来了。 
  孩子气溜得快,觉得过年这回事真罗嗦,不过,有点利是钱进帐,也不算太讨厌的时候,毫无疑问,就是长大了。再过些日子,过年变成一种无可奈何的麻烦,最好负个背囊,到深山去走一遭,免却许多俗人俗事。又过些日子,向儿子分妥压岁银,然后,淡淡叹息:“又一年了!” 
  年年春风,最看得透人的草草一生! 
  幸有我来山未孤山是一个灵,是一个未凿!锁住无尽的俊秀,只许清风白云知道。 
  一百万年也只不过是个数目,苍松郁郁淡看风月,与山对饮茕独。偶尔,林荫深处的渔樵闲话,透露大千世界的讯息,使山十分惧畏,怕俗人的步履会踏碎斑斑的苔痕。 
  一天,“我”策杖披蓑来了,惊讶于那叫人屏息的气质,贪婪地拥有一襟山岚。谁在这时刻说出任何一句话,都属多余,只为心的流认同了山的存在。 
  深山穷谷,上天下地,只有一个“我”!尚幸有山,“我”才不致孤单!“幸有我来山未孤”,是诗人的胡诌,你们该明白了! 
  大树被斩伐这棵树,立在天地之间,已经有数不尽的年代,熬过狂暴风雨的摧损,耐过彻骨的寒冬。烈日拼命想榨干他的水分,樵夫运斧要砍他做薪做柴。有人对我说:“这是株凄凉的树,他老他大,总护不了自己的枝。夜里,会听见他痛苦的哭泣。这是株可怜的老病的树!” 
  一天又一天,树用残损的身躯支撑着,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什么?只有树自己知道! 
  当第一片明朗温和的春落在树梢时,树就霹雳的爆出生命的新枝。嫩绿的年轻的微笑,是花果成长的序曲。 
  诚心默祷:盘根大树,生机不息,抗风欺雪,花果无极。 
  煨芋如拳劝客尝也许,如拳大的煨芋并不好吃,但主人的一番情意却值得珍重。 
  记得那年,从阿里山跑下来,还未赶到山下,已经日落,只好到山村人家投宿一宵。对于老主人夫妇居然肯让一群陌生人住进屋里,身为香港人的我们,感激的成分很少,却有更多的恐惧,就怕人家立下什么歪心。刚睡下来,突然有人叩门,吓得我全身是汗,难道谋财害命的黑店主人要操刀啦?还是跟他们拼了!可是,门开处,只见老人家提了一篮山桃,又殷勤又歉意地说:“夜也深了,山野荒村,没有好东西款待你们,就摘桃子,你们润润喉吧!” 
  到如今,桃子味道如何,总都忘了,但主人的情意,却盈盈于杯。 
  垂髫村女依依说据说,燕子是多情的。每年,春风还薄薄的时候,它们就从老远的地方回来。 
  回到旧日曾住过的雕梁藻井、檐下廊边,细语商量不定。它们忙了剪风裁柳,忙了衔泥做窠,又忙了呢喃诉说许多远方可悲、可喜的故事。年年,从不爽约。 
  人对人说:“明年,燕子再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不论是挥鞭还是解舟,终归都是去了。 
  今朝燕子果真从切切的盼望中回来。小女孩实在高兴极了,傍在人的身边,依依地说:“看!燕燕又造窠啦!” 
  多情的燕子,无知的小女孩,可知道:你们正在伤人家的心哩!  

《皇冠》
张曼娟
  倾听走过芦荻丛生的草原,我总觉得听见了悠扬的笛声。 
  是风笛。你说。 
  风是有声音的,只是我们没有留心细听。于是,你教我听,风借着山岳、草叶或是屋檐上的风铃,流转出低吟浅唱或是澎湃激昂。 
  今年夏天,我留宿在这座多风的农场里,在风中睡去,在风中醒来,我的双耳,我的心灵,都被丰盈充满了。 

()
  当我离开,回到城里,高耸的建筑物把风都截断了,只剩下我惯听风声的双耳。 
  仍在倾听。 
  晕云少年时,上体育课,老师教我们躺在草地上,听草花的私语,看天上的浮云。 
  我专心看云掠过天空,从不知道云走得那么快,怪不得行云被比拟为流水了。 
  看着云起、云飞、云聚、云散,渐渐感到晕眩,我坐起来,对老师说:“我头晕。” 
  有人晕车,有人晕船,那么,我是晕云了。 
  当我把这段经历告诉你,怀着羞赧不安的情绪,你用一种奇特的眼光看我,说:“晕云,天哪。”一面忍不住笑起来。 
  为什么无论我做了什么事,你总觉得兴味盎然,甚至以为是珍贵的?线条风是最有创造力的艺术家,不喜欢固定的形状,总在改变事物的模样。把直的变成弯的,把平面变得立体。你一定看过直挺的大树在风中曲折;你一定看过平静的大海掀起汹涌波涛。 
  你一定也看过绅士被吹得蓬乱的头发,淑女被掀飞的裙角,这些都只是小小的恶作剧。 
  艺术家喝醉时,又哭又歌,笔墨酣畅,就是台风了。他已经掌握不住所有的线条,豪放奔腾,有着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风,让我们看见一个艺术家的细致温柔与暴戾狂情。 
  暗我在碧澄如天的水边钓鱼,并不是要怡情养性,而是要试着做一个独立成熟的女性,最起码,我还有钓鱼的本事。 
  但,今天一切都不对劲。 
  鱼都到哪里去了?仿佛得到讯息,鱼,都不见了。 
  俯近水面,我终于看见,水上粼粼的波纹,分明是暗号,教鱼躲藏起来。”“把鱼竿扔过一旁,我在美丽的水色中坐了许久。看鱼浮游上来,温柔地亲吻我水中的倒影,鬓边的那朵芙蓉花。 
  嬉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莲花是被采撷去了?还是没有生成呢?只有一池圆叶。 
  这是个宁静午后,晶莹的水珠停在叶上,红蜻蜓飞进童年的回忆里,整个莲池睡着了,如一场梦。 
  风来了。 
  风最喜欢撩拨睡去的莲叶,把叶片从水中拉起来,像要带走,而后又放下,像是放弃了。一次又一次,莲叶并不理会,因为知道风的性情。知道风从来也不认真,只是爱嬉戏。 
  问候我病了,一段相当长的时日。 
  恍惚之间,常看见他,背着简单的行囊,像临别那日,站在门边,帽檐下的眼睛,落寞而热烈,说,我来求和的。 
  我坚决地摇头。他必须在两种爱情里,选择。我,或是海洋。 
  站在光亮里,他说:等我这一次,以后,再不走了。 
  然而,海洋是狂野善妒的情人,不肯放他回来。 
  我渐渐康复,在夏日的阳光里,把洗涤好的衣物晾挂起来。突然,有声音自远方传来。 
  是他,蛮横而温柔,遣海上的风,来问候,来拥抱,来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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