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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都重要了?”
梁彦弘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顿地道:“梁一一,我对你很失望。”
梁一一不甘示弱地喊道:“我早就对你失望透顶了!从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从来都不爱我!因为我长得不像你!因为我不能让你睡!”
梁彦弘抬手便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畜牲!”
梁一一死死咬着嘴唇,狼狈不堪的脸上依然满是倔强:“我是畜牲那生我的人是什麽?梁彦弘,你知道我最痛恨的事是什麽吗?”他提高了嗓门,尖锐地道:“我真恨我为什麽不能选择自己的爸爸!”说完,梁一一怒气冲冲地推开自己的父亲风一般地向外跑去。
“走了就永远别回来!”梁彦弘掷地有声的怒喝响彻整间病房。他像无头苍蝇一般不断地在病房里来回踱着步,苏青叶分明看见,那人垂着的指尖微微地颤抖着。他张了张嘴,想安慰那人几句,然而最终他还是什麽都没有说。
梁彦弘踱了许久,才渐渐恢复了往日冷静的面容。他坐到床边,语气温和地对苏青叶说:“我叫人去林记帮你买份粥来,好不好?”
苏青叶没料到他还记得他喜欢喝林记的粥,不由地有些动容:“谢谢彦哥。”再想说些什麽,却是无话可说。
随即梁彦弘起身到外头打电话去了。他似乎去了很久,等他捧着热气腾腾的粥回到病房的时候,苏青叶险些挨着枕头睡着了。
自挨了一顿打,他的头便有些晕乎乎的,且十分的嗜睡。他猜想自己大约被打成了脑震荡,然而最令他揪心的还是脸上的伤。
一见到梁彦弘,苏青叶便忍不住地问道:“彦哥,我脸上的伤严重麽?”
梁彦弘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眼睛里似有爱怜:“放心。会好的。”
“我知道我被毁容了。”苏青叶说着,鼻子又开始泛酸,他忍耐着道:“我还记得那天我流了很多血,连空气中都充满了血腥味。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
梁彦弘深幽的眼睛专注地瞧着他,道:“有我在,一定替你看好脸上的伤。”
苏青叶语气忧伤地道:“说起来轻巧,做起来谈何容易?伤口愈合只是时间问题,可是疤痕永远不会消逝了。”
“你放宽心。我已经派人去联系国内最有名望的整形医生。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还你一张漂亮的脸。”
听他如此说,苏青叶不由抬起眼睛看向那人。四目交接,苏青叶又飞快地移开眼去。那人一定是为了替他的儿子赎罪吧!苏青叶暗暗地想。他想对那个人说他并不欠他什麽。他甚至自怨自艾地想说就由他自生自灭去吧。然而他低垂着眼睛瞥见那人宽大的手掌,那只手搭在床上,摆成一个随意却又令他分外安心的姿势,忽然之间他便不愿说那些生分的话了。
在黑暗得令人绝望的时光里,即便摸不到那抹耀眼的星光,瞧一瞧亦是好的,好歹能叫人生出一点卑微的念想来。
没过几天,医院通知苏青叶可以出院了。他的病需要精养。脸上的伤只需定期回医院换药即可。医生是这麽关照的。出院那天,苏青叶心事重重地坐在病床上,一坐就是一个上午。窗外的粉玉兰早已开了,那些娇嫩的花儿一丛丛地挂在枝头,远远看去就像日剧里满树满树的樱花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下午这张床位上新的病人来了,苏青叶不得不起身让位。他拖着沈重的步子茫然地走到病房门口,梁彦弘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苏青叶朝他笑笑。
梁彦弘点点头,问道:“你现在住哪里?”
苏青叶的脸骤然变得僵硬起来。他移开了视线,没有即刻说话。自从他被学校劝退以後,就一直住在快捷酒店里。原先手气好的时候想着要买一套房子,然而一直没有付诸行动。现在他一穷二白,自然也掏不出钱来置办房产。
“不如先去我那住一阵吧。等你的伤好了,再做其他的打算。”梁彦弘极自然地提议道。
苏青叶低着头,许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梁彦弘脸上露出一个轻淡的笑容:“多一个人家里也热闹些。现在我一个人住着怪冷清的。”
“那就麻烦彦哥啦!”疏离地说着客套话,苏青叶脸上却也不自觉地现出一个微笑。
二十九
再次见到那栋哥特式豪宅的时候,苏青叶心里难免会有恍然如梦的感伤。梁彦弘依旧将他安排在上回住过的房间里。摸着卧室内熟悉的物事家什,他不由想到上回躺在这里的时候自己心里有过的期许,以及彷徨的挣扎。他的心事,梁彦弘当真一点也不知道麽?苏青叶苦涩地想。可是那人心如明镜也罢,浑然不觉也罢,那些都是前尘往事毫不相干了。
事实上,自从他搬到这儿来之後,与梁彦弘照面的机会极少。一天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里苏青叶都在床上睡着,偶尔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梁彦弘不是出门了就是已经躺下。尽管住在同一屋檐下,他们之间却比过路人更陌生。苏青叶觉得自己快要想不起那个男人的容貌了。
後来有一天苏青叶早早地醒了,他神情萎靡地趴在窗台上侧耳倾听偶尔掠过耳畔的莺歌燕语。正在这时他看见梁彦弘拿着网球拍从球场上走出来,爱犬在他身旁欢快地奔跑着。那一瞬,他仿佛听见了春暖花开的声音。春风裹挟着青草地的朝气向他扑面而来。苏青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支着脑袋不作声地瞧着那人一步步地向他走来。近到他终於看清了阳光下男人脸上跳跃的汗水的时候,梁彦弘突然停住了脚步。那人抬起脸来朝他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睡美人终於醒了?”
和煦的春风里,苏青叶裸露在空气中的半边脸蓦然间红了:“胡说什麽啊,彦哥!”
“我哪有胡说?”梁彦弘站在楼下仰着脸看他:“你再睡下去就真的成睡美人了。”
苏青叶被他说得十分的不好意思,连忙岔开话题道:“彦哥,你一会又要出去了麽?”
“熙来叫我去打牌。”梁彦弘朝他笑了笑:“一起来玩麽?”
苏青叶犹豫着没有吭声。
梁彦弘在下头朝他招了招手, 道:“一起来吧!”见苏青叶趴在窗台上没有动,梁彦弘坏笑着道:“你再不乖乖下来我要上来喽!”
“上来做什麽?”
“当然是上去抱你了!”梁彦弘笑吟吟地看着他,道:“要我抱你下来麽?”
苏青叶红着脸,半天想不出该如何应对。最後他在梁彦弘笑眯眯的注视里恼了,砰的一声关上窗户。他趿着拖鞋倚坐在墙边,一会儿恼梁彦弘的轻佻,一会儿恼受伤後自己绝缘体般的木讷。
打牌的地方却不是苏青叶想象中的乌烟瘴气之地。他们约在一间茶馆里,茶馆傍水而建,绿翠环绕,环境十分的雅致。他们到的时候,朱熙来和宋朝已经坐在碧绿的小湖边聊开了。同行的另有一个苏青叶不认识的男子,大约也是帮中的人。见到戴着纱布的苏青叶,朱熙来脸上现出浓浓的诧异:“脸怎麽受伤了?”
梁彦弘叹口气,神色不豫地道:“说来话长。”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
“一一干的好事。”显然宋朝早已从哪儿听到了消息。
朱熙来瞪着苏青叶的脸,面上露出惋惜的神色:“一一真是不懂事,都这麽大了还由着性子胡来。”
梁彦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别在我面前提他。一说起他我就头疼。”
“还是打牌吧。”宋朝麻利地洗着手中的牌,说:“别提那些不愉快的事。”
朱熙来犹在追问:“伤口深吗?可别留疤了。”
“有彦哥在,这事还用得着你来操心?”宋朝说着开始往各人面前发牌。
苏青叶挨着梁彦弘坐下,梁彦弘一边理着手中的牌一边同他说话:“想玩就说。别客气。我让小季给你让位。”
苏青叶摇了摇头,道:“我看你玩。”
梁彦弘看他一眼,不再勉强。很快桌上四人便玩得风生水起。苏青叶同梁彦弘坐得很近,近到可以清晰地闻见那人身上一成不变的气息。他默默地看着那人老练地打着手中的牌,当他将牌甩在桌上的时候,纸牌发出极清脆的声响。四个人一边打牌一边胡侃,说的都是与青云帮有关的事,总脱不开黄赌毒这些话题。
後来睡意开始骚扰苏青叶,他的脑袋越垂越低,一不小心便落在了梁彦弘臂弯里。挨到那人的身子苏青叶猛然间惊醒,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梁彦弘低头看着他,问:“又想睡觉了麽?”苏青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梁彦弘微微地皱起眉头道:“老这麽嗜睡也不是办法。”他抬手摸了摸苏青叶的脑袋,温和地道:“我帮你叫点东西吃吧?”不等苏青叶回答,那人便自作主张地替他点了一杯热可可,又点了几盘精致的小点心。
等服务员将热饮端上来,苏青叶捧着杯子迟疑地问:“喝这个可以吗?”
“怎麽不可以?”
“我怕会留疤。”苏青叶低低地道。
梁彦弘的眉毛轻轻地拧了起来:“留疤和饮料有什麽关系?该吃吃,该喝喝,你别整天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旁边的朱熙来笑嘻嘻地插嘴道:“小孩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吃,真留了疤彦哥给你负责到底。”
宋朝嬉皮笑脸地说:“有彦哥在你还怕什麽?万一留了疤你就放心大胆地赖他一辈子。反正这是他儿子干的好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梁彦弘瞥了宋朝一眼,道:“你这话我怎麽听着那麽别扭呢?”
朱熙来迫不及待地附和道:“就是啊!宋朝你怎麽说话呢?彦哥又没搞大人家肚子,你怎麽扯到赖一辈子上了?”
“哇!”宋朝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道:“离谱的是你好不好?彦哥搞他一辈子都没可能把肚子搞大的。”
他们的对话令苏青叶十分的不安。幸而这个时候梁彦弘面无表情地开口了:“说够了没有?是不是要我一人一脚把你们踹到江里喂鱼?”两人这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後来他们的话题便转移到了宋朝身上。苏青叶捧着一杯热可可安静地听着,听他们说起宋朝身边的情人,以及情人间的一些秘事。直至今日他才知晓,花心的宋朝身边从来不会只有一个情人。他想到那人曾对他有过的一些纠缠,以及人群中偶尔飘来的几个暧昧的眼神,忽然之间他十分地想放声大笑。
人从来都是这样渺小的存在。你以为对方对你心有挂念,其实也不过是他茶余饭後的一道精致甜点罢了。
三十
从茶馆出来的时候正值晚饭时间,几个人又找了一间饭馆胡吃海喝一通才散去。分别前梁彦弘看上了朱熙来的哈雷机车,他毫不客气地坐上那华丽的车身,道:“熙来,车借老子玩玩。”朱熙来把钥匙扔给他,大方地说:“拿去吧。” 苏青叶魂不守舍地站在热气腾腾的饭馆门口,忽然听到梁彦弘朝他喊道:“愣在那干嘛?还不快上来!”
“做什麽?”苏青叶心不在焉地问。
“带你兜风去。”说着梁彦弘发动了车子,喧嚣的马达声张牙舞爪地在夜色里响起。跨坐在摩托车上的梁彦弘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看起来浪荡不羁,不复平日内敛的模样。苏青叶沈默地坐到摩托车上,轻轻地抓住那人皮夹克的衣摆。“搂着我的腰。”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地说道。苏青叶还在犹豫,那人突然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