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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拿刀的时候,就该心无旁骛。」边说著,边从口袋拿出几个包装相连的防水透气蹦,明爸撕开一个给明真换上。
「爸……你怎麽随身带著这个?」
明爸嗯了声,仔细贴平整了,才徐徐回应:「你爹地的手指让菸烫了,不是我。」
明真这才抬眼去看乔爸,没有意外的看见明宁双膝齐跪,很是入戏的给气直了眼的乔爸磕头呢。
「爹地,中国人说大恩不言谢,我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没办法用什麽实质的方式答谢你当年帮的忙,虽然你的出发点不是认同,应该是怕爸爸被我跟明峰烦死而已,可我还是谢谢你的。」
「你说的是什麽话?别磕了,起来!」虽是父执辈,无缘无故受此大礼乔爸还是觉得挺膈应的,心想老子又不过寿也不远行更非就要怎麽了,你没事行这麽大礼,还这种充满诀别意味的眼神,对我到底是祝还是咒啊?
「谢谢你不是生明峰的爹地,不然我就会跟明瑞一样了。」磕了第三下,还有四五六。
「明宁!」乔爸很少这样正式叫[长媳]的中文名字,他瞪向明峰,「他这样气我,你都不管的?」
明峰还是木著脸,眼里黑沉沉,连站姿都不改:「他来之前说了,我要是不顺他意,回去就离婚。」
那就,就,就!乔爸忍住气挪开视线,不让心中所想被明峰明宁所窥知,只是重重哼了声!
明宁磕完九下,再也不理乔爸的转个角度隔著病床,改为跪向明爸:「爸爸,爹地的态度,是不是也是你的?」
明爸仍旧握著明真的左手,偏头调过视线,与明宁定定的对视。
「决定一旦做了,我就会遵循,我不喜欢後悔。」明爸的观念是,有些事过去了,那就让它真的过去,追悔无用,恨更无谓,不如珍惜眼前,放眼未来。
更何况,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当事者双方都愿意去努力,很多关系都能事有转圜。就算无法修复如初,通常也能达到一个平衡点,比方说---
他跟乔爸的过去。
要是计较那麽多,乔爸跟他很难会有今天这个共同的家。
而让他俩伤神的老来子明子乔,一开始便不可能被允许降生到这个世上来。
「那,明瑞跟乔乔现在这样,爸想怎麽决定?」感觉明峰的手放在他的肩头,没有推拉只是搁著,明宁伸手以掌心按住明峰的掌背。
明爸低头望著明真的手心,好像研究手相一般,眼珠随著每条手纹而动。
「阿真,你说说,你是怎麽想的。」
明爸感觉三子的手微微僵了下,旋即又放松了些许。
只是,握上手中的手,没刚刚他替他贴创口贴时的自在了。
「……爸爸,爹地。」明真的手心开始渗汗,他勉强自己定下心神,去迎视双亲的视线。
「以乔乔三哥的角度,我赞成您们隔离明瑞的决定。」说完这一句,明真也在明爸跟前跪下了。
「以明瑞父亲的角度,我请求你们通融,让他见乔乔一次。」
手在明爸的手里转了角度,明真低下头望著自己的膝头,他能感觉父亲以大拇指压在手背的气场,远比实际用的力度强上许多倍。
「阿真,你都想清楚了?」明爸朝乔爸一瞥,怒气蒸腾的老狐狸就因他家相公这麽一眼打消了出声阻止的念头,继续以明确的肢体语言表达他的不赞同。
「……明瑞说了,这是最後一次。」
明爸放开明真的手,眼睛顺著发漩里数量不少的灰发,一直看到鬓边。
「他跟我发誓,他往後再也不与乔乔见面。」
是遗传,还是压力使然?三子才三十几而已,竟然就有了需要染发的需求?明爸忍不住伸手去拨明真的发丛,一拨一拨的看。
「……好。就一次。见完这一面,让他回澳洲去,希望他要永远记得,自己亲口许下的承诺。」
* * *
明真到的第二天上午,明瑞坐在轮椅上,顺利的见到了明子乔。
深夜醒来被告知能与明瑞见面的明子乔形容枯槁,眼睛却亮著幽光,神采奕奕得病态。
从听见的那一刻就睡不著,虽然没开口询问,明爸跟乔爸却都看得出,么子期待见面那刻速速到来的心情。
直到明瑞进入眼帘,他才让眼里的幽光化成泪水,顺著眼头爬过鼻梁流进另一眼汇合,再从眼尾一起淌进雪白的枕巾里。
「明子乔。」明瑞眼里乾热酸涩,他的涙;,都让他的小娇妻借光了。
「你为什麽不吃饭?」
(明知故问。)明子乔连气声都微弱,不看嘴型,听不清他说了什麽。
「你总是用这一招,没创意。」
明子乔翻了翻白眼,意思是我就用这招,怎麽样?还不是达成目的了?
明瑞笑了笑,苍白唇上的纹路被撑开,露出鲜豔的红色裂口。明子乔看见了,目露不舍,危颤颤地抬高手欠动手指,示意明瑞再靠近一些。
「明子乔,我是来道别的,我……要回澳洲了。」明瑞也想靠近啊,可是爷爷们跟自己的双亲都在,他身不由主。
明子乔撇下嘴角,眼泪落得更急,鼻头都哭红了。
「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让大家担心你,为你伤心。」
(不要!)这一声不再是气声,沙哑且破碎,一如发声者当前的心情。
「明子乔,你记得跟我说过什麽吗?在汽车旅馆那一次?我已经答应我爹地,我、不、会、再、见、你。」滤掉[主动]两个字,一方面怕在场的四位长辈听出端倪,一方是明瑞相信明子乔与他的默契,「祝福你,成年以後,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听见汽车旅馆,乔爸安静不了啦,嘴巴不开地恨恨咒了好几声,明真一句都听不清,图凌倒是猜出几个单字,皱起的眉头显出他心里的不快。
切,什麽乱七八糟的都骂,我儿子是狗娘养的,那你是狗娘的谁?照这道理,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狗丈人,我儿子叫你狗爷,我是狗丈夫,咱们一家都是狗?
明子乔眨掉泪水望进明瑞眼里,凭著默契,他想他知道明瑞问的是哪句。
『你不要老是想我还小就不懂,跟五等亲在一起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难,於你於我,却有很多漏洞好钻的,我们只要小心一点应对家里的人,等我们都成年了,事情自然就会出现生机的。』
(好……)明子乔吸吸鼻子,想了想,又装腔作势地说:(你真无情。)
「那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绝食了,多替家人想想,大家都很珍惜你,你别……」
(别说了,滚,马上!)明子乔受不了明瑞要与他分开这麽多年的事实,更受不了他从他眼前离去,乾脆转头不看,只恨恨地瞪著站在窗边的乔爸。
於是,明真、图凌与明瑞皆不约而同的朝明爸乔爸一颔首,没再多说什麽的退出了明子乔的病房。
当房门一合上,明子乔便不顾一切的怒吼嚎叫,硬是挤出喉咙的声音零碎但凄厉,让明爸乔爸不忍多听。
只是,床上的受伤小兽不顾扯动手上的留置针与点滴管也要推开双亲,谁也不让抱的蜷缩起身体与手脚自己抱著自己,只管将头埋在自己的手臂里,久久地恸哭,直到抽咽,直到睡著。
……直到将这场完成目地的心碎落幕,以最真的不舍认真地演完为止。
明瑞,给我等著,要是敢在我去找你之前又找了别人,小心我拿刀阉掉你!作家的话:再来就要坐时光机奔向尾声罗;亲爱的们;准备好了吗?要系好安全带嘿 ^^
(10鲜币)109[侄攻叔受;年上]重逢之前
109
五年後 美国 加州 洛杉矶
总算甩掉阿里叔叔派来的跟屁虫,明子乔气喘吁吁的停下脚,弯腰撑著膝盖,转头与站在他身旁的东方青年相视而笑。
「白君勤,谢啦。」
「都几次了,还要这麽客气哪?」回话的青年说得一口马来口音的北京话,一样跑得浑身汗水淋漓,湿透了东南亚常见的纯棉薄衬衫。
在很多西方人眼里,东方人多数长得都很像;以他们的角度看明子乔与白君勤,肯定会以为他们是孪生子。
都是黄种人,身高接近、体型相似、发色雷同、发型接近,都有一张眉目含情、有点温差脸颊就泛粉的桃花脸,还穿一样的衣裤。就以东方人来看,也会觉得两人长得就跟亲兄弟没啥两样了。
「走,我请你吃冰去。」明子乔拍了下白君勤的肩,後者爽快的点头,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白君勤,这个周末我没办法跟你去健走了……」坐在露天咖啡厅最通风的座位,两人面前都摆著一客冰淇淋,明子乔单肘横在桌面上享受著十月凉风吹乾汗水的舒适感,想睡得双眼都半眯了。
「为什麽?」正因为暗恋的对象昏昏欲睡,白君勤的视线才能肆无忌惮的望进明子乔宽大的领口,搜寻那两点莓红。
「我爹地说要办BBQ,那些哥哥们也都必须回家一趟,给他看。」
白君勤笑了笑,他的嗓音有点中偏高,是外在条件里最不像明子乔的,明子乔是标准的男中音,有点偏低。
「你爹地为什麽要看?」
明子乔向後一靠,差点就捕捉到白君勤不老实的视线。
「因为他退休後没事干,成天閒得慌,就喜欢胡思乱想,自寻烦恼。」每四五个小时就打一通电话给阿里叔叔派来监督我的人问我行踪,这样不是太閒是什麽?由於明子乔将乔爸这样的行为视为家丑,所以也不好意思跟白君勤抱怨得太琐碎。
虽然白君勤是他上大学以後,交情最亲近的同班同学。可再好的朋友,对明子乔来说,也未必能够事事都说,毫无保留。
「那麽,欢迎我参加吗?」
「你想来?」明子乔抬起一边眉,睁大一边眼。
「是啊。」白君勤又笑了,他是血统很纯的华人,肤色不黑,不听他说话,猜不到他的来处。
「可。」明子乔以手卷筒,遮嘴打了个呵欠,「如果你不怕被我爹地身家调查的话,就来吧。」
「那有什麽好怕的?我家很清白,虽然家里面没有当大官的,可经济上还是不错的,不怕你爹地找人查底。」
明子乔勾起单边嘴角意思意思笑了笑,白君勤不明白他的过去,不能想像乔爸对他交友的紧张程度是男女兼具的。既然他想要领教一下自家卸任部长的馀威,没道理不给人家一个机会是吧?
於是日子到了,白君勤提了伴手礼,开了辆JAGUAR XK8驶进明家所在的社区,打手机叫明子乔出来指示他将车停哪好。
「就这里吧。」明子乔一副没睡饱的模样,白君勤停个车,他就打了七八个呵欠。
因为哥哥、哥夫、大嫂、侄子、外甥、外甥女……几乎每个都从不同的地方聚过来,各自开的车集合起来就有十几辆,明家连路边二三十公尺内都停了个遍,白君勤虽是客人,车也只能委屈地停在邻居又邻居的顺向路旁了。
「啊~~嗯你未免也太早了吧?我没跟你说BBQ下午才开始?」跟曾宇融、曾焕伦、秋本文打麻将,由於曾宇融每打一张都要在心里问神问半天,才打两将(注:一将四个风,一风轮四家)就打五个多小时,吃点宵夜洗完澡就凌晨快四点,才八点半白君勤就打电话,明子乔怎麽可能睡得饱?
「你确实忘了说啦。」白君勤随明子乔走到大门前,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