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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鹞听了舒清扬的话,再瞅瞅他手臂上的血迹,心里有些犯怵,说:「那你还是自伤吧。」
舒清扬噗哧笑了,他喜欢萧鹞的坦率,不过这份坦率如果用在审讯上,那就不怎么可爱了,听到警笛声越来越近,他迅速交代了萧鹞几句,告诉他该怎么应对警方的讯问。
舒清扬交代完不久,警察就赶到了,领队的警员向舒清扬了解了情况,见他受了伤,急忙让手下打电话叫医生,其它人负责处理现场。
萧鹞见没有他们的事,拉舒清风远远走开,他只是普通人,不适应这种血腥气氛,看着远处警察办案,心有余悸地说:「真可怕。」
脸颊被轻轻拍了一下,提醒他回神,舒清风站在他面前,两人相互对视,都忍不住同时笑了,一番搏斗下,两个人都很狼狈,舒清风的发丝散乱,脸颊上沾满泥沙,哪里还有平时身为律师精明干练的样子?
萧鹞更糟糕,他还没完全从刚才的血腥场景里走出来,嘴唇有些颤抖,衣服上还留着几发弹孔痕迹,舒清风伸手抱住他,手指摸到那些弹孔,想起刚才他的鲁莽,有些生气,却因为心里充盈的甜蜜感觉而什么都骂不出来。萧鹞是个很普通的人,可是他愿意为了自己做许多不普通的事,这样的感情,与其去责骂,倒不如牢牢记住,抓住他,死都不要松手。
「清风,你伤得严不严重?我们先去看医生吧?」萧鹞任他抱着,只小声提醒。
「没事,只是小擦伤,血早就止住了。」舒清风出身警察世家,那点小伤根本没放在心上,比起这个,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头微侧,附在萧鹞耳边小声说:「我要动手了,会有点痛,忍一忍。」
萧鹞一怔,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颈部就传来剧痛,神智恍惚着,隐约听到舒清风说:「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都会结束的。」
舒清风没骗他,那记手刀真的很痛,黑暗迅速伏击而来的时候,萧鹞明白了舒清风的想法──虽然刚才舒清扬有仔细交代过他,但他未必能撑得过警察的审讯,尤其是他还开枪杀了人,所以舒清风临时改变了主意,把他弄晕送去医院,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们兄弟去操作,绝对比他去警局协助调查要有效率得多。
真是个狡猾又体贴的情人,可是拜托体谅一下他刚刚被舒大哥用枪指着的心情,下手不要这么重好不好?萧鹞陷入昏迷时,很郁闷地想,今晚的事算让他看明白了,舒家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变态。
萧鹞在医院里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午后了,舒清风很夸张地给他弄了个加护病房,把他当重伤员看待,在病房里陪他的不是舒清风,而是顾少宣。
「我为什么在这里?」刚从昏睡中醒过来,萧鹞反应慢了几拍,摸着被砍痛的脖颈,迷迷糊糊问顾少宣。
「我也想问──为什么我在这里?」顾少宣一脸悲愤地看他,「我老婆都没这样把我当免费佣人使唤!」
大清早舒清风就一通电话把他从被窝里叫起来,说萧鹞出事了,让他马上来安和医院,顾少宣这段时间被萧乱一桩接一桩的意外事件搞得都快神经衰弱了,一听他又出事,立刻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舒清风根本没跟他解释是怎么回事,随便交代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等舒清风走后他才发现萧鹞根本没事,他只是跑到医院借个床位睡觉而已。
舒清风这么急,萧鹞猜想他应该是去警局帮自己解决后续问题,想起他一夜没休息,身上还带着伤,担心他撑不住,忙问:「他身上的伤有包扎吗?有没有休息?有没有跟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顾少宣悻悻地说:「我就是个跟班的,舒大律师哪会那么好心地跟我解释?」
还好,萧鹞没等太久,下午舒清风就赶回来了,身边还跟着来询问案情的警察,不过不知道舒清扬事前是怎么交代的,警察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了些一简单问题,就告辞离开了,至于报告怎么写,萧鹞想可能警局内部早有定论。
警察走后,顾少宣也找了个借口走人,对舒清风说:「以后有事没事少来找我。」
「别这样嘛,」舒清风一脸笑眯眯地说:「你可是我们儿子的亲老爸,我们有事,不找你找谁?」
顾少宣被他说得又想揍人了,可惜拳头还没挥起,人已经被推出了病房,他只来得及听到萧鹞叮嘱说照顾好宝宝,房门就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他是跟班吧,还是义务服务的,是吧!是吧!
顾少宣满腔悲愤的心情没有传达到病房里,舒清风关了房门后,对萧鹞微笑说:「一切顺利。」
「你还好吧?」
舒清风脸色疲惫,刚才外人在时,他还能保持平时的冷静状态,现在大家都走了,他立刻流露出疲乏的样子,在萧鹞的床上躺下,靠着他肩头,说:「没事,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
舒清风的一觉一直睡到晚上,也不知他跟医院怎么协调的,都没医生来查房,等他睡沉了,萧鹞悄悄下床,去外面买了两份便当回来。
舒清风睡足觉,又吃了萧鹞的便当,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家,路上他跟萧鹞简单说了袁泰祥的案子,又说因为自己被绑架,惹恼了身居高位的父亲,老爷子亲自跑来督阵,萧鹞对警方内部的操作流程不了解,也没多问,反正知道有舒父和舒家大哥连手处理,后续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两人回家休息了一晚上,早上天蒙蒙亮,萧鹞就醒了,舒清风也醒了,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平躺着,眼望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萧鹞没说话,靠过去吻他的唇,舒清风回过神,嘴角翘起,微笑着伸手抱住他,迎接了送来的晨吻,这是默许的意思,于是萧鹞直接翻身压到了他身上,热吻中手伸向他双腿之间,将缠绵继续下去。
配合默契的欢爱很快就达到了顶峰,发泄后,萧鹞依旧靠在舒清风身上,品味欢情后的余韵,舒清风享受着他的亲吻和抚摸,却没有回应,依旧眼望天花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你爸知道我们的事了?」
联想昨天舒清风说的话,萧错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既然把老爷子请出山来坐镇,他们的关系很难再隐瞒过去,看来事情发展不顺,否则舒清风不会这副模样,他感觉到了,舒清风从昨天就一直在晃神,连做爱都没跟他争上下位,这一点不符合他的个性。
果然,舒清风给了他一个懒洋洋的回应:「嗯嗯,全家就剩老头子一人蒙在鼓里,早点让他知道也好,省得回头又唠叨。」
「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萧鹞吻着舒清风颈下的纹身,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什么?置之不理就好了。」
「既然没事,那你为什么一直心事重重的?」
「你以为我在担心我爸对你的意见?」舒清风这才反应过来,笑道:「放心,他的意见才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反正他发完脾气,过阵子就会自动复原了,我在想我大哥。」
萧鹞额上黑线冒了出来,原本在舒清风纹身上流连的唇转到他喉咙上,轻轻咬了一口,不悦地问:「你跟我做爱时,一直在想你大哥?!」
「不是你想的那样。」舒清风好笑地把萧鹞推开,坐了起来,说:「你觉不觉得我大哥昨天很奇怪?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我以前没跟你大哥接触过,不知道他什么样子,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量避开他。」萧鹞想起跟舒清扬接触的感觉,沉吟说:「他一直很用心地帮我们,可我还是有点怕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车上装饰那些诡异的图腾。」
「什么图腾?」
萧鹞简单描述了一下舒清扬车里的装饰,说:「也许是我想多了,隔了这么久,我不敢肯定那些图腾跟我以前见过的是否一样。」
「那不是我哥的车,他从来不开黑车!」听着萧鹞的描述,舒清风眼睛瞪大了,想了想,很肯定地说:「那车是叶盛瑶的,那么怪异的装潢,只有那个家伙搞得出来……」
「叶盛瑶?」
「一个洗白的黑道头子,不过他已经死了,我哥怎么会开他的车?」
萧鹞想起来了,舒清扬的确有提到,他说那个人不是朋友,但语气中又好像跟那人很熟稔,再结合舒清风的描述,感觉事情有些大条,忙问:「你哥怎么会跟黑道扯上关系?」
「自古官匪一家,有时候警察想好好办案,不跟那些黑帮老大联系是不可能的,叶盛瑶犯案无数,我哥一直都想亲手抓住他,不过他太狡猾了,洗白后又深居简出,根本抓不到把柄,前不久他死了,我哥还挺伤心的。」
说到这里,舒清风轻声一笑,萧鹞忍不住问:「既然是死对头,那他死了更好啊,为什么要伤心?」
「这种感觉你不会懂的小鸟,他们你追我赶六、七年,我想我哥对叶盛瑶的执念早已超越了一个执法者对罪犯的关注,他与其说想让叶盛瑶认罪,倒不如说更希望将手铐亲手铐在那个人手腕上,作为赢家的报酬,结果这个理想永远都无法实现了,他不伤心谁伤心?」
萧鹞无语了,舒清风的话像是有几分道理,但细细品味,又觉得不是很通顺,不过人都死了,这根本不重要了,正要问他在担心什么,舒清风突然啊了一声,眼神瞬间阴沉下来,跳下床,发现自己身上寸缕未挂,他随手从旁边衣架上扯过一件睡袍搭在身上,系着睡袍腰带跑了出去。
萧鹞不知道舒清风想到了什么,急忙穿上衣服,匆匆追上去,就见舒清风跑去书房,飞快启动开计算机,查找叶盛瑶死亡的新闻,不过奇怪的是,网上有关叶盛瑶的报导很少,只有少许几则提到他遭遇枪击,没找到出殡等的后续情报,萧鹞说:「也许他是诈死,想逃脱警方的追踪。」
「不,叶盛瑶如果是孬种,我哥就不会那么执着于抓他了,而且是清滟验的尸,消息绝对错不了,我现在担心的是──」舒清风把鼠标推开,转身问萧鹞,「我哥已经不是我哥,而是叶盛瑶?」
「哈?」
「这不奇怪啊是不是?」舒清风站起来,在书房踱着步,飞快说道:「你说你怕我大哥,其实,那天我也感觉到了怕……」
冷静的语气,让萧鹞沉默下来,舒清风又说:「他的气场很奇怪,根本不像是我认识的大哥,我以为是我想多了,但现在想想,如果是叶盛瑶附身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所有兄弟姊妹中,舒清风跟舒清扬最亲,两家距离也很近,所以以前没事他就跑去舒清扬那里蹭吃蹭喝,可是最近他都联系不到舒清扬,打电话邀他他也总说没空,去他家,十次有九次房门是锁着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忙萧鹞的案子,所以没太注意,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再看到舒清扬当着他的前杀人时,他的不安就达到了顶峰。
仔细想一下,似乎从叶盛瑶出事后,舒清扬就整个人性情大变,舒清风一开始还有点担心大哥会不会跟么弟一样,因为以往一些不快经历而导致精神分裂,但现在看来,状况似乎更糟糕,也许舒清扬已经不是舒清扬了,如果在某个特定机遇里,他被叶盛瑶的灵魂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