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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不要怕就是,去吧,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直到我带你离开为止。”陆修云替她将垂在耳际的发梢拨弄过去,语含温柔的说来。
他的话无端叫她安心,仿佛是定心的安神汤一般,心里顿时有了重心,不再彷徨左右环顾、忐忑不安。
子蘩开了门,携着她一同走出去。楼兰满面焦急的站在楼梯口,正绞着手帕四下张望着。
*********看到这一章,大家应该都清楚,子默心里爱的人究竟是谁了吧?哈哈哈,大家可还记得,一样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皇帝也曾对她说过,可惜MM没有回应他自己的承诺。而陆修云说来,却得到了热烈的回应。。。。。。哈哈哈!林子掩面奸笑而走。。。。。。
无语泪惊心(1)
“小姐,你总算出来了!你不知道,这位将军,方才差点就要冲上去砸门了呢!”楼兰语含愤怒,对那将离怒目而视,见得子默下来,便开始口水四溅的指摘起来。
“兰儿,人家也只是奉命行事,再说不是也没上来砸门吗?我是一时陪着妹妹说话忘了时间,叫将军担心了。”子默面色哀切,手上搭着子蘩,两人均是泪眼朦胧。
“妹妹不用送了,你留步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子默垂了眸,在子蘩的手上轻轻按了一按。
“也好,恕妹妹不送了,姐姐一路走好,我这还要去给母亲添了纸钱诵经。”子蘩声音低缓,叫人闻之生怜。
“兰儿,我们走吧!”子默搭了楼兰的手,深深的望了一眼一直守在楼梯口的将离。他带着面具,却神秘的叫人心底感到一种莫测的力量。
子默按住胸口,生怕自己一时不慎,便要为修云召来祸患。
众人下了绣楼,便径直往幽兰别院而去。
苏娉远远见得女儿过来,赶忙上去拉了手,口中道:“怎么待了那么久?为娘正要去找你呢,早饭已经做好了,过来一起吃点。今儿中午请了醉仙楼的厨子过来家里帮厨,你爹说给你好好做一顿宫外的美食。”
子默幽幽叹了一口气,对苏娉道:“娘,我没有心情。看见子蘩那个样子,我实在高兴不起来。”她咬住嘴唇,知道自己说的话口不对心。
可是,可是要怎么跟母亲说才好?难道要直接告诉她,自己不要这做了三年多的皇妃身份,连他许诺给自己的皇后之位,也一并丢在脑后不理?还有……还有应天成对自己的那份情,又该用什么去偿还?
虽然自己一直是被迫接受着他的万般好,千般爱,但是,毕竟自己也曾应允下来,要与他长久的过下去。无论是贵妃还是皇后,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是皇帝的女人他不放她走,她难道要这般抽身逃离出去?与心上的情郎万里私奔、远走天涯?
无语泪惊心(2)
苏娉笑的很是开心,她或许根本就想不到,一场灭顶之灾,眼见就要降临在自己家门了。
食不知味的用了清淡丰富的早饭,因为心里记挂着陆修云的安危,几次险些咬到舌尖。如此这般应付了一顿饭,子默便陪着母亲和薛姨在别院花厅里闲聊四扯。
薛姣娘十分关心子默在宫里的生活,不时问起宫里的其余几位嫔妃如何,皇帝可有立储之意。她坐在下首,与苏娉言谈甚欢,一时止了话,便望向一直沉默少语的子默。
花厅里那窗纱明亮,透进春光明媚,正映在子默脸上,虽非艳丽,但那一种娴静婉和,隐隐如美玉光华。苏娉与薛氏看的有些痴了,一时回首,两人都是深深在心底一叹。
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在子默这个年岁中了。不知为何,她们今日都觉得,说道皇帝时,子默有些心不在焉的淡然。在世人看来,都以为当今天子盛宠的贵妃,在子默的眼底却有一片浮云般阴暗不明的闪过。
苏娉隐隐看出了端倪,不由的环顾四下,轻声道:“你这孩子,在想什么呢?娘可告诉你,陛下待你不薄,你不许再有二心。”
子默这才赶紧低头,轻轻吸了一口气道:“没有,娘,我只是觉得今儿起的太早,这会有些困的。”说罢,便一手遮掩的打了一个大大呵欠,面露倦色来。
苏娉想起自己见到她时也是刚刚起床,赶了这么远的路,出宫回家一趟自是不容易。心里不由生了疼惜,这才放过了她,自己亲自进房安排了床铺寝具,又细心的换了她素日喜欢的薄荷香点上,用扇子细细的扇了帐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这才转身离去。
一时楼兰打了温水进来给她洗手洁面,子默更衣后倒在床上,竟然真的昏昏睡了过去。她也真是累了,昨夜根本就没怎么合眼,应天成匆匆闯了进来,只把她在床上抱了起来就走。这时困了,还不是完全装出来的。
无语泪惊心(3)
颈下枕着熟悉的香荞麦软枕,呼吸里都是母亲刚刚留下的熟悉的气息。困意袭来,子默也不管其他了,她卷了被子,脑海里不断的闪现着陆修云与皇帝两人的面容,头隐隐阵痛起来。一时发狠的摇了摇头,将他们都赶出自己的脑海,这才终于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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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是午后,太阳光刺眼的照射在窗棂上,淡淡的烟笼轻纱纱帐,被投进无数个细碎光圈。
细腻光滑的苏绣被面,是苏娉亲手绣成的芍药花开,那颜色极为鲜丽,大片大片的鹅黄,衬着几多间杂的淡紫色花儿。
子默睁开眼,便看见楼兰守在自己床头,正在一下一下的垂着头打盹。
她心里感到一阵好笑,这丫头,好在是回了母亲身边。要是在宫里,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自己又捅一个篓子出来。
她轻手轻脚下了床,吸了软底便鞋走近楼兰身边。看着那熟悉的脸庞带着午后的红晕,忽然想起初进宫时,楼兰被人设计诳了去昭阳殿的那回,自己还真是狠狠捏了一把汗呢……而这一想,却不可逃避的忆起皇帝对自己的那些好来。
他宠溺她,费心为她做了许多,几近一个帝王的极限。
他对她说,朕愿拱手河山讨你欢……你比天下,对朕来说,份量更重。
他为她修建紫陌殿,不惜将远在苏州永嘉的故居搬来皇宫。他空置了六宫美人,只将她奉为心头的珍珠。但凡她所需,不消开口,他都能为她想到、办好。
他爱她,哪怕这爱让她很多时候感到窒息,但是,却也不能否认,她心里清楚,他是爱她的的。
这爱也许不是空前,亦不是绝后。他拥有三千佳丽,她也只是其中一个……他也伤害她,深深的伤,狠狠的痛他当着她的面,与别的美人交欢做乐……
往事兜头而来,子默不堪再想,泪水敷面而下时,才惊觉出,三年的时间,不论悲喜,无论自己是否愿意,自己其实早已不可避免的融进了他的生命里。
而关于他的一切,自己又岂是一个转身便能忘却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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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泪惊心(4)
那种藤萝纠结、却不断吸附缠绕的感情,那些点滴泪水欢笑积累成河的欢乐与痛苦,一点一点,都早已缓缓的沁进彼此的心里。
子默扶着床缓缓蹲下身子,有一种奇异的痛苦,从体内慢慢缠绵而出,像是被腐蚀了心房一般,有嫣红的血迹一点一滴的蚀透出来。
她就如同在梦魇中一样,整个人像一尾羽毛,轻浮得连睁开眼睛的气力都没有,拼尽了全力,才发出含糊不清的几个字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唇中颤抖而出的,是什么声音。
“小姐,您怎么了?”楼兰终于被这呻吟所吵醒,赶忙跳了起来,一把扶住子默。
“无事,我想起身喝水,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你扶我坐一会就好。”子默伸手撸去额前汗湿的刘海,歪歪的倚在床柱上,双目阖了又开。
楼兰小心的奉了茶水过来,子默接了,抿下一小口,淡淡吐气道:“兰儿,我好累!”累,心累的不行……何去何从,无从抉择的人生,为何?要让她活的这么艰难?
她其实谁也不想伤害,却又一定要作出一个决断,而后转身离去。她的人生注定辜负一人,不管是谁,也许结果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这刻便站在十字路口,看来往穿行的繁华如梦,一面是自己此生追求的天堂,跟他去了,便可以远离红尘烦扰,执手相携而去,哪管世事翻转,人心叵测。
一面是深到自己早已无力偿还的恩情之潭,她若辜负了,不敢想象他会如何震怒。一念过后,也许明天,就会血流成河、伏尸千里……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连楼兰也不能说吗?”毕竟是自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楼兰还是了解她的心性的。
“兰儿,不是我不愿告诉你,而是不想……不想害了你。”闭上眼,胸口的气息却越来越急促,她按住心口,开始伏在床柱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无语泪惊心(5)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楼兰急得叫了起来,慌忙扶住子默,在床上平躺了下去。
“兰儿,去请二小姐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她推了楼兰出去,一时又加了一句:“不要和娘亲说我不舒服,只说我渴睡,一会儿再起来吃饭好了。”
楼兰领命而去,少时便见一身缟素的子蘩独自走了进来。她立在珠帘外,面容明丽而镇定,那神情,仿佛带着一种坚毅的力量,早不复曾经的柔弱。
“他还好吗?是不是安全?我好怕……”。子默蓦的从床上坐起来,只穿了罗袜便奔下地来。一把拉住子蘩的手,低声问道。
“你放心,一切都好,他也叫我过来让你安心。”子蘩眼神淡漠游离,那目光仿佛透过子默看到了别处和。她缓缓伸手安抚了子默的惊慌,眼底却有一丝担忧的神色一闪而过。
楼兰给子蘩端来的茶水,便守在了门外。子默附耳问道:“你们……到底打算做什么?不告诉我,我又如何能安心?”
“告诉了你,你只会更不能安心。”这话说的决断,隐隐带有几分逼人的锐气与杀机。子默再看她时,却见她的眼神中涌出了狠绝的戾气。这不是曾经的子蘩,她曾经那样的柔弱与端丽。
那明眸分明涧水般清澈,此时却跃跃欲试的充满嗜血之意。子默手心里沁出大片大片的冷汗,那原本紧紧握住的手,竟然滑润的再也无法拿捏。
“姐姐,我问你一句话,你可能如实答我?”子蘩贴近子抹掉身边,几乎是附耳低声说来。
子默也许隐隐预料到,她要问什么了,不敢相看,只能扭过头去,良久之后才答:“你不要问了,我回答不了,希望你能谅解我。”
“那好,我不逼你,只是你心里要有几分底,今夜,可能注定会有一些人要死在这里。不是我哥,就是他。你希望是谁?”
子蘩起身就要离去,一手卷起了珠帘,复而却又回头道了一句:“姐姐,我素来待你如同姐妹,虽然我们到底不能做手足,但是你在我心里,早已就是亲人。我哥他待你如何,我想你心里清楚,难道你忍心叫他尸横当场?”
无语泪惊心(6)
子默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面临如此艰难抉择的一天,胸口闷的发苦,却连泪水都凝固了。
子蘩的话说的明白,今夜必有一场决战,不是他死就是他亡。她的背影带着一阵幽幽的香风缓缓拂过,子默只觉眼前更加眩晕起来。
六福同春的珠帘带着无数的晃影,在她眼前无限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