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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
季节交替。
秋天过去,迎来新年,连冬天也结束了。
时间只是慢慢的、但是让人有所留恋的流逝着。
「到了夏天的话,去伊豆吧,娜娜莉。那里有枢木家的别墅。」
「喂,居然不问我。」
「大海也很漂亮。」
「海吗?但是我,游泳」
「不要紧。直到很远处都很浅的。而且还有我在身边。」
「等一下!你在胡说甚么啊。娜娜莉由我」
「好吵啊。不想来的话你不来也可以喔。阴暗皇子就在家里阴暗地削梨子皮就好了。」
「谁说不去了啊!好,我也要去。绝对要去。我会拼死保护娜娜莉的!」
「你啊,那话很羞人的。」
「呵呵,哥哥真是的。」
大概。
是很快乐的。
不列颠也好,日本也好,抛开那些,忘掉那些,不去管那些。
朱雀只是纯粹地觉得很快乐。
他不明白这是不是被称为「朋友」的存在。不知道。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在周围感到过这样的感觉。
但是,很快乐。
只有那感情。那就是全部。那样就好了。
只是。
只有一件事。
不,是两件事。
除了父亲时常奇妙地用昏暗的眼神看着玩耍的他们,以及电视或者大人们谈论不列颠时渐渐混杂进了轻蔑和憎恨
2010…4…XX日本
藤堂静静地握着竹刀。
道场中漂浮着静谧的空气,那身影一动不动摆出中段架势。
就像是精致的雕塑。
可是,那决不是雕塑。
是一旦触及马上就会流动的水。
而且,会变成对手无法看清、瞄准一瞬空隙袭击过去的激流。
他散发出如此的威压感,进发出横扫四周的剑气。
尽管藤堂浮现出有如清澈湖面一般的平静表情,但是实际上,他的内心并没有轻视对手的意思。
站在藤堂面前的是一个小个子少年。
年龄刚刚十岁。
在高大的藤堂看来,那是个细小得几乎会被大风吹走的少年。但是,他绝没有一丝大意。
他是天才。
最先发现这点的,应该就是自己。
藤堂这么想着。
并不是单单在剑道方面。
应该说,剑道只是他的一部分而已。
他的肉体和神经。
那才应该被称为天才。
他选择剑道的话,一流、不、应该能够成为超一流的。如果选择其它武道的话,大概也会在那条道路上成为超一流的武术家吧。在只有努力一条路可走的凡人看来,真是相当不公平的人呢。可是,偶然会有那种人出现。而那种人就被人们称为天才。
如果他和自己一样是选择军人,不,选择尚武道路的话
他也许会成为英雄。
只是,那要有置身于无数鲜血飞溅的情形之中的觉悟。但是
少年和藤堂一样握住竹刀,慢慢地围绕着自己绕圈,以碎步在藤堂周围旋转移动着。
那可以形容为纯真可爱的面孔上慢慢淌下了汗水。
他大概在拼命地寻找藤堂的破绽吧。当然,他是无法发现这种东西的。素质是超一流。可是,现在还存在着经验和体力的差距。说起来,发现了这一点,没有鲁莽地进攻过来就已经算是有才能了。
藤堂专心致志地配合着少年的动作移动着身体。
少年还在移动。
藤堂也配合着那动作活动着身体。
就一直这样重复着。
(那么这样吧。)
在不知是第几次移动时,藤堂稍稍放低了握住竹刀的手。
「哈啊!」
在那瞬间,少年笔直地冲了过来。
少年当然没有放过藤堂架势上的微小破绽,一口气攻了过来。只是,他没有想到那正是藤堂故意露出的破绽。
在这方面他还很稚嫩。
不过,像离弦之箭一样冲进来的动作可不是初级选手的水准。那已远远超过了十岁少年应有的剑术水平。
虽说是自己故意露出的破绽,藤堂也不得不使出全力应对那突击。将放松变为紧绷,鼓起双臂上结实的肌肉,用自己的剑弹开少年的剑尖。立刻变换了姿势。少年的全力突击被闪开,姿势变得混乱。这时,藤堂挥出的竹刀向他袭了过来。
剎那。
从少年的护手传来高亢的破裂声。
两人的动作停止了。
然后
「我认输了!」
少年朱雀反而很高兴地说着,低下了头。
从开放的道场大门,风悠悠地吹进来。
虽说是春天,但天气还是很冷。不过对于练习之后火热的身体来说这样正好。
朱雀一边用准备好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感叹着「老师果然很厉害」。
刚才是故意的吧,趁着我突击时来个反击
藤堂笑了。
「光是明白这个,就是很大的进步了,朱雀。看来身手又长进了呢。」
「还差得远呢。」
朱雀把毛巾搭在肩上,转过身来。
「就算是故意的,那也是机会。结果我却连碰到老师的身体都做不到。」
「怎么能够被受到自己引诱的对手抢得先机啊。不过,如果突击的轨道再干净利落一点的话,还真是危险呢你考虑了下一击吧?」
「是的。」
「那可不好如果你不考虑第二击,只把第一次进攻作为决胜一击的话,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完全躲过的。」
「这样啊」
朱雀老实地点了点头。
藤堂很高兴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一旦拔出了剑,就应该做好觉悟。实际上,如果面对真剑的话,是没有下一次的。就算有下一次,如果不把全身的气倾注到每一个动作上,在那之前你就被自己击倒了。」
「是的。」
「真剑一旦被拔出,不见血是无法入鞘的。还有,那血的觉悟本身就是剑道。即使是竹刀比试,这一点也没有改变。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是的。」
朱雀的表情不知何时变得很奇妙。
他在洁净的地板上认真地正坐着。
发觉到这个情况,藤堂反而没了脾气。
「不过呢,就算这么说教的我如果被人问到觉悟如何,现在也会有点困惑的。之前也被部下抱怨着,『最近的藤堂中佐太懒散了,难道打算就这样去当和平小镇道场的师傅吗』。」
朱雀也笑了起来。
的确,藤堂最近经常在枢木家露面。
虽然朱雀很高兴,不过这样还是有问题的。藤堂是有其它本职工作在身的。
在两人的谈话中断时,外面传来呼唤藤堂的声音。
是在家里工作的女佣。
「老爷,在叫你。」
藤堂稍微皱了眉头。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表情。
「是吗。那么我马上就去。」
藤堂一边说着,一边瞥了朱雀一眼。朱雀也点了点头。
「我再多练习一下。」
「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这个年纪太勉强的话,会对身体造成严重不良后果的。」
「但是」
「要多听听年长者的教导喔,朱雀。」
说完,藤堂离开了道场。
藤堂修长的身影渐渐远去。
那时。
朱雀瘫倒在了地上。
长时间和远胜于自己的藤堂交手,朱雀也实在是吃不消了。
有谁在呼唤自己。
朱雀。
喂,朱雀。
有些让人怀念的声音。
就好像在呼唤亲密的哥哥一样。
就好像被可爱的弟弟仰慕一样。
说甚么傻话。
自己根本没有那样的东西。不可能有的。
但是,清澈的声音听起来好舒服
「朱雀!」
「啊!」
后脑勺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美丽梦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雀睁开眼帘,一下子坐了起来。
眼前站着一脸惊讶的鲁路修。
「来三碗茶泡饭」
「你睡昏头的睡相真是有趣啊。」
那奇怪颜色的瞳孔里映出了自己坐在地上的身影。
朱雀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安心地叹了口气。
是平常的道场。
看来,自己在之后就这样疲惫地睡着了。
窗外射出的阳光变得斜长,还带着一抹夕阳的红晕。
朱雀又叹了口气,伸了个大懒腰。
「甚么啊,是你呀。」
「真是没趣的起床方式。」
鲁路修在他正面不满地起了嘴。
「你还是一样不懂礼数啊。难得我怕你感冒才好心叫醒你。」
「谁会感冒啊。我和你的锻炼方法可不一样。」
朱雀说着,摸了摸还在疼的后脑勺。
然后,他全都明白了。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你踢了我吧。」
鲁路修毫无愧疚地说。
「用普通方法喊不醒你,是你不好。」
「真是个粗暴的家伙。」
「会被你这么说,真让人打从心底感到意外。」
真是的,和平常一样我说一句他就回一句。
只不过。
换个方式来说,那是他的心。
是亲密的证明。一旦对对方有所警戒,这个名叫鲁路修…V…不列颠的少年就会变得非常沉默寡言。为了不让对方抓住自己的弱点,拼命地布下防卫线。
好像不那么做就无法生存一样。
应该说,鲁路修会开玩笑似的骂人,正是他把对方当作伙伴的证据。朱雀早已明白了这一点。
「感冒的事就不提了」
鲁路修一边关上窗户,一边继续说道。
流入的空气比刚才更冷了。
「现在就钻被窝还早呢。再说,这里晚上是要上锁的吧。」
「你知道的真清楚呢。」
「又被那个军人教训了吗?」
「才不是教训呢。是在练习。」
朱雀曾经邀请鲁路修来过这里一次。虽然鲁路修没有甚么体力,不过运动神经本身并不坏。当然,还是比不上自己就是了。
不过,以后鲁路修就很干脆地拒绝了朱雀的邀请。
按他的说法理由是不想让妹妹担心。
虽然那时朱雀完全接受了这个理由,不过现在却感到了一点疑问。不,他并不是在怀疑鲁路修的话语本身。
不是话语,而是他的心。
老实说,在朱雀看来,鲁路修现在对这个家里的人不抱甚么信任。就像一开始面对朱雀时一样,没有必要就不和他们交打道。现在也只是通常和朱雀谈话,对其他人则完全不是那样。需要生活必需品时,仍是一个人外出购买。结果,朱雀也只好陪他一起去。
也是,从鲁路修的立场来看,周围全都是外国人。
而且,尽是些与自己的故乡关系不好的国家的人们。
虽然朱雀能够理解他警戒的原因,不过还是觉得他有些过头了。不提住在镇上的人,至少这个家里的人,是属于受委托照顾他们兄妹一方的人。
(我觉得藤堂老师是没关系的。)
朱雀的剑术老师藤堂镜志朗,似乎对不列颠也没有甚么好印象。可再怎么说,面对这个年龄的少男少女,他也不会做出甚么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