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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是正要出声。
「朱雀」
「父亲」
彼此的声音重迭在一起。
「唔。」
「求求你了,父亲。」
朱雀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书房。
那声音里欠缺感情。
「请停止战争。」
一瞬间,玄武呆住了。
完全出其不意。
玄武认真看着接近过来的少年。
「你说甚么?」
「求求你了。」
朱雀再次说道。
「请不要对他们出手。」
玄武顿时变了脸色。
臃肿眼睑内的眼睛包含了看着敌人似的锐利。不过这只是一晃而过,玄武的表情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在说甚么。睡昏头了吗?」
玄武走过朱雀身边说道。
但是意外的,他的手臂被用力拉住了。
「唔。」
「求求你了,父亲。」
玄武想要甩开抓住自己的手。可是却无法挣脱。朱雀紧紧抓着自己,没有打算松手。
「求求你了。」
面对不断重复的那句话,玄武终于发火了。
「真啰嗦!」
这次是真的甩开了手臂。在儿子的手离开的同时,响起了某个声音。
咯噔一声清脆的声音。
看来朱雀在背后隐藏着些甚么。
玄武既没有对此确认,也没有对跪在地上的朱雀说话,准备直接离开。
或许。
那也许是他有所愧疚的表现。
只是为了自己,就夺去了可以说是儿子唯一朋友的存在。
可是,正是那犹豫
彻底夺去了枢木玄武这个男人光辉的未来。
他感觉到朱雀在背后站了起来。
玄武无视他,准备走出房间。
在那个瞬间。
朱雀低声说道。
「那样的话,我不能让父亲离开这里。」
甚么这次玄武终于转过了身。那个时候。
刺啦。
非常讨厌的声音传进玄武的耳朵里。
好像踩烂了地上爬行的蠕虫。
好像有人强行把手插进腐烂的黏土里。
就是那样的声音。而且从腹部袭来剧痛。明明中心正在变冷,可是神经被破坏产生的炽热冲击却扩散开来。
「哇!」
「」
「唔、啊!朱、朱雀你」
「不能让你出去。」
本应即将成为国家真正统治者的日本国最后一位首相,最后听到的。
就是那无法理解的话语。
静寂持续着。
只听得到室外某处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
只感觉得到自己呼出的气息。
但是,突然
房间的门随着吱吱的响声被打开了。
娜娜莉在轮椅上抬起头来。
接近过来的脚步声。
人的体温。
「是谁?」
就算她这么问,也没有回答。
依旧是一片静寂。
就好像直到永远都无人回答一样,黑暗冷酷无情地继续着沉寂。
不安变成了恐惧。
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就在那个时候。
「娜娜莉,你没事吧?」
「哎朱、朱雀君?」
对一直被单独留在这房间的娜娜莉来说,那个声音就好似突然出现的光明一样。
可是,正因为那样。
娜娜莉才没有察觉到那声音和平常不同,显得毫无感情。
「对不起呢。把你关在这种地方。父那个人,好像有点喝醉了。」
朱雀的气息来到自己背后,握住了轮椅。
响起滴答的声音。
滴答?
有一股味道。
铁、铁锈一样的味道。
「那个、朱雀君?」
「没关系的。他已经睡着了。抱歉吓到你了。」
「那个」
「回去吧,娜娜莉。鲁路修在等着呢。」
轮椅的车轮被放了下来。
朱雀就那样缓缓推着轮椅。
车轮在地板上缓慢地移动着。
但是,在走出房门、来到走廊的时候。
「呜!哇!」
「朱雀君?朱雀君,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啊啊啊。有点嗯。果然看来还是不行。娜娜莉,之后你就拜托佣人」
「朱雀君?」
「真的对不起。」
说着,朱雀的气息突然离开了轮椅。他跑了起来。
「朱、朱雀君,到底怎么了?发生甚么事了,朱雀君!」
娜娜莉努地从轮椅上探出身子。不,不止这样。她甚至自己转动着轮椅的车轮,拼命追赶着朱雀渐渐远去的气息。
当然了,她是不可能赶上的。
是不可能够得到的。
那对无法看见的娜娜莉来说,已经是束手无策了。
束手无策
从某处…
传来「砰」的一声重重关门声。
在藤堂踏进那房间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已经是一切结束之后了。
厚重的绒毯上沾满了乌黑的血迹。
就算这样也无法被绒毯吸尽的液体,在绒毛的尖端上令人不快的反射着日光灯的光亮。
在血泊的中心,那个男人翻着白眼彻底命丧黄泉了。
枢木玄武直到刚才还是日本首相的男人,现在变成了单纯的肉块。
然后,在不远处。房间的一角。
作为纯粹的日本人来说,发色有些浅的少年坐在地上。
少年抱着膝盖,像是在害怕甚么似的、像是在拒绝甚么似的低着头。
白色的衬袄和藏青色的裤裙,都被飞溅的鲜红所染红。
是的
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的血。
在更远的地方,藤堂的刀就那样被拨出丢在地上。本应放在道场的刀就被丢在那里。
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吧。
少年慢慢地抬起头来。
「老师」
无神的眼睛朝站在房间门口的藤堂望去。
「老师」
但是,藤堂没有回答。
少年就要崩溃了一眼就看得出来。但是就算这样,自己还是无法开口。就连既是纯粹的军人、也亲眼目睹过死亡的藤堂,也因为眼前凄惨的光景受到了冲击。尽管他知道那对少年来说是残酷的背叛,却仍然一时无话可说。
所以,说话的并不是藤堂。
「拔刀了吗?」
在藤堂身后,某个人物走进了房间。
身穿茶绿色和服的矮小老人。
虽然很矮小,存在感却很强,动作也很灵敏。就连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也有力而不容忽视。
身上漂浮着能紧紧抓住对方意识的空气。
「桐原公。」
「接到你的联络之后,我就派手下人过来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啊。藤堂,虽然我还不了解详细的事情经过,但是你大概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吧。」
「是的。」
「那么,你首先履行自己的职责吧。无论如何,是不能就这样了结的。」
老人的声音里包含着连藤堂都无法违逆的威严。
「枢木的死先隐瞒一段时间。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很不是时候。国难当头。很难敷衍过去,就由你来代替指挥。我授予你这种权限。」
「可能吗。」
「有我在就可以。不过,我也无法改变枢木生前所造成的结果。」
老人干脆的这么说完,便不再理会藤堂。把他丢在一旁,自己无所畏惧地走进房间。
在那异常的空间里,只有老人一人保持着平静。
他的脚步停在了坐在房间一角的少年朱雀面前。
老人静静地呼唤道。
「你叫做枢木朱雀吧,少年。」
朱雀望着远处的地方。
「少年,你拔刀了。那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朱雀没有反应。
「刀一旦拔出,不见鲜血是无法回鞘的。我先说清楚,你的刀仍未回鞘。」
朱雀没有回答。
「是的就算亲手手刃了父亲,你的刀也未回鞘。你的眼睛是这样说的。你自己的血和身体是这样说的。那么剩下的,就由你自己在何处回鞘。你自己决定选择甚么。面对现在你所流的血、还有之后将继续流的血,将如何去赎罪但是,如果你做不到的话。」
藤堂立即明白了老人打算说些甚么。
因为他常年侍奉老人。
但是,正因为如此,藤堂无法制止老人的话语。
「就在此处自我了断。」
朱雀的身体第一次有了反应。
老人继续冷酷地说。
「再告诉你一点。要是连这也做不到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连活着的价值都没有。好好记住这点吧。」
真不知那句话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朱雀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尽管那单薄的身影像在梦游一样,但朱雀还是站了起来,迈出了脚步。
踉跄地走出了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的藤堂悄悄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
藤堂鞠了一躬,去追赶少年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来。
滴滴答答的雨点淋湿了朱雀的头发、肩膀、手臂。
衣服不是刚才被血染红的衬袄,而且非常普通的衬衫。藤堂帮他洗澡换了衣服。可是,这些事情对现在的朱雀来说完全没有意义。他根本没有记忆。
朱雀站在雨中,只是仰视着眼前的建筑。
在黑暗中,只有那里孤单地浮现出救赎似的光亮。
狭小的小屋。
朱雀注视着它。
终于,他转过身去。
打算离开建筑。
但是
「朱雀!」
他身体停止了活动。不,是被叫住了。
他慢慢转过身来。
黑发少年正从小屋中冲出来。
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
然后,他鲁路修在朱雀面前站住。
「朱雀,你总算来了。到底发生了甚么」
「鲁路修,娜娜莉呢?」
压下他的话头,朱雀面无表情地问道。
「啊,啊啊。刚才回来了。在里面。」
「是吗你也醒了呢」
「我也是刚刚才醒。比起那个,到底发生了甚么?根据情况,朱雀,就算是你也」
「不要紧的。已经结束了。结束了、啦」
「朱雀?」
鲁路修的声音多了一份狼狈。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朱雀紧紧揪住了鲁路修的胸口。
就像几小时前,意识朦胧的鲁路修对朱雀做的那样。
不,就连那样都无法持续下去。
他抓着鲁路修胸口的衬衫,但是,这样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朱雀跪倒在湿漉漉的地上,像忏悔一样低下了头。
「朱、朱雀?喂,放手。不对,跟我说明一下。刚才」
「鲁路修。我不」
这时,朱雀的声音第一次混进了泪水。
无法忍耐的话语,不,是连忍耐都忘记的话语从朱雀的喉咙深处涌了出来。
「我」
「!?」
「我我再也不会为了自身而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朱、朱雀?」
「绝对不会了。不可以使用鲁路修。」
这才是。
拔出的,不,是拔出后无法回鞘之刃的归宿。
雨依旧阴沉地下着。
Prom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