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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忍耐这种欲望一边阅读文章,然后读到「兔子的疾病」这个章节。
[兔子生病的症状不明显,当你发现后,有时病情可能已经发展至末期。所以要好好注意观察它们,以便尽早发现疾病。]
这段文章让我心头一惊,因为我完全没想过那些孩子有可能会生病。
「可是大家的食欲都很好,也很有精神地四处跳动,应该没问题才对吧?」
写在书里的症状是发烧、食欲不振,或是拉肚子这种也会出现茌人类身上的普通病徵,那些孩子们应该没有这种情况。
「太好了,这样就没问题……」
每一个症状都不符合它们的情况,让我松一口气,又继续读下去。可是,在最后一段文章中写着:
[除此之外,兔子还会得一种叫做「斜颈」的疾病。]
斜颈?没听过这种病名呢。
[斜颈是一种会对兔子的平衡感觉器官造成障碍的疾病,主要是由内耳炎或中耳炎引起。在极少数情况下,寄生虫对脑部造成的伤害也会导致这种现象。]
障碍,疾病,对脑部的伤害——光是阅读就让人感到恐惧的字眼,一一排列在文句中,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浅。
没事的,那些孩子们那么有活力,它们一定没事的……
[就症状而言,会有步伐不稳或是跌倒,以及时常歪头这一类情况。]
「咦……」
说到歪头,我立刻想起一只兔子,就是未满一岁、年纪最小的那只兔女儿。
[疾病恶化的速度有个体差异,根据状况不同,有时会在短时间内致死。]
那孩子从很久以前就会歪头。它总是歪向同一个方向,而且次数频繁。
[如果觉得兔子的头歪歪的,请立刻带它去看专门的兽医。]
我已经住院一个星期。从我与那孩子相过时算起,则已将近三周。
『它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歪着头,好像很在意我们呢?』
『这是它的怪癖啦,很可爱吧。』
那才不是什么怪癖,是疾病啊!
自己的愚笨程度令我感到厌恶。如果我没有装懂的话,当时或许就能发现这件事……
[兔子生病的症状不明显,当你发现后,有时病情可能已经发展至末期。所以要好好注意观察它们,以便尽早发现疾病。]
最初写在书上的那段文章闪过脑海。
障碍,疾病,对脑部的伤害——死亡。
不快一点的话,或许一切都太迟了。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我试图说服自己,可是连这句话语听起来都是那么虚伪。
[当你发现后,有时病情可能已经发展至末期。]
写在文章里的每一个事实都令我不安。
回过神时,我已经溜出医院,一脚踏进学校里。
☆
「………………」
晚上的学校里没有半个人,既安静又幽暗。
「……怎么……会……」
我探头望进兔子小屋后,顿时瘫坐在原地。
兔爸爸跟兔妈妈都乖乖睡在小屋里,但在这两只兔子的不远处——不满一岁的兔女儿一动也不动地仰躺在地上。
或许是这几天里病情急远恶化的关系,那孩子休息的地方铺着用毛巾弄成的床铺,像要替它保暖似的。完全没动过的托凿里,则放着撕开以便食用的牧草。
可是,众多饲育委员的照料仍是徒劳无功,那孩子静静地断气了。
「为什……么……之前明明还那么有精神啊!」
它还会磨蹭我的脚,安慰情绪低落的我。仅仅只过了三周,事情居然变成这样……
现实连「它仰躺在地上的姿态,或许只是在睡觉吧」这点淡淡的希望都不肯给我,根本用不着抱起来确认,也知道那只小兔子在夜晚的昏暗小屋里停止呼吸。
「瑞希?」
正当我呆呆瘫坐在地上时,有人呼唤我的名字。
那个声音的主人,手上拿着的书跟我刚才看的一样。
「吉井……同学……」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会拿着那本书?
如果是平常,我应该会对这些事情感到疑惑,可是,我现在连半点怀疑都没有,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
——都是我害的。
这孩子之所以会死,都是我没注意到的关系。
它明明发出过无数次讯号,我也有发现它时常歪着头,却没有好好调查。如果早点发现,它应该能得救才对。
这孩子之所以会死,都是我去住院害的。
如果我好好负责饲育委员的轮值工作,那在发现它出现异状时,便能把歪头的事情说出来。这么一来,医生或许可以治好它。
为什么我这么不中用呢?
身体虚弱、个性阴暗,长得胖又不可爱,运动神经也很差,就连算数学练习题时都会写错答案格,甚至没发现自己疼爱的兔子越来越虚弱。
「瑞希,兔子的事……很遗憾呢。」
吉井同学体贴地对我温柔说道。
我对吉井同学也是如此。
难得吉井同学这么善待我这种人,我却说出「才不喜欢呢」这种话。
一大堆讨厌的事在脑袋里不停打转——而且,在这种时候总会安慰我的小小朋友,也因为我的关系一动也不动。
「瑞希,你没事吧?」
讨厌的事、难过的事、悲哀的事,种种思绪让我濒临爆炸边缘。
「我已经受不了这种事!全部……全部!」
「啊!瑞希!」
我无法思考地大吼,然后奔离现场。
☆
我不记得自己曾跑过哪里,又是怎么跑的。
回过神时,我已经回到自己那间超过熄灯时间的病房内,把脸埋在枕头里不断哭泣着。
——要怎么做,我才能做好所有事情呢?
——我哪里不行?
——为什么我这么笨拙?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我脑中阻止负面思考的刹车失灵。
——像我这种人,不管做什么都只会失败吗?
——我是只会让周遭人心生厌恶的存在吗?
——既然如此,我这一生都要活在大家的厌恶之中吗?
失去小小朋友的哀感与不断涌出的自我厌恶,让我持续哭泣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别人跟这样的自己说话一定会觉得很烦,所以护士过来看我时,我也躲着她们,还把自己盖在被单里哭泣。
我的喉咙变痛,泪水也已流乾。
当我无力地抬起脸庞时,映入眼中的时钟指针指着十一点的位置。
「差不多该睡了……」
虽然我不想睡,可是我没资格说这种话。
如果因为熬夜弄坏身体,又会给妈妈添麻烦。我不希望连妈妈都讨厌我……
「不管是美梦还是恶梦,希望今晚不要做梦,一觉到天亮……」
我不希望在梦里感受到悲伤情绪,也不希望感受到美梦醒来时的悲怆心情。
我闭上红肿的眼皮,准备再次盖上被单。
此时——
「哈~~啾!」
这样的声音传进我耳中。
「咦……」
我撑起躺下的身躯环视四周。
刚才的声音是某人的喷哒声吗?是从隔壁病房传来的吧?可是,这里的墙壁没有薄到可以听见喷嚏声的地步啊。
「哈~~啾!」
就在我思考时,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发出声音的方向,有一扇面对中庭的大窗户。
因为哭累而脑袋无法运作的我,什么都没想便下床,伸手放到窗帘上。
当我看见窗户另一侧的光景时,顿时哑然失声。
「为什……么?」
位于窗外的是一棵大树。
吉井同学正发着抖坐在树枝上。
「吉井同学!」
我打开窗户,叫唤在外头的吉井同学。
「啊,瑞希,晚安呀。」
吉井同学简直就像傍晚在路上偶过似的,很普通地跟我打招呼。
「不应该说晚安吧!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相对的,我则是以慌乱的口气如此询问。
然后,吉井同学看着我的脸说道:
「因为瑞希看起来很难过。」
咦……
「你知道吗?像这种时候啊,只要跟别人在起一起就行罗。」
吉井同学有如要鼓励我似的,对我露出微笑。另一方面,我的脑袋却因为无法理解吉井同学的行动而乱成一团。
说什么跟人在一起……只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就在这种夜里,在寒冷的外头,独自在树枝上一直坐着吗?
而且,就算说要跟别人在一起,但他在房间外面,而且还是在本人不知道的场所,根本没意义啊!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像我这种人,你放着不管不就好吗?」
像我这种什么事都做不好,又老是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早点忘掉不就行了吗?
听我说出这些话,吉井同学用真的感到很不可思议的表情回答:
「咦?为什么要放着不管呢?」
什么为什么!这种事……
「是我喔!我可是说过自己不喜欢吉井同学喔!吉井同学当时也有听见吧?」
「嗯,我听见了。」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当然会讨厌我——
「可是,我不在意那种话呀,反正姐姐也老是说我不受女生欢迎,而且……」
吉井同学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继续说道:
「——就算瑞希不喜欢我,我还是喜欢瑞希。」
这一瞬间,刚才涌上喉咙的所有话语都消失。
我很明白,吉井同学口中的「喜欢」跟我说的「喜欢」不同,百分之百是对朋友的感情。
可是,即使如此……对我来说,这句话还是比任何事物都足以成为珍贵的宝物。
「啊,对了,我有一个东西要给瑞希。」
吉井同学无视哑口无言的我,灵巧地沿着树枝来到窗边。
「来,这是探病的礼物。」
吉井同学说完,从口袋里取出某个小小的东西。
「……兔子的……发夹?」
「嗯。」
吉井同学点头。
「瑞希看到兔子或许会难过……但我想这样一来,那只兔子也不会高兴的。」
来到伸手可及的距离后,吉井同学如此说道。
「所以,这也是为了那孩子着想,我希望瑞希能一直喜欢兔子。」
说完这些话后,吉井同学伸出手,把兔子发夹别在我的头发上。
「嗯,瑞希果然跟大家说的一样,感觉很像是『雪兔』呢。」
他再次露出我最喜欢的笑容。
在那之后已经过七年。
升上小学五年级后,我与明久同学分别进入不同的班级,之后什么交流都没有,只有时间不停流逝——一直到升上高中二年级为止。
「可是,最近发生很多事呢……」
有如要把先前的份一口气补足,这半年发生很多事。我与明久同学重逢,一起做了很多事,感情变得比之前还要好。
「这次是校长提出留学的建议……」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令我方寸大乱。
「哎,明久同学,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我不由自主地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