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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厌诈作者:黑山老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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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在我刚刚拍案而起的时候,依然能神色不变地喝汤,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倒有点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大将之风。  
     对付这种人的最好方法是……  
     阿牛唯唯诺诺插进话来;“小四你要吃什么?”  
     “怒斩黄龙!”我吐字铿锵有力,气势迫人。  
     菜名惊四座,褚泽林也抬起头来,棺材板脸总算有了一点吃惊的表情。  
     阿牛不愧是我们寝室培养出来的,立刻听懂了,下。  
     漫长的等待,周围一圈的人伸长了脖子等看怒斩黄龙是个什么东西。  
     在万众瞩目中,阿牛颤巍巍地回来,把个钢碗放在我和褚泽林之间。  
     切、  
     片、  
     黄、  
     瓜。  
     “扑——”有人把汤喷了个铺天盖地。  
     我看着趴在桌上咳嗽个不停的褚泽林,看他那张明明想笑却又要保持臭屁表情扭曲的厉害的脸,嘴角扯起一个阴险得非常有品味的微笑,假情假意掏出皱巴巴的手帕递过去:“褚老师呛到没有?” 
     手帕三天没洗,散发浓烈的汗酸味。  
     “呕……”褚泽林同志立刻出现了强烈的“妊娠反应”。  
     本想调侃他有几个月的身孕了,但又想到穷寇莫追,我见好就收,拉上阿牛撤退了。  
     这一局,痛快痛快。  
     至于褚泽林的任务,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不是说“带几个人”去除草吗?我对连里的兄弟宣布:今天是我们轮到连拔草……于是乎百来号人撅着屁股在花圃里劳作,很快将草去了个干净。还有来迟的兄弟没拔到草,只好揪了几株花下来。 
     至于海报,我们老大包公子写得一手好书法,兄弟有难自然义不容辞地帮我。  
     完成广播稿就更方便了,我们连里有个来自新闻系人称“河西走狼”的家伙小有才名。我拿我们系美女的电话做引诱,他立刻倚马万言,写出的文章字字珠玑气势如虹。 
     晚饭的时候,食堂里此起彼伏喊道“来一盘怒斩黄龙~~~”  
     呵呵,原来我一个不小心就创造了流行。心情狂好。  
     然而饭到一半,褚泽林竟又坐过来,说今天北门的岗哨轮到我们六连的同学值班——不用说,这个任务肯定“义不容辞”落在我头上。和我搭档站岗的是阿牛,可怜,完全受我的池鱼之灾。 
     我努力把眼珠子翻成只看到半圆形。  
     其实褚泽林同志也真不容易。作为一个大男人,每天都能翻找出那么多大大小小婆婆妈妈的事情来给我做,耐性可嘉。  
     反正他水来我土掩,他兵来我将挡,WHO怕WHO!  
     然而,事实证明我低估了敌人反扑的力量。  
     这趟岗,我和阿牛从傍晚六点站到午夜十二点,站了整整六个钟头!!!  
     军区建在山区里,这里半夜冷风习习。我和阿牛抖得筛子似的,恶狠狠的喷嚏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冻得直喊:“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 
     趁着夜半无人,阿牛大声痛斥人民教师的败类褚泽林,我也跟着骂褚泽林无耻卑鄙下流肮脏恶心狗娘养~~~~~~~  阿牛不愧好兄弟,骂遍了天下人也没骂我,只说:“小四,避风塘(我们学校门口的饭馆)一次。”我捣头如蒜,即使他说香格里拉我也请了。  
     
     第六章  
     
     所谓喝水塞牙缝,放屁砸到脚后跟,我现在整一朵“玫瑰”——霉鬼。  
     第二夜里依旧派我站岗,不过搭档换成了河西走狼。  
     汲取昨日的教训,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绵绵雨不断,出发前我们两个喝了好几碗姜汤御寒——没想到却因此造成了“内存”颇小的河西走狼站岗途中不断喊着我要人权我要尿尿的恶果。 
     最后,这家伙用灌溉花木为借口很不文明的就地解决。  
     爽过之后的河西走狼发现我神情恍惚,脸红的能滴出血。  
     “兄弟,看到我的尺寸自卑成这样?”  
     什么屁话!!我冲他眼眶一拳。  
     就好比这个年纪的普通男生突然看到女人的裸体都会有反应(我的情况要特殊一点)。作为一个正常的GAY,你突然在我面前掏出那家伙来,我我我我怎么可能不吃惊呢~~~~~~ 
     虽然我见到帅哥会流口水,有条件还会色迷迷地上下其手,但我内心是纯净的!!我的本质是纯洁的!!我骨子里是纯情的!!!!  
     证据便是——本人至今童子身一具童子鸡一只!!!  
     这之后我一直板着脸一言不发,河西走狼以为不小心惹恼了我也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闷葫芦对闷葫芦,这趟岗站得心力憔悴郁闷无比。 
     远处哨楼的探照灯吃了摇头丸一样,左右乱扫一气,时不时从我们窗口扫过。窗户上一排蔚为壮观的吊死鬼人偶(据说是连队里一个叫撒满法师的家伙做的祈雨人偶,今天一天的阴雨八成是他招的),晃晃荡荡的影子投射在我床铺的墙上,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 
     一同站岗归来的河西走狼早和营房里其他兄弟一唱一和打起鼾。我躺在床上,脑袋里充斥的全是那个本不该看却看到了理智上拒绝看但实际上很想看的东西,全身热了又冷冷了又热,完全没有睡意。 
     到黎明边,好不容易才进入浅眠,却猛听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激得我砰一声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地震?敌人偷袭??弹药库爆炸???”  
     回答我的是一阵鞭炮似的的连环雷响,声音大得好像一群犀牛从我上铺的床板跑过。随即天降暴雨,好似无数盆从天而降的洗脚水。  
     真的假的?连里的兄弟眼镜乒乒乓乓碎了一地,集体石化中——撒满法师的吊死鬼人偶灵验得邪门了……  
     短暂的沉默后,我们无不对撒满法师佩服得五体投地,开始烧香拜佛供他。  
     阿牛衣冠不整地扑到撒满法师的床上,热泪汪汪地抱着他的腿喊:“壮士,收我为徒吧~~~~~”  
     有关撒满法师的传说通过盥洗房、厕所等等途径传播出去,越传越玄,其他连队听说原是我们连的这位神人让他们跟着沾光不用操练,都赶来参拜。  
     我们几位教官和褚泽林来的时候,营房里正是人山人海热闹得犹如菜市场,但是一看到这四大金刚,外来人员立刻做鸟兽散。我们则乖乖闭嘴等待教官们发话。 
     教官一句话道明来意:“今天下雨,所以训练项目改成内务检查。”  
     话音刚落,刚刚才拿法师当神一样崇拜的我们,立刻换上了怨毒的眼神。法师后来的下场据说非常的惨,他的徒弟阿牛带头用门板大刑伺候他,而且义正词严:“打倒法×功!!!” 
     因为,如果让我们在出操和内务中选一项,我们一定毫不犹豫选择操练。前者虽然风里来雨里去但最多身体受点残害,后者是完全是虐精神。  
     比如内务中的叠被子,它是军训中的另一大奇观。  
     竖叠三折,横叠四折,叠口朝前,置于床铺一端中央——军训手册上是这么说明叠被子的方法,但它完全没法表达当初我们刚进军营看到教官叠的被子时受到的刺激——几乎以为教官们盖的是钢板。 
     阿牛还特意拿尺子去量过,回来无限感慨:“真的都是直角啊~~一点褶皱都没有~~~~这些变态变态的~~~~”阿牛是极少舍得用“变态”一词夸奖别人的。 
     平心而论,我们在内务方面还是很卖力的。为了能把被子整出像教官那样正正方方豆腐块的样子,我们曾把床板拆下来把被子放到床板底下,然后用脚来回地踩。踩出来的被子起初确实平整,但就像减肥会反弹一样,时间一久,被子会像个发酵的面团一样慢慢隆起,从豆腐变做馒头。 
     后来多亏我聪明的脑袋,发明了土制“熨斗”:找个大不锈钢杯,往里面注满开水,然后持杯子把手将杯底贴着叠好的被子滑行,利用熨斗原理把被面熨平整,才结束了同胞们一叠被子就是一个多钟头的噩梦。 
     至于如何让被子有棱有角,那要靠另外一点小把戏。  
     一个教官走到我的床铺前摸了一把被子,说道:“外表勉强及格,不过……”他一掀被子,里面哗啦啦的飞出几本书来。  
     “被子的棱角是用书撑起来的吧?”  
     我立刻溜须拍马道:“教官真乃火眼金睛~~~~~”  
     “哪里,每年都学生搞这种小聪明。”  
     “教官真乃英名神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年轻的教官龙颜大悦,展平我的被子道:“且看我给你们露一手吧。”  
     我大喜:“教官真乃爱民如子~~~~~~”  
     四下立刻响起呕吐声提醒我该适可而止。  
     不出半分钟,我的被子在那位教官的手中改造成一个底面是矩形的直平行六面体。  
     惊叹,惊叹。  
     一片惊叹声中,阿牛屁颠屁颠把他那坨软趴趴的被子抱过来:“教官~~再示范一个~再示范一个~~”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站在一边的褚泽林突然开口,语气不善:“讲解一次还不够吗?还是你没仔细听?要指导的话,你现在就当着教官的面再折一次。”  
     结果,阿牛含泪在众人前折了半个钟头,才让PASS。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瞪褚泽林,凶光毕露。打自他进入房间起,我就没敢放松对他的警惕。  
     褚泽林对我噼里啪啦的眼神毫不在意,掏出一只白手套带上,在房间里东摸摸西动动。不一会儿他勾勾小指示意我过去。  
     “这是什么?”一根指头伸到我的鼻子下面。  
     “手套。”我装傻到底,自动忽略他手指上的几颗灰尘。  
     褚泽林的表情依然木木的,但额头暴出的青筋说明我的话越来越有杀伤力了。  
     “明天可能有首长来视察,这样的卫生怎么能过关??”他向我开炮。  
     什么叫这样的卫生?兄弟们每天都打扫的满头大汗,你这个内裤都要别人洗的家伙!  
     “你看看你们教官的营房,干净得汤洒地面了都能趴着喝掉……”  
     怎么就不说说你自己的房间,整一座垃圾场??  
     “所以……”褚泽林以标准的献花姿势,从背后拿出清洁球和洗涤剂:“刷!”  
     我×…&^…(×*)^&*………%#*(………※×¥  
     于是乎,外头暴雨阵阵,里头哀怨声声。六连一批人马擦窗;一批人马叠被铺床,还有一批人马跪擦地板做灰姑娘。  
     冲刷地板时,有个其他连队的同学经过我们营房,看到从里面漫溢出的水惊叫道:“哎呀~~~~六连的宿舍漏雨漏得好厉害~~~~~”  
     触到我们霉头的他,被一帮人七手八脚拖进来,享受全套门板服务。可怜他被门板一夹再夹,叫的那个惨,堪比屠宰某动物。  
     我们在仇恨驱使之下对褚泽林假想的大刑都付诸于此人,正夹得欢时,背后传来森森的声音:“你们很闲?”本该在指导员室悠哉悠哉品茗的褚泽林,端着个雾气袅袅的冰裂青瓷杯悄无声息地站在我们背后,大约是循着杀猪声过来“视察民情”。 
     静默一秒钟后, “刷”的一声,所有人擦窗铺床搓地板各归其职。我拎起那个夹晕的家伙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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