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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文回头看他:“那你告诉我,他们过得都好么?”
年晓米张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是啊,不出柜的那些人,有的顶不住压力跟爱人分手找女人结婚。有的拖着不结婚,跟父母关系越来越僵硬。有的一面跟女人结了婚一面在外面找男人……无论哪一种,都是生活在越来越多的谎言和欺骗里。
他不喜欢谎言,一直觉得人只有活得真实才会真正获得幸福和快乐。他是这样的,沈嘉文又何尝不是个坦荡直白的人呢。
沈嘉文把头转过去,忽然微微歪头坏笑起来:“而且我觉得……等把这个事捅漏了,你就彻底跑不了了。”
年晓米呆呆地看着他,脸慢慢红起来。
绿灯亮了,车子平稳地滑行出去。
相比于沈父的难搞,米瑞兰这边似乎就顺利多了。年晓米提前和妈妈打好了招呼,大年初七带沈嘉文和宝宝回去吃饭。
米瑞兰记性一向不错,故而看见年晓米带回来的那一大一小很是吃惊。但到底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一愣之下很快转换心情,言谈礼貌而热情。
沈嘉文是生意场上打滚的人,察言观色见微知著这些本事自然不是盖的。他敏锐地意识到丈母娘对自己并不那么满意,至于原因,自己心里也有个大概。心思电转,便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可怜年晓米看不见这些虚空里的四溅的火花,只是抱着淇淇笑问:“妈,今天做点啥吃呀?”
米瑞兰宠溺地嗔了他一眼:“都是你爱吃的。”然后又转向沈嘉文:“你看,这你头一回过来,阿姨也不知道你爱吃点啥,家里年货备了不少,你看看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沈嘉文笑道:“我和小米口味倒是差不多。我去洗个手,帮您打个下手吧。”
年晓米听见打下手三个字,终于从傻笑的状态里回过神来:“诶,不用的,你坐着吧。”男人的斤两他比谁都清楚,为了妈妈的印象着想绝对不能让这人进厨房啊!
米瑞兰对儿子的阻拦视而不见,笑眯眯地道:“好啊,多个人能早点吃上饭。小米,冰箱边上有一篮提子,你洗点跟出来跟宝宝吃,可甜啦,明臻特意送过来的,让小沈也尝尝。”
年晓米无力回天,只能木木地应了声:“哦。”
于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嘉文摘下两粒黄金嵌红碧玺的袖扣,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米瑞兰在做饭的间隙出来拿东西,看着在沙发上给苹果削皮的儿子叹了口气。
年晓米抬起头来,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妈?”
米瑞兰坐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你想好了?妈寻思,男的跟男的,和男的跟女的,也没啥分别,找个好人,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年晓米点头:“妈你放心,他挺好的。”
米瑞兰白了他一眼,还是有点忧心忡忡:“不是我说,那小沈,瞅着就是个人精。你也别太死心眼儿,别委屈自己。”说完又小声嘀咕起来:“真是,小明哪儿不好,多正派的人,长得也好……你说你这熊孩子……”
年晓米有点无语,不过总归是母亲对儿子的心意,他也就默默听着,并不言语。
米瑞兰看了看沈嘉文带过来的东西,跟年晓米小声嘀咕:“这些个礼盒都让他拿回去吧,这么多又吃不完,还有这化妆品,我也用不上,我平时就涂个玻尿酸抹个甘油啥的……”
年晓米说你就收着呗,人家都拿过来了……
宝宝从沙发后头探出头来,怯生生叫:“奶奶……”
年晓米立刻骄傲地挺直了腰,这时沈嘉文从厨房里出来拿削好的苹果,笑着问道:“刚刚叫什么来着?”
淇淇愣了一秒,立刻改口道:“姥姥……”
沈嘉文笑眯眯地走开了。
米瑞兰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缩到沙发角落里儿子,重重叹了口气。
回去路上沈嘉文心情很好,他在厨房里就是切个菜,刀工是他的拿手,自然丝毫也没有暴露厨艺不佳的事实。米瑞兰做油爆双脆做得特别好,好多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胗和猪肚了。
“话说回来我还没吃过你做的双脆呢。”
年晓米说我不行的,我做得不好吃,那个菜火候太要命了,过一秒不脆,少一秒不熟。还是我妈做得最好,以后你想吃,我们回家吃好了。
沈嘉文心说我倒是想,问题是你妈似乎不怎么待见我。看样子还是得慢慢磨才成。
总之见家长这事儿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沈嘉文看着在厨房里忙着擀面条的年晓米,再想想对儿子领男人上门也能温柔礼貌微笑的米瑞兰,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感激。他仿佛明白了年晓米身上那些温柔和善良的来源。
初七是人日子,晚餐自然是面条。正宗的山东打卤面,手擀的面条,浇了黄花菜,黑木耳,口蘑和瘦肉丝煮出来的卤子,清淡而不失咸鲜。
这是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沈嘉文自己倒是没所谓,只是一想到明天年晓米就得上班去了,便忍不住对短暂的假期有些怨言。
年晓米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后天就歇了,我们单位最近业务少,部长私下里给调休了,到正月十五都不用太正经上班呢。打春你想吃春饼么?明天我捎回来点?我知道有家春饼做得特别好。”
沈嘉文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年晓米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男人突然凑上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小声说:“虽然你妈不喜欢我,不过我还是得谢谢她。”
作者有话要说:
☆、08
沈嘉文年节出门轮番去见几个不得不见的朋友,对方清一色惊讶于他的好气色,李秋生的母亲芳姨更是直白:“哟,小沈这最近过得不错啊,白胖白胖的……”
对于这个形容词,沈嘉文嘴角不为人知的轻微抽搐了一下。他回头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气色的确好了不少,平时忙,倒是没曾留意这个。他脸上挂起笑,把年晓米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当然,把性别轻描淡写地略过了。
老太太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自己儿子能有现在,对方功劳不小,故而一直是拿他当半个儿子的,当即关切道:“哎呦,这样的好姑娘现在可难得了,得把握住了,处得差不多了,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别把人家闺女耽误了……哪天有机会,领来给姨看看呗,姨也给你把把关,可别再像上一个似的,我还没等见着是圆是扁呢,你就稀里糊涂的把婚结了……”
一旁唯一知道真相的李秋生神色复杂地看了自己的好兄弟一眼,没有吭声。
第二个知道这事的是沈嘉文的另一位朋友赵恒志,对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的平淡:“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就好。”
沈嘉文自己有点意外,自嘲地笑:“不劝我断了?”
对方摇摇头:“跟你认识这些年,你决定了事,什么时候回头过?我自己一滩烂帐,也没资格跟你说教。何况这种事多了去了,我见得比你多,没什么好奇怪的。”
晃了晃杯中的茶,沈嘉文呼出一口气:“谢谢你。”
赵恒志盯着杯中根根竖直的银针,:“风刀霜剑严相逼,难过的日子在后头。我想你比我明白。”
沈嘉文摇摇头,笑容里流露出几分潇洒不羁,他一口饮尽了杯中茶,连茶叶都嚼烂了吞下去,苦涩又清香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开来:“来就来呗,咱什么没经历过。”
赵恒志一愣,而后笑骂道:“请你喝茶就是个白糟蹋,哪有连茶叶一块儿吃的。罢罢罢,你自个儿舒坦就算了。”
沈嘉文也笑:“可不是图个自个儿舒坦么。”
春节年晓米休假的这些天,对沈嘉文而言是难得轻松愉快的日子。乱七八糟的事都暂时放在一边,每天只是平淡地窝在家里,吃点好吃的,看点闲书,逗逗儿子,晚上搂着又白又软的情人夜夜好梦。除了幸福,实在找不出其他词来形容这种生活。
年晓米陪着淇淇在沙发上看动物世界,过了片刻,大腿上忽然一沉,他低头,无语地看着男人正毫不客气地枕在他大腿上,一面看电视一面往嘴里塞小西红柿,完全是一副标准的昏君模样。
年晓米推了推他:“诶,你别这样吃,会噎到的。”
沈嘉文把装小番茄的碗递给淇淇,在年晓米身上打了个哈欠:“让我睡一会儿。”
于是他就只能姿势僵硬地坐着,谁知过了一会儿,大腿另一边也加了些重量。原来是宝宝吃够了水果,也躺倒在年晓米腿上。
青年望着这一大一小两只,有点无奈地把双手覆上去,手心触到两头卷毛,区别只是一边柔软些,另一边坚硬些。
正月十五,算是大年的最后一天了。年晓米晚餐准备的是火锅,螃蟹做汤底,材料有沈嘉文爱吃的羔羊片和肥牛片,还有大对虾,鸳鸯贝,冻豆腐,小油菜和香菜。材料不多,但是样样都很新鲜。蘸料是麻酱腐乳和韭菜花调出来的,点一滴镇江香醋,配肥美的牛羊肉片,味道刚刚好。
宝宝一个没看住又吃得有点多,嘟着嘴围着餐桌绕圈。沈嘉文看着窗外一拨又一拨璀璨的烟火,忽然道:“我们出去看灯吧,双和桥那里好像有灯会。”
立春一过,天气一日暖似一日。天空中隐隐飘着点轻雪,却并不十分寒冷。夜市两边的路上挂满了形状各异的彩灯,仿古的青石板路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公园上空接连绽放的璀璨焰火更是惹得人群连连叫好。
沈嘉文在人流里抱着淇淇艰难穿行,郁闷道:“打哪儿冒出这么些人?早知道上滨海那头好了。”
年晓米笑着跟在后面:“过节么,哪里人还不是一样多。”
两人寻着锣鼓和乐声慢慢走到广场那里,人海中间有片空地,是舞龙表演。两条布身中点满灯火的龙围着一颗金红色的灯球腾挪跃动,蜿蜒飞走,一旁鼓乐声欢快热烈,引得围观者也被感染,欢呼声一浪高似一浪,热闹非凡。
沈嘉文找了个台阶招呼年晓米站上去,把宝宝扛在肩上,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上次看舞龙,似乎还是少年时在乡下春社祭神,此刻黑暗的场地上两条灯龙格外醒目,自然勾起了他旧日的记忆。
父子两个认真看舞龙,年晓米在一旁,看的却是沈嘉文。
男人的目光遥远而热烈,廊下一盏花灯的灯影落在他肩上,从明灭里生出一种不真实,年晓米忽然想起很久前大年夜站在阴影里的自己。
然而这时和那时已经不同了。
他伸出手,悄悄捉住了沈嘉文空着的那只手,把手指挨个插进对方指缝里,慢慢扣紧了。
感受到手上的异样,沈嘉文有些意外地回头,猝然对上年晓米温柔的双眼,烟花同一瞬间在四周次第绽放,映入那双瞳仁,那平静而满足的眼神让他的心猛然一颤。
年晓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的羞怯让他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把眼神转向热闹的人群,然而白‘皙面颊上涌起的红晕却暴露了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在外面主动牵他的手。
据说这世上有两件事是无从掩饰的,一件是咳嗽,另一件,就是爱情。
他一直都能感受到年晓米对他的感情,平和安静,像缓缓流动的水,却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是爱着他的。
刻意小心维持的平静之下那浓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