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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明结结巴巴半天,才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
女朋友也有点懵,随即爽快地承认有一笔钱是自己打的,“刘源让我打的,他说都是朋友,拖久了不好,我就立刻给你打过去了。但另外一笔我就不清楚了,回头我帮你问问刘源。”
“刘源呢?”
“他身体不舒服。今天我才陪他去的医院。”
“生病了?”
“是啊,感冒、发烧,折腾一个多礼拜了。”
病得真巧。陈宝明无来由地慌起来,想再具体问问,无奈对方也说不清楚。陈宝明不会套话,生怕说多了惹人不快,便匆匆挂掉电话。
随即,他想起两人之前暧昧的动作。在咖啡馆里,姜勇前脚进了厕所,刘源后脚跟进去,同时出来后,脸上似乎都有一些颜色。
陈宝明打了个哆嗦,突然意识到,五年时间,不长不短,虽然自己和姜勇还面对面地说着话,甚至躺在一张床上,但他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的世界,姜勇来去自如,给他甜蜜给他希望,给他毒药给他死亡,全凭一时兴趣,而姜勇的世界,他连门都找不到。
他没有恐惧,面对电话,反而心里充满无限委屈,“你知道吗?刘源病了。”
“关我屁事。”姜勇甚至笑出来。病死最好,他想。
“我刚才打电话过去,是他女朋友接的,说他感冒发烧一个多星期了,挺严重的样子。”
“哦,所以——?”
“你前几天不也感冒发烧了?”
“你有病啊?”姜勇开始烦躁,“得个感冒就是艾滋了?你脑子没坏吧?”
“我,”陈宝明语塞,心里更委屈了,“我就是怕,你他妈的知道我有多怕吗?”
“我都不怕,你怕个屁。”姜勇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语气略微缓和,可下一刻,他就被刺激地浑身冰凉。
“我们做的时候没带套,你要是得了,我也跑不了。”
“我有体检单——”
“潜伏期查不出来的。”
姜勇脑子里一片空白。前几天还一副天使模样的人怎么突然就披上一身黑袍,演起死神的角色?
陈宝明咬着牙,掩着嘴,小声而又坚定地问道,“你有没有跟刘源做过?”
“做过什么?”
“做ai。”
姜勇立刻明白了。他想笑,但脸僵硬着,一动,便撕心裂肺地疼。
“没有,”他捂住眼,无法控制地湿了眼眶,“你ta妈以为我是谁?连路边的狗都能上吗?”
陈宝明迟疑许久,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宝明,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陈宝明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就被姜勇挂断。
“领导?”杨靖波歪着脑袋,试探地问道,“我把前期材料整理好了,你要看么?”
“发我邮箱吧,”姜勇一手挡着脸,一手把手机塞进抽屉里,“还有,下次进来的时候先敲门。”
“行!嘿嘿,刚才忘了,不好意思啊领导。”
“没事。”
姜勇逐渐冷静下来,直觉刘源病得蹊跷。他抄起钱包手机,披上外套,临走之前还不忘假惺惺地叮嘱一下工作。
刘源独自在家,看见门外的姜勇,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道,“哥,你来了?”
“我听说你病了?”姜勇刚想进去,又停下,“你老婆呢?我指你那个正经老婆。”
“我让她回去了。”刘源垂着头,给姜勇让开一条道,“进来吧,没事的,今天就我一人在家。”
姜勇走进屋里,口袋里的手握紧又松开,“你——病了多久了?”
“快两个星期了吧。”
“入秋了,气温变化大,是容易生病。”
“不是——”刘源欲言又止,直直瞪着姜勇的眼里有一丝阴郁。
姜勇故作轻松地笑笑,往沙发上一靠,轻轻晃着腿,“怎么了?”
“医生说是急性扁桃体炎。”刘源贴着他坐下,慢吞吞地说。
“吃点抗生素就好了。”
“嗯。”刘源低着头不停剥弄指甲,“哥,饶永健不见了。”
“你还敢在我面前提他?”姜勇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挠了挠刘源的脑袋,“他滚蛋最好,都把你带坏了。”
“其实,我真的很爱他。”刘源的嗓子有些颤,“我算了下,他从我这里弄走的钱有小十万。”
姜勇嗤笑一声,“没法说你。”
“但是,他留给我的——”刘源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个话我只跟你说,太亲的人我不敢说,太远的人我也不敢说,只有你,我只跟你说。”
“嗯,你说。”
“我可能有尖锐shi疣。”刘源突然抬头,像荒原上的小动物,眼里满是警惕,四处看了看,才慢慢软下身体,继续窝在沙发里,小声说,“我上网查了,好像就是尖锐shi疣,但今天她在,我没敢去查。我打算明天再去一趟,然后再去疾控中心。”
“疾控中心?”
“嗯,我觉得不是扁桃体炎。”刘源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可能是ai滋。”
姜勇望着前方地板,脑子空了几秒,才慢慢问道,“医生都说是扁桃体炎了,为什么你觉得是ai滋?”
“因为、尖锐rui疣,”刘源的声音抖得厉害,几乎说不成句,“我跟饶永健、不dai套的,之前,我没有长过。都说,不戴套,容易得ai滋。”
“除了饶永健,你还跟其他人做过吗?”
“做过。”
“谁?”
“不认识。”
“操。”
“妈的,人太多了,我真不认识。”
“也没戴套?”
“都一起玩的,我跟饶永健不戴,跟他们戴,我——”
“傻X。”姜勇觉得自己可以走了。
“哥,”刘源突然拖住他,“你说,我会是ai滋吗?”
姜勇看着他那张白生生的小脸,心里充满怜悯。白瞎了一张好脸,他想。
“不会的。”
“尖锐shi疣就够你受的,再来个ai滋,你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好了。”
刘源脸上最后一丝希望也黯淡下来,“那饶永健——”
“谁知道你在哪个下三滥身上沾的,说不定饶永健就是看你身上长了东西才吓跑的。”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偷偷摸摸地就跑了?”
“biao子无情,戏子无义,知道什么意思吗?”
从刘源家里出来,姜勇心情异常轻松,拐弯的时候,转着方向盘的手都快飞起来了。
比起刘源,自己真是差远了。艾滋病,也不是想得就能得的。他盘算着,等下了班回到家,躺在床上,再好好地骂一通陈宝明,舒缓身心。
姜勇一路小跑颠回公司。在电梯里,他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调出陈宝明电话,少按两层,待走出电梯,便直接进了楼梯间,一边慢慢往上爬,一边给陈宝明拨过去。
语音提示正在对方正在通话中。姜勇皱了皱眉头,抬起脸,似乎听到上面有人说话。他放慢脚步靠过去,听出是杨靖波,不知在和谁打电话。
“今晚过来。”
“操,你有钱了也不请我吃顿好的。”
“那周末见?”
“都快一个星期没见了,周末,说好了。”
“亲亲,宝贝儿。”
姜勇站在黑暗里无声冷笑,心道diao丝找diao丝,好不容易盼到周末拖着狗一样的身躯,去菜场门口一溜的散摊儿上买点大葱土豆胡萝卜,就能回去做顿好的,然后掏出超市买的第六感啪啪啪,末了,用一个充满大葱味儿的吻给这一周的累死累活画一个圆满的句号。这一套程序,他曾经很熟悉。
听到防火门发出“砰”的一声,姜勇才掏出手机再次给陈宝明拨过去。
“喂。”
“刚才干嘛呢?”
“嗯——跟人说事呢。”
“切,晚上过来。”
“啊?又要过去啊?”
“过来!”姜勇眼珠一转,换上诱哄的口吻,“你来,我给你做大虾拌面。”
“行!好。”
姜勇得意洋洋地挂掉电话。这几年的苦日子不是白熬的,从大葱土豆胡萝卜到大虾拌面的距离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很远。
走进办公室,他的好心情立刻没了。走开不到两小时,新项目的主负责人就落到杨靖波头上了。
“刚才老板来问进度,领导你不在,我就跟老板简单汇报了一下。”
姜勇勉强笑笑,“不错,好好做。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疲态尽现,怨不得老板不满,但谁落到他这田地都没心思再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工作上。一肚子苦水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天天吃大虾拌面也不如对面那龇牙蠢笑的家伙,至少有人陪他一起啃大葱。
晚上,听着陈宝明吞面的时候不加掩饰地吸口水声,姜勇又有留下他的冲动。
“你现在住得怎么样?”
“不错。”
“哪天我去你那?反正近。”
陈宝明舔舔嘴唇,放下筷子,“我那挺小的,住得人又多,可能不太方便。”
“要不——”姜勇又开始纠结,之前就被明确拒绝,说实话,他拉不下脸再求一回。
陈宝明瞄了他两眼,犹豫地问道,“那个,刘源的事?”
“我今天去看他了,他说是急性扁桃体炎。”
“扁桃体炎?”陈宝明脸色凝重,“你看他病历了吗?他会不会骗你?”
“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姜勇哼笑一声,“有个病叫什么来着?就指你这样的,对了,恐艾症。要不你明天也上医院看看吧。”
“不是,这病很容易误诊的,症状很像。”
“哟哟,你什么时候又学医了?大硕士,高材生,说得跟你得过似的。”姜勇舔舔筷子头,朝陈宝明耳朵尖上一抽,看着他疼得一颤,心里的恨意才轻了几分。
“我没得过!”陈宝明话一出口就狠狠咬住嘴唇。
“你没得过你知道的那么清楚。艾滋病什么症状你知道吗?你会写艾滋俩字么?”
“操。”陈宝明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只剩下两只黑忽忽的大眼,没一丝亮光,看得姜勇心里发憷。
“我没得,”他慢慢说道,“我以前没得过,不,我在遇见你之前都没得过,但是,饶永健他得了。”
一股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姜勇晃了晃,软靠在椅背上。不知过了多久,神志才慢慢恢复过来。
“他开始也没当回事,以为换季的缘故,病毒性感冒之类的,后来老也不好,就去了医院,先做初筛,然后去疾控中心确诊。”陈宝明的话像一把大锤,一下一下擂他的脑壳,疼死人。
“要不咱们上网先买艾滋试纸,用唾沫就能测出来。”
“滚。”
“啊?你说什么?姜勇?”
恍惚中,陈宝明的手似乎伸过来了。姜勇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却被拉住。
“别怕啊,姜勇,咱们上网上买吧,我买过,挺简单的。”
“滚!”姜勇狠狠甩开陈宝明,随即失去平衡,腿拌着椅子,瞬间整个世界就颠倒了。闷痛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朝他袭来,除了紧闭眼睛,他无能为力。
第 14 章
陈宝明当天晚上就在京东买了两盒试纸。他给姜勇打电话,打不通,姜勇不接。他也不急,打算等试纸到货了,直接堵上门,两人一起检测。
他是过来人,没有初次等待的恐慌焦虑,陈宝明镇定地自己都佩服自己,甚至知道和杨靖波见面之前要打扮一下——他觉得自己开始喜欢杨靖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