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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明沉默了,这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沉默像一股兴奋剂,注入姜勇体内,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抖得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我没有打野pao,”陈宝明说得很慢,一字一句,“我有男朋友了。”
烟从指缝间滑落,姜勇咽了两口唾沫,发出一声嘶哑的“噢”。
“我们的关系很稳定,他很健康,我也很健康。”
“那你之前跟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以为——”陈宝明犹豫起来,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之前的妄想,他实在是被奚落怕了。
“你以为什么!”姜勇烦躁地扯开领口,“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很难吗?!”
“我本来以为我们会重新在一起!”
姜勇猛地回头,看见陈宝明瞪着大眼紧紧闭着嘴,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嚷出来。
“噢。”姜勇歪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重新在一起?”他挑起眉毛,加重语气,“在你甩掉我以后。我有那么蠢,让你甩第二次吗?”
第 16 章
“我甩你?”陈宝明哭笑不得,一屁股坐下来,“姜勇,咱俩什么关系?用得上‘甩’这个词吗?”
“朋友。”依然是那个干巴巴的回答。
陈宝明失望极了,只能苦笑,“是啊,朋友而已。”
“不然呢?”姜勇疲惫地望着他,“两个男人,还能有什么关系?”
陈宝明语塞。他忽然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只能淡淡地附和,“是啊,还能有什么关系。”
两个男人之间,无论多么亲密,也只能止于此。用一个暧昧的词,抵掉一切应有的承诺和责任。陈宝明不甘心,这不是他想要的,否则,五年前,他就不会走的那么决绝。他不指望能和这个石头一样的人再续前缘,他只想把心里的不平发泄出来。
“承认吧,你就是个胆小鬼,不肯承担责任,不敢给出承诺,就拿一个‘朋友’来搪塞我。你他妈的把我当朋友,还□?你那么多朋友,个个都挨你操吗?”
“放屁!”姜勇隐隐动怒,“你他妈的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
“哈!被我说中了?生气了?又要开始唬弄我了?姜勇,你他妈的才长点脑子去,你当我还是十年前那个SB啊,我他妈的被你白白操了四五年,搞半天就是你一个‘朋友’啊!”
“你——你,”姜勇怒极反笑,指着陈宝明不断摇头,“什么叫白白操了四五年,我白□了吗?”
“你没白操?你想说你给了我多少钱还是给我了——”陈宝明突然噎住,嘴皮子抖着,脸蛋涨得通红,吐出剩下半句话,“多少感情?”
好似又回到初恋时光,小心翼翼地对着心中仰慕已久的那人倾诉,忐忑不安着,生怕被拒绝,“我他妈的求过你什么?连一个最基本的承认都得不到。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敢跟你继续下去。”
“你当你是娇花啊,妈X的,”姜勇粗着嗓子低嚷,“陈宝明,我真看错你了,我以为你丫长了个JB就是个男人,没想到生了颗女人心,那么矫情。操!词儿真多!承诺、责任、安全感,我难道没给过你吗?你摸着你的少女心想想。”
“你妈X的你当年,”姜勇喘了口气,“你知道你每月赚多少,我赚多少吗?你知道每月房租、水电费多少吗?你知道我们有多少钱吃饭吗?你知道那时候一袋大米多少钱吗?你知道大白菜多少钱一斤吗?”他捂住脸,背过身,不想让陈宝明看到他脸上的痛苦纠结,“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承诺,但我一直在为我们俩的生活负责,你他妈负责过什么?”
陈宝明有些懵,事情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或者说,似乎,一直以来,他们俩就像紧贴在一起的两条线,粗看是一股,放大了才发现是平行线,也正因为没有交叉,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存在并被忽略着。
“五年了,你还那么天真。”姜勇苦笑,“我本来还想——算了,你走吧,”他挥挥手,“跟你的JB男人好好过日子去吧,别他妈的再来烦我。”
陈宝明呆呆地看着姜勇走进卧室,关上门。一肚子的委屈,酝酿了几年,却在四分钟内被对方三句话冲得干干净净,让他觉得,自己这五年多的执念像个笑话。
他跳起来冲了两步,又停下,轻手轻脚靠过去,慢慢推开门。
姜勇偻着身子坐在床上,掐着一根烟,望着窗外。
“姜勇,”陈宝明想解释,在姜勇心里,自己一如既往地幼稚不堪,“我只是——”
“你只是长了颗女人心,想让人哄着你,说些好听的,”姜勇打断他,露出一个空洞的微笑,“你的男朋友会把你哄成个小公主,不错,比我适合你。”
他看着陈宝明一脸受伤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更多地,是想哭,“陈宝明,你真是被cao多了,越来越像个女人,听一句‘我爱你’就能不吃不喝活一整年。”
陈宝明铁青着脸,“你就继续侮辱我吧,反正再难听的我也听过,不差这一句。”
“看吧,同样的话,我说就是侮辱,你男朋友说就是调qing。呵呵,”姜勇抬起下巴,眯起眼睛,“少说一句‘我爱你’,金山银山送到你手上你也看不到。你是个SB,我也是。”
姜勇慢慢地吸了口烟,又悠悠地吐出来,瘦削的身影在陈宝明的眼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只是,有的话不说就怕再也没机会说了,我爱你,就怕你不信。”
陈宝明擦掉眼泪,眼前的人还是那副空洞的模样,轻轻的微笑,放佛下一刻就会消散在空气中,只剩下那句耳语。
“你说什么?”
“我爱你,SB。”
陈宝明不可抑制地放声大哭。他一直以为自己就像一只追着尾巴不停转圈的狗,气喘吁吁,不停追逐,却永远都在原地打转,直到失去平衡摔倒,顿时,心中的不平就膨胀到比天还大,其实,不过就是少了这句话而已。他等了好多年,等了好久,等得好辛苦。
陈宝明一头滚到床上,抱着姜勇的腿,哭闹不止。姜勇听他嚎得怪腔怪调,觉得好笑,嘴角一动,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别哭了。”姜勇晃晃腿,偷偷蹭掉脸上的泪痕。
陈宝明摇摇头,反而往他两tui间挤去,枕在姜勇大tui根那,睁着两只通红的水泡眼,越发娇滴滴了,“我就想要你这句话,天天想,想的都麻木了,真听到了,反而难受的不行。”
姜勇故意弹他一脸烟灰,看到他嗷嗷叫着跳起来,把脸搓得跟个猴屁股似的,心里才舒坦些,“难受?找你那可人贴心的男朋友去,让他好好哄你。”
陈宝明讪讪地不吭声了,坐着默了半晌,又吭哧吭哧地贴过来,抱着姜勇的膝盖,吞吞吐吐地解释,“其实,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个pao友。你别那么看我,你不也找过。”他说着,残余的几分醋劲又上来了,酸得要命,“要真数起来,估计你找的比我找的多多了。”
姜勇尴尬地摸摸脸,逞强道,“那都是你走了以后找的,跟你一起的时候我可没找过。”
“得了吧,我就说一个名字,彭媛媛。”
“你怎么就盯上她了?!”姜勇有点恼火,“没完没了了。”
“你跟她,你跟女人做过吗?”陈宝明突然紧张起来,这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怎么?”
“我没做过,也做不了,我这辈子就没法找女人。我就怕你跟我不一样,万一,哪天你突然跟我说你要跟女人结婚去了,妈的我肯定受不了。”
“结婚的同志那么多,怎么你就受不了?”
陈宝明摇摇头,“不行,不是一类人,结了婚就不是一类人了,哪怕再离婚也回不来了。”
姜勇嗤笑一声,“平时看你sao的那个样子,没想到你还挺纯情。”
“说正经地,你做过吗?”
“没,”姜勇回答地很干脆,“不过她确实喜欢我。官二代,长得又漂亮,带出去多有面子,而且,那时候我想借着她家里的关系找个好工作。”
“她知道你跟我的关系吗?”
“应该不知道吧,我不清楚,也可能知道。反正,她当时帮我找的工作不太好,我就不想搭理她了。”姜勇眯起眼睛,“想想,我当时挺烂的。”
“现在也挺烂的,”陈宝明想起杨靖波对姜勇的评价,“还不知道背地里被同事说成什么样呢。”
姜勇突然沉默了,耷拉着肿眼皮,一副呆呆的模样,半晌,才慢慢说了一句,“我打算辞职。”
“啊?”陈宝明一紧,想起当初饶永健确诊后没有主动辞职,被公司里的竞争对手恶意曝光,不仅被劝辞,还几乎被彻底踢出业界。同行圈子看起来很大,实际上很小,一点点负面消息都能被当作谈资笑料迅速传开。冠冕堂皇的姿态谁都会摆,但很少有人真的愿意和一个染了HIV的人共事。周围人的反应加快了饶永健绝望的进程,他的变化,陈宝明再清楚不过了。他连忙安慰姜勇,“结果不是没出来么,说不定没事呢。”
“跟这个没关系,就是累了,想歇一段时间。”
“那请假呗,辞职干嘛,现在经济形势那么差,你辞职了万一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多可惜啊。”
姜勇瞟他一眼,轻笑道,“你还知道经济形势了呢,长进多了。”
“废话,我不才找了个工作,费死劲了。”
“小私企,怎么舍得让员工请长假,算了,”姜勇垂下眼皮,编了个理由,“我早就想走了,在这个公司,这个位子算是顶天了,再干下去也没意思。”
“哦?”
姜勇摸了摸陈宝明的头,道,“别苦着张脸。我再找工作只会上不会下,你以为我跟你似的。”
陈宝明不满地直哼哼,却又无法反驳,只好任姜勇折腾,“什么时候辞?”
“先请几天假,等结果出来,再去公司正式辞。”
“行,那我也请假去,陪你一起等。”
“别,”姜勇劝他,“你还在试用期,最好不要请假,影响不好。”
陈宝明不听,转过脸,第二天进公司的头一件事就是请假,不多,就两天,理由也很充分:未婚妻住院了,得陪床。
HR跟陈宝明开玩笑道,“还未婚妻呢,真讲究。”
“可不是,”陈宝明心虚,红着脸赔笑,“没钱娶,又怕人半路跑了,就先订下来。”
第二件事,似乎就是跟杨靖波摊牌,把这不明不白的关系断了。可陈宝明几次打开手机,犹豫着,又合上了。
再说吧,他想,先陪姜勇把这关过了。
他一整天都没心思做事,幸好周围的人都得了周一综合症,也没心思做事,嘻嘻哈哈,吹牛打屁,慢悠悠地过着手里的活儿。陈宝明不时给姜勇发条短信,说的无非是些“晚上吃什么”“你在做什么”的无聊话,字里行间却多了几分痴缠。
等姜勇发来一条“我已经到家了,你几点回来”,陈宝明顿时急得抓耳挠腮,完全坐不住,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和姜勇腻成一团。
陈宝明进了屋,发现姜勇已经做好饭,辣子鸡、元宝肉,味道还挺好。陈宝明立刻毛躁起来,“你不是做饭做得挺好的?之前还老让我做。”
姜勇瞪他一眼,“我那时候不是忙吗?再说,我哪知道你那么没用!一个人几年了,连个饭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