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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贺珩第一次没有以贺熹为由打电话给奚衍婷,他对大洋彼岸的妻子说:“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停顿了很久,他终于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了口:“我想过了,与其勉强不爱,不如努力去爱。衍婷,我去接你回家。”
直到现在,没有人知道在那次车祸后奚衍婷丧失了生育能力。贺珩更是被蒙在骨里,根本不知道一心想为他再添一儿半女的妻子不能再有小孩子了。这其实才是促始她提出离婚的真正原因。如果他知道,他决不可能放她走,还她所谓的自由和平静。
或许在外人看来因这样的理由分开是可笑的,更是不值得的。可传统的奚衍婷却觉得,贺家就贺衍和贺珩两个儿子,到了贺熹一辈儿人丁单薄,况且贺家男人戎马一生,她该为贺珩再生个孩子继承他的事业,她傻傻地希望幸福能更圆满。当然,她那时也是怨他的,怨他怎么都不肯放弃警察的工作,更怨他爱她不够深。
而这份怨的代价,就是让一对相爱的恋人分开了。
到底是时间证明了爱。然而十八年,漫长得像是一个轮回。实在是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以及心血。
后来,当贺珩知道她的身心经历过那样的伤痛,那个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一辈子的男人抱着妻子,哭了。
奚衍婷回国的时间推迟了。因为要回国定居,她需要时间处理外国的事务。贺珩坚持放下工作,在国外陪着她等着她,奚家二老见状欣慰得悄悄抹眼泪。奚父更是在酒后拉着贺珩的手说:“爸妈对不住你们。”
工作上雷厉风行的公安厅厅长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起无缘见面的孩子,贺珩仰脖干了一杯白酒,他说:“是我的错!”
他有什么错呢?奚衍婷端着菜站在厨房里,眼泪叭嘀一声掉下来。
一周后,奚衍婷随贺珩回国。机场大厅里,贺熹扑进她怀里,撒着娇说:“妈妈,我想死你了。”然后眼里含泪光的她笑得甜美可人,难得腼腆地奚衍婷说:“这是阿行。”
接过贺珩手里的行李,一身便装的厉行微笑,“阿姨您好。”
奚衍婷点头,拉着女儿的手慈爱地说:“小七任性,委屈你了阿行。”
贺熹撅嘴抗议:“妈妈!”
贺珩与厉行相视而笑。
为了迎接贺珩和奚衍婷,贺熹忙和了整个下午,准备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结果她的厨艺实在不怎么达标,好在野外生存能力很强的厉参谋长出谋划策,两人总算在去机场前将一切准备就绪。
席间,贺珩和贺熹默契地为奚衍婷夹菜,异口同声地说:“多吃点。”
然后,贺珩又和厉行同时将贺熹爱吃的菜夹到她碗里,宠爱地说:“多吃点。”
接着,贺熹和奚衍婷也仿佛商量好似的,分别给厉行和贺珩夹菜,母女俩笑着说:“手艺不精,多多包涵。”
之后,四个人相视而笑,温馨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了几分。
其实,这就是幸福!
亲人在身边,爱人在身边,相视一笑间,一粥一饭间。
半生熟 55
晚饭的气氛是极好的,被剥夺了“饮酒权”的厉行批准贺熹陪未来岳父喝了两杯。
见父女俩碰杯喝得高兴,又听他们侃侃而谈地聊着工作,奚衍婷终于发现自己当年的决定错得离谱。儿子于贺珩而言,有,固然好;没有,也根本没有什么遗憾。一个贺熹,足矣。
低头掩饰眼中的酸涩,她给贺珩布菜,温柔地嘱咐:“别只顾喝酒,多吃点菜。”
见贺珩笑而不语,贺熹跟着捣乱:“妈妈偏心,给爸爸夹不给我夹。”
。
厉行弯唇,“大家已经不计较你的厨艺了,还不消停。”然后把她面前的小碗堆得像小山,宠爱地说:“吃吧!”
贺熹苦着小脸,嘟哝:“就知道你们嫌难吃。看吧,到底把消化的任务派给我了。”孩子气的表情,惹得大家都笑了。
晚饭过后,贺熹和奚衍婷说说笑笑地在厨房洗碗,厉行则和贺珩去了书房。
男人之间的谈话持续了很久。
贺珩告诉厉行陈少将有急事先赶回X省,三天后回来,让他到时候随他一起去机场接人。厉行之前和陈少将通过电话,对于老首长匆忙回去是知道的,已经预感到他肯定还会再回来。尽管贺珩守口如瓶什么都没说,敏感如厉行,隐隐感觉发生了什么,而且莫名地认定和市局正在调查的老鬼的案子有关。
厅里关注的案子,牵涉必然是大的。可自己终究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厉行思索着,聚紧了眉心。
一方面觉得时机未到,一方面认为该由陈少将为厉行解惑。贺珩没有多言,他话锋一转,问道:“小七看到萧熠的邮件了吗?”
厉行的神情微有变化,他反问:“是牧副局把萧熠控制起来了?”除非是和警队有关,否则贺珩不可能知道萧熠和贺熹之间的私人联系。
贺珩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我真的很不希望萧熠和这件案子扯上关系,然而陈彪的口供”
审讯不顺利厉行能猜到。加之贺熹特意跑去队里询问过,哪怕卓尧轻描淡写地说审讯正在进行中,可他眼里一闪而逝的目光,已经足够让厉行确定审讯的结果。惟独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从陈彪嘴里审出了萧熠的名字。
这,似乎不合情理。
斟酌了下,厉行才开口:“我大胆地假设一下,如果萧熠真和这件案子有关,他为什么不阻止警方抓捕陈彪?我个人认为,他完全有能力阻止。而且依陈彪的状况,他怎么可能让他有机会反咬自己一口?”
贺珩聚紧眉心:“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除此之外,更令他不解的是如果萧熠的动机。钱吗?贺珩找不到答案。
贺珩的疲惫无从掩饰,厉行觉得这个话题可以稍后再继续。于是他说:“您的意思我懂了,小七这边我会留心,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尽量不让她知道。”如果可能,他不希望萧熠和案子有关,无论如何,厉行都不愿意贺熹因此受到伤害。哪怕没有爱,萧熠于她而言,都是举足轻重的。虽然贺熹从不曾说过,厉行也感觉得出来!
除此之外,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尽管明知道无法瞒天过海,贺珩还是不希望贺熹太早知道。能瞒一天是一天吧,也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等贺珩和厉行结束了谈话从书房出来的时候,靠在奚衍婷怀里找小时候感觉的贺熹都快睡着了。
揉揉眼睛,她抱怨:“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啊,这么久。”
贺珩笑而不语。
厉行则旁若无人地将外衣披在贺熹身上,告辞道:“贺叔,阿姨,你们坐飞机也累了,我们先回去。”
贺珩点头,很放心地将爱女交给他。
贺熹见状淘气地朝贺珩眨眼,一副妈妈回来了,我们又走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的样子,惹得贺珩抬头敲了敲她的脑门,宠爱地提醒:“不许作,乖乖的。”
贺熹回答得毫无底气,她小声说:“我听话得很。”
等厉行和贺熹走了,奚衍婷才发现女儿根本没有给她在酒店预订房间。微微脸红地站在客厅里,她犹豫后说:“你习惯了一个人,我留下的话会打扰到你,我想我暂时还是”
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下一秒,贺珩伸出手握住她的。然后,握紧。
奚衍婷听到他说:“我不觉得妻子回家是打扰丈夫。”是他默许贺熹这么安排的,既然决定挽回这段婚姻,他没理由让妻子住在家以外的地方,哪怕他们还没来得及办复婚手续。
不容反驳地将奚衍婷的行李放进主卧,贺珩说:“家具是我选的,你要是不喜欢,改天我们再去看。”
每个房间走过来,奚衍婷不难发现除了书房是他个人喜好外,无论是餐厅还是客厅,客房还是主卧,根本就是她喜欢的风格,眼眶湿润,她拉住他的衣摆低低地说:“如果你愿意,我们,我是说,哪天你有时间的话”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贺珩搂进怀里,奚衍婷听见他急切地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都有空,有空”他是担心她不习惯,才没敢这么快提出复婚的要求,想着给她一段适应的时间彼此的关系。
收紧手臂,他说:“虽然我的意思大家都知道了,但我好像还没亲口对你说。”深呼吸,贺珩说完整句:“衍婷,我们复婚!”细听之下,声音竟有些哽咽。
这个怀抱,一直是她的眷恋。如今回归了,奚衍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这个亲密的拥抱仿佛瞬间掩埋了十八年的时光,让两个人回到从前相恋的岁月。
他们之间,已遗失了太多的爱,得抓紧时间补回来。
幸好,还来得及!
这样的认知,让贺珩和奚衍婷觉得心酸又欣慰。
父母的破镜重圆让贺熹高兴得不行,一路上她都喋喋不休给厉行讲小时候的事。厉行稳稳打着方向盘,静静地听着,偶尔插句嘴:“是吗?那有没有挨贺叔的打?”或是笑着倪她一眼,批评道:“小时候就不让人省心。”
贺熹撒娇似地拉他的手,眉眼弯弯地笑。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颊红红的,有种娇憨的可爱。
厉行凑过去亲她一下,哄道:“先让我开车。”然后她就把手松开了。
这么听话乖巧的贺熹很少有!此时的她不知不觉间已褪去一身的刺,不再是倔强的贺警官,而是一个柔弱的需要爱人呵护的小女人。
或许,这是爱的力量吧。软化抚慰一个人的心灵!
回到公寓,心情大好的贺熹逗黑猴子玩。厉行换好鞋进屋的时候,小黑已经被她搂在怀里,一人一犬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打滚了。
难怪小黑都没血性了,果然是贺大警官培养的。
看看,完全当玩具了。
掰开贺熹的小爪子,厉行命令黑猴子:“去睡觉!”
黑猴子撒娇似的哼了两声,又舔舔贺熹的手,才在厉参谋长的注意下一晃一晃地到狗房子里去了。结果没等小窝里趴下,就听贺熹喊了一嗓子:“黑猴子!”
完全是下意识的,往浴室走的厉行闻声本能地折回来。转而看到从狗房子跑过来坐在脚边等待主人训话的家伙,厉行反应过来了。不满地啧一声,他抬手掐贺熹脸蛋,微微嗔道:“叫谁呢!”
贺熹是故意的。搞怪的她就是想看看中校同志的反应,结果厉行果然上当了。见他黑着一张俊脸凑过来要呵她的痒,她边往沙发里缩边为自己开脱:“我给它改名了,真的。可它不习惯不能赖我啊,啊,哈哈我错了,我再也不喊黑猴子了啊,阿行饶命”
控制着力道和她闹了会,厉行拍拍她的小屁股:“去洗澡吧,速战速决,免得沾湿伤口。”
贺熹调皮地敬礼:“遵命长官!”然后赤脚溜进浴室去了。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一向习惯大T恤的贺熹换了件吊带睡裙出来。
瞥了眼她□在空气中的肩膀,厉行取出准备好的医药箱,按照医生的交代给她重新包扎了下伤口,又沉默着给她吹干头发,才低沉地说了句:“睡觉去吧。”
在厉行做出起身动作的同时,贺熹一骨碌爬起来骑坐在他身上,仰着小脸要求:“你抱我。”
空调明明开着,莫名地,厉行觉得特别热,还很渴。
厉行深呼吸,艰难地把目光从贺熹身上收回来,之后任由她树赖一样挂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