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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快!
他的速度……还有攻击手法……
黑色手臂挥来,是右直拳。
躲不掉!
正当我如此判断时,硬邦邦的拳头便陷入我的身体。
「唔!」
我被震得往后飞。
虽然我已经反射性地以双臂护住身体,视野却仍被这一击打得摇摇晃晃。
糟糕!我不过是挨了一拳而已。
这种威力——简直足以媲美红羽的肘部坠击!
好厉害!
虽然我不愿相信,但这家伙和老妈一样强。
「……别得意忘形啦!臭小鬼。」
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和我之前听到的截然不同。不过,这个念头一瞬间便飞到九霄云外。
「呃啊……」
几乎贯穿身体的重拳,令我的侧腹一阵剧痛,呼吸几乎停止。
我的膝盖险些跪地,幸好撑住了。
没错,我还不能倒下。
「哦?你挺耐打的嘛。挨了刚才那一拳。居然还能站着?」
他又恢复成起初的轻佻语气。
我也以笑容回敬:
「哈哈哈,那当然。真不巧,我从没接受过只挨这么几拳就倒下——如此令人羡慕的教育阿!」
说完。我朝着狼人的侧腹狠狠反击。
直捣侧腹的右拳,是现在的我所能使出的全力一击。
然而——
「哈哈哈哈!」
机械变造过的嘲笑声传来。
不会吧……他居然文风不动!难道一点效果也没有吗?
「噫……」
他回了我一记左拳,打得我的肋骨喀喀作响。
接着是膝盖踢。
真是完美的连续攻击。
一道直透背部的冲击打进我的心窝。
「次郎,抱歉啦,如果你还要玩下去,游戏就得改名啰。」
狼人冷冰冰地对着痛苦颤抖的我说道:
「新的游戏名叫『恶灵古堡』。当然,和浑身是血的强屍战斗的人是我。」
瞬间,一记右勾拳袭来。
这记攻向下巴的勾拳,把我因膝盖踢而前倾的身体再度打直。
糟糕,眼前歪七扭八……
我的视野就像戴着度数不合的眼镜一样扭曲。刚才的一击撼动我的脑袋。
这下子连防御都……
「!」
身体因冲击而摇晃。我又挨了一击,口中只有血腥味,全身刺痛、头昏想吐,失去力量的膝盖朝着地面跪下。
「唔啊!」
我正要往前倒下,狼人却毫不留情地朝我的脸孔踢来。这一踢足可媲美义大利甲级联赛球员所踢的自由球。如果我的脑袋是足球,一定华丽地直入球网。
我往后倒,狼人立刻踩住我的腹部。
他犹如想踩死厨房里的蟑螂一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踩踏。
「唔!」
好痛。
内脏险些像粉条一样冲口而出。
我会死。
眼皮上方流出的鲜血染红的视野如此告诉我。
我已经伤痕累累,稍一松懈就会昏倒。
如果我再站起来,或许真的会被杀掉。
不过——
「呵,哈哈哈!」
等到狼人终于停止践踏之后,我发出乾笑声。
「没……没什么嘛,和我们全家团圆的时候相比,这种程度的攻击……简直像在蓝天之下野餐一样……」
我一面要嘴皮子,一面起身。鲜血沿着脸颊流下。
唉,镜片裂开了,看来得买一副新眼镜。
「!」
待我起身之后,狼人又展开攻击。
撕裂身体的剧痛,密如雨滴的连击,单方面的暴力。
我已经::连站着都很勉强。
如果就这么失去意识,不知会有多么轻松啊!
不过——我不能失去意识,绝对不能。
「不管倒地几次……我都会再站起来!王八蛋!」
他说是「恶灵古堡」?很好。我扬起鲜血染红的嘴角。如僵尸般微笑。
对,没错,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攻击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和养育我长大的家庭环境相比——这只是小儿科罢了。
「喂,你有被人以肘部坠击代替道早安的经验吗?」
「……」
「你曾因为留下不爱吃的菜,而被母亲用垂直下坠式脑门炸弹摔修理吗?你曾在幼稚园时和妹妹玩扮家家酒,结果导致阿基里斯腱断裂吗?」
「……」
「你曾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昏倒吗?你曾一早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吗?你曾不小心撞见妹妹换衣服,结果被打到心肺机能停止吗?」
肯定没有吧!我心中补上一句。
怎么可能有?日常生活中有过这种经验的大概只有我而已。
别小看我!我可是被母亲和妹妹连扁——不,锻链了十几年,才不会输给这种程度的攻击。
我不能输。
再说……如果我输了,就无法保护她们。
保护不了凉月、红羽和近卫……
如果我失去意识,就无法保护她们,所以,我得更用力站着才行。
「——好,差不多该是游戏结束的时候了。」
机械声如此宣告——狼人亮出刀子。
只要一碰就会喷出血的利刃。
银色的刀尖对着我。
「就算你再怎么耐打,被挑断手脚筋之后,也得乖乖躺下来休息吧?其实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没办法,先从右手开始吧!」
刀子直线挥落。
啊……混帐,我已经没力气躲开。
不过,我岂能坐以待毙?就算只剩脖子能动,我也会紧咬他不放。我可没有蛀牙,全都是原装的真牙。
钝光一闪,刀子步步逼近。
正当锐利的刀刃朝我刺下之际!!
「让你久等了,次郎!」
清澈的女低音传来。
来人用娇小的手掌接住刀刃,静静地露出微笑。
「近、近卫……」
站在眼前的人正是近卫昴,凉月奏的管家。
「次郎,接下来是我的工作,你可以休息了。」
红色的血珠滴落地面。
近卫徒手握刀,手掌被割伤。
但是,她依旧紧抓着刀刃不放。
「哈哈哈哈!早安,管家,你来得真晚啊!」
狼人极为乾脆地放开刀子,拉开距离。
「对了,你不用付入场费。这是雪耻战,对于你和我而言都是。还有,很遗憾的。我的刀子才不只有一把。」
如其所言,狼人从怀中取出形状相同的刀子,摆出架式。
「唔?你不发抖吗?上次在这里见面时,你被刀子抵着,可是边哭边发抖,活像一只可怜的小羊般浑身打颤呢!」
「……对,没错。不过——现在可不同。」
近卫把手中的刀子丢到地上。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笔直地凝视狼人,活像要射穿对方似的。
「我——」
近卫犹如自我暗示一般,缓缓地开口说道。
因为过去的心理创伤,她的手微微颤抖。
刀刃恐惧症……
她铁定怕得想逃,痛苦得不如乾脆倒下会比较轻松。
但是,她仍然拚命奋战。
只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我是管家。」
近卫说着,握紧颤抖的手指。
「我才不怕刀子!」
近卫做好觉悟,举起双拳。
羊。
她果然像一只羊。
一只被饥饿的野狼攻击的小羊。
虽然害怕狰狞的利牙,依旧拚命抵抗。
一般情况下,小羊必定以被吃掉收场,来不及出声哀鸣便一命呜呼。
弱肉强食。
弱者为强者所杀。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不过——
或许有一只杀得了狼的羊也不坏。
以下克上,穷鼠啮猫。大逆转。
怎么形容都行。
偶尔有只羊反咬狼一口。应该无妨。
偶尔有只羊咬断狼的咽喉,应该无妨。
偶尔有只羊打断狼的利牙,应该无妨。
这种荒谬的奇幻故事也不坏啊!
所以——
「不好意思,昴殿下。」
我奋力维系快要消失的意识,挤出声音说道: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听到我的嘱托,她只说一句「包在我身上」。
这就是开战的信号。
狼人宛若子弹发射一般,挺刀冲向近卫。
狼人疾奔。
挺刀疾奔。刺杀敌人。
亮晃晃的刀子。
利齿般的刀刃。
然而,近卫并没有闪避。
不,非但如此——
「!」
我惊愕地倒抽一口气。
只见近卫纵身一跳,越过刺来的刀子。
她的身体飞舞于半空中。
说来惊人,她居然直接踏在刀刃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
近卫以刀刃为踏板,跳得更高,身体一转。
这一转去势甚猛,活像要展示她的背部一样。
这是为了加速,以提升踢击的威力。
没错,踢击。
我认得这一招。
从前我妈曾对我用过这招,一脚就踹昏我。
回旋踢。
她的右脚画出一个漂亮的弧形。
挖凿般的一击,正中狼人的脸庞!
「!」
狼人被回旋踢的威力默默震飞,未再起身,看来似乎被一脚踹昏了。
以回旋踢做出的反击,真是完美。
喂喂喂,这家伙未免太厉害了吧,居然一招定胜负!
才用一招——就咬碎狼的咽喉。
「……」
啊……可恶!
这家伙真帅。
说来不甘心,我现在总算明白女生说近卫「又酷又帅」的心理。
昴殿下……
现在的近卫确实帅得令人着迷。
「近卫,她们两个在那扇门后!」
我的话才刚说完,近卫便立刻拔足急奔。
我也拖着疼痛的身躯走向那扇门。
门的彼端,是一个四张榻杨米大小的房间。
有两道人影被铐上手铐。躺在地上。
「红羽!」
我奔向倒地的妹妹。
好险,她没有受伤,看来只是被狼人用药迷昏而已。
「昴……次郎……」
凉月似乎醒来了,发出空洞的声音。
「大小姐!」
管家缓缓抱起主人的身体,双眸中含着泪水。
「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太松懈,才害大小姐和红羽碰上这种危险。我……不配当个管家……」
近卫声嘶力竭地说道,凉月则回以温柔的微笑。
「不,没这回事。你这不就保护了我吗?身为一个主人。怎么能开除这么优秀的管家呢?」
沉稳的声音令近卫潸然泪下,她用破碎的声音呼唤着主人的名字。
「……小奏。」
「什么事?昴。」
「这样的我……这么没用的管家。也能留在你身边吗?」
「嗯。当然。」
凉月露出微笑,一面对自己的管家下令。
「以后你也要留在我身边,当我的管家……当我的朋友。你得一辈子随侍在我左右。这是命令,昴。」
「……是,遵命,大小姐。」
主人与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