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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
我想反驳却说不出话。
没错,我不愿意看到近卫受伤。
可是——
「……」
真的只是这样吗?
其实,我是害怕自己受伤害吧?
近卫昴。
我告白的对象——我喜欢的女孩。
我只是害怕和她产生隔阂而已吧?
所以……
「你才说暂时别当死党……对吗?」
不知何故,薛学姐逼近我。
她走到我的面前,停下脚步。
双方好近。
来到拳击手打近身战的极近距离,薛学姐停下来。
瞬间——
「!」
我的视野摇晃。
薛学姐娇小的手掌,狠狠往我的脸颊挥来。
耳光。
爱情喜剧漫画中,撞见女主角更衣的男主角常挨的老套攻击。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因为对方是鸣海薛丁格。
浪岚学园手工艺社社内排行榜第一名,同时是副社长。
单看她体育祭时的表现,就知道她的身体能力有多么超乎常人。光论运动神经,这个人甚至在红羽之上。
这样的人一旦全力掴耳光……
「唔!」
活像身体被撂倒似的,我整个人倒在石板地上。
我反射性地做出护身动作,倒地时没有受伤,但被打的脸颊却痛得发麻。
「!」
怎么回事?
薛学姐干嘛打我耳光?
「喂,哥哥。」
正当我倒在地上困惑不已时,薛学姐抓着我的衣襟,硬拉到她眼前。
接着——
「我这就告诉你吧,哥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薛学姊清楚明白地说道。
「你只是在逃避而已。」
「……唔!」
一时之间,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逃避?
我在逃避?
我在逃避什么?
我疑惑地愣在原地,薛学姐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今天白天红羽说的话吗?她说每个人都会遇上障碍,但无论花多少时间,都得重新爬起来。可是现在的你不一样,你放弃爬起来,只是一味逃避。」
「……我、我……」
我没有。
我很想斩钉截铁地这么说。
可是,不知何故,这句话没从我的嘴里出现,
「所以你才跟昴殿下说暂时别当死党,对吧?保持一段距离比较好、冷静一段时间比较好,拿这些好听的藉口当理由,其实只是在逃避,不敢面对问题。」
「可、可是……我……」
我不知道她为何因我的事情而烦恼。
我不喜欢彼此隐瞒的感觉。
我只是不希望双方继续受伤害。
「不服气是吗?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
薛学姐依然笔直地凝视我的眼眸。
「——不能隐瞒朋友任何事情吗?」
「什么……」
「我有说错吗?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碰触的话题,这是理所当然的啊。」
她若无其事地说道。
……
听她这么一说,的确没错。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其他人看见的一画。
可是——
「……可是,我和近卫是……」
我们是死党。
没错,我和近卫是死党。
所以我才不喜欢彼此隐瞒的感觉。
「好,那我换个问法。」
「……咦?」
见她轻易地转换话题,我呆愣一下。
薛学姐对我说出决定性的一句话。
「你所谓的死党——是有事隐瞒便会轻易闹翻的关系吗?」
「!」
听到这句话,我只能沉默。
她在我回答之前便大叫:
「不是吧!如果是死党,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情便闹翻?」
「……」
「如果你是昴殿下的死党,即使他有事瞒着你,你也应该陪在他身边!你应该多想想他的感受!应该接纳他!而且——应该保护他!连这些事情都办不到,就别把『死党』两字挂在嘴上!」
「……」
「你现在做的只是逃避!遇到问题不爬起来,只顾着逃跑而已!学学你妹妹吧!她……红羽虽然遍体鳞伤,却还是拚命前进耶!」
「!」
我的记忆突然复苏。
没错,红羽不一样。
她虽然抱着我哭哭啼啼,却丝毫不逃避。她已经做好觉悟,无论花多少时间都会爬起来,向前迈进。
「……」
可是……我呢?
是否如薛学姐所说,我只是在逃避?
我需要时间、我们现在最好保持距离、这是为了彼此——紧抓着这种好听的藉口,欺骗自己。
其实,我只是在逃避吧?
没错,逃避近卫昴。
「!」
不,不光是近卫。
我也在逃避凉月。
这两个星期,她都没来学校。
莓说是感冒,但我觉得那应该是谎言。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
我拿莓不让我进屋当藉口,不去见凉月。
这是因为——我在害怕吧?
我能做什么?
能为现在的凉月奏做什么?
其实我是没自信,才一直犹豫、逃避吗?
「……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哥哥。」
如泣如诉的声音传来。
或许是因为刚才大吼大叫,薛学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嘶哑。
即使如此,她仍是继续说道:
「我认识的你,还要更帅气一点喔。」
「……」
「我不是要你变成漫画或小说里的主角。书里不是常有吗?充满正义感、不顾性命迎战强敌、最后帅气获胜的人。但是,现实世界中不会有这么帅气的人。」
「……」
「你妹妹不也说过,每个人都会过上障碍,都会烦恼、害怕……但还是得向前迈进。就算再怎么逊……也得前进。没人能像小说或漫画里的主角那么帅气。」
「……」
「所以,别再逃避!不爬起来、一味逃避,根本和死了一样!挣扎!爬起来!放手一搏!无论花多少时间,无论多逊……也别放弃起身迈步!这就是……这就是……」
「——活着的意义!」
「……」
这句话让我明白薛学姐为何打我耳光。
连我都想痛殴过去的自己。
我到底在做什么?
一直围困着我的事韧似乎粉碎。
这个人替我破坏它。
没错,正如同薛学姐所说。
不知不觉间,我开始逃避。
随波逐流,不知所措。
放弃用自己的双脚前进。
可是——
「!」
我的脚慢慢地使出力气站起来。
在神社的石板地上,我稳稳地——站起来。
「……哥哥。」
薛学姐放开我的衣襟。
接着,她用和刚才怒吼时完全相反的温柔声音说:
「你现在没问题了吧?」
「是的。」
我清楚明白地回答。
我终于回答得出来。
现在——没问题了。
我是个无可救药的胆小鬼,直到现在才爬起来就是最好的证据。我和漫画及小说中的帅气主角天差地远,是个无可救药的懦夫。
可是——
「……我走了。」
我静静地对薛学姐说道。
没错,即使我是个无可救药的胆小鬼,还是得向前迈进;无论再怎么逊,总有一天得爬起来,迈开脚步。
过去的我实在太窝囊。就算最近发生很多事,我怎么能把这么重要又理所当然的事给忘了呢?
妈妈口传、红羽以身示范的坂町家家训。
那和薛学姐刚才说的一番话相似。
无论我再怎么胆小——不,正因为我胆小,才应该挣扎、爬起来、放手一搏。无论再怎么逊,都得爬起来,专心致志地朝前方迈进。
就这么活着。
就这么活下来。
这种不顾一切的风格才是——
我该有的生存之道。
「……了解,你全力以赴吧。」
听到我的话,薛学姐点点头。
或许她已经明白,也知道我现在要去哪里。
「可是,等一下,哥哥。」
「咦?」
然而,薛学姐在我打算打铁趁热时叫住我。
……什么事?
她还有话想对我说吗?
「呼……」
薛学姐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你打吧!」
「……啥?」
「我要你打我。因为我刚才打你一巴掌,那根本是偷袭。所以……在你走之前,先打我拳,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
「…………」
好厉害。
这个人真的好厉害。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变得和她一样帅气?
「……好,快动手。别看我这样,我还挺怕痛的。」
薛学姐略微腼腆地说道。
片刻沉默之后——
「……我明白了。」
我回答。
「那请你闭上眼睛。」
「啊?为什么?你刚才被我打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耶。」
「可是,刚才那根本是偷袭,现在要你闭着眼睛并不过分吧?别担心,我不会打你的脸。」
「唔唔……很、很好!你可别瞧不起我!我才不怕闭着眼睛挨打!」
薛学姐显然在逞强,只见她战战兢兢地闭上眼。
她像是被责骂的孩子一样,微微颤抖着。
「……」
我定睛凝视着她。
然后,抱住她。
而且抱得很用力。
「啥~~~~~~~」
瞬间,薛学姐的脸变得一片通红。
看来她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你、你你你你你干干干干嘛啊!」
「咦?我不是说『我不会打你』吗?」
「那你为什么抱住我?」
「总比被打好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薛学姐。」
我用坚定的口吻,对困惑的她说:
「——谢谢你。」
我真诚地向她道谢。
「唔~~~~~~~~白痴!别道谢!别说谢谢!你要去就快点去!我会替你向兔咪她们说明!」
薛学姐似乎是在掩饰她的难为情。
听到她的话,我只说一声「拜托你了」便放开她。
接着,我冲出薛学姐所在的神社,奔驰在柏油路上。
目的地只有一个。
——大厦。
我的死党管家——和她的主人大小姐所在的地方。
第十卷 第五章 羊与鸡
晚上七点五十九分。
我气喘吁吁地来到大厦的走廊上。
眼前有一扇门。
没错,这里是政宗家隔壁,同时是近卫昴和凉月奏居住的套房。
她们应该就在里头。
「……」
我静静地按下门铃。
隔一会儿,门打开了。
「你又来了,打杂的。」
无机质的机器人声音说道。
出现在门后的是早乙女莓。
情况和我上次来探病时一样,凉月家的女仆带着冰冷的视线迎接我的到来。
我对着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道:
「莓,请让我见凉月。」
「……」
女仆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