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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肯定发生了什麽事吧?然而他选择埋头苦干,并未和杨世衡透露一点……要是自己懂得察言观色就好了,杨世衡自责地想。前一阵子才放了大话,说安陵是生死与共的朋友,根本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吧?
高中时候的安陵,到了後来似乎也向自己稍微敞开心胸,会谈论家里的事和心里的想法之类的,但岁月将两人分开太久,曾有过的一点信赖似乎也消失殆尽了。
十二年的隔阂要如何打破?
……唔,还是十一年?杨世衡掐指算了算,猛然发现自己又纠结於无关紧要的问题上了。
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安陵能够幸福,纵使他事业有成,但偶尔露出的寂寞神情却让人心疼不已。
……都和我在一起了,但心里却还有其他挂念的人吗?看到此景的杨世衡也莫名地感到吃味。对他来说,心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家人、同伴和安陵了。
在高中时,他曾以为两人会一直在一起,就算各自娶妻生子,但两人依旧是心灵最契合的伴侣。那时安陵消失之後,杨世衡为他的不告而别感到既气愤又伤心,原来这都只是自己的自我感觉良好。
在太空岛的重逢让他由衷感谢,而他也明白邂逅和离别是人和人之间必经过程,所以他努力地维持两人的关系,只怕再度断了联系之後会和安陵形同陌路。唯有安陵,他不希望和他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可恶!」
杨世衡咒骂了声後将书阖上,猛地站了起来。想破头也没用,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向来是自己的最高行动准则。
办公室的忽地打开了,让杨世衡吓了一跳。走进来的倪季永见他张著嘴看著自己似乎也吃了一惊,错愕问道:「你傻站在那边做什麽?」
杨世衡瞄到墙上时钟,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实在不好意思说要翘掉自习去找安陵。
倪季永一脸了然於心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去,你还没听说吧?」
「什麽?」看倪季永的脸色,杨世衡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火箭研发部举行试射,失败了。」
杨世衡冲上来,抓著倪季永焦急地问道:「失败了?!怎麽回事?有人受伤吗?安陵呢?」
倪季永没好气挣开他的手,骂道:「别慌慌张张的!没人受伤,包括安陵主任!失败原因我也不清楚!」
杨世衡不满地道:「你怎麽不早点说清楚啊,害得人家小心肝噗通噗通地跳!」
倪季永挖了挖耳朵,敷衍道:「现在研发部那边吵翻天了,装配厂、固体和液体燃料仓库和检查厂、冷却剂实验室、推进剂研究所还有追踪试验基地,所有的负责人全都聚在一起开会检讨。」
杨世衡坐回椅子上,心里放下块大石。他抬头问道:「什麽状况?」
「据阿能所说,似乎是角度偏了所以没进入轨道,穿越大气层时烧掉坠落在太平央中央某处,目前还在追踪座标。不过……」
倪季永欲言又止,杨世衡紧追不舍地问:「喂,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想知道!你要我严刑拷打吗?!」
「唉,算了,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倪季永抬起头,有些犹豫地道:「这一次试射失败的责任归属,听说是安陵主任。」
杨世衡皱了皱眉:「你唬我?」
「唬你我就喊你老爸。」
「怎麽回事啊──」杨世衡忍不住边弄乱自己的头发边大叫著。虽然这相当不符太空人无论何时都该保持冷静的基本要求,但他现在根本无暇思考那些事。
「怎麽办啊,倪囧……我大概已经有二十九年没有这麽烦恼过了。」杨世衡趴在桌上哀怨地道。
「你从来都不知道甚麽是烦恼吧。」倪季永一副事不关己地说:「我只负责传达,其他的事你自己好好『烦恼』吧。」
话音刚落,倪季永就转身离开,无视杨世衡乞求般的目光。
杨世衡看著关上的门叹了口气,脸颊贴在桌上,坐在办公椅的屁股不断拖著椅子滑动。
他现在只觉得烦躁的甚麽事都做不下去,心里不住骂著:安陵,你这浑蛋到底怎麽了,竟敢让我这麽烦恼?!
反正那家伙遇到事情就只会憋在心里,就像倪囧说过的,越是不说话的人心里越是会想些乱七八糟的……杨世衡喃喃地骂著:「耍什麽闷骚……」
没能帮上安陵的忙,这让杨世衡深感自己的无能。
过去几年来,总有时候,繁复严苛的训练让杨世衡觉得心力交瘁。他没想过放弃,只是时不时的会有些怠惰的想法,但他都咬牙撑过去了。而踏上太空岛之後,他再度遇见了安陵。
安陵就像研磨剂一样,将他的梦想重新打亮磨光,光滑闪耀得不染一点灰尘。纵使训练再辛苦,只要想起同样在太空中心另一端工作著的安陵,杨世衡就觉得自己可以更努力一些,就连流下的汗水都变得有意义了。
在他坚持的这条路上,有著安陵的心血,而安陵也走在自己身边,这是何等让人振奋的事!
阔别十多年後,安陵变得耀眼而不可企及,杨世衡想要拥有搭上安陵所打造的火箭的资格。现在的他还是一事无成,但想和安陵并驾齐驱的渴望是催促他向前走的动力。
杨世衡也觉得相当不可思议,没想到安陵对自己来说是如此重要的存在,他高兴的时候会想著安陵在做什麽,疲累得快无法撑下去的时候会觉得安陵在背後推著他,就连现在……他也心心念念著安陵。
他身为安陵的朋友,有义务为他分忧、让他快乐,虽然杨世衡并不知道方法……
总之,还是得去找安陵,把他最近如此失常的原因从那张紧闭的嘴里撬出来!
13
晚上八点左右,杨世衡来到火箭研发部。他站在楼下先拨了通电话给安陵,想了几声之後对方就接起了,一如往常般的平淡语调:「世衡,有事吗?」
「你还在办公室吗?我去找你。」
对方沉默了半晌之後,道:「我已经下班了。」
「是吗,那下次见面再谈。」
杨世衡切掉电话,抬头望了望三楼依旧透著灯光的安陵办公室,咬牙暗骂:安陵你这个说谎的浑球!
他怒气冲冲地走上研发部大楼,推开安陵办公室大门却没瞧见人影。办公桌上放著依然摊开著的资料,这表示他一定还没离开。
杨世衡走出办公室环视四周,其他职员似乎都已下班。他拿出手机重拨,接通之後便听到另一边走廊传来微弱的铃声。
杨世衡往声音来源走去。安陵这次依旧很快地接起电话:「世衡?」
都要加班了还愿意接只会讲废话的自己的电话……杨世衡的怒气倏地消失了。实在无法对这样的安陵生气,杨世衡闷闷地道:「猜猜我是谁?」
「……怎麽了?」安陵的声音似乎也放软了。
看著前方玻璃帷幕透出的灯光,杨世衡放低声音道:「没事,我挂了。」
那间应该是会议室的地方传来声响,他蹑手蹑脚靠近,见门开著便探过头去窥伺。
安陵坐在椭圆形桌前背对著门口,桌上放著笔电和资料,一边小声地说话,看样子似乎跟谁在进行视讯会议。
……跟试射失败有关吗?这麽晚了还在跟谁讨论工作?
杨世衡更靠近一些,也听见安陵说的话……是俄文!他踮起脚,从毛玻璃间的缝隙偷觑。
安陵讲著俄文,和萤幕上一个男子交谈著。虽然两年前去俄罗斯前曾经恶补过俄文,但一离开莫斯科就全抛诸脑後,杨世衡现在只听得懂零星的单字,但就他听到的有限线索,两人确实谈论著火箭相关话题。
杨世衡知道安陵曾在俄罗斯联邦太空局工作过一阵子,但从没听他提过关於那边的事……不,应该是说这次相遇以来,他从未听安陵讲过自己的任何事。
萤幕上的人脸孔看得不甚清楚,低沉的声音和快速的说话方式倒是很符合一般俄罗斯人的印象。听两人说话语气似乎很熟稔似的……杨世衡主观地认为。到底是谁?难道是俄罗斯那边的火箭研发相关人员?这样没问题吧?
杨世衡忽地觉得自己偷窥的行为实在蠢到家了。他茫然地听著会议室里的谈话,分辨著自己听得懂的单字。现在安陵需要的应该是相关领域专家,而不是自诩为朋友的人的理解,就算是自己去找他也无法给予任何帮助。
「……р;а;к;е;т;а;……」
──这是火箭的意思。
「……к;о;с;м;о;н;а;в;т;……」
──俄文的太空人,直翻是「cosmonaut」,和一般英文惯用的astronaut不尽相同……看来我的俄文还没退步嘛,很多单字都还记得,杨世衡自暴自弃地想。
「Е;с;т;ь; ч;е;л;о;в;е;к;; с;т;о;я;щ;и;й; п;о;з;а;д;и; в;а;с;。」
──有个人站在你背後。
杨世衡悚然一惊。这句话他印象深刻,是当时在俄罗斯受训时,閒暇无事看的恐怖片台词。不过这句话出现在安陵和其他人的交谈里……
果不其然,一转头就瞧见安陵已经站到他身旁了。安陵脸上有些许诧异──这是杨世衡才看得出来的奈米级的表情变化。
「世衡,你在这里做什麽?」
杨世衡瞄到萤幕上的男人似乎透过摄影机看著这里,赶紧对安陵摆手道:「没事,你工作吧。」
安陵看著他片刻才道:「正好告一段落了,等我一会儿。」
他走回去和屏幕上的人说了几句话後关上摄影机,杨世衡见状便走了进去。
会议桌上资料散乱著,应该是适才的联合检讨会议留下的,安陵的位置更是堆放著惊人的资料夹和报表。
看著安陵默然地收拾著,杨世衡蓦地觉得心里一股憋屈,撇开目光看著会议室的角落道:「你不是下班了吗?」
安陵顿了一下,道:「抱歉。」
杨世衡忽地体认到自己的行为怎麽如此小心眼,摇头道:「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知道你工作忙,今天又遇上危机,应该需要独处好好厘清思绪吧。」
安陵没回答,而杨世衡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好,这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吧。
两人之间从没如此尴尬过,杨世衡不知道是否因为安陵对自己太过包容,所以才让自己产生错觉……这个想法让杨世衡感到沮丧。
接著他便想起今天来访的主要目的,踌躇了下,还是强打起精神。
「呐,阿妙,我听赫比说你最近有点……反常?」杨世衡支吾著,在脑中寻找适合的措词。「他说你把自己逼得很紧,每天加班到半夜……你有甚麽心事吗?」
安陵一边收拾著资料,一边面无表情道:「没有。这些都是例行工作。」
见安陵如此平常的模样,杨世衡几乎要相信他的说词了,但他还是厚著脸皮、锲而不舍地问:「今天的试射怎麽回事?就算其他私事你不想回答,那麽这件事我总该有权力知道吧?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