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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有数十处大小喷泉,雪洒珠飞,声若呜玉。通体石色,宛如翠玉,精莹朗润,净如晶冰。那门看去本是一片整玉,当中有一圆圈。易静仍照前法施为,手掐诀印,画了一道符。英琼便持玉钥往圆圈中点去。一片风雷之声过处,玉门立向两边开放,现出一条黄玉甬道。
前行又斜上一段,方入平路,走到尽头,又有一门阻路,门作金色,中有五行符篆,门内便是圣姑藏珍之所。易静匆匆参悟,疑有未尽,惟恐别生枝节,要借用金幢将五遁制住。谢璎随将金幢放起,将七层宝光齐指门上。两下里才一接触,门上立即彩光电旋,水、火、风、雷之声同时怒发,声虽不洪,看去猛恶已极,却未及发威,已被金幢宝光笼罩。易静自是欣喜,忙再行法一收。一声轻雷,五遁光华全都歛去。谢璎也将金幢收起。仍是英琼用玉钥将门点开进去。
内里乃是一间大约半亩的玉室,室中心横著一条青玉案,天书、藏珍俱在其中,有的奇宝腾辉,精芒夺目;有的奇书鸟篆,形制古异。那天书上附一小柬。
大意说:此书连同上官红所得均是副册,尚有正籍藏在灵寝殿台之下。本是天府秘笈,全书均是天书奇字,非寻常修道人所能领解。副册乃圣姑手录,未全释便即皈依佛法。由此室中通行出去,共有两层甬路。在下一层,乃圣姑坐死关的所在,己用法力、法宝将其堵塞填实,坚逾百炼之钢,仅留尽头容身之地。由上层甬路开通出去,外面便是圣姑停法体的五行殿灵寝。
易静如法开门出去,只剩一条斜行向上的途径,下层齐入口处填死,如非看过柬帖,认得封洞神泥,并看不出下层还有一条入口。遥望前面云光滚滚,变灭不停。这本是圣姑所炼五行真气,与五遁禁制又自不同。易静由英琼手中要过玉钥,独自当先,手掐灵诀,只将它分开,由内中穿将过去。一路云光分合起伏,风雷殷殷,不消片刻,路将走完,相隔前面寝宫殿壁约有一二十丈。易静惟恐骤然出去,与妖屍相遇,先就行法开通出口。
哪知出口正在玉榻前面,金屏之上,看不见妖屍毒手已被困屏上,只见癞姑等四女带了一个修道人的元婴,被困在火宫法物神灯燄内。又隐闻壁外五行合运,繁响洪大之声。一时情急,人还未及飞出,忙先行法将将全殿禁遁止住。也是毒手摩什数限未终,才有易静此无心之失。
第百八十六节隔世情缘
癞姑等四女只觉轰的一震,红霞闪过,已离开燄头。同时所有一切禁制,以及五遁风雷的繁喧一齐停止。只上官红初当大任,谨慎非常,并未收法。忽听一声厉啸,眼前一暗,一片乌金色的云光电也似疾,当头罩下。妖光煞火中,毒手、妖屍二妖孽各摇舞著一双利爪,恶狠狠正往屏前玉榻上圣姑法体抓去。谢琳猛想圣姑护身禁制也许已同被易静止住,忙催遁光上前抵御,癞姑、轻云也忙指飞剑、法宝迎敌。
本是已经来不及,幸得上官红乙木真气未撤,一时福至心灵,忙把乙木真气扫将过去。那先天乙木神雷好不厉害,又当二妖孽元气受创之际,竟恰将妖孽挡住。就这事机瞬息,间不容发的当儿,英琼定珠化的一团禅光,赶及照在圣姑头上。
七女一同合力,几下里夹攻。尤其紫郢青索双剑本来就是天府至宝,随著周李二女的元婴初成,益发增加了极大威力。合壁後更是神妙莫测。英琼又是疾恶如仇的天性,径自舍了仙都二女的护身神光,强著轻云,双双身剑合一,往妖光煞火丛中穿去。
二妖孽哪禁得起峨眉山镇山之宝两口仙剑合一来攻,妖屍首先受伤。毒手摩什还算不似先前狂妄自大,运用玄功变化飞遁,隐现无常,飘忽若电。无奈对方人多势众,邪法吃双剑合壁连绞几绞,便化残烟碎星而散。
二妖孽自是狂怒愤恨,尽管厉声狞啸,暴跳如雷,全无一毫用处。急怒攻心之下,决意舍弃藏珍,专一报仇,施展轩辕老怪嫡传最狠毒猛烈的邪法,倒翻地府,猛发地、水、火、风,将新旧仇敌一网打尽,同时消灭。於是二妖孽互相一打手势,毒手摩什便在暗中行法施为起来。妖屍只管随同叫嚣,最擅长的玄功邪法和一种极厉害的妖烟邪雾,却并未施为。
朱逍遥自随众女逃出火遁以後,似乎知道谢家姊妹最是面软心慈,格外肯看顾他,一直紧随谢琳身旁。这等道心不净,妄犯淫邪的人,本来死不足惜。他本来不是不知妖屍可恶阴毒,先就不应由海外赶来,自投罗网。明知妖屍无可救药,并还忘情负义,意欲加害,又算出了彼此危机,就应把话说完,洁身而退。以他法力,要逃走并非不能。就算意欲转劫重修,何地不可寻人兵解,何必非要死在妖屍手内?尤可笑是已然觉醒迷梦,还要自命多情,死前又作出许多难堪的丑态。
抱著妖屍朽骨缠绵,叫人看了肉麻。这次不过是妖屍过於心黑狠毒,使人觉他蠢得可怜。偏又遇上几位天真心善而又爱抱不平的姑娘们生了怜念,将他救下。看他死前那等慷慨,死後元神还在运用玄功凝炼真元,彷佛还可抽身逃遁神气。就这样,谢琳还觉他胆小可怜,见谢璎到达,孰知金幢至宝,本身具有灵性,能够分判敌友,将他元神收入玉瓶之内。这是女性的妇人之仁,也是心态,本就梦想著如此〔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的如意郎君。
邪法发动在即,妖屍却瞥见圣姑玉榻前,神灯後面,有几点寒光闪动。目光刚注过去,即认出那是最末两妖人失落禁遁中的两件至宝,那玉葫芦中万年月魄寒精所炼天一玄阴真气及那粒火珠。紧跟著又见一片祥霞闪过,榻前倏地现出一个玲珑剔透的玉墩,端端正正放著一个玉箧,正是梦想多年,穷搜未得的天书秘籍,连圣姑多年辛苦炼成的镇山三宝,也在其上。
这些至宝,自己多能领解微妙,有的当时即可应用。如能得到手,不特立可不受丑鬼挟制霸占,便当时翻脸,也无顾忌。并且出困以後,异日神通无人能制,可以为所欲为;再能忍耐上二三年的委屈,连轩辕老怪也无如己何。这等千载一时的良机,如何舍得放过?也不是不知处境之危,不能离开毒手摩什,终是贪心太重,利令智昏之下,为想独吞,既未通知同党,事机也委实迅速异常,立运玄功,飞扑过去。
正要伸手攫夺,易静的灭魔弹月弩即将由身後打到。妖屍深知此宝专伤妖邪元神,偏是事机瞬息,稍纵即逝,没奈何,只得勉强运用玄功,拼著挨上一下重的。做梦也没想到,看得逼真的东西,手一下去,竟会捞了个空。情知上当,心犹不甘。就这微一迟疑,弹月弩的寒光正好打中身上,化为无数寒星,元神立时受伤,想再飞腾变化,已是无及,益发急愤交加,心慌意乱,失了方寸。
毒手摩什一声招呼,便自发难。百忙中也未看清妖屍相隔尚远,处境不利,不及同遁。众人忽然眼前一暗,地底的一股极猛烈的大力,带著一种极奇异而又沉闷的巨震,洞顶四壁受不住巨力震撼,已在一齐晃动,摇摇欲崩;地面也似吹胀了的气泡,倏地往上喷起老高,洞壁地底便听风雷殷殷。
幻波池底地层石质坚厚异常,下面虽成了火海,上面还有若干丈地层,未全熔化成浆。可是阻力越大,蓄势越猛,晃眼工夫,地覆天翻的爆炸就要发作。连眨眼都来不及的当儿,忽又听有传声大喝:“速展七宝金幢,镇压祸变!琼儿速护法体!”
那语声来处好似极远,晃眼已经临近。说时迟,那时快,那亘古难见的奇灾浩劫在危机一发之际,金幢已被阴魔放来幢顶舍利所引出。一座金霞万道,彩燄千重,通体祥辉闪闪,七色七层的金幢宝相,忽自谢璎身後飞起,端的比电还急,当时长大,矗立殿中。每层祥光中,各射出一片极强烈耀眼的精芒光气,往上下四处交织射去,再自动地徐徐转了一转。
宝光照处,洞顶四壁宁静复原,地上的大泡也已平复如初。地底本来似开了锅的沸水,水、火、风、雷宛如海啸天崩,轰轰怒鸣,也轰声顿止。只听一片极繁密的骚音响过,跟著似地动一般,全洞上下,略微摇晃,便已宁息无声。一声浩劫,就此镇压下去。
七宝金幢才一出现,神光宝气首先与妖光接触,那麽厉害的七煞玄阴天罗立被吸住,竟和纸一般燃烧起来。此宝原系轩辕老怪嫡传心法,为邪魔道中有数法宝,迥异寻常。妖光全凭主持人本身真元运用,妖人真灵与法宝息息相关。毒手摩什纵然平日骄狂,见此情势,也由不得吓了个魂飞胆落,锐气全消。何况此宝关系著自身的安危荣辱,万失不得。当时急痛交加,哪里还敢停留,慌不迭运用玄功,立即自行切断未被宝气烧化的残馀妖光邪火,自往前洞窜去。
刚出头层殿门,待往中洞前面飞去,猛瞥见迎头一片金光,拥著一个道者迎面飞来,竟是当日垂下惊震仙界魔境那垂天光幕的连山大师。万分情急之下,怒吼一声,张口便是一团其红如血,带著一片黄烟的妖光,朝前打去。此是毒手摩什苦练多年的内丹。此宝每用一次,要耗损不少真元,非危急存亡,自然不敢轻用。此时双方来势俱急,万闪不开,自然情急拼命。谁知那麽激烈的妖光,竟似打在一片棉絮之上。阴魔李宁的先天法体自是虚无,那有受击处。
妖孽只见金霞一闪,敌人不见,同时鼻端闻到一股旃檀异香。那团妖光的四面好像含有绝大潜力将它压紧,不特不曾爆裂,反有被吸住之势。这一惊,更是亡魂皆冒,心胆皆寒,忙施全力,张口猛往回一吸,侥幸吸了回来。阴魔李宁无暇烧毁这妖孽内丹,却以寒霙冻僵之,省了小寒山二女不少工夫。
毒手摩什急忙拖著残馀的乌金云光,护住全身,拼命由旃檀香光中硬冲出去。
吐丹时原未停留,又在逃命急窜,眨眼已经无踪。飞逃出了幻波池老远,兀自在迷仙掌下闻得身後有旃檀香袭来,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肠顾及妖屍,就此逃回大咎山妖窟而去。
妖屍瞥见一幢七层金霞,看出是件具有无上威力的佛门至宝,不禁神魂皆颤,一声厉啸,运用玄功,往外飞去。并还施展身外化身,幻出一条人影,在一片妖光环绕之下,故意往斜刺里飞去,真身却由右侧相反方向加急飞逃。那护身妖光,又是一件真的法宝,多高法力的人,也易被她瞒过。
无如精芒宝气对於妖邪仇敌,如磁引针,不必主持,自能发挥威力妙用,笼罩全殿,无隙可逃。何况内中还发出一种灭魂宝气神光,依著对方妖邪法力深浅,加以诛擒,多深功侯的妖邪,也禁不住这一照。一任妖屍如何机巧变诈,精於逃遁,全无用处。那带有妖光的假妖屍,吃金幢精芒射中,也没听有响声,但已消灭无踪。众人方疑妖屍怎消灭得这麽容易?忽听谢璎喝道:“该死妖屍!我叫你逃!”
金幢下面竟多了一个妖屍影子。阴魔李宁无理会在逃的毒手摩什,直达五行殿内。笑道:“可喜你们大功告成,功德不小。二位谢贤侄女,一会就要有事他去。妖屍残魂只好由我发付,一切详情,稍後再作详谈吧。”
说罢,便令谢璎将笼罩妖屍的金幢宝光暂且收缩,闪向殿角。再命众人离榻丈许,只英琼一人立在榻侧,手指定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