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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虞斯言不喜欢有人在边吵吵,他觉得这笔交易相当值得。
不知坐了多久,病房外传来了一串脚步声,逐渐走近。
项翔抬起头,病房门打开,萧伟从人后走了进来。
萧伟看了一眼躺着的虞斯言,皱着眉小声叨叨了一句,“下手还真狠。”
项翔阴沉的脸色就一直没好过,他对着一边已经准备好的空床抬了挹下巴,示意萧伟躺下。
萧伟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我这没多大个事儿,打磨药都是局部麻醉,用不着住院,我还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呢。”
项翔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瞥了萧伟一眼。
萧伟早就习惯了项翔这冷眼,可项翔现在却配了个光头,这一冷眼的气势都增强了,他瘪瘪嘴,会到病床上,“你也不嫌我瓦数大,就一天啊,我可不喜欢在医院长待。”
项翔没吭声,只是拿过看护放到桌上的一本食谱翻看了起来。
萧伟没趣儿的躺下,盯着天花板瞧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你还不打算把身份告诉他?”
项翔一顿,说,“还不到时候。”
萧伟翻了个身,兴味的瞅着项翔说,“是你身份地位比他高好吧,怎么感觉都搞反了,你还屁颠屁颠的,生怕他跑了。”
项翔目不转睛的看着病后食谱,说,“就因为有差距,所以他才容易跑。”
“发现你站得太高,自卑得吓跑了?”萧伟戏谑道。
项翔拧了拧眉,寻萧伟这说法有些不悦,“虞斯言不会觉得自卑,他喜欢简单的生活,他只会觉得我的生活太复杂,身后的纠葛太繁乱,和我在一起需要面对的人和事儿,是他最厌恶的。”
萧伟沉思了一会儿,说,“可你都已经为他做到这份儿上了,他一血性的人,不可能铁石心肠到这份儿上吧。”
项翔淡淡地反问道,“那吕越为你花了那么多心思,你怎么不铁树开花一把?”
萧伟被噎了一下,不耐烦地说,“怎么还扯上他了,他为了我做什么了啊,除了一天到晚发短信打电话,没事儿就上我那儿蹭吃蹭喝,他还干了些什么?!”
项翔漠然的撩起眼皮,看了萧伟一眼,说,“你也没给他机会做什么吧。”
萧伟表情一滞,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绕到我身上来了,这不正说你俩的事儿吗!”
项翔还是那句话,“不到时候。”
萧伟没好气的闭嘴了,这问了当没问,还惹自个儿一身骚,不如不问。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看护突然敲了敲房门进来,走到项翔耳边说了些什么。
项翔点点头,指了指萧伟另一侧的一袭空地,说,“在那儿再加个床。”
萧伟还以为是项翔要用,挺纳闷儿地问,“加这儿干什么?”
项翔眼神微妙地说,“吕越要来住。”
“什么?!那老子不住了。”萧伟翻身就起,快速的弯腰穿鞋。
项翔不慌不忙的继续翻着手里的书,不咸不淡地说,“他受了伤,我如果不让他住,我家言言知道了得冲我发脾气的。”
萧伟眉心拧起十字,大声问道,“他受了伤?早些时候还好好的,被车撞了?”
项翔专注的看着自个儿的书,不带什么感情地说,“小声点。”
萧伟被项翔这话说得有些尴尬,他不太自在的站了一会儿,又重新脱了鞋躺回了床上。
过了半个来小时,吕越在看护的搀扶下翘着一只脚就进来了。
萧伟浓眉深锁,看着吕越上了夹板的右脚和包成个粽子的右爪子,满嘴泼毒,“你双骒唱的哪出大戏呢!”
吕越挣脱开看护的手,跳着一只脚扑到萧伟的身上,委屈的诉苦道,“小伟,我好疼啊!”
萧伟满脸嫌恶的用好使的左手将吕越从自个儿身上扒拉开,扭脸问看护道,“他哪儿的毛病,包成这样。”
看护汗颜的瞅了一眼抱着萧伟裤腿蹭鼻涕的吕越说,“吕先生右脚踝稍微有些骨裂,右手指骨错位,好好养几天就成了。”
萧伟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项翔,见项翔目不转睛地看着书,他一把薅住吕越的刘海,看着吕越的包子脸问,“你不是跟着警察做笔录去了么,怎么搞成这样儿?”
吕越撅着嘴,着肩膀,好不可怜地说,“就是和王万才打架那会儿弄的,把枪踩烂的时候估计把脚踝磕裂了,王万才那孙子皮硬肉厚的,我捅他一刀,还把自个儿指骨弄错位了。”
萧伟眉梢跳了跳,连带着那颗小红痣也抖了抖,“那你一开始的时候怎么不说!”
吕越眨了几下大眼,声音渐小地说,“我也是刚到来医院看你们的时候,脚疼得走不动了才发现的。”
“……”萧伟磨了磨牙,一股邪火儿冒了上来,但是想骂又骂不出口,酝酿了好一会儿,他没好气地说,“没那个能耐还装什么逼,滚你自己床上呆着去。”
吕越撅着嘴,把包着的右脚举到萧伟面前,说,“小伟,你给我吹吹,我好疼呢。”
萧伟恶狠狠的瞪着吕越,龇着尖牙骂道,“你他妈信不信老子剁了你这骚蹄子!”
吕越瘪瘪嘴,磨磨蹭蹭的挪到了自个儿床上,冲着萧伟哼哼唧唧个没完。
项翔听着耳边的吵闹,第一次觉得这俩人也不是那么的烦人,虞斯言睡得太安静了,静到他心里拔凉,多点热闹冲淡这种死寂也是好的。
可不管周遭的假象如何的好,也挡不住虞斯言身体异样的事实,到了晚上,项翔预料之中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158、美丽的假象
项翔浅眠到凌晨,突然震开了眼睛,翻身下床,快速打开灯。
旁边床的虞斯言正小幅度的抖动,他立刻摁住虞斯言曲起的双腿,呼叫了护士台。
萧伟也被项翔动静儿给吵醒了,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怎么了?”
很快,虞斯言开始大幅度全身抽搐,项翔都快摁不住了,“快,摁住他。”
萧伟赶紧一手拉直虞斯言弯曲的胳膊,抬起腿,用膝盖压住蜷缩起来的腿。
吕越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医生护士已经跑了进来。
医生招呼护士们帮忙,“把他摁住了,别让他缩着。”
说着,他掏出小电筒。
照了照虞斯言的眼睛,医生松了口气,顺势帮忙摁平虞斯言的肩膀,大声说,“别撒手,等他这阵儿抽搐完。”
吕越站在一边担心的看着,病床前围满了人,他都插不进去,只能干着急。
虞斯言这一抽搐就是好几分钟,为了让每一块肌肉展平,所有人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渐渐的,肌肉放松了,只是还有些硬,医生试着松开手,然后观察了一下,说,“行了,放开他,马上送到观察室。”
医生和护士推着虞斯言的病床迅速下了楼,进到观察室里。
项翔看着医生给虞斯言再一次安上各种仪器,眼眸如死湖般寂然。
萧伟半拖半抱着腿脚不好使的吕越,慢一步赶到了。
吕越朝前走近一步,趴在玻璃上,一眨不眨的看着里面躺着的虞斯言,喃呢道,“不会有事儿的,那犊子命硬 着呢。”
萧伟侧目看了项翔一眼,暗自叹了口气,向来没有任何弱点的项翔,如今却这么容易被虞斯言影响,怎么想都不是好事儿,怪不得项绯那孩子顶着压力也要阻止项翔和虞斯言在一起。
不是身份地位,也不是性别,而是,虞斯言的弱点太多了……
十 多分钟后,医生走了出来,神色轻松地说,“不用担心,美人的情况一切正常,抽搐只是电击后的正常现象,毕竟人体的承受能力有限,他能抽搐反而是好事儿,这 就证明没伤到大脑,不过我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脑CT检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今儿晚上就先住在观察室吧,保险一点。”
吕越吐出一口气,拍拍胸口说,“我就说嘛。”
项翔抬脚就进了观察室,只冷冷的撂下了一句话,“你们回去睡觉吧,我在这儿看着他。”
萧伟想说什么,吕越伸手拽住萧伟的衣服,摇了摇头。
定定的看了项翔一眼,萧伟转手将吕越夹在咯吱窝里在,拖拽着上了楼。
项翔冰冷的俊颜下掩藏的是提心吊胆和焦躁不安,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陪着虞斯言检查完,项翔守了整整一宿,好在虞斯言并没有再出现任何状况,让他不安的心稍微放下了些,不过没看见虞斯言睁眼,他心里的一块巨石依旧是悬在了崖边儿,摇摇欲坠。
虞斯言的意识浮浮沉沉,只感觉浑身都软绵绵的,眼皮子得得像是挂了两把千斤坠,怎么都抬不起来,想开口说话,嗓子又干得冒烟儿,他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连手都举不起来。
项翔紧握着虞斯言的手,虞斯言微微一动,他立马察觉了出来,凑近虞斯言耳边轻唤道,“言言?”
虞斯言清楚的听见了项翔的声音,满满的焦躁和担心,他深吸了一口气,费了好大劲儿才将眼皮撬开一条缝儿。
项翔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下,他长舒了一口气,边摁下呼叫按钮,连对虞斯言说,“你别说话,先等医生来给你看看。”
头顶上的大灯刺得虞斯言眼睛生疼,他不适应的眯了眯眼,脑子混沌得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哪儿,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人凑到了他面前,翻开了他的眼皮,然后再对项翔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周围的人就开始从他身上取掉那些让他浑身发沉的束缚。
头顶的灯光如银光的水带般快速往后移动,他听着油轮‘咕噜噜’的声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要把他推到哪儿去,不过,项翔一直都在,他没什么好担心的。
回到楼上的病房,吕越一见虞斯言回来就从病床上跳了下来,等医护人员给虞斯言打好点滴,他凑到虞斯言身边儿。
瞧着虞斯言浑浑噩噩的状态,他小声问道,“虞斯言?你到底醒了没啊?”
虞斯言张开嘴,声音嘶哑得像是沙漠的沙砾。
“别说话,电击以后身体缺水,你现在说话嗓子得裂了。”
项翔端了杯水,插上极吸管,将虞斯言扶起来了些。
虞斯言迫不及待的含住吸管,没几下就喝光了,眼巴巴的瞅着项翔。
项翔看着如此‘柔弱’的虞斯言,心里一动,俯下头轻啄着虞斯言的唇说,“不能一气儿喝多了,忍忍,过会儿再给你。”
重新躺会(原文)床上,虞斯言咽了咽喉咙,难耐的舔了舔唇。
喝了些水,他终于舒服了些,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电击?
虞斯言回忆了一下,总算明白算作是在哪儿了。
他别过头瞅着另外俩伤残病患,相当的不解。扯着残破的声音,他小声的问道,“你俩终于干了架了?”
吕越肚皮子一垮,智力十足的叫道,“你他妈重生过后第一句话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虞斯言微微蹙眉,还真琢磨了一下,然后说,“你俩终于干了?”
这下轮到萧伟黑脸了。可迫于项翔的压力,再看着虞斯言这大病初愈的样子,他忍了忍,站起来,穿好外套就往外走去,“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会所这段时间天天有检查的来,我回冰龙再来看你。”
“唉……我也去!”吕越见萧伟要走,瘸着腿就跟了出去。
俩人一走,虞斯言的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喝了一杯水,他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项翔终于又听见虞斯言一如既往的鼾声,他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床上,隔着两米的距离,陪虞斯言睡了起来。
早晨的阳光从窗户直射而进,将项翔的影子映在了虞斯言身上,看上去就像两人相拥而眠般。
虞斯言的身体底子很好,这一觉睡到下午,精神气就恢复了大半,自个儿就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拿着床头的水壶‘咕咚咕咚’的灌下好些水去。
项翔一睁眼,只见虞斯言直挺挺的坐在床上,眼神发直的望着病房门,“言言?怎么了?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