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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逸从来没见过这么容易害羞的人,也猜不透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只好无奈地将目光移到别处,生怕再看下去,他会把粥送到自己的鼻孔里。
吃完粥,麦家恒准备把一次性方便碗扔进垃圾桶里。刚站起身,冯逸抢先一步接过他手中的碗说:“我去扔,顺便出去抽根烟。”
“哦,好的。”麦家恒答应一声,便看见他走出了注射室。
独自一个人在异乡漂泊,特别还是在生病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能够关心你、照顾你,那么你便会在不知不觉中对那个人产生依赖。麦家恒的心里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看见冯逸会紧张,听见冯逸说话会脸红心跳,他们从相识到现在,虽然还不太熟悉,但是却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也许正因为这一点,和对方呆在一起,麦家恒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面对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此刻,这个人给他买粥,陪他打针,让他嗅到了一丝幸福的味道。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幸福”了,这种幸福感就像埋在心中的一颗种子,在感动的灌溉下,他一点也不抵触,任由这种模糊不清的感情慢慢滋长,生根发芽。
冯逸抽完烟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径直走到麦家恒身边坐下,空气中顿时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从来不抽烟的麦家恒闻到这个味道后竟然一点也不排斥,只是好心提醒道:“少抽点儿烟吧,对身体不好。”
冯逸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前方:“习惯了,不抽好像少了点什么。”
有时候话匣子一旦打开,就不容易关上,似乎连交谈也变得顺畅起来。
麦家恒想了想又说:“烟瘾发作时可以吃块口香糖转移注意力,正如你所说,抽烟只是个习惯,抽是习惯,不抽也是习惯,最开始试着不抽,等习惯了就好了。”这么一大段话,自自然然就说出了口,语气轻松得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似的。
“哦。”冯逸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嘴角含笑,“看来我一会儿要去超市买几盒口香糖。”
麦家恒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是沉默了几秒,便转移话题:“对了,医药费是多少?回去后我把钱还给你。”
冯逸一脸平静地说:“不用了,你不是送了一盆仙人球给我么?就当是还礼。”
现在的医药费可不便宜,麦家恒觉得这份礼太重了,连忙拒绝道:“那盆仙人球是我花十五块钱买来的,大概连医药费的零头都付不了,我不能收下……”
“别啰嗦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冯逸将他的急切看在眼里,却不愿意与他互相推让下去,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我已经决定了,你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以后不要再提了。”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麦家恒被这霸气所震,一下子惊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片刻冷场后,瓶子里的药水总算要滴完了,冯逸站起身去叫护士拔针头,无意之间将此时的尴尬局面给化解了,让麦家恒松了一大口气。之后两人开车回公司,一路无语。
汽车在公司门口停下,冯逸只说了一句“到了”就不再言语。他的喜怒无常,令麦家恒感到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把快要说出口的谢谢咽回到肚子里,麦家恒轻轻地打开车门,安静地离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走进了公司里。
☆、了解
回到杂物房里,麦家恒一想起之前说过的话就感到可笑。
他自嘲地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凭什么去管别人的事情,而对方也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去戒烟。看来言多必失,今后一定要管住这张嘴。
就在他深陷懊恼中时,他怎么也不会料到,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他下车后,冯逸把车开到一家超市门口,进去买了一盒口香糖。
而毫不知情的他,这一天就在懊恼中度过了。
也许是那针药水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有人关心,第二天醒来,麦家恒觉得感冒好像已经痊愈了。烧退了,头也不疼了,就是身体还有点发软。
他去外面吃了点东西,接着又在公司周围转悠,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房子出租。他不想住在杂物房里了。一来不太方便,每次洗澡都要去公共厕所里洗;二来怕招人闲话,他知道那两个保安一直对他很不满意,去外面住,便可以远离他们的骚扰。找了一上午,他也没找到一间合心意的房子。要么是价钱太贵,要么是环境太复杂,他只想找一间在他经济能力承受范围之内的房子,不需要太大,一室一厅就好,有厕所,有厨房,平时还可以在家自己做饭吃。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麦家恒刚走到公司门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上面显示着:别忘了去医院打针。
不用猜,麦家恒就知道这条短信是冯逸发来的。大概是那天把手机落在他的办公室之后,他悄悄地记下了手机号码。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不能深究,若执意探索下去,结果可能会令人无法想象。所以麦家恒不愿去想这番举动背后所潜藏的原因,不管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他全当做是朋友间的关怀与慰勉之情。
把这个陌生的号码存进手机里,他快步走进公司,准备拿上病历和诊断单去医院打针。
下午两点多,麦家恒打完针回来,竟然和冯逸在公司门口遇见了。
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他似乎能读懂对方的心思。
面带微笑地走上前,仰头看着那个人。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那笑容甚是灿烂。
“去医院了么?”
“我刚打完针回来。”
……
两人同时开口,先是一怔,接着会心一笑。
人不是木头,不可能没有感情。有些人总是将内心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而有些人却把自己隐藏得比较,不会将感情轻易外露,全藏于胸间,就算心里是惊涛骇浪,但表面上仍是波澜不惊。麦家恒知道冯逸的为人并不像外表那么冷漠,也许他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在不经意之间,他总会流露出温情的一面。就像现在这样,温和的笑容挂在嘴边,宛如春风,暖人心田。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笑起来有多么迷人,否则他不会总板着一张脸。
“你笑起来其实挺好看。”平淡的语气,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麦家恒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冯逸挑眉,满脸自信:“不笑的时候照样好看。”
麦家恒无语,给点阳光,他还真灿烂起来了。
“我还没吃午饭,陪我去吃饭。”被人夸帅,冯逸似乎心情大好,竟然主动邀请麦家恒去吃午饭,只不过口气很霸道,让人无法拒绝。正好麦家恒也饿了,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接着就跟着他来到了一家私房菜馆。
这家私房菜馆是老板自家的房子,常见的三室一厅,里面摆放了八张餐桌,还有三个包间,装修得相当温馨,一踏进来就给人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冯逸看见麦家恒正在打量房内的情形,便解释说:“这家菜馆的老板不喜欢大张旗鼓地做生意,可生意却越做越红火,因为这里的掌厨人有几个拿手好菜,而这些菜在其他地方是绝对吃不到的。来这吃饭的全是熟客,接着熟客又带人过来,一来二去的就火了。”
“哦,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吗?你和这儿的老板很熟?”麦家恒若有所思地点头,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这里的客人很随意,饮料酒水全是自己走到柜台前拿的,看样子他们全是熟客。
“原来经常来,现在来得少了。”
“为什么?”
“我和这里的老板不算太熟,只是和一个厨师比较熟,不过他已经回老家了。”
“哦……”
麦家恒大概明白了,也许是那个厨师做得菜很符合他的胃口,现在人走了,他也不常来了。
“他是苏州人,有着温和、细腻的性格。他最拿手的是蒸鱼和田螺塞肉,还做得一手好糕点。他做的菜清鲜秀雅令人久久回味,做的糕点细润香软甜而不腻。只不过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些东西了。”
淡淡的语气,透着几分遗憾。麦家恒惊讶地发现,他口中的那个人竟然和自己出奇的相似。同样是苏州人,同样会蒸鱼、会做田螺塞肉、还会做糕点。不过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苏州人会做几个家乡菜也不足为奇,想到这里,麦家恒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他见冯逸在翻看菜单时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感伤,像是触景生情,特别怀念那些菜肴,马上脱口而出:“我也是苏州人,这些菜我也会做,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给你吃。”
“哦,是吗?”冯逸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喜,就像料到他会说这番话似的,立马拍板,“行,找个时间你做给我吃,看看你是不是和他做得一样好吃。”说完,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嗯……就今晚吧,下班后你在公司门口等我,我们先去买菜,再去我家做饭。”
“哦,好的。”麦家恒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绕着弯儿说了那么多,好像就等着自己这句话似的,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
两个不算太熟悉的人,平时见了面连话都说不上一句,怎么突然就变得亲近起来?不光能像老朋友一样随意的聊天,等会儿还要买好菜去对方家里串门子。麦家恒实在感到不可思议,整个人就像在云里雾里翻滚着一般,大脑晕乎乎的,无法理清思绪。以至于他把红辣椒当成枣吃进了嘴里,最后被辣得够呛,鼻涕眼泪直流,这下丢人算是丢大发了。
直到吃完饭回到公司后,他才忽然记起,之前他和陈婶聊天的时候,曾说过自己这人没多大的本事,只会做一些家乡小菜,当时他还报了几个菜名,就是清蒸鲈鱼和田螺塞肉。而冯逸又向陈婶打听过他的情况,回想对方之前说得那番话,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存在着某种联系?
不过事情尚未得到证实,他不愿胡乱猜想,这些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抛在脑后了。
到了下午五点,麦家恒准时守在公司门口,没等多久,他便看见冯逸的轿车停在了路边。
走近了,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依然开着冷气,麦家恒嫉妒了,有钱人就是好啊,在公司里吹冷气,出了门坐进车里继续吹冷气,等回到家里还是吹冷气,完全远离了夏季的炎热和冬季的寒冷,永远活在春天里。
麦家恒突然笑起来,他笑自己向来自诩清心寡欲,其实还是逃脱不了一个“俗”字。他和平常人一样,会仇富,会抱怨命运不公,只是他把这些想法全深藏在心底,可今天竟然在冯逸面前流露出来,他想,也许自己早就没把对方当成外人了。
冯逸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笑出声来,但也不觉得诧异,因为他老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每次和他聊天的时候他都能走神,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简直可以用痴呆傻来形容他。
冯逸懒得打扰他,他喜欢犯傻,就让他犯个够。尽量把车开得很平稳,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好让他尽情地犯傻。
当车开到一家超市门口之后,冯逸才好心提醒他,是时候该清醒了,买完菜回到家里还得慢慢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