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徒寒几次三番重复云清霜是他的女儿,可是无凭无据,又怎能让尉迟骏信服?他淡瞥了司徒寒一眼,不言不语,仍然跟在后头,摆明了就是对司徒寒不信任。
司徒寒冷哼了一声,径自走了。
尉迟骏见他将云清霜送到司徒盈的卧房,并叮嘱小竹仔细伺候着,便又在门口守了一会儿才离开。但是他并没有走远,而是跟踪司徒寒回到他的卧房。
司徒寒心事重重,竟没有发现有人在窗外窥视。他先是靠床闭目沉思了片刻,随后蓦然睁眼,从床底下翻出一只檀木箱,伸手探入其中,倒腾许久,摸出一幅画卷。盖因心潮起伏,他手指微颤,试了几次都没能解开扎在画卷上的红丝线。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集中思想,好不容易才展开了画卷。
司徒寒望着画像发呆,尉迟骏隔着一道窗户看不真切,但隐约可以瞧见个大概。画上是一名女子,依稀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尉迟骏调整角度,凝神再度望去,不免大吃一惊。画上女子同云清霜的面容极其相似,甚至连嘴角一颗不起眼的小痣都一模一样。若不是纸张有些泛黄,尉迟骏定会认为画像上的女子就是云清霜。
司徒寒用手背摩挲着画像,目不转睛地盯了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才缓慢将之收起,依旧放进檀木箱。
看他手上的动作,应该对这幅画像极其珍爱。尉迟骏想起他的话,心里有了底,如果他没有猜错,画上女子应该是云清霜的母亲。如此看来,关于云清霜的身世,司徒寒可能真的没有说谎。
司徒寒佝偻着身躯,本来挺拔的身姿逐渐呈现老态。在尉迟骏眼中,这位师叔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一直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原来褪去光鲜的表皮,他也只是一位疲态尽现的老者。
司徒寒哪里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皆被门外的尉迟骏看在眼里,他将双手撑在脑后慢慢躺下,一股哀伤的情绪在他眼底无声的流淌过,他陷入了沉思。
迷雾氤氲白云苍狗显前因(1)
一连几日,司徒寒每天都伴着云清霜,对于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不再提起。
一开始,云清霜还是对他抱有很强的敌意,但渐渐地,她发现司徒寒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比之她冒充司徒盈那段日子照顾得更为周到,作为一个父亲,他能做到的大抵也就如此了。
只有两人独处时,司徒寒会静静看着她,不发一言。
云清霜满心的疑惑。如果他对她有所企图,大可以用其他方式,何必低声下气,关爱有加?这情形倒像是他要极力弥补缺失了十几年的遗憾。
对于自己的身世,云清霜不是没有过疑问。她曾经幻想过柳慕枫便是她的亲生父亲,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们暂时不能相认,只能以师徒的名分相称。但在柳絮出现以后,她终于明白,幻想只能是幻想,不可能成为现实。当北辰国朝渊帝云静庭以那样一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一度以为他们之间或多或少有些关联,甚至,她还怀疑过夏侯熙的师父骆英奇。只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她竟然会和司徒寒有着血缘关系。
尽管她嘴上不愿承认,心中却早已信了七七八八。
司徒寒心里原先难解的疑问此时尽释,正因为云清霜是她的女儿,会使降雪玄霜剑也就不足为奇了。每每注视着云清霜,他眼前就会浮起那一抹窈窕的身影。他曾经将这门家传绝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此生最爱的女子。
在云清霜第一次闯入别庄时,司徒寒曾和她过招,但那一晚灯火昏暗,他并没有仔细看清云清霜的长相。将她打入地牢后,他愈想愈觉得不对劲,但随即云清霜就与张若生、夏侯熙一同离开,他没能找到机会证实自己的猜测。他也曾派人追查云清霜的下落,却始终没有结果,也就不了了之。这次意外相逢,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云清霜伤得不重,那一巴掌只不过让她的脸肿了几天,司徒寒却让她在床上静心休养,并且亲自过问她的饮食。云清霜不担心他在饭菜里下毒,她已是病入膏肓,中毒与否已无关紧要。
云清霜等着司徒寒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至少也该告诉她,为何这十几年来自己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可每次云清霜把话题转入,司徒寒总是想方设法岔开。云清霜迫切希望了解内情,如若司徒寒当真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势必要停止。但是司徒寒回避,她无法勉强。
云清霜回想着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思绪稍嫌混乱,这时,有人揭帘而入。她只道是司徒寒,并没有抬头,直到听到小竹分明带着喜悦的清脆声音,“尉迟公子。”
她诧异地抬眼望去,尉迟骏已经站在了床头。这还是自云清霜被司徒寒带回卧房后,他首度露面。
尉迟骏着一袭白衣,素淡如荷。相同色系的衣衫,穿在楚天官身上有很浓的脂粉味,但尉迟骏非但没有给人这种感觉,反而更添几分俊朗和不羁。夏侯熙性喜黑衣,有时也着月白色轻袍。尉迟骏却似乎对青色衣衫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偏执,但不可否认,此时白衣倜傥的他,飘逸出尘,宛若画中人。
许是惊觉自己注视了他太久,云清霜双颊微烫,垂下眼低声道:“尉迟……公子。”师兄二字是再也叫不出口了。
尉迟骏低头打量她,只见她的面色依旧苍白如纸,本就巴掌大的脸更见消瘦。他无声叹了口气,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气氛有些沉闷。
()
小竹极识眼色,晓得尉迟骏定是有话要同小姐讲,说了句“我给公子沏茶去”,连蹦带跳地跑了。
迷雾氤氲白云苍狗显前因(2)
小竹本是好意,但剩下的两人单独相处,好像更加尴尬了。
云清霜吃不准尉迟骏的来意,不敢随意开口。她双手紧抓着被子,因心情紧张,鼻尖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尉迟骏突然问道:“云姑娘,你可否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他的表情无甚变化,看不出任何情绪。
云清霜想了又想,无从开口。尉迟骏几次救了自己的性命,按理说不该瞒他,可他又是天阒国大将尉迟炯的孙子,有朝一日两国交战,势必会在战场上兵刃相见,云清霜说服不了自己。
尉迟骏蹙着眉,阴郁道:“姑娘似有难言之隐,那我就不为难姑娘了,但还请姑娘告知另一件事。”
云清霜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一时也没法仔细思量,遂点了点头,“公子请说。”
尉迟骏眸中闪过一丝不可见的哀戚,拉低了嗓音,“你并不是受了内伤,而是中了剧毒,对不对?”
云清霜顿时心乱如麻,眼睫微微颤动。她紧咬着下唇,就是不吱声。
尉迟骏脸色寒峻,抓住她的肩膀,五指缓缓收拢,“当初在山洞时,师叔诊断出的毒并没有解除,是不是?”
云清霜犹豫片刻,几不可察地点下头。
尉迟骏俊脸上血色尽褪。他清楚地知道,不管什么样的毒,在人体内留存的时间越长,其危害性也就越大。云清霜师从奇才柳慕枫,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种毒非常的棘手,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好的方法,于是就耽搁了下来。
尉迟骏一把拉起云清霜,“跟我走。”
云清霜神色茫然而惊疑不定,“去哪里?”
“解毒。”尉迟骏言简意赅道。
云清霜一甩手,拼尽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尉迟骏措手不及,手臂虚悬在半空,但他再一次如钢铁般箍紧她的手腕,眉梢一挑,不容她抗拒。
一个不愿走,一个非要带她走,正在纠缠的时候,又有人走了进来。云清霜急道:“你放手。”尉迟骏死死拽着,就是不肯松开。
“哟,师妹房里好热闹。”
这嗓音,云清霜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尉迟骏目光冷淡,视线自楚天官脸上飞掠而过。
云清霜险些被他毁了清白,对他恨之入骨,他倒是还有脸来。
楚天官像是丝毫不觉气氛有异,大摇大摆地找了张椅子坐下,瞥了眼桌子,谄媚地笑道:“连杯水都没有,师妹的待客之道甚是奇特。”
云清霜冷哼一声,尉迟骏冷淡的目光凝成一道锋利的光芒,没人理会他。楚天官讨了个没趣,以拳掩唇轻咳,斜睨着尉迟骏,慢条斯理道:“尉迟师兄,师父有请。”他故意加重了那个“请”字,听来语调甚为古怪。
尉迟骏迟疑了一会儿,放开云清霜,对着她略略颔首,道:“我去去便回,你在这儿等我。”
云清霜下意识地点头,觉得不妥又摇了摇头,再抬头时,尉迟骏和楚天官都已经离开。尉迟骏要强行带走她,被楚天官搅了局本是好事,但到底有什么紧要的事,竟然让楚天官寻到了她的房里?这太不合乎情理。
云清霜知道司徒寒定然在谋划一个惊天的大阴谋,但凭她的阅历,无法猜透他的心思。她苦思冥想了半日,还是没有结果,只得暂且作罢。
尉迟骏却没有回来,云清霜担心有变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她所中的毒,她自己心里最为清楚,尉迟骏不明真相,到头来只怕会失望。云清霜心思细腻敏锐,早就觉察到尉迟骏对她的关心已经超乎一般的友情。但别说她如今性命垂危,无法回报他的深情,即便她身体安康,他们之间还有着永远无法冲破的阻隔。更何况,在她心中,夏侯熙仍旧占据着重要地位。电子书分享网站
迷雾氤氲白云苍狗显前因(3)
一整晚腹部隐隐作痛,云清霜被折腾得难以入睡。夜半,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她虽失去武功,但学武之人的警觉还在。她拥被坐起,屏息凝神,外面除了外间小竹偶尔的鼾声外,还有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像是正往别庄而来。
她立刻披衣下床,推醒小竹,拽着睡眼惺忪的小竹一路小跑出去,没有意外地在院落的一角瞧见了司徒寒。他武功高强,云清霜能听到的他自然不可能错失。其他弟子也陆续走出卧房,集中在空地处,手执兵器,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情形似有强敌来袭。云清霜在他们中间扫了一眼,没有发现尉迟骏。
“师妹。”楚天官殷勤地招呼道。云清霜实在不愿答理他,一扭头躲得远远的。很快,她看到有守卫急切地闯入,忙凑过去,刚巧听到他在同司徒寒禀报道:“启禀庄主,有大队官兵包围了别庄。”
司徒寒恍若未闻。守卫重复一遍后,他神色一凛,“有多少人?”
“大概有五千人。小人眼拙,带头的好像是禁卫军统领施皓歌。”
云清霜大奇。难道是司徒寒在院中密室豢养死士的秘密被泄露了出去?禁卫军竟是为此而来的吗?司徒寒想必也和云清霜抱有同样的心思,眼角不住地瞥向花园处。
转眼间,有几十人鱼贯而入,手中举着火把,瞬间照亮了夜空。
为首一人浓眉大眼,身板魁梧,大约便是守卫口中的禁卫军统领施皓歌。司徒寒抱拳道:“不知施统领深夜驾临有何贵干?”
“施某奉旨前来找人,有惊扰庄主的地方,还请包涵。”施皓歌的态度还算客气,司徒寒舒了口气。
“不知统领要找何人?有用得着鄙庄的地方自当效劳。”他端着笑脸道。
施皓歌一抬下巴,努了努嘴,“不劳庄主费心,人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庄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