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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补。”沉默了一会,又说,“现在的结果,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妄想改变什么,最后痛苦的只能是自己。”
楚向宁没有答话,表情却丝毫不为所动。罗劲松无奈地叹了口气,向宁就是这样的人,外表温顺柔和,内心却极其固执,只要他想,没什么人可以改变他的选择。
碟片塞进机器,嘶嘶作响。一阵杂乱的雪花过后,画面一跳,那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屏幕里。碟片是直接收录的,每一个监视器都是全程摄制,没有经过剪辑处理。楚向宁分别快速地浏览了所有人的画面,渐渐明白了当日所发生的一切。
晚上六点三十分,杜俊华和夏桥在阳台上说着话,夏桥不知遇到了什么事,一脸忧郁,杜俊华貌似在细心地开导着她。那两人说话的当口,季临从阳台旁的楼梯走下来,似乎对谈话内容有所留意,站立了一会,不知听到了什么,脸色止不住阴沉下来,随即默默离开。
片刻之后,季临的身影出现在游泳池旁,他抽出支烟叼在嘴上,打火机划了几次却总是点不着,季临似乎很暴躁,他将烟和火机狠狠摔在地上,嘴里狠狠咒骂着什么。
六点五十分,夏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而泳池旁的季临也同时接起了电话。说了三四句,两人同时挂断。夏桥身边的杜俊华拍拍她的肩膀,一副鼓励的神情,夏桥脸上总算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与此同时,在餐厅放满酒具的小吧台,楚向安将捏在手里的纸袋对罗劲松扬了扬,后者动作有些犹豫,楚向安哀求了一阵,罗劲松才迟疑着取出一瓶红酒。
楚向安小心翼翼地将纸包里的白色粉末倒进酒瓶,轻摇了几下,使其全部溶解在了酒里。这时季临走入了镜头,楚向安慌忙将那瓶做了手脚的酒收好,并不住向罗劲松使着眼色。罗劲松会意地拿了瓶新酒,半搂半推着季临离开。
七点十分左右,夏桥来到吧台,楚向安正坐在一旁边喝酒边玩着电脑,两人相视笑了一下,夏桥随手抓起那瓶酒倒出两杯,端走了。楚向安注视着夏桥离开的背影,紧张而焦虑,不住揉捏着手指。
夏桥穿过走廊的时候,一个女孩欢快地跑了过来,那应该是夏桥偶然带去罗劲松家玩的表妹夏朵,也就是□案的受害人。夏朵语速飞快地对夏桥说着什么,夏桥耐心聆听,一大通话说完,夏朵调皮地将夏桥手里的酒抢了过去,随后一溜烟跑掉了。夏桥端着剩下的一杯酒返回阳台,将它交给了杜俊华。
七点半,夏桥离开阳台,在走廊上碰到了脚步有些发飘的夏朵,夏桥有些着急,拉住夏朵询问了些什么,随后粗暴地将她塞进自己房间。搞定这一切之后,夏桥看了看表,快步出了别墅大门,向远处的湖边长廊走去。
夏朵并没有安分留在房里,反而跑到走廊上夸张地手舞足蹈起来。这时杜俊华从阳台上歪歪斜斜走了下来,他一身醉态,脸色涨红,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夏朵和杜俊华在走廊里撞了个满怀,两人脸上都挂着梦游般心满意足的神情。夏朵笑闹着转身跑开,杜俊华则跌跌撞撞随着她一路回到了房间。
房间内的画面很偏,只能勉强看到床脚。夏朵走到床的位置,轻佻地甩掉了高跟鞋,随后向杜俊华招招手,杜俊华着魔般扑了过去,一双女人的脚缠上了他的腰,随后花花绿绿的衣服甩飞过来,两双白花花的大腿交叠在了一处,有节奏地上下晃动着。
门外的楚向安听见声响,转身下了楼,在泳池旁找到了已经喝下三瓶洋酒的季临,并对他说了什么。季临气势汹汹地向房间走去。如果这时他打开门冲进去,一定会看到一幅春光无限的香艳画面。
不巧的是,就在这个时刻,他抑制不住冲进卫生间大吐特吐了起来。
房间里的激情碰撞草草结束,杜俊华慌张地夺门而出。片刻之后,季临回到了房间,或许是太疲倦了,他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再没有其他举动。
凌晨一点,房间里的两个人出现了异动,夏朵身上裹着条毯子,跳下床,对躺在那里的季临大声叫嚷,季临也爬了起来,恶狠狠地指着夏朵的额头,与其争辩着。夏朵的表情越来越激动,披头散发地抓狂着。季临也彻底恼了,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个稀烂,最后抓住夏朵的头发将她拉到床边,拿起枕头用力捂在她脸上。一开始夏朵的腿还不断胡乱蹬着,到后来,渐渐不动了。
听见声响的罗劲松和楚向安冲了进来,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罗劲松上去拉开季临,取下枕头,将手放在夏朵鼻子底下探了探,呆呆地回头说了句什么,室内众人慌乱成一团。很快,三个男人冷静下来,气氛严肃地商量着什么,楚向安一直紧紧抱着季临,用手轻抚他的头发和后背。
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夏桥脸色惨淡地从外面回来,正撞见楚向安费力拖着夏朵的尸体丢进用泳池里。夏桥猛地冲上来,推开向安,要跳下水去救人,却被一旁的罗劲松和季临拦了下来。
天亮的时候,警车来了,楚向安主动走上前去,一双手铐铐上来,人被带走了。
喧嚣渐渐散去,罗家的别墅又恢复了平静。画面跳闪几下,转为黑屏。
楚向宁眼睛直直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屏幕,两手抓着沙发扶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关节发白。好半天,他的眼神艰难地移向罗劲松:“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罗劲松沉默良久,痛苦地说:“那时大临就要和夏桥结婚了,他不想耽误向安,无奈提出分手,你哥却不愿意分开。他知道花儿一直偷偷喜欢着夏桥,又不敢表白,所以想出了这样一个恶毒的伎俩——在酒里下药,使夏桥和花儿发生关系。这样做,一则可以让夏桥为自己的行为内疚,主动离开大临,二则大临便有了借口对家里解除婚约,三则,让杜俊华生米煮成熟饭,就此接收了夏桥,永绝后患。谁知阴差阳错,喝下那杯酒的人,却是夏朵。当晚花儿和夏朵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发生了关系。花儿离开之后,大临回到房间,夏朵醒来,一口咬定是大临强|奸了她,还扬言要将大临的丑行公之于众,当时大临醉得一塌糊涂,根本想不到去搞清楚状况。他平时最恨人逼他,一听那话简直就疯了,拼命去堵夏朵的嘴,谁知失手杀了那个女孩。”
楚向宁嘴唇止不住颤抖起来:“那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哥呢?为什么不是大临和花儿哥被带走、被判刑?”
罗劲松在他面前蹲下身来,深吸口气,缓缓说道:“二胖,你听我说,在这整件事情里,我们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向安接受不了这一切,更加不想大临的前途毁于一旦。那时正值换届,季临家处在风口浪尖,决不能出一点差错。为了大临,也为了赎罪,你哥哥自己决定承担下所有罪名。”
好半天,楚向宁忽然跳了起来,三步两步冲到机器前,急切地去取那张光碟。罗劲松赶过来阻止他,两人撕扯在一起。楚向宁执拗地大叫:“我不管,我不能让他就这样坐二十年的牢。我要救他出来,起码我妈没了老公,还能有个儿子!”
罗劲松一把将他掀开,怒斥道:“怎么你还不明白呢,归根结底,所有的事,都源于你哥那个阴毒的念头!如果不是他,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况且,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曾苦苦哀求我,不许我说出真相。如果你现在把这个捅出去,你哥所有的苦心,都白费了!现在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念头,就是保护大临,如果大临有事,他会更绝望的!”
楚向宁从地上爬起来,茫然无助地抓着碟片走出书房,心中一片烦乱,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他剧烈喘息着:“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我哥一个人坐牢,不甘心我爸因为这件事的打击而死掉!不甘心我妈孤苦伶仃,心中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干爸他……早就知道了。”罗劲松轻声说,“那时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把整件事都告诉他了。可是我没想到,他竟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将真相说出去。在他眼里,一个为了抢男人而陷害朋友的同性恋,比强|奸杀人犯更加龌蹉不堪。那时律师想用性向的问题做文章,证明向安不会强|奸夏朵,是两人酒醉胡闹而已,谁知干爸也不肯答应。他不想人家知道他有个同性恋的儿子!他的死,与其说是受不了打击,不如说是无法面对现实!”
积聚在胸口的闷气总算吐了出来,罗劲松觉得畅快了不少,起码那些沉重的记忆,不再是自己一个人承担了。好半天,他隐约觉得不对,惊觉楚向宁竟一句话都没回嘴,他赶紧跑出书房,看到向宁背对着他靠在墙壁上,一手死死抓住胸口,身体慢慢滑了下去。
发病 楚向宁曾经十分坚定地认为,以哥哥安静善良的性格,绝不可能做出强|奸杀人那种事。即便楚向安自己认了罪,即便法庭做出了审判,他仍旧坚持哥哥是无辜的。他曾无数次地想,季临,杜俊华,甚至罗劲松,都有可能是凶手。
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所有人共同杀死了那个只有十九岁的女孩。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楚向安。
爱是恒久忍耐,是恩慈,是凡事包容、盼望,爱是永不止息……爱不是世上最美好圣洁的东西吗?为什么一个干净的心灵,只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就沦落得满手血污、万劫不复了呢?
还有爸爸,像个伟岸的英雄一样守护着这个家的爸爸,竟然为了名声和脸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接受不该独自承担的罪责,失去十五年的青春和自由,身陷囹圄,消磨生命!
而自己,爸爸的另一个儿子,竟然也无耻地爱上了一个男人。如果爸爸泉下有知,又会作何反应?会不会情愿没有这个孩子呢?
为什么每个人每件事都这样复杂难辨?为什么每张面孔下都隐藏着另一张脸?为什么那些喜怒哀乐,都成了保护的伪装?这灰暗迷茫的世界,这蔓延无尽的迷宫,何处才是尽头?
楚向宁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股尖锐的刺痛袭上胸口,在心脏的位置,好似有成百上千根尖锐的钢针同时刺进来,他想开口呼痛,可是胸口和喉咙受到了